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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英雄美人落贼手

英雄宝刀美人泪 | 作者:江南熊 | 更新时间:2017-05-01 00:0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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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便在一处林子内休息。现在去哪里?找康王赵构?回家?他又慢慢想起那个女孩子。那是他心中永远的幸福。但是在五年前,他俩就分手了。而且不知道她去了何处。回去回去,何必让娘担忧呢。她或许已在倚门而望了。他立时记起娘在他出门时的泪眼。他内心各种意思在互相角斗着。恢复了体力,包扎了伤口,他就慢慢往南走。想到自己的马被长箫公主抢去,又觉得恼恨。想去斡离不的营中夺回来。但他的脚步却依旧向南。

  抢走安平公主的人出了几里,漠氏四兄弟的三千人马依旧在紧紧地追击。而他们来接应的却只有两千人。漠老大骑着一匹灰马,但脚力极好。他已经拦在抢人者的前方。身后是五百骑兵。漠老大使双锏。他握在手中,指着对方为首的一人道:“你们是不是河东王善的人?敢抢走她,我们就荡平你们朱砂寨。”为首那人一惊。我们现在没有打出自己的旗号呀。但他哪里知漠老大是猜测的?漠老大想,太行十九寨的人不会只夺一个公主,朝廷当然不会了。其余小贼,没有这么多的高手。在河东,只有王善了。老大漠天鸽是性情温和的人,所以没有立时开杀。他的良心在说,让她逃出去也是好的。但他的职务和现实的处境不能同意良心的观点。就像天下很多人并不是喜欢杀人,但是既然到了军队中,既然交战了,总又是要杀很多人的。

  河东军的人不搭理,挥着刀剑就迎上去。他们的高手六十猛分出二十人保护着抢来的至宝。天下,金龙刀,中原第一美女,都是王善所求的。王善作着君临天下的美梦。乘着天下大乱,能得多少好处就尽量把它得来。在双方的激烈搏斗中,安平公主又掀开了那些来接应六十猛的人带来的高档马车中的帘子。她没有被制住大**,在这车内还是自由的。她现在祈求神让这两队人马都死尽。这样,她就可以逃出去了。即便不然,心里也将感到一种畅快。她美丽的眼睛乱扫着四周,看见一个个士兵被砍了头或胳膊腿或是肠子流出来或是鲜血淋淋,她在一种天然的惊恐中带上微微的快意。但她料不到有一只脑袋竟然弹进车内,立时哭叫起来。周围的人马上过来把血淋淋的东西扔掉。车内已经污秽了。她的脚都不敢伸出去。金兵和河东兵各死伤过半时,她的马车依旧陷在阵中间难以出去。那些守护的人见同伴不敌,又慢慢分出几个。留下来的便决定背公主逃出去。虽然危险,但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万一真珠再派兵增援,这次行动又枉费心机了。白白死大批人。

  于是其中一名轻功最高的得了这个好处。同伴讲定,回寨后这家伙要请客。因为他可以碰美人的身体。背着人,衣衫单薄的,美女丰满的**抵着你的后背,该是何等想入非非的事。公主就这样在他们的护卫中突出战场。漠天鹰和老四漠天鹞发现立即追了来。而漠大漠二还被对手纠缠着。地上早已躺满了连死都无全尸的士兵。他们为了混一口饭或只因什么法律的强逼而作了这乱世的士兵,现在统统成了他们各自主子恶欲的牲祭。休说亲人送葬或见最后一面,连骨头都无人收埋,要放在野狗的胃中。他们冤死绝不会心甘,但可以去何处申辩?又有谁会替他们伸冤?

  有时候命运的巧遇让人无法相信,于是怀疑一切都是神早已安排了的。于是归到宿命论上去。安平公主的眼睛又在无意之中看到了那个她无端盼望又无端痛恨的人。那个人轻轻唱着只有他才喜欢的什么曲儿,把剑扛在肩上慢慢向南去。猛士带她也朝这方向。他听见漠氏兄弟的叫喊,微微扭头来看,便继续走他的路。他的目光很明显地说,我去趟这浑水作什么?公主一边在心里咒骂他,一边却喊着救命。就如当日在路上喊着一样。那个人依旧这样走着。公主指名道姓地喊起来:“灰衣壮士,快救我呀!”猛士内里大怒着。他们也认出人来。这人从寨内逃掉,还来不及抓回来呢。

