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悸动
一路向北 | 作者:兮子 | 更新时间:2016-12-10 19:4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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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车,顾小北拐进暗巷,比之初来,如今已是轻车熟路,摸着黑也能在这犄角旮旯,走出条道道儿来,心里默数着,一,二,???五,就这个楼口,她住二楼,正提起步子,打算迈进去了,腕上一紧,她还来不及反应,便被来人反钳了只手压向墙壁。
黑暗中,她的眼睛依旧明亮,他蹙眉看她,“你就住这里?”他说,带点心疼的责备,一路跟过来,连个路灯也没有,楼道间,还时不时传出些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她冷含“多好,看市井百态,比电影儿精彩,还免费。”
他一眨也不眨地锁着她,眉心拧紧,大掌抚上她的颊,煨得她一缩,他更欺近,握住她的下巴,指腹来回摩挲,他的温度很残忍,刚刚好逼人掉泪,她使劲憋,用力憋,于事无补,在偏头的同时,一股温热夺眶而出,顺颊而下,沾到指尖,那种微微地凉,细细地寒进心底,指节蓦地收紧,扣住她的两颊,薄唇就嵌上去。
她一怔,随后更手脚并用,剧烈挣扎,长腿制住她的,胸膛更压迫她,她咬紧牙关,对他,一如既往是形同虚设,他在她口腔里辗转掠夺,他凭什么,他XX的凭什么,是他单方面的跑去结婚,现在又单方面地跑来纠缠。
这样想着,她卯足了全力,推开他,狠狠地就呼一巴掌,啪地一声儿,清脆极了。
她缓缓放下手,强作镇定,身子却颤颤巍巍,连同心子,一并发抖,她是向天借了胆,居然敢挥他巴掌,倨傲如他,这般“礼遇”怕是不曾受过。
他捏住她的腕,黑暗吞没了他的脸,她看不清,却切实感受到,男子周身,一片肃杀之气,煞是骇人,他越箍越紧,她低呼,“疼——”
指骨卡在腕上,渐渐冰冷,他分明在说,“你记住,这个世界上,我只允许你一个人,这样对我,”顿了顿,他又摩挲上她的唇,“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低沉的男声,同这墨夜一般,带着蛊惑的色彩。
君子动口不动手,她很想说,她又不是君子,当然,她没敢说。
“上去坐坐?”故作轻松的语调。
他没说话,腕上的束缚渐渐松了,她当他默认,又摸着黑循阶而上,她摸索着钥匙准备开门,由三楼的楼梯,突然窜下一袭黑影,骇得她一声惊叫,下一秒,被掌住后脑,按进一个安稳的胸膛,“别怕,醉汉而已,有我呢。”
埋在他胸膛里,那种略微窒闷,又微带压迫的感受,浸透四肢毛孔,原来,她一直贪恋的,只有他能给,只是他能给的温暖。
进了门,她随手按下开关,霎时,一室通明,她一边倒水一边说,“没有咖啡,纯净水,将就下。”说完将水递给他。
他接过水,环顾了一下四周,空间不大倒也干净整洁,与外面的乌烟瘴气隔绝开来,完全是两幅光景。
见了光,俊颜上,她的指痕,才微微浮现,她刻意去忽视,尴尬道:“怎么会来A城,不用陪老婆么?”话一出口,想咬掉自己的舌头,酸,真他妈的酸。
本就不柔和的面部更为绷紧,他长久沉默,她耐心等待,再开口时,已是一根烟燃尽之后了,“我知道你在这里。”他徐徐道来,字字落在她心上,原来他竟然在向自己坦白,苦涩倒并为因此而得到消减,她更宁愿他骗她,这样,她还能没心没肺,自在好过些。
“既然知道,又何必来,徒增烦恼而已。”她盯着自己缠绕上杯身的手指,轻声说,仿佛一出口,便碎了。
“我放不下你。”他这样说着,清幽的男声,一触及空气,便迅速蒸干,化作虚无。
“顾灏南,我该感激你对我用情至深,还是该夸奖你虚伪至极?”她讥诮,又竖起满身的刺,伤人伤己。
他无力地苦笑,伸手想扶起她散落的发丝,她一偏头,他扑了个空,手僵在半空,停顿了数秒,又僵硬地收回。
“随你怎么想,我还是那句话,我的承诺没变,我需要时间。”他言之凿凿。
她豁然起身,居高临下地看他,“不如我来说,你顾书记要什么没有,一句话,天上的星子都有人摘给你,犯得着跟我一小老百姓过不去么,就当我求您了,顾书记,您都结婚了,别再搞我了,我XX的福薄,真受不起。”
他迎视她,嘴角轻扬,“可是怎么办,我放不下,不想放,也不可能放。”
她深吸了一口气,“您堂堂的顾书记,跟我一小丫头耍泼皮,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他抽着闷烟,不说话。
她三两步踱至门爆一手启开房门,做送客的手势,“多说无益,你不可能放手,我也不可能做你的小情人儿,我这儿庙小,供不起您这鐏大神,您还走吧,也给彼此留点儿美好回忆,别做绝了。”
他撇掉烟头,望向她,眉峰隆起,“你所谓的独立,就这样?漂泊无定,陪男人应酬,住这种地方?”
