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不要得罪读书人

　　小六和小野早已对沈云的行事风格十分清楚，但凡沈云笑容如此灿烂，那便意味着有人要倒霉。

　　犹记得，沈云第一次逼|供山贼，露出这副笑容。一刻钟没到，那山贼就哭爹喊娘的求饶，立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想到这，两人不禁对黑衣杀手投去了怜悯的目光。

　　“凌迟？哪个山野里的浑话，不曾听过。”黑衣杀手浑然不知，冷笑着问。

　　沈云笑道：“凌迟是一种刑罚，比较文雅，也比较仁慈。它还有个通俗易懂的名字，叫做千刀万剐。就是用刀，以极高明的手法，在保证一个人不会疼死的情况下，活生生地将这个人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地割下来，割满九千九百九十九刀。”

　　他双手比划着描述，似乎在说一件极其讲究的事。

　　九千九百九十九刀！黑衣杀手闻言心神一颤，这刑罚，比什么老虎凳可狠多了。二者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根本不是一个等量级。

　　他看着沈云比划的动作，这一刻，他后背生寒，只觉得那是恶魔在举刀。

　　这少年郎居然还说这刑罚文雅、仁慈，骗鬼鬼也不信呐。

　　不同于黑衣杀手的恐惧，小野和小六则不时地点头，暗想‘云大哥的手段又进步了许多，这叫凌迟的酷刑，可比上次说的炮烙狠多了’。

　　沈云斜眼看了一下黑衣杀手，又道：“这种凌迟比较仁慈，效果也不大，通常受刑的人有大部分都能够扛过去。兄台你铁骨铮铮，想来这种小儿科的刑罚对你是不管用的，所以我绝不会用在兄台的身上。”

　　黑衣杀手闻言，如听仙乐，不自禁地猛点头。姥姥的，这种刑罚还有人能抗过去，简直就是个英雄！

　　他心里惴惴，气势也弱了一分，嘴硬道：“你知道就好。再严厉的酷刑，我们杀手组织都见过。区区凌迟之刑，难登大雅之堂。”

　　“就是嘛！像兄台这样的专业杀手，小小酷刑怎会有用？”沈云用力地一拍双手，道：“所以，针对这种情况，我在凌迟的基础上又有了创新，保证不让兄台失望。”

　　黑衣杀手：“……”

　　宁采臣：“……”

　　尼玛，这还能有创新的余地？

　　沈云道：“兄台有所不知，经过我一番苦思冥想。我觉得光是凌迟太没意思，你说如果我在你身上割一刀，再倒点酒……嘶~，那滋味，一定别有一番情景。等你再缓过劲儿来，伤口上再撒点盐，还有辣椒什么的……咦？兄台你怎么突然流了这么多汗？天很热吗？还是生病了？你怎么目不转睛地看着在下，中邪了吗？”

　　沈云正说着，地上的黑衣杀手突然间冷汗岑岑，瑟瑟发抖。

　　他惊恐地看向沈云，恶魔！眼前之人绝对是个恶魔！

　　尼玛，凌迟不满足，还搞创新。割一刀洒点酒，完了还加点盐和辣椒。大爷的，你丫怎么不干脆再加点调味料做烧烤呢？

　　本杀手流汗是热的吗？是热的吗？智商稍微正常一点的都看得出来本杀手是被你丫给吓的。还盯着你？我那是恨不得杀了你好吧？

　　黑衣杀手怂了。凌迟酷刑，光听着就吓人，完全超出了他以往的认知。要是真如沈云所说的一般无二，绝对是生不如死的非人折磨。

　　他挣扎了半晌，生无可恋道：“你不用吓我了，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我只求你能给我一个痛快。”

　　阶下囚固有一死，或痛快而死，或痛苦而死。一字之差，云泥之别。黑衣杀手明智地选择了第一种。

　　成功击破黑衣杀手的心理防线，沈云不再嬉皮笑脸，道：“谁派你来的？”

　　“宁天赐，宁国公第二子。”

　　“没别人？”

　　“没有。”

　　沈云冷笑：“小野，准备凌迟！”

　　“什么？”黑衣杀手悚然大惊，惊惶道：“不！你不能这样！我都已经说了，给我一个痛快，求你给我一个痛快！”

　　“谎话连篇！小野，动手。”沈云不为所动，冷冷地吩咐道。而小野也上前一把抓住黑衣杀手向院内拖去。

　　“没有！我没有说谎！真的是宁天赐，真的是宁天赐啊！我可以对天发誓，我若骗你，万劫不得轮回！”黑衣杀手哭天抢地，赌咒发誓地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可是，沈云依旧冷冷地看着他，面带讥笑。

　　恍然间，那杀手明悟了什么。他惨然一笑，森然地狞笑起来：“哈哈……你个言而无信的小人，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黄泉路上，我必等你下十八层地狱！哈哈……”

