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话

　　一只大手轻轻执起她受伤的手：“怎么这么不小心？”他皱着眉看了看她的手，然后牵着她向屋后走去，小瑞阳跟在后面：“妈妈……等我……”

　　蓝纯儿看向他们，单是微微的笑着。费夫人也浅浅的笑着，藏在眼下的深，没有人看见。

　　“你放开我。我自己会处理，你去找……她吧。她……刚回来，你应该很想见她吧。我自己可以。”顾西挣开自己的手，转身走向南轩。费瑞阳看着费柟徵：“爸爸……刚刚妈妈的表情好难过……我不喜欢从美国回来的妈妈。我只要这个妈妈……”

　　费柟徵低头看向自己早已当做亲生儿子的小：“为什么？是……之前的妈妈把你带到我身边的不是吗?你不是最喜欢她？”

　　笑瑞阳摇着头：“我知道……我只是对她感恩，可是妈妈不一样，我自己都知道，只有她和爸爸才是真正的对我好。”小瑞阳转身跑开。费柟徵抬头看向顾西早已消失的方向，想起她的伤口，竟然有些担心，但是他还是转身向大厅走去。

　　顾西回头看了看，不应该失望的，因为从来没有期望过。可是，泪水为什么要一直掉，没有别人雄，就要懂得自己照顾自己知道吗？洗去血渍，擦了些碘酒，顾西就没有管它了，一个人坐在房间的沙发上发呆。

　　门被人轻轻的敲了两声，费佳铧见顾西并没有反应，便自己走了进来：“我妈让我来看看你怎么样，要帮忙吗？”

　　可是半天也没有见顾西有反应，费佳铧走过来一看，愣在那里，虽然才见过她几次，但是这个女人总是在笑着的，无论别人对她是怎样惮度，她都是以微笑来对待。但是……现在是怎样？她坐在那里，眼神放空，仿佛是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头。

　　“喂？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喂！顾……顾西。”费佳铧用力的摇了摇顾西，把顾西放空到太空的灵魂给摇了回来。顾西看着费佳铧：“你怎么……在这里？”

　　费佳铧翻了好几个白眼：“天啦……看你平时一副聪明样，今天怎么这么状况外啊？你不会是……因为纯儿姐吃醋了吧？”费佳铧疑惑的看着顾西，顾西并没有说话。

　　费佳铧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刚刚那个顾西，竟然让人雄，自己也没法像先前一样说出狠心的话。啊，自己是疯了。

　　吃晚饭的时候，费家的主人费老爷回来了。顾西从沙发上站起来，把坐到自己怀里的费瑞阳也放了下来：“父亲。”

　　费老爷对她友好的点头：“回来了。阳阳，怎么没叫爷爷啊？”费老爷又低头看向孙子。

　　“爷爷。”费瑞阳有礼貌的对费老爷鞠了个躬。

　　“哎呦，阳阳变得有礼貌多了呀。来，今天和爷爷坐。”费老爷伸手牵过自己的孙子，向主位走去，另一边的蓝纯儿赶紧站了起来：“父亲。我……回来了。”

　　费老爷顿了顿脚：“今天不是中秋节吗？启铧怎么没回来？一家人团聚的日子，他在外面干什么？”说完就走到主位坐下。

　　蓝纯儿的脸色变得有些尴尬，却又惹人怜惜的楚楚可怜。费柟徵看向自己的父亲：“纯儿已经不是我的妻子，你应该对她客气点。”

　　“那你今天就不该带她回来，你也该对自己的妻子客气点。”费老爷冷下脸，看向自己的儿子。

　　费柟徵却冷冷的看向顾西，顾西的心猛的一震。他几步走了过去，一手拽住顾西的右手，顾西轻呼一声，好疼……可是，她只是咬着牙忍着。他将她拉着到众人面前：“要我对她好，那你就错了。我只会对我爱的女人好。”费柟徵一手甩开顾西，顾西被跌倒地上，她的手用力的撑到地面。仆人惊呼，费夫人立即站了跑了过来扶着顾西。