  阿陆心说,还想让我替你送命。我救了你,逃哪里去?天下都将嘲笑我,认为是一个好色而愚蠢的家伙。行侠是应该的。但不是没有选择。阿陆的良心却在骂他。良心说,你是个最可恶的胆小鬼。为什么任凭一个少女被虎狼凌辱呢?你管她是赵家的还是李家的?亡国又不是她的罪,她和所有人一样,都是乱世的不幸者。现在既然遇上了,大事又了。何况抢她的都不是好东西。救不回来又没人怪罪。杀了这几个金贼总是好的。他的顾虑说,我没有义务这么做呀。自己快饿死了,而把仅存的一点点食物给另一个处于同样的境况的人是该作的。可对方快死了,我吃了却可以活下去,那么为什么不救自己呢?我的毒伤未清箭创未愈,谁能保证我可以逃脱?谁会来救我?不顾自己的宝贵生命去作无把握的危险之极的事,是鲁莽的不智的。心甘情愿替一个不相干的人死,是宗教大师所宣扬的,能做到的古今恐不出十人。我不会作。但他的良心沉下脸,让他觉得内里的痛苦。救就救吧。为了取悦良心。

  阿陆风一样纵起,向背人的武士扑去。武士身边只有八名同伴。其余几人全去截杀漠氏兄弟了。他们都见识过阿陆的武功,内里不敢轻忽。阿陆的剑在他们看来明明刺向这边,但落下时却到了另一处,于是一个中了一剑。而占便宜背人的急急向前逃去。八人中剩七人,受伤的自然开溜了。七人中又分出一半追了背人的同伴去。学乖嘛。余下的四人只好勉强应战。如果他们配合默契一些,心不浮躁,在十招之内阿陆难以得手。现在,不是这样。于是阿陆得以刺倒第二个第三个,另外的就急逃而去。陆云追背人者。那人的轻功同陆云相比本来就有些距离,所以很快追上了。阿陆落在他们的前面,笑道:“诸位,没出聘礼就想娶人?把彩钱拿来。”背人的说:“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公主的手立时给了他一个嘴巴。公主说:“快放下我!”

  与金兵交战的还在继续,同漠三漠四打斗的也是如此。猛士在这时候恐怕不容易得到帮手。阿陆笑着说:“耳光的味道如何?被公主打是你的福气。”他用这种方式缓解内心的压力。公主骂道:“你鬼笑什么?”公主的手却扯住背她者的耳朵。虽然公主既无武功又没多少力气,但这样扯去还是很痛苦的。公主的身子又在挣扎着。那人心说:放下放下算了,反正又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元帅总不会杀了我们六十人吧。他要得天下,还少不了我们。公主落下时,就立即朝这个她又恨又觉得可靠的人去。他第一次看我的目光表明他不是那种好色的人。

  阿陆一纵而起,正翻在公主的身后。公主扑了个空,更加恨他了。阿陆用剑指着对手,说:“大斗一场吗?我奉陪到底。”话音未落,他的蝶儿已经呼啸着飞出去了。同时,他走着鬼怪步法,那剑在眨眼之间就刺到一名猛士的胸口了。同伴急退。他们的刀剑把蝶儿拦住,阿陆已经第二次扑上去了。

  这四个人于是撒腿而逃。他们到了先前的同伴处,却加入与漠氏兄弟的厮杀。漠氏兄弟本来和他们难分伯仲,现在只有怀着恨意撤走了。这些人见又有了势力,于是追赶陆云来。他们现在是骑着马,向南仔细看着。但没有发现什么。其中一个就提议说,先回寨向元帅报告吧。反正河东是我们的地盘,派出大军来搜捕,再在黄河的各个渡口守住兵马,量这个混蛋也逃不了。我们再新账老账一齐算。众人说,好好,于是急急走了。

  阿陆没有马。他开始时不得不背着公主,钻入人迹鲜至的山林,才从容地一边挥剑开路一边慢慢小心而行。背上的感觉开始异常。他心说,多么美的人呀。我假装背不动,停下来好好看看她。必须暗暗地看。否则她以为我好色。又想不行。让人知道我不是绝对的君子怎么办?于是又想,如果她是阿厢该有多么的好。不知道阿厢出嫁了没有。如果嫁了,怎么办?我不是白想了?神呀,你不要让阿厢出嫁,让她等着我。等到我找到她为止。可是找到她不爱我了怎么办?分手的时候她只有十二岁。十二岁的人心思是不定的。她的情感也是不能保证的。于是内心生出了一种深深的酸楚。

