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涉朝堂 043 赐婚

　　“三弟，你要是走了谁给朕守西北？”纵然心中狂喜，燕竭还得考虑这个问题，毕竟没个一年半载，是找不出人来顶上去的。

　　“皇上，老臣觉得俨然不妥。御清王不光是我大燕的王爷，更是我大燕良将，怎能为儿女情长至家国大事于不顾！”御史台的一帮人慌了，第一时刻站出来反对，事关国家大事，就算这里是百花宴也顾不得了。

　　“这……”燕竭皱眉，显然他再怎样乐见其成，这事终究牵扯着大燕几十万将士的性命，若是允了燕淮，自己这皇帝怕是遭人恨！

　　“两年，我保西魏不进寸土。”就在燕竭摇摆不定时，燕淮又丢出一句，炸的全场一静，西魏太子就坐在边上，能毫无顾忌说出这话的，也只有御清王了。

　　“呵，御清王就这么有自信？”秦京澜嗤笑一声。

　　“有没有自信，你看不清楚？”无视秦京澜的嘲讽，燕淮一句话噎的他无话可说。三年西北，两人交锋无数，他何时败过，他知，秦京澜也知，这句话从燕淮口中说出来有多重的分量，秦京澜比任何人都清楚。

　　“王爷一定要这样急？”燕祺突然出声，“既然还有两年，王爷不如放杜在京中安生过完两个春秋，届时王爷回朝，再请皇上赐婚也不迟。”

　　人们一听，只当是燕祺为了昌河争取时机，殊不知燕祺与昌河一向疏远，无关自身的事他怎会插嘴。

　　燕淮眉头一蹙，显然为燕祺的态度感到不喜，“急，不能再急。我怕哪日一个看不住，她就跟人跑了。”轻描淡写，似呢喃情话，化了女子的心，再看看杜垂头不语的样子，摆明了是御清王将杜宠到了心尖上，不是人家倒贴，而是御清王抓着人家不放！

　　宫奕扯扯嘴角，她前几日信了燕淮的话，想他或许会威逼利诱，哪知他竟将兵权给交上去。想来以燕淮的个性，还真能做出这种事，想要燕竭赐婚，此法最有效！对上燕淮慵懒的眼神，宫奕拼命忍住笑意，燕淮不至于蠢到将全部身家交到敌人手里，顶多障眼法罢了，只是想要燕竭相信，还需下剂猛药。

　　“三弟，你说的可是真的？”燕竭将信将疑，他知道自己这个三弟本事通天，可有何办法能让他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身在京城而守护西北太平？

　　“若是做不到，臣弟这个御清王就不用当了。”燕淮斜了眼秦京澜，又道，“具体如何臣弟已交代给平威将军，相信不日便有西北的书信传回，这里就不详说了。”当着西魏的面，自然不能露了老底。

　　燕竭手指漫不经心地敲着龙椅，即便燕淮这样说，他还是信不过，燕淮什么人，怎么会蠢到为了一个女人把西北给他。可是近在眼前的二十万兵马又不能放弃……

　　这时，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急匆匆地走上来，手里捧着一道锦盒。燕竭一看是西北急件，也顾不上什么场合了，大手一挥御林军围上来形成一堵人墙，片刻后墙内传来燕竭欣喜的大笑，“好！”

　　人墙散去，燕竭眼尾余光不着痕迹扫过了场中的南振远，笑纹又深了几分。

　　“这样吧，杜将军刚认回女儿，你又需要两年的时间交接西北，不如这婚事先定下，待到安定之日再筹办大婚如何？”燕竭说的话是商量，可语气又这么斩钉截铁，分明在说，你兵权一定要交，婚事可以两年后再办，所以，纵使燕淮再怎么安排，他依然信不过他。

　　这下连礼部都觉得这话不厚道了，“皇上，这……这没先例……”

　　“怎么？开古人先河这事做不得？”燕竭斜睨了礼部官员一眼，声音倏地冷下来。

　　“做得！做得！是臣思虑不周，请皇上降罪。”礼部一个哆嗦，猫腰缩回人群里。

　　燕竭冷哼一声，回头缓了脸色继续看着燕淮，“三弟意下如何？”

　　就在众人以为燕淮据理力争的时候，他忽的笑了，不气不恼，反而十分赞同燕竭的话，“如此甚好，臣弟多谢皇兄。”

　　这就完了？众人面面相觑，御清王兵权移交，保两年西北，然后抱得美人归？燕竭也是一愣，这反应实在不对！可是出口的话收不回，左右西北军权到手，燕淮再能耐也翻不出天去。

　　昌河面部扭曲，目光落在宫奕身上，似乎要狠狠剜下块肉来，太后牢牢锁着她的胳膊，不许她出声阻止。

　　两年，一切都是未知，或许燕淮战死沙场，或许杜月曦移情别恋，亦或许燕竭已经站稳了脚跟，将御清王、将军府统统拔除！时间长得很，谁能料想到最后呢？

　　杜文宣见宫奕没有异议，上前谢了恩。

　　燕竭告慰自己，只要握住了手中这二十万兵马，一切都不重要了；燕祺看着远处眉眼如画的女子，心如止水，两年的时间容她待在燕淮的身爆只是两年后，有情无情便再也由不得她！

　　皇帝当场下旨，亲自写下了一场能搅动山河天下的旷世奇恋，山河两头，是他亲手系上的红犀无数人期盼着来日能见证大燕十里红妆满城，佳人才子璧成双，也有无数人候着某一日，能在那姻缘线上剪上一剪子，从此这两人化作怨偶，千山万里永相隔。唯有这万千瞩目下的两人，相视一笑，今生生死与共，福祸相依。

