第二十九节 系统（二）

　　‘神’者，应当拥有绝对的理xìng和群体意识，凡事以整个人类的存在繁衍为出发点，这就要求不能有丝毫的人类情感代入其中。简而言之，只需要从诸多事件中分析出对人类可能的潜在影响，然后判断其对人类而言有无必要即可。

　　‘王’者，应当以人类的权术为自身的执行守则，凡事以确保自己所领导群体的权力阶级存在延续为优先，只有在群体拥有完备权力系统的时候，它才能够运转和前行。而既然是权术，掌握的便是杀伐任免，当断则断不被任何情感迷惑。只有越冷酷越接近于‘神’，王的作用才会愈明显，在必要时刻‘王’也一样是可以为整体人类牺牲的。

　　‘人’者，掌握着人类群体的rì常行为，包括技术的开发和前进的区域，以及对群体情绪的调动和利用，决定人类的前进步伐。若是如此，不明白人类情感的话是无法做到的，而只要有情感，就不可避免地会被情感牵绊困扰，人类的社会便是在憎恨与博爱之间挣扎徘徊，继而发展和前进。

　　人是不可能没有感情的，所以任何人妄想成为‘神’都是傲慢和愚蠢的表现。而没有人有能力单独背负整个人类社会，所以这个世界上才没有永恒的王权，所以任何人成为王都是在自找苦吃。

　　至于人...嗯...没有经历过完整人生的人，估计也没有资格敢说自己是一个真正的‘人’吧。而这个完整的人生经历过后，生命也就随之结束了。

　　嗯，究竟怎么做，还需要观察和筹划...或许，一个人思考决策这件事情也有些过于傲慢愚蠢了...

　　独自一人懒洋洋地躺在GEASS模拟出的幻境宇宙中，施莱德看着自己眼前的茫茫银河，按照科学的解释，这个宇宙是在恒古以前通过大爆炸的形式而来的，然后漫长的时间凝聚成了银河系，接着是太阳系和地球，最后才是地球上的人类。

　　而地球，似乎有点过于渺小了。

　　在自己模拟出的幻境宇宙中，施莱德打了个哈欠，然后随手一指头把一颗飞向自己鼻尖的彗星弹飞。被撞击的金星顿时表面上泛起了一阵波纹，内部的星核似乎承受不住这次撞击，最终从内部崩裂爆炸，在这个幻境宇宙中消失了。

　　啧，所以说，这个宇宙也有些脆弱了，就像刚才，只是一颗彗星的撞击，就把人类所定制的九大行星之一的金星消灭了，如果有一颗彗星也同样飞向地球，那依照现在的人类科技水平而言几乎只能闭眼等死了。

　　虽然是个幻境，但这里面仍旧是按照施莱德的知识所做出来的地方，自然也符合天文学的规则，这大概是施莱德业余兴趣之一观星所带来的益处。而用GEASS模拟出这个宇宙后，施莱德就不由得感慨地球还真是小，在整个太阳系里这颗星球和太阳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

　　随手把自己头上的太阳抓住，施莱德颇为淘气地将其抓在手里抡了几个圈后扔向了地球，而可怜的地球哪里接得住太阳的身躯，顿时伴随着一道火花消失在了宇宙中，而因为惯xìng的关系太阳还一直朝着远处飞去。

　　若这是在现实中的话，那么伟大的人类也许就这么不清不楚地灭亡了。所幸的是这只是在施莱德的GEASS幻境中，所以一切都不过是幻境而已。

　　“真是的，‘神’用了七天的时间来创造，而你只用了一瞬就将其破坏掉了。”

　　C.C的声音懒懒地从施莱德背后传来，能够自如穿梭在施莱德无限回廊里的她显然很有兴趣观察施莱德刚才颇为孩子气的行为。而吧嗒吧嗒嘴的施莱德接着伸出手从幻境里模拟出一根棒球棍，在水星边上比了比之后一棒子将其打飞：“所以说，创造是需要时间的，而破坏则是要看兴趣。你瞧，多么豪华的宇宙版全垒打...嗯，就算是幻境也真是奢侈...”

　　“......幸亏‘神’把你这个调皮的坏孩子丢到地球上了，不然的话还真是场灾难...”