  “喂,你有神经病?为什么不走?”公主的声音把他的思绪拉回来。谁说我不走?天眼看就要暗下来,你想让我在这里被仇家暗害?他轻声说。他的良心又责备他。良心说,你应该放下她,然后让她牵着你的剑走。这样,你就不会因为身体神经的一种感觉而不安了。他说,你知道什么?闻到她的香气我不是照样要不安吗?良心说,你想着是独自一人就行了。一个人的时候,你是从来不胡思乱想的。你就思索那武功的事,或者是书中那些精彩的话。他说,你懂什么?我无事的时候,想得最多的是阿厢。想她现在是不是不美了。想我用什么东西才能娶到她,想我如何作才能讨她做官的父亲欢喜。

  公主又一次打断他的思想。公主说:“你放我下来。热死了。真是不难为情。你心里在想什么?”“没有,没有。我可以发誓。”他很轻地说。放下了公主,忽然生出一种失落感。觉得同她在一起虽然不安却好像很有幸福感。公主抖抖衣服,理理云鬓,然后带着一种快乐的怒意质问说:“你为什么屡次不救我?要是我发火,你可就倒霉了。喂,你叫什么?天下第一高手是不是?金狗都这么说你呢。以后我就跟着你,你一定要教我武功。”他听见“以后我就跟着你”的话,内心忽然冲出一种激动。多么好的事。我太幸运了。我就这么得了一位绝世佳人的心?真会如此?但随即升起一种酸意。我不过是浙南一个最低层最贫困的农民,而她可是公主呀。赵家并没有完全失势,她的九哥康王还掌握着天下的兵马,许多赵氏宗族还在各地为封疆大吏。她出了河东,摆脱了金兵和王善的追捕,就重新享受公主的荣华富贵了。我做什么梦?如果阿厢真的在等我,我岂不是可恶之极,把我们纯洁的情感玷污了?她不过是随口这么说而已。她怕我抛弃她。这是女人的心计。就像做了美梦醒来时,内心常常带着酸涩,他现在也是如此。却已把幻想收起。

  公主完全放松了。她询问那黄马哪里去了,以及如何称呼你家在哪里为何入中原之类。他都一一如实作答。她说,好累呀,真想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可以美美睡一觉。没有人打扰,没有人追杀,没有人加害。他说我会保护你的。她说我们没有马如何回去?难道走回去?他笑笑。她说饿了,他就从小布囊中取出干粮。却带着汗臭。她如何咽得下?她说,好怀念旧时的光景。她克制住没有提出无理的要求,诸如我想喝蜜,我想喝茶,我想吃水果。此时她发现他身上带着的玉带玉佩和血书。立即盘问他。知道实情,她的情感陡然改变了。你居然会冒着生命危险一再去救皇上?神呀,但愿他长得英俊,但愿他是个真正的英雄,但愿他可以做我一生真正的肩膀,但愿他……她在但愿的时候,想到一计,要立时看到他的真面目。于是她说:“陆大哥,你快把脸洗洗吧。还粘着假胡子,好吓人呢。”

  他便寻到一处溪涧,把脸上的血污擦净。乘着林间还有最后的光线,她看见一张年轻又英武的脸庞。她的心立时满足了。能脱离金贼的手,已经比所有的姐妹幸运百倍了。又找到一位品貌出众的英雄,我还奢望什么?在这血腥的世代。

  “你们这群没用的。连一个伤得这么重的人都奈何不了?让本公如何说你们?”王善用克制的语气责备手下的六十猛。这班人这次行动已经死了五个,伤了四十个。王善就让他们去休息。有什么办法?美女不愁没有。若一味追求这种东西,又如何在众将面前立威?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乘金兵已远而朝廷没有实力,去夺取大片河山。总之,整个河东是要握在自己的手中的。但他的那名谋士吴光想出了一个妙计。王善听了,立时泛起喜色。只要成功,美女宝图全能到手了。于是立即下令去实施。

  阿陆和安平公主走了两天的路程,总算平安。现在的陆云穿着整洁的衣服,一表人材。青年微微的浅薄让他不愿意再用任何假面容对着公主,这样的话他就会更加自卑。公主也没有易容。因为她没想到这层,而陆云自然不会主动提起的。在令他不安的公主脸上易容,他将要对付内心何等的惶恐呢。他心里想着去哪里弄两匹马来,但一直没去。偷盗这种事是从小被严禁的。他根本不去想这条路,而排除了这条路,他又从何处得马儿呢?身上带的银子不多,经过的村庄又没有卖马的。而大路又不敢行。没马可以在山林中穿梭,只是苦了公主。只有走几步就歇一歇了。公主又累得坐在一片草地上。公主就说,现在开始,教我轻功。有了轻功,我们很快就可以到家了。哪里会如此容易?他笑道。先教一点点嘛,让我看看。公主得胜了。

