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谎言与真实

　　这个男人给人留下的第一印象或许只是个无礼的傲慢贵族，然而在聊上几句之后，就会发现其实他的城府并不比伯纳姆浅多少，不过与伯纳姆不同，他完全不喜欢使用委婉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想法，而更习惯使用最简单明确的话语告诉对方，他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那么我是否可以这样理解：您在发现我们击杀了乐芙兰之后，认为伯纳姆大将军同样有着击杀您的实力和能力，所以您想要调整策略，改变与伯纳姆大将军的对立关系，我这么说有什么问题吗？”

　　“你的说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没有错，然而这说法并不全面”哈维尔依旧保持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我不否认伯纳姆有着派出刺客或是使用其他手段击杀我的能力，不过我想说的是，我不会因此感到畏惧，而他也不会蠢到做这种事情，我想说的是，就算伯纳姆杀掉了乐芙兰，这也代表不了什么，没错，击杀了地方阵营的领袖必定会在一定程度上打击黑色玫瑰的士气与正常运行，然而对像黑色玫瑰这样的一个组织来说，从这种打击中恢复不过只是时间问题，我所说的这一点你同意么？”

　　“您说的没错。”克拉伦斯点了点头，黑色玫瑰内部本就分为许多的势力，这些人不过是因为有着共同的利益需求才会聚集在一起的人，乐芙兰被击杀对于有些人来说根本就是个再好不过的消息，在除掉这样一个对手后，他们的机会就来了。

　　“事实上，我并不觉得乐芙兰真的被杀掉，诡术妖姬这个名字可不是她自封的，而你们军方至今也拿不出她被杀的切实证据就可以部分证明我的猜想，而凭黑色玫瑰的做法和手段，在你们宣称杀掉他们的领袖之后这么久都没有回应，你觉得理由是什么？”

　　“这……”克拉伦斯愣了一下，虽然很不想承认，可是哈维尔的想法与他的完全相同，不过出于他的身份，在这一点上他决不能示弱“我想是因为黑色玫瑰的内部权力斗争让他们无暇去管前代领袖的事情，毕竟这些人只是些机会主义者，他们……”

　　“你又因为你的年轻而做出了错误的分析“哈维尔打断了他的话”如果你有了解过黑色玫瑰的历史，你就会注意到一点，这个组织或许是由机会分子所组成的没错，然而这样一个在你看来如此不稳定的利益集团，却为何拥有与诺克萨斯本身同样悠久的历史？这里确实聚集着机会主义者没错，然而这些人都清楚，一旦他们将自身的利益摆在了倾斜的天平上，这个容纳了他们的组织就会倒塌，而一旦这个组织倒塌，没有任何一个地方会容纳他们的存在，历史上黑色玫瑰确实有着许多因为权力而发生的内战，不过挑起内战者都是同一个下场：被从黑色玫瑰的名单上抹除，这些人或许都有着不同的目的，不过在黑色玫瑰本身受到挑战时，他们将会比任何人都团结。“

　　“是这样么……“克拉伦斯如此随口应付到，而他的心中此时已是相当紧张，哈维尔的分析正好帮他理清了思路，可是这个聪明的年轻人也隐约中感觉到了一些古怪，沉默不语的考虑了一会儿之后，他终于抬起头，直视着哈维尔的双眼轻声说道：”请恕我直言哈维尔阁下，原本我以为您是想要寻找一个与我们军方合作的机会，不过现在我倒是觉得我的想法很可笑——您根本就不是想要寻求合作，而是想要告诉我们军方现在已经处在黑色玫瑰的复仇计划中，让我们小心一点么？“

　　“年轻人你很有潜力，没错，这正是我想要告诉你们的事情，如果不是伯纳姆也清楚这点，他如何敢让我的女儿站在他的身边？伯纳姆他不会不清楚，如果黑色玫瑰要与他们放手一战，凭没有魔法师的诺克萨斯军队如何挡得住黑色玫瑰的攻势？如果说我没有弄错的话，之前在祖安发生的魔法爆炸，就是伯纳姆在试验某种新的魔法武器以弥补没有魔法师的困境，可是他不会想到，自己的盟友在获得新的力量之后却有了想要抛弃他的想法，再加上现在祖安加入了英雄联盟，伯纳姆不可能再借用这个曾经的盟友的力量，如果他想要挡住黑色玫瑰的攻击的话，他只有两种选择，而选择接受我的帮助，是他最好的选择。“

