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章
吟咏风歌 | 作者:陌上梨花 | 更新时间:2016-12-03 23:05:37
推荐阅读:
寂静的山谷中,齐心刚带着五个手下策马急急前行,马匹艰难的在雪地里奔跑,嘴里冒着白气,脚下溅点白雪。终于出了隘口,齐心刚将马头一转拐到一边的山壁下仔细的在山壁上着什么。层层白雪掩盖下,青灰色的山壁若隐若现。几个人纷纷跳下马来,齐心刚伸出手去把面前的一片山壁上的浮雪清理干净,在稍右一点和他眼睛齐平的高度终于看到了一只用黑色颜料简单勾画的小鸟。
他的眼睛一亮,回首招呼道:
“是这里了,快挖。”
几个人抡起随身的小铲子就在那只小鸟的垂直下方开始挖起来,雪块四溅不一会儿就露出一块不大的石头,仔细看的话上面也有一只黑笔勾画的小鸟。齐心刚眼睛一亮,叫他们都停下,自己迅速的将石头拿起。
石头的黄土松散凌乱有明显的掩埋痕迹,好像是有什么人埋了东西之后又匆忙的填上。齐心刚心中一喜,是这里了!
冬天的土地被冻得像钢铁一想坚硬,齐心刚用上了内力才把地面挖开。当初埋的人显然没有时间深埋,只是挖开一层浅浅的土就露出了里面的一个黄色的锦缎盒子。他连忙把盒子拿起来,甚至都没有抚去尘土就打了开来,但是盒子一打开,他就愣住了。
沉重的木盒子,黄色水纹的锦缎外面,红色绸布的里面,一个巴掌大的浅长方形凹陷显示着这里面原先存放物体的形状。但是现在,盒子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齐心刚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几乎是直觉的把空盒子朝下摇了几下,希望能有什么东西掉下来,失望之后才怒吼一声把盒子摔倒了雪地上。
“他妈的,东西不见了。”
他身后的五人闻言一惊。东西不见了?这东西是他们一路经手的,现在不见了,上面怪罪下来他们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六子一把捡起被扔在地上的盒子,不死心的把衬里的红绸子全翻了出来。然后在失望中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里喃喃的念叨:
“完了,这下完了。到底谁把东西拿走了,东西不见了,大首领会宰了我们的。”
雪地里一片寂静,只有他喃喃的声音,甚至带了点哭腔。齐心刚正在火头上,听他如此丧气更是按耐不住一脚踹在六子背上。
“闭上你的嘴,你个没出息的货。”
六子被他踹的一下子倒在一爆倒是不敢再出声了。齐心刚泄了火倒从最初的狂怒中冷静了下来,阴沉着面色跃至马上。
“把盒子拿着,跟我回去。”
“老大,我们回去该怎么向大首领交代啊?”另一个手下着声音问他。
“你们别管,我自有办法。”
几个人不敢再问纷纷上马,六子也从地上爬起来上了马,一行人沉默着掉转马头往回走。此时原本晴朗的天空中又开始聚集起厚厚的云层,下一场雪看来又要到了。
暮色四合的时候,凤鸣山人和林挽衣踏着细细的风雪迈进了归来客栈的大门。凤鸣山人到底有了些年纪,长途跋涉下来已经疲累,所以没有去见萧凌天和夜月色就被沧海安排着先去休息了。林挽衣想着跟萧凌天打个招呼,所以跟着凌似水来到了天字第一号房间的院落门外。
彼时雪花翩翩飘落,宁静的雪夜中琴音袅袅,有女悠然而唱:
风儿呀在呜咽,道不尽世上忧愁哀怨。
无垠的寂静星空,轻轻把它揽怀中。
豪气冲敞开胸膛,点燃澎湃热血在激荡。
齐聚首不分你我,汇成巨流卷起惊天浪!
梦想啊如真如幻,终变成过眼云烟。
梦想啊如真如幻,千百年常在人间。
啊……,啊……,不知何人能知晓?
啊……,啊……,明日落花呀你可知道?
生死约歃血立,烂漫花下恍如在昨夕。
杯中酒一醉方休,月下举盏情长留。
望断归路君未归,孤独伫立苦苦的等候。
忆当年千金一诺,桃花如雪飘飘落肩头。
信义啊此生不渝,到头却壮志难酬。
信义啊此生不渝,千百年绵绵不休。
啊……,啊……,不知何人能知晓?