她冷含“顾书记,现代女性,应酬是手段,生存是目的,您不是不懂吧,至于生活质量,您放心,我一向贪图享乐,现在才刚开始,我会按部就班。”
“您请吧。”她又再下逐客令。
顾灏南终于起身,慢行至门爆临走塞给她一张卡,“密码是你的生日。”说完即掠过她,步出门槛。
“都有个价了,我也陪您睡了不少觉,您出点儿血也是应该的,顾书记,谢您了,我笑纳。”身后传来她尖刻的话语,刺破耳膜般难受。
男子倏然转身,一掌扣住她的下巴,拇指和中指分别嵌进两腮,“我以为你够聪明,不会说这些损人不利己的蠢话。”
她冷眼睇他,“还有更蠢的,你听不听?”
顾灏南眯眼看她,眼角凌成危险的弧度。
“我怀过你的孩子,然后,又把它做掉了。”她无辜地说着,仿佛天使般纯洁。
掐在两颊的手渐渐松开,她看着他,一脸的寒冰骤然碎裂,撕去伪装,顾灏南也只是一个落寞颓然的可怜之人。
“你不是我外甥。”他软在椅子内,声音悠远,如天外而来。
“我不懂,你说清楚。”她拔高声线。
“你顾小北不是你妈的女儿,不是我外甥,更不仕家的子孙。”他朝她吼,红着眼睛,像一只咆哮地狮子。
她俯下身揪住他的衣领,眼泪顺着长睫,泗横无忌,“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为什么——”她摇不动他的身子,连日来积蓄的脆弱集体暴发,腿肚子一软,她伏到在男子身上,揪不住他的衣衫,身体顺着他,渐渐滑落。
男子掐住她的两腋,提起置于双腿间夹紧,“那你又为什么隐瞒我孩子的事,三年,三年前,我要是知道,我就——”
她打断他,“你同样会叫我做掉,不是吗,就算我们不是舅甥,那个孩子,照样是不容于世。”
他拥紧她,“不会的,不会,我会让它出生,无限制地宠它,爱它,让它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他这样说着,声音有些哽咽。
她伏在他背上,泣不成声,断断续续道,“我只——只想问,你为——为什么——要隐瞒——我。”
他拍着她的背,像个父亲安抚着迷路的孩子,无限宠溺,“事事都在我掌控,唯独你,我不确定,你一直表现出,想离开顾家,想离开我,我没有安全感,就用了最笨的方法,想要缚住你,只要你以为你还仕家人,那么走到天涯海角,你终究会回来我身边。”
她攀住他,世界上她唯一想要依靠的男人,想着她每每在情感与道德的边缘轮回,眼前这个男人何其残忍,他在彼岸,风光无限,隔岸观火般,看着她挣扎,看着她沉沦,看着她痛苦,最后,也只是大手一挥,舍美人,保江山,何等地气势恢宏,何等地淡定从容。
她在他耳边轻喃,“顾灏南,你自私,你是天底下最自私的人。”
他拢了拢手,将她护在衣兜里,轻轻摇曳,朦朦胧胧,眼前一片恍惚,她好像看见了爸爸,“爸爸——”那个一直珍在心底的名词,“爸爸——”她呓语着,触动心上最的某处,莫名美好地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