　　黑衣杀手凄然地狂笑，不再求饶。想着即将承受的凌迟酷刑，他万念俱灰。

　　沈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突然改口道：“好了，小野。他没说谎，把他扔出去吧。”

　　闻言，黑衣杀手的声音戛然而止。这恶魔，竟然会放过自己？

　　再次看见生命的曙光，黑衣杀手心下一喜，可旋即又莫名其妙地挣扎起来：“不！我不走，我不走！你说过让我在这里疗伤的，我付房租，我可以付房租。”

　　众人讶然，这黑衣杀手倒是个极品，刚才还哭喊着痛快一死。现在放他走却又这般死皮赖脸的想要留下。难道还想再就近刺杀？

　　沈云略一沉吟，想起周芷若曾对他说，杀手组|织都有着极其苛刻的规矩。黑衣杀手刺杀失败被擒，还泄露了雇主的身份。

　　若此时死了便罢，万事皆休。若活着回去，一旦事情败露，迎接他的将是杀手组|织的无尽追杀和虐|待。

　　所以，与其出去提心吊胆，还不如躲在这里安全一些。让人误以为他已经死了，一了白了。

　　不过，也不排除这黑衣杀手在故布疑阵，企图再次刺杀。

　　沈云轻笑一声，不为所动道：“老兄，别异想天开了。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赶紧跑路，别再纠缠不休。否则，你一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小野，把他扔出去。”

　　一个素未谋面的杀手，是死是活与他何干？可若是宁采臣出了事，聂小倩那妞百分之百会找自己拼命。

　　沈大公子并不畏惧聂小倩，可既然接下了这笔生意，也得到了聂小倩的好处，自然不能把事情办砸了。

　　小野也不多言，再次拖动黑衣杀手朝外走去。任凭黑衣杀手如何挣扎，他也不为所动。

　　这时，一直不曾开口的宁采臣突然开口，道：“且慢！”

　　沈云循声看去，见宁采臣解释道：“云兄，此人既然受雇于我那弟弟前来杀我。他若回去了，杀手组织必定还会派出更厉害之人。如此一来，太过麻烦。这次有云兄等人相助，宁某才侥幸逃过一劫。可若下次你们不在，宁某必定危矣。”

　　“宁兄，你不用担心。你我相识一场，此事云某绝不袖手旁观。今日起你便屈尊搬过来住，有我在，虽然不敢说保你万全，可只要宗师不出，谁也伤不了你分毫。”

　　总算是名正言顺的把宁采臣圈在身边了。

　　沈云淡淡而言，透露出难以言状的自信。今日|他得蛇胆之助，如今已然迈入出神入化的行列。当今江湖，若说纵|横天下的确有些言之过早，夸大其词。可些许鬼祟之徒，还不被他放在眼里。

　　宗师以上的高手不出，他想保住一个人绝不是什么难事。

　　“多谢云兄仗义出手。云兄武功高强，自然是不惧的，可一次次的应对，终究太过麻烦。所以，依宁某之见，倒不如将此人留下。短时间内，只要他不出现，我那弟弟摸不清情况，便可消停几天。如此一来，云兄也不必为宁某之事劳神。”

　　宁采臣分析道。

　　读书人，心眼就是比别人多。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看来那些都是半吊子而已。

　　沈云微微颔首：“宁兄说的有理，不过，他若留下，倘若我们不在你身边，恐怕……”

　　他没再说下去，当着别人的面说‘老兄你修为差’这种话，太伤感情，也伤人自尊。

　　宁采臣知他的意思，笑道：“云兄不必担心，此事我能解决。不巧，在下略懂一些制毒之道，以前炼过几枚蚀心丹。这种东西本是给皇宫里的下人，混合着陛下的鲜血服用的，防止心怀不轨之人对陛下不利。”

　　“此丹可潜伏在人的体内三年，服丹之人若无坏心，三年之内若得到解药，蚀心之毒便可就此解去。可若有二心，则顷刻有万箭穿心之苦。若无解药，管教他不生不死煎熬半年，而后七窍流血而亡。宁某身上刚好有几颗，一会儿滴血给此人服下后，管教他今后老老实实的。”

　　“还有这种好东西？”沈云大奇，这简直就是口服弱化版的紧箍咒啊！怀疑谁对自己有坏心眼，找个机会给他吃一颗，保证让那人欲|仙|欲|死。

　　宁采臣这厮，看来也不是什么好鸟，对待敌人比自己还要狠上三分。沈大公子现在才算是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宁大才子，就是活生生的写照！

　　平时斯斯文文的一介书生，小六冲撞他时也颇有气量，半点不计较。可心一狠下来，着实令人胆寒。

　　万箭穿心之苦，还要痛足半年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