啊……,啊……,明日落花呀你可知道?
故国啊早已破亡,断壁残垣映斜阳。
枯草啊遍布荒野,风嘶鸣去向远方。
啊……,啊……,不知何人能知晓?
啊……,啊……,那英姿还在风中萦绕。
啊……,啊……,桃花传来旧歌谣,
啊……,啊……,那英姿还在风中萦绕!
歌声婉转悠长,隐约豪情中带着淡淡哀伤。清幽琴声隐有铿锵金石之音,竟像是出自男子之手。空灵的女音却犹如天籁,丝丝绕梁直上九霄。丝绸般的柔滑嗓音有着空山幽谷中的轻灵飘渺,于雪中分外安静寂寥。
随着凌似水将院门推开,那倚窗而歌的盈盈之女映入眼底心间。皎皎绮罗光,轻轻云粉妆,一身浅到发光的冰蓝素衣佳人轻倚在窗棂上,朱唇微启,目光迷茫。一只白的近乎透明的手伸到窗外,承接沁凉的雪片。
他的眼睛突然开始模糊,一定是因为风雪的关系,他看不清她的面孔,那从不能忘怀的面孔此刻就在眼前,他却无论如何也看不清。
谁笑言你我不过无缘。有多久未曾见?自分别之后不过数月,却已如沧海百年夜夜思念。管不住自己的心,明知是只能看到水中倒影的九天明月,也愿意对着那倒影倾尽一生情爱,此生无悔。
萧凌天在夜月色的身边为她抚琴,广袖上的金丝橘红流纹划过琴弦,闪耀着灼灼光辉。手指干净修长,指尖下流泻出流水一般清澈的音符。他鲜少抚琴,却爱极了夜月色为他的琴而歌。爱那干净透明的声音与自己琴音相合,像最美的舞蹈在微风中袅娜。
一曲终了,萧凌天收回手长身而起,将夜月色伸出窗外的手握住带回,低头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二人一起转头向林挽衣所在的方向看来。
林挽衣一身细雪站在院门前,眉宇间满是风尘疲惫却依旧挺拔俊朗。夜月色总觉得他有玉的魂魄,温润的、清朗的、干净的灵魂,可惜却将这样珍贵的灵魂交到了她这个不能也不懂得珍惜的人手上,白白的辜负了月华般纯净的一颗心。
林挽衣抱拳深深躬身一礼,弯下腰时似乎有水珠坠落雪地之间,绽起小小水花然后迅速被雪掩埋。再直起腰时就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夜月色的容颜。萧凌天和夜月色微一颔首算是回礼,林挽衣迈步而入。能为她做些什么,能在她的身边多看她几眼,便是此生无怨。
正在林挽衣拜见夜月色和萧凌天的时候,离清水镇不远的苍山城城主的大宅中,齐心刚正跪在冰冷的青石地面上,大厅两面墙壁上插着的火把的火苗被风吹的不断跳动,在齐心刚脸上投下跃动的影子。
“你说被人提前取走了?”
大厅很宽大,正位的左右没有点上火把,使那里显得很阴暗。阴影中有一座大大的椅子,好像铺了一张厚厚的虎皮,一个人坐在阴影中的椅子上向齐心刚问话。他的语调没什么起伏,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可是齐心刚却似乎很紧张,脸上已经渗出了冷汗。
“是的。我们去的时候石头已经被挖开了,只剩下一个空盒子。”
“你说是一个穿着黑衣服带着个女人的男人干的?”
“属下只是猜想,应该不会错。”
“猜想?”那人似乎轻轻笑了一声,“你倒是挺会猜。”
齐心刚把心一横,咬牙道:
“从时间上来看应该就是他们不会错。”
“是吗。你没有把握是么?”
“那个人深不可测,属下自认不是对手。”
“深不可测吗?”那人好像终于提起了一丝兴趣,身子向前靠了靠,在半明暗的阴影中露出了一张棱角极为锋锐的青年的面孔。因为太过锐利,所以看上去总是很冷酷。
“还没交手就能让你齐老大甘心认输的男人,我可要好好会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