　　看着施莱德用打棒球的方式把剩余的行星一个个全部打飞，就算知道这是幻境，也依然让C.C有些嘴角抽搐。今天距离御座之乱刚刚过去第三天，前天和昨天军督们都在忙着商议各自的朝中位置，所以施莱德也懒得往那凑。据说结果在昨天晚上终于皆大欢喜了，除却施莱德明确规定的三个职务外，兰玉如愿以偿地得了个卫将军的位置，而其余人的职务施莱德没兴趣知道。

　　所以，今天是另外一件事，那就是联邦丞相夫人的二十岁寿宴...也算是在联邦驱除宦官之乱后再次cāo办的一件喜事，对象又是现在名誉正盛的丞相，所以这件事无可厚非。本来施莱德是想借这件事收拾大宦官的，虽然现在大宦官已经没了，但这件已经和C.C说过的事情要是不办的话就有点不守信了，所以施莱德还是决定照办不误，反正花的钱也不是自己的，就算是自己的，钱不就是用在这些地方的么？

　　“我以为你会把寿数报称十六岁或者十八岁...二十岁是不是有点太成熟了？”

　　颇为坏心眼地看了一眼C.C，施莱德的话让C.C冷哼了一声：“是啊，比起你这个未老先衰的小鬼来，在我被CODE的诅咒停止下来时年纪就是二十岁！你羡慕也羡慕不来！”

　　都说了嘛，要给C.C这个联邦丞相夫人举办寿宴，当然得知道对方的年龄，而C.C报出来的年纪则是二十，这让施莱德倒是真有些羡慕，二十岁的C.C看起来却依旧和十六七岁的少女一样，难不成CODE还能美容不成？

　　“哎，算了，反正我也没打算一直活下去，没有结尾的BOSS不是一个合格的BOSS。那么，走吧，也差不多该醒过来去迎接你的寿宴了。”

　　把最后一颗行星打飞，施莱德随意地挥挥手，而原本破碎的幻境也再次重置，太阳系的行星们继续围绕着太阳旋转，就像现实中的宇宙一样，没人能看出来它刚才遭受了怎样的浩劫。

　　对于人类而言，王公贵族的宴席最能体现出所处国家的奢华和富庶，而身为世界三极之一又处于封建社会的联邦，自家丞相的夫人寿宴虽然比不上丞相自己或者是天子的寿宴，但这个排场依然不能低多少。

　　首先是整个京城里的几乎所有厨师都被召集了起来，他们要做的事情是一起挑战世界上的最大披萨。因为据说这是丞相夫人最喜欢的食物，所以被特意提到了菜单的首位上。然后就是各个名流贵族的登门拜访，现在大宦官集团已经被消灭，所以现在联邦最尊贵的人除了天子就是这位丞相，自然这些见风使舵的贵族们要好好地孝敬一下。

　　“然后，这里是一个分歧型问题：C.C，你觉得我们是扮演一对感情良好的夫妻，还是扮演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类型？”

　　身为主角，C.C自然不能躲在幕后不见人，而名义上身为夫相的施莱德自然也得作陪。而看着那一大堆光看起来就能让人不寒而栗的拜帖，就知道这一次来了多少人，顿感麻烦的施莱德只得委婉地向C.C表达自己实在不想应付这些贵族的意向。

　　而没好气地给施莱德扣好衣服上的最后一颗扣子，C.C当然知道施莱德这是什么意思。如果是扮演感情良好的夫妻，那么施莱德这个名义上的夫相就得陪着C.C坐在那里一起面对众多王公贵族虚情假意的祝福和恭维，一直到这次寿宴结束为止。而如果是扮演感情不好的夫妻，那施莱德就可以堂而皇之地躲起来清闲，以营造出一种虽为夫妻，但夫人寿宴时丈夫却根本不登场的冷落感。

　　“不行哦~~~如果你和我扮演感情不好的夫妻的话，那些想要挤破头往上爬的贵族们没准会认为这是个机会，然后你无论走到哪都会被一群贵族家的小姐‘无意’间撞到，想要把你生吞活剥最后入嫁丞相府取代感情不好的原配夫人什么的...”

　　笑嘻嘻地看着施莱德瞬间黑了一半的脸，看过无数贵族们把戏的C.C很轻松地就推断出了选择后者的下场，而她的话不可谓没有道理。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施莱德目前这个丞相不知道有多少贵族眼巴巴地盯着，想要借对方的权势鸡犬升天。若是这个丞相又表现出和原配夫人的感情不和谐，不用说也知道会引来怎样恐怖的红粉攻击。

　　“夫人言之有理...本相差点忘了我天朝的人际惯例...算了，既是如此，夫人，为夫就先谨祝你一生安乐，莫要让忧愁抹去了你眉梢间的姿容。”

　　既然都说了要扮演恩爱夫妻，施莱德自然要进入状态。颇为心疼地伸手抚了一下C.C的额头眉心，那里是CODE的印记所在，虽然被长长的绿sè刘海遮蔽着，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它依旧犹如诅咒一般地存在于C.C身上。

　　“夫相不必介怀，若这是我的命运，我也会甘之如饴，只要...你在我的身边...”