　　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哈维尔看似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的得意，虽然知道他的猜测并不准确，然而事实上祖安所发生的事情比这还要糟糕，克莱尔不过只是他放在伯纳姆身边的一个监视者么……克拉伦斯的表情瞬间阴沉下了不少，这么说的话……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终于缓缓的抬起了头，郑重的敬了一礼之后低声说道：“感谢您的提醒哈维尔阁下，既然您已经告诉了我这些事情的话，那么就请允许我先行告退……”

　　“你是觉得我在向你炫耀么？我还没有允许你走出这间房间，如果你想要取得更多的成就，就得有些城府和心性才行，刚刚那些话不过只是些题外话而已，是时候说正题了。”

　　“刚刚只是些题外话么……那好吧，您真正想说的是什么？“

　　“如果我真的想要和伯纳姆谈谈这个问题的话，我没有必要让你来到这里，就算是派代表进行交涉的话，也轮不到你这样军衔的人来说话，不过这些都没关系，就算你只是个普通人也好，至少目前为止，我对你很感兴趣。”

　　“您是说……对我感兴趣？”话音刚落，克拉伦斯几乎是立刻下意识的握住了短刀的刀柄，作为一名刺客，最担心的事情莫过与引起对方太多的注意力，而当从这样一名身份特殊的贵族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语，他的心不由得猛然颤动了一下。

　　“没错，不管怎么说，伯纳姆目前也可以算是有求于我，既然是我的女儿的话，他也至少该派出一名实力无可挑剔的人物在一旁保护，据我所知，你并不是一名将军，就只是一名中校而已，那么凭你这样一名年轻的中校，伯纳姆又凭什么相信你呢？”

　　“这……”听到这个问题，克拉伦斯不禁在暗中松了口气，至少他的疑惑是基于对自己实力的疑惑而不是身份，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松开了握住刀柄的手，郑重的回答道“这一点我也不清楚，但我非常感谢伯纳姆大将军的看中，我也会做好我的任务。”

　　“是么……那好吧，我无法判断你究竟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伪装成这样，如果你是真的不知道的话，那么我想提醒你一句，你现在的处境相当微妙，对伯纳姆来说，你是一个必要的存在，不过这种必要却是相当微妙的必要。”

　　“……相当微妙的必要？抱歉，我不懂您的意思。”

　　“你可以试想一下，至少目前来说，我的女儿是一个对他相当重要的存在，而如果我的女儿遇到了某种麻烦，这堆伯纳姆来说会是更大的麻烦，既然这样的话，他为何不派出一名实力出众的人担任护卫，或是多派遣几名护卫，在我的记忆中，伯纳姆可不是个会给自己找麻烦的家伙，可不仅是这一次，你已经接连两次单独负责我女儿的保护工作，从这一点上来说，我可以相信你的实力，可是，你不觉得伯纳姆的这些安排有些古怪么？”

　　这……如果克拉伦斯不知道伯纳姆与哈维尔之间其实有着这样一层关系的话，他或许真的只是以为这是伯纳姆看中自己，所以这不过是给自己证明实力的机会罢了，不过在知道两人之间还有着这样一层更深的关系后，这个问题同样让克拉伦斯感到好奇，在伯纳姆身边已经效忠了几年的他不会不清楚这个男人的做事风格，被哈维尔这样提醒之后，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也很想知道了。

　　“这……或许是这样没错，那么您怎么看？”

　　“既然你这么问的话……那么我也不妨说说看我的想法，不过在此之前，我必须问你一个问题，在你为诺克萨斯军队服务的这段时间里，你为伯纳姆做过一些秘密的任务么？”

　　“确实做过一些，不过如果您想要问究竟做过怎样的任务，这一点我无可奉告。”

　　“是吗？我也不觉得你会说出来，所以我也不会在这个问题上浪费力气，不过直到你曾经为他做过一些秘密的任务，这就足以猜测我的想法，那么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在我告诉你这件事情之前，伯纳姆有没有告诉你他现在有求于我？”

　　“……没有，他只是让我负责保护克莱尔小姐的安全，其他什么都没说。”

　　“他没有告诉过你这些事情么？很好，这果然和我猜想中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