  唐括老大和玉儿去了京城,自然无功而返。张邦昌一口否认派人夺了严阁老遗体的事。当知道唐括身边的人就是严阁老的孙女时,张邦昌叫人把老大独自领出来,在一个小房间里秘谈。对方照楚帝的意思开了一个价,五百两黄金如何?把这个女子交给楚帝。唐括老大说,你们滚一边去吧。她是我唐括雄的妹妹。老大就气愤地出来了。他带着玉儿离开皇宫。大哥,只有找到那个灰衣青年。你的人这么多,为什么没有办法?玉儿垂着泪。大哥有办法的。唐括雄把玉儿送回他们的秘密据点,就领人四出搜索。现在唐括雄站在了陆云和安平公主的外边。你带着个女人,还逃得了吗?他想。

  唐括五兄弟和他们手下的二十人把两人围住时,唐括雄才慢慢地走出来。林子很密,动物又多,视线受阻,而公主又在撒娇。陆云发觉时,他们已在十五丈之内。老大说:“卑鄙的恶贼,连一个死人也不放过。严阁老的身体藏在哪儿?”“图还是人?要图就明说。在我的心里。”阿陆轻轻说。他现在没有轻松。公主紧张地站在他的身边,半句话也不说。

  唐括雄挥着他的刀。他的长白刀法是一流的。他在动手时目光向兄弟扫了一下,示意他们呆会得便就把这个女人抓住。他一招“雄鹰翻飞”向陆云的前路扑来。来势何其威猛。他的刀在旋,身子在旋。公主立时颤抖起来。陆云叫她躺倒,自己就在你的身边迎敌,他们人再多,也无法抓走你的。公主刚刚蹲下去,陆云就拔身而起,避过了唐括的这招。他的剑握在手中,却不能像往常一样自由。往常,遇见这等对手,他早使起了鬼怪剑法,而鬼怪剑法的最大特点就是灵活快疾,运动量大。现在他的身子像栓在一根木桩上,无法离开太远。

  唐括雄见他非常在意这个女孩子,暗暗欢喜。他就发起猛攻。长白刀法本是求攻防兼备的,现在他只取攻的招势。他的刀翻飞,把他的身子都裹在里面。陆云如此挡了十招。他情知继续这样下去,自己必然吃亏。唐括五兄弟只要来个车轮战法,就可以把自己的体力消尽。而公主更是受不了,刀光剑影每每到了眼前,发出的碰撞声让她的神经颤栗。她要是闭上眼,立时就落在了无底的黑暗中。她看着陆云又紧张得难以呼吸,生怕哪一刀就砍在他的身上。这种折磨一点也不比在金营时轻。

  陆云于是借助魔蝶,他呼地射出了百片的叶子,缺乏防守的唐括雄被这蜂涌而来的魔蝶缠住,终于无奈地退了下去,身上已经嵌了好几片。其他兄弟立时接上来。当第二个落败时,唐括五人便摆起了长白五鹰阵。他们先作着许多的圈,是**的步法。令对手头晕目眩。老大还鼓起唇舌说:“小家伙听清楚了。你无论是否见识过我们的长白五鹰阵,都当知道我们在对付强大的对手时,会放出暗器。你当然能闪避,但是你的这位朋友如何呢?只要一片暗器就可以让她变成丑八怪。我们顾不了这么多了。虽然我们并不是存心的。如果谈判,我们就避免这一切的血腥。”陆云独自的话,这五人摆什么狗屁的阵也没有用。现在他当机立断说:“谈判,谈判。”五人立时退开了。他们自高的心得到了满足,恨意自是减了一半。公主现在才稍稍平静下来。

  陆云于是说:“五位英雄真是武功高强。此地是河东军的势力,他们上次抢图五位英雄没占到好处,想是不曾忘记,何况处在他们的老巢?在下不妨直说,几日前在下被追杀,中了毒,落到了王善的手中,图早已被他弄去了。但在下使了个心计,在抢到真图的时候就把它藏在一个极秘密的地点,又胡乱弄了张假的。王善现在大概也知道上当了。我们不如先同心出了河东,再一同去寻宝,如何?我不过一个小小百姓,五位英雄很清楚的。我只要一百两黄金相等的,就可以,回到家中,也可盖座新房,过过富足的生活。你们看如何?渡了黄河,我就把大致的位置告诉你们。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就画一张图给你们。”