　　说起演戏，C.C的演技也不比施莱德差多少。施莱德是有蓝染等一众名师教导，所以演技达到A级别不成问题，而C.C则是纯粹由时间积累而来的经验值递增升级，没S也差不多了。

　　所以，现在两人很符合执手相望的标准意境，这一幕让门口前来通知施莱德客人到访的柯内莉亚顿感尴尬。在名义上她应该算是施莱德的二夫人，而维蕾塔只能算是妾侍，当然这也只是在名义上。

　　“咳咳...那个，施莱德...一众军督们都前来为C.C祝寿了，我们是不是也该出去迎接他们了？”

　　到底还是想起现在有要紧事情，柯内莉亚还是开口打断了施莱德和C.C的演戏，而听到她的话，施莱德和C.C也都反应了过来，现在已经到了上午八点，这寿宴也该正式开始了。

　　“啊...谢谢你特意来通知我，那，莉亚，其余的事情交给你和维蕾塔一起做了，我就和C.C先出去了。”

　　客气地对柯内莉亚点了点头，施莱德知道今天一天都得应付各种宾客的虚情假意，而剩下的诸如处理贺礼布置会场这些事情就要麻烦柯内莉亚和维蕾塔了，虽然因为丧失记忆的关系导致xìng格也发生了变化，但柯内莉亚骨子里那种军人的肃整还是存在着，所以这个丞相府从一开始就是她和维蕾塔在打理着各类事务。

　　“哪里...交给我吧...”

　　这一次，柯内莉亚的笑容却有些勉强。看着施莱德和C.C的背影消失后，她的眼里也多了一份落寞，明明都一起生活这么久了，但是施莱德的语调却还是这么客气...自己以前难道真是个让对方至今都无法信任接受的女人吗？

　　得不出答案的柯内莉亚叹了口气，继而随意地沿着丞相府的小路走到了后花园的荷花池旁边，继而坐在池边的凉亭处出神。反正一天的事务已经安排妥当了，又有维蕾塔在监督，想必不会出什么乱子。

　　“哟~~！发现了哦！满心嫉妒和愤恨的女人哟！！”

　　蓦地！一个听起来格外轻浮的声音怪腔怪调地在柯内莉亚背后不远处响了起来，几乎是条件反shè一般地转过身，柯内莉亚赫然看到一个白sè头发戴着奇怪耳麦和护目镜的瘦高少年站在自己背后，这戒备森严的丞相府对方是怎么进来的？

　　“你是谁？怎么来到这里的？你想干什么？”

　　下意识地站起身绷紧身体，柯内莉亚自然地摆出女子防身术的起手式，而站在她对面的白发少年则是怪腔怪调地轻笑了一声：“不用对我抱以敌意，因为我和你一样，现在也是满心嫉妒和愤恨的一个人。至于我是怎么进来的，你们的家奴品行可不怎么好啊，我只是找了个私自偷过一点钱的家伙拜托他给我开了个后门而已...”

　　笑嘻嘻地走到和柯内莉亚几步远的地方，这个奇怪的白发少年从衣兜里掏出一个手机，随后将其打开后屏幕朝向柯内莉亚，语调也充满了不怀好意：“首先自我介绍一下，你可以叫我毛，而这个...就是之前的你！你很想知道吧！”

　　‘谨于此地对负隅顽抗的第八区叛乱分子至以最后通牒，若汝等再不投降，那么等待你们的将是我神圣布里塔尼亚最后的饯别！’

　　屏幕上播放的一段视频让柯内莉亚如遭电击，这段视频上，一个浑身都是暴戾紫sè的女子正站在高高的指挥台上满脸戾气地说着杀气腾腾的战争宣言，而她的身份！正是神圣布里塔尼亚第二皇女！有着战争魔女之称的柯内莉亚！！

　　“这....！”

　　脸sè苍白的柯内莉亚恐惧地后退一步，一些记忆的碎片也带着浓重的血腥味从她脑海里翻了出来！正是一些战场上血肉模糊的场面！那些被她亲手杀死的人那些死不瞑目的双目！似乎再次透过记忆和时空的夹缝充满憎恨地诅咒着她！

　　“自私地想要忘记那些被你杀死的人吗？甚至还故作清高地认为自己是个善良的女人吗？真是可怕啊！但是...你仍然是可以得到救赎的...在那个联邦丞相的怀里，对吧？所以...”

　　笑嘻嘻地收起手里的视频手机，毛看着坐倒在地的柯内莉亚yīn狠地开了口：“我们就来合作吧！我夺回我的C.C！而你，得到你想要得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