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死生 红颜的悲哀

　　俘虏被带了上来，身材瘦小，头脸上都是灰土，袖口和裤脚用细布条扎紧，衣服褶皱的不象样子。ｉ。他身边的几个捕盗都鼻青脸肿，看起来是经过了一番剧烈打斗。

　　一个什长在旁边禀报详细经过。奸细本来伪装成一个平民，但一次意外沾水让他的手部露出白嫩的皮肤，恰好被一个经过的捕盗注意。这个捕盗很机灵，没有惊动目标，又邀集了四个同伴一起去捉拿奸细，没想到目标是个技击高手，五个官差都被打得头破血流。恰好一队巡逻的士兵路过，奸细这才束手就擒。

　　庞党命人抬上来一只装满水的大镬，众人的脸色都有点白。虽然在座的手上都沾过几个奴隶的鲜血，但这大烹活人实在不适合胆小的朋友观赏。

　　万不闻也有点反胃，他看出来了，庞党根本就不在意什么口供，只想享受杀人的乐趣。庞党是什么人？亲手斩杀的敌军将领都有双位数，杀人杀得都麻木了，今天他又想玩个新的娱乐项目。

　　庞党是大王的爱将，彭城现在的最高统帅。他可以不要口供胡乱杀人，捕盗这种小人物可不敢。一个捕盗赶紧站出来禀报：“他是个哑巴。”

　　捕盗的意思是，奸细是个哑巴，所以这么短时间内我们没办法取得口供。如果庞党大人把人就这么杀了，以后要口供就不关我事，我尽力了。

　　庞党对这个捕盗没有兴趣，直接忽视。他大步来到颤抖的俘虏身边，双手一拉，捆绑的麻绳顿时绷断。万不闻知道这不是他有什么好心，而是喜欢有反抗能力的猎物。

　　俘虏一得自由，身子立刻往后退了一步，就站在了两个士兵中间，扬起双掌，击中了他们的咽喉。在两个士兵低头捂喉的瞬间，他们腰上的青铜剑就到了奸细手里，接着一柄剑就向庞党飞掷过来。同时，奸细涌身一跃，向最近的案几扑去。

　　这几下兔起鹰落，直如电光火石。奸细展现了罕见的定力和精细的头脑，不经过缜密计算是无法连贯完成这些动作的。捉拿最近的贵族为人质，而没有选择身边的人物，更是显示出杰出的判断力。可惜，站在他面前的是天下第二，庞党。

　　庞党有点惊喜，这个猎物的反应乎他的想象，兴致又大了不少。其实，他还可以出手更早，不过现在岂不更有趣？

　　他斜跨一步，就躲过了飞剑。大手一捞，就抓在了猎物的脚脖子上，直接把奸细从半空掼在地上。这一摔的力道恰好让奸细的剑脱手，又没受到严重伤害。

　　奸细立刻弹身而起，柔韧性惊人，接着两指直插庞党双目。

　　庞党往前一迎，一拳击在奸细的肩膀上，全场都听见“咯”的一声轻响。奸细倒飞了出去，撞翻了两张案几，酒菜洒了一地。

　　庞党人高臂长，触及奸细的肩膀时，奸细的手才到他上臂。但随后掠过他鼻前的脚尖儿，一下子激怒了他。这明显是一招撩阴腿，好在这一拳用了力，奸细的脚随身体后飞，没踢着。

　　庞党快跟上，一把捏住奸细的腰，猛然现手感不对。这一抓大有学问，跟后世的走马擒将类似，抓的部位能让人疼到软，暂时失去抵抗能力。但这次只从奸细的腰部抓下一块巴掌大的布片，顺带扯出长长的一匹布带，明显是奸细把腰部缠粗了。

　　暂时没空细想奸细为什么这么干，庞党第二次对着正在翻滚的奸细抓了下去，这次满把抓了个结实，不过部位不对了。

　　庞党也不在意，手一抖，奸细全身筋酥骨软，再没反抗能力。

　　庞党单手举着奸细，蒲扇般的大手几乎覆盖了整个腰部，站在开始冒出热气的镬边，大声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眼见奸细嘴唇蠕动几下仍是不一声，庞党再不耐烦，往镬里就是一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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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

　　一个尖利的女音响起，众人的心脏奇异地跳慢了一拍。

　　庞党楞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伸手把奸细捞了出来。

　　直长的黑披散下来，黝黑光亮，全不见丝毫污物，混身湿透的曲线让所有人的呼吸都粗重了起来。面部被头遮挡看不到容貌，胸前一片扁平，看不到该有的起伏。庞党知道，这定是“她”用缠腰一样的办法压住了。

　　眼前的曲线实在太过完美，庞党觉得他从没象今天一样男人过，他都有点害怕她的胸配不上身体的曲线。但这犹豫只是一瞬间，大手只略动几下，女体上所有衣物就都变成了**的布条。

　　一对完美的碗形**倒扣在胸膛上，两点粉红如最小的樱桃倔强挺立，旁边几乎看不到乳晕，一颗红樱上还凝结着晶莹的水珠正要滴落，全身羊脂白玉般的肌肤下似有粉色晶莹流动。

　　庞党手一松，柔软的女体瘫倒在地，所有人干涩的喉咙咽下一口想象中的口水，摩擦得生疼。庞党有些颤的手轻轻分开乌黑的长，一张凝着淡愁的面容，满带绝望，出现在眼前，无声饮泣，让他一下坠入最深最甜的美梦怎么也不想醒来。