  老大问了一句废话,说,真的?阿陆当然说绝对真的。于是五人私下去商量了一下,就同意了。我们现在就给你百两黄金相等的东西,你把图画给我们,我们可没空护你出河东。唐括老大取出身上带着的两块上等玉石。陆云推辞不同意。老大又在兄弟的身上取出几块,催他快说。陆云还装模作样。但终于把胡编乱造的东西交给唐括老大。老大留下话说,如果骗我们,下次小心点。下次?陆云内心冷笑,下次我就要你们这些蠢家伙的小命了。于是,这场凶险的事就这么轻轻巧巧过去了。

  看着他们去远,阿陆便大笑起来。公主忽然说,为什么不向他们要两匹马?陆云这才知道自己粗心了。他要公主在此等自己,千万别走开。陆云追赶去,要了马回来,却见公主不在原地了。他立时滑过一种不安,便在四处寻找着,呼叫着。又一刻,才见附近有女孩子回答说:“我在这儿呢。”他急步过去,看见那人正穿着公主适才的衣服,还在理着,转过脸来,正是公主。在微笑着。阿陆立时退后几步,显然,公主是在如厕了。但她的声音好像不对。她过来时,阿陆发现她的身材好像也不对。仔细一瞥,觉得她的面容也似乎同刚才有异了。神情自然也不如常。阿陆轻轻说:“公主,我刚才去作什么了?”公主大笑起来,说:“你有神经病?无端就怀疑我。走吧。天色又快暗下来了。”

  我无端怀疑你?你的声音好像是另一个人了。但阿陆没说。公主会在转眼之间被人抢去,然后又有一个人来冒充她,等着我来。不可能的。刚才最多不过半刻。于是,他俩沿着山脚向南去。又一个日暮降临时,阿陆要照前几天的样子去什么农家要些食物。公主却不高兴,公主说,去附近的客栈有什么关系?这些东西我怎么咽得下呢?你的武功这么高,还怕谁?阿陆说,河东军的人就在搜捕我。但公主坚持。去就去,你落在虎口别怪我。他轻笑着。

  客栈的灯火不是很明,是小地方,也没有几个客人。阿陆携着公主的手走进去。店家出来迎接。公主没有惧意,就选个位置坐下。好像很累。店里有什么上等的食物全端出来好了。公主说。其他几名客人渐渐走了。宿夜的也没有。店家坐在柜台前打瞌睡。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公主于是叫了白酒亲自斟给陆云。喝一点吧。有什么关系?英雄哪有不喝酒的?可还要赶路呢。店家忙说,客房空得很,这么晚了,住下吧。兵荒马乱的。这位小姐又很累了。不住这里,就是什么百姓的家。于是阿陆少了禁忌。他喝下四杯时,公主还劝着。他摇摇手。他觉得头有些晕。也许自己不胜酒力。运运内力就会好的。不能让公主被黑店得了手。他和公主相互扶着,进了店里的一间上等房。他不能让公主独自睡一间。像前几日一样,他让公主躺在床上,自己倚在门背后。他盘腿运功。他是无法入眠的。虽然闭着眼。公主和衣而卧,吹熄了灯烛。又许久,他觉得自己中了一种极厉害的毒了。毒就在酒中。这里果然是黑店。店老板,对你不住,我不把你的客栈统统烧毁,我就不是阿陆。他立时起来。但他护在心间的真气此时散在全身,让他的头更晕。必须坐下来继续运功驱毒。让你这店老板再活几个时辰。如果此时有一个二流武夫来攻击他,他也没有力量招架了。可恨的。听女人的话总是不行的。

  他渐渐听见公主起来。公主站到他的身边。灯没有点。而外面又有人走近。外面的人轻声说:“六小姐,如何?”公主也是轻声答着,说:“他肯定不行了。不然,他不会不叫我的。你们进来吧。”可咒的。原来果然是假货色。安平公主早已落在了狼的手中。我索性装昏,反正现在根本无力对付他们了。外面的人慢慢推开门,就把阿陆架起来,往外拖着。其中一人说:“六小姐,刚才怕不怕?”冒充公主的六小姐说:“怕什么?反正他也是一位大英雄。”“哈哈,六小姐原来看中他了。”“怎么样?你们再敢乱讲,我要你们的命。”他们把阿陆放在一辆马车内,各自骑着战马连夜往什么地方去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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