　　——

　　一场百花宴，杜家嫁做御清王妃，贵上加贵。从前们见了她，明面上还能唤她一声杜，行个平礼；今后再见，那便要行叩拜之礼，再喊上一句王妃万福！这贵气从暗里转明，羡煞了多少旁人！

　　席间众人纷纷道贺，陶谙一时高兴，喝多了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来到宫奕面前，就差勾肩搭背了，后来陶平卉见她哥哥实在丢人，又看着御清王面色不虞，借着透气将陶谙给拽走了。

　　昌河因为受了打击，一怒之下连灌三大坛酒，伏在桌案上清泪两行，全然不顾周围眼光。宫奕担心南婧宸，既然现下无人管她，便着了借口溜出去。

　　出来时正巧碰上了回来的陶平卉，与她有过一面之缘，便上前打招呼。陶平卉先是道喜，然后告知她如何寻到南婧宸休息之处，便回去了。

　　“杜请止步。”宫奕回头，发现南振远追了出来。

　　“杜，家妹情况如何？”南振远一过来就问道南婧宸的病情。

　　“太医没说吗？”宫奕行了个礼，却没告知实情，

　　“具体情况太医并未详说，只是我看薛公公的脸色似乎并非如此，若是杜知道实情，还望据实相告。”他亲眼看见宫奕在太医耳边说了什么，老太医这才下了定论。

　　“婧宸今日贪凉，脾胃不好，至于其他，全是太医一人做主，我也不知晓。”

　　上次南振远回京，她被南婧宸拉着去了主街，事后见时日尚早，便一同去西街游逛，也正是在那时，路过往生阁她命人在南婧宸身上下了药。今早被冰块里的药液一船南婧宸必然受不住昏过去。她知道那太医是太后的人，除了正常诊脉，还懂得查探女子身体内况，比如——育子。她想扶植南家，定然不想单纯找一个傀儡，而是要找一个能生出龙子的女人，生出让南家全心全意辅佐的皇室血脉！这剂药的效用，便是乱了南婧宸的脉象，太医传到太后耳边的话，便是——此生无子！

　　这样一个生不了孩子的女人召进宫来，平白添了南家一分怨念，更不利于燕竭站稳脚跟！而宫奕也不用担心此时露馅，因为太后压根就不会将此事说出去，她的私心，只能终生藏在见不得光的地方，无法拿出来！

　　宫奕一席话似是起了些作用，南振远脸色稍缓，“杜可知现下婧宸歇在何处？”

　　宫奕给指了路，心想南振远既然过去了，自己现在跟着总归不方便，于是就此停在那里，到处游逛。

　　“太子尾随这么久，不觉得累么？”宫奕刹住脚步，停在一处花丛面前。

　　秦京澜笑着从后面走出来，“杜不光人美，心思也玲珑。”

　　“太子谬赞，月曦愧不敢当。”

　　秦京澜上前一步，眼睛紧锁着她，“杜可去过西魏？”

　　宫奕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似在嘲笑他没脑子，“月曦没那么大胆子，敢和太子一样晃悠到敌国去。”

　　“伶牙俐齿。”秦京澜轻笑一声，忽然对她起了兴趣，“你这般聪慧灵巧，不如随本殿回西魏去，当个太子妃如何？”

　　“太子的正妻之位总是这样换来换去么？”宫奕嘲讽道，阿文，你还真是一点没变！

　　秦京澜一愣，脱口道，“本殿从未娶过，你何来这么一说？”看着眼前女子眼底又升起了那样的嘲讽，秦京澜只觉得刺眼，不知到底哪里惹了她，毕竟杜家不在西北，她与他可以说是无冤无仇。

　　“你就这样喜欢他？”秦京澜皱眉，她这样的态度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为了燕淮。这个发现让他心中发堵，伸手想要将离他几步之遥的人给抓过来。

　　“本王与她的事，太子还是不要心了。”一只手凭空拦住了秦京澜伸出的胳膊，燕淮出现在一旁。

　　宫奕冷着一张脸，因为刚刚那一瞬，她能察觉到秦京澜使了十足的力气想要把她拽过去。

　　“我既然嫁了他，从此便是他的人，太子还是不要费心了，您那个太子妃，我要不起！”从来都要不起！

　　“御清王还真是一会儿都离不开。”秦京澜呵呵一笑，抽回手，“既然杜没兴趣，本殿那太子妃之位就一直空着，你什么时候有兴趣了，劳人跟本殿说一声。”说完不待宫奕回话，长袖一挥，消失在小路尽头。

　　宫奕气的浑身冰冷，燕淮握住她紧攥的手，摊开看见了手心的碎瓷片还扎在伤口里，刚刚这么一攥，又深了不少，心中涌起一股怒火，“你为了他还想去死不成？爷看你没等他死，你就先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