　　“叮当”，万不闻手里的酒樽砸落案几，惊呆了。

　　他的位置对着女体正面，看得清楚，这个绝世美人正是西施。

　　肌肤残留着镬里热水的余温，脱臼的右臂软绵绵垂在身侧，肩膀还在剧烈疼痛，夷光的心又一次坠入冰窖。

　　这个封建时代对现代人来说太残酷了。大煮活人的场景在电视里看起来都足够恐怖，亲身经历，能叫喊出完整的声音，就已经是非常有勇气人了。

　　是人就会怕死，这跟性别、跟勇气都无关，更别说还是这样残忍的死法。

　　看到冒着热气的水面扑面而来的刹那，夷光崩溃了。“我是男人，我要坚强！”这些原本给自己打气的那点可笑想法，一下儿就消失无踪。

　　死里逃生的感觉没有欣喜也没有庆幸，只有彻底地放松。所有的弦已经蹦断，全部都是空白。思绪飘缈，连肩头的疼痛都仿佛在九霄云外，与自己半点不相干。只有心跳和血液流动的感觉让自己如痴如醉：“我还活着”。

　　身前的巨汉庞党，比深渊的恶魔还要恐怖。此刻的夷光只想把自己缩进一粒灰尘，让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于己无关，她自闭了。

　　恍惚中庞党把外袍罩在了自己身上，脱臼的胳膊好像被接上了，还是疼痛，不听使唤。身体好像被抱起，有灼热的目光射在脸上，完全不再关心。

　　有人好像说了一句：“恭贺大王艳福齐天！”

　　然后，大厅回复了喧闹。

　　夷光很奇怪自己突然分裂成两个人，一个静静地随散乱的思绪飘浮，一个象初生的婴儿，对身旁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先是零星的几个声音在附和，然后众人都在大声嚷嚷，最多被重复的话就是：“恭贺大王！艳福齐天！”

　　这句话其实是大不敬，前半句没问题，后半句就有骂昏君的嫌疑。但是此时此刻，竟然没人觉察有什么不对，仿佛本该如此，再合适不过。

　　庞党就这么用一臂抱着美人，坐回主位继续饮酒，也不吃食物。偶尔干干地附和几句，表情呆滞。他的眼神一会儿喜悦，一会儿忧愁，有时，还“爱恨交织”地看一眼那个冀国商人范闻。

　　夷光从来没见过一个男人可以这样看另一个男人，心里好笑，嘴角儿就上翘了一个优美的弧度。

　　“如果男人看到我这样的表情，他一定会呆滞吧？”

　　夷光漫无目的想着。此时，她背对着那个城主，踡腿侧坐在只着内甲的庞党大腿上，头搁在庞党肩窝，长垂在脸侧。这个表情，只是冲着空气而已。

　　“这个庞党，即使在我来的时空也算是巨人了吧。我的身高应该有1米7了，跟他比还象个小孩子……”

　　“古代也有高人啊。以前的小说里，古人都是1米6的矮子，可笑……”

　　“营养不良的平民自然大多是矮子，世代钟鼎玉食的贵族可不会育不良。如此，加上防护完善的盔甲，在这个缺乏金属的时代，绝世猛将也就不难理解了……”

　　夷光不知不觉想了许多，猛然现自己可以正常思维了。注意力拉回现实，现大厅里的气氛变得很尴尬。

　　众人还在高谈阔论，但大多是牛头对马嘴，不知所云。眼睛看向主位，焦点也大多是彭城城主，庞党这儿遭到了忽视。

　　夷光一想就明白了，自己肯定会被献给江悼公。多半是因为那一句“恭贺大王艳福齐天”，奇怪，这个人反应好快，应该是这大厅里最先冷静下来的人。不管怎样，夷光都要多谢他，没有他突兀的一句话，说不定，自己今天就会被庞党吃干抹净了。现在，自己暂时算是安全了。

　　庞党明显处于白痴状态，献给大王的女人也敢抱着吃酒。但这不是自己要担心的，想从庞党手里逃脱，基本没什么希望。难道，真要和江悼公一起生活？

　　想到要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夷光一阵恶寒。

　　可是，谁又能救她，谁又敢救她呢？

　　自古红颜多薄命。自己穿上了这副身躯，也就逃脱不了被当成物品或者玩物的命运吧。

　　只要在这个时代生存下去，那么总是会遇到第二个摸鱼、万蠡、捕盗、庞党和许许多多对她充满**的人。这么一想，把自己送给最有权势的人，还真是她唯一能选择的结果，她只需要应付一个人的**就够了。

　　回过神来，她现自己正盯着那个冀国商人范闻。突然想到，自己被献给悼公，庞党自然会得到封赏，却不见得对他有什么好处，说不定还要遭庞党记恨。反而是庞党得到自己，这厅上的众人都会获得庞党的友谊。

　　“他为什么要帮我？”这是一个问题，很让她开心的问题，就像无边黑暗中突然透出一线光明。

　　夷光的鼻子一阵酸涩，范闻的身形顺着目光仿佛传递过来丝丝温暖，就象是久别重逢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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