　　费柟徵拉着蓝纯儿的手：“纯儿，走。”他温柔的对蓝纯儿说完，就向饭厅外走去。顾西看着手心又被撕裂渗出的血渍，小瑞阳“哇”的一声哭了，“妈妈……呜呜……”

　　顾西坐了起来，用另一只手捂住小瑞阳的嘴。顾西忍着泪，努力的不让它崩溃下来。费柟徵的脚步顿了顿，仍是毫无犹豫的向外走去。身后的蓝纯儿却轻轻的笑了，看着他牵着她的手。顾西的手滑落，泪一下就落了下来。“你走吧，我知道怎么做了。”她平息着自己的气息，站了起来，努力不让他听出她有在哭。

　　费老爷一张脸冷峻下来：“你确定你要这么做？你可能会失去你的妻子！”

　　可是，费柟徵的脚步丝毫没有犹豫。

　　顾西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好久……饭厅的人都看着她，没有人动。连费佳铧都震惊的看着她。她用手擦干泪，轻轻的回头看向众人，笑轻轻的浮现：“对不起，破坏了节日的气氛。我们……吃饭吧。瑞瑞，过来，妈妈没事，不要哭了。”

　　她的笑，了所有人的眼。好像她从来没有流过泪，可是，她那绝望的眼神是他们都忘不掉的。

　　费柟徵开着车，飞速在高速路上。他的手用力的拍着方向盘：“!!!”蓝纯儿看着失常的他：“徵，你冷静一下。停车，快停车，这样太危险了！”蓝纯儿用双手抱着费柟徵的手臂，泪掉在费柟徵的手上，他轻轻一震，想起顾西努力控制的呜咽声。他将车停在最右边的低速道，转身将蓝纯儿拥在怀里：“我爱你，纯儿。”

　　“我知道，徵，我知道。”蓝纯儿仰起头用迷离的眼神看着他。

　　“所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知道吗？为了你能回到我身边。”他低头看着她，然后吻了下去。可是，挥不去的仍仕西笑着的脸。他恼怒的推开蓝纯儿，用手撑着头。他突然想起什么似地，抬起手，看见手上点点红渍，不知道是她擦的碘酒还是她的血渍。他拉起控制挡，发动车子：“我送你回家。”

　　“可是……你不是才说了要陪我……？”蓝纯儿委屈的看着他。

　　费柟徵微微一顿：“我过些天再去找你。”说完就驶着车向前开去。

　　顾西给费瑞阳洗完澡，抱着他到，拿了毛巾给他擦头发。小瑞阳看着依然是微笑着的妈妈，拿着她的手：“妈妈，还疼吗？”

　　顾西摇了：“不疼。”

　　“瑞瑞给你吹吹。”小瑞阳拿着她的右手，对着伤口轻轻的呼气。顾西将他抱在怀里：“瑞瑞，你的真妈妈回来了，你还愿意叫我妈妈。妈妈很感动。”

　　“你是我妈妈，永远都是。是你说的，我们是一家人。”小瑞阳认真的说，顾西轻轻的一笑：“是，我们是一家人。”不过，只是我们两个。

　　瑞阳坚持要和顾西睡，所以顾西把他哄睡着后才打开电脑。把房间的灯轻轻关掉，只是打开微暗的床头灯，顾西坐在窗台上看着自己打开的电脑，仍是无从下手，灵感一点也没有，为什么自己没法静下来，静下来，静下来。泪一滴一滴的滴打在键盘上，她赶紧拿了纸去擦……顾西，你可以再没出息点，你不是已经知道怎么做了吗……你不是知道……

　　你该离开他。他都说了那样的话，他都牵着他爱的女人离开了，你再厚着脸皮在这有什么用！他永远不可能爱上你……永远……她捂住自己沉痛的心脏，大口大口的喘息，努力的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不要吵醒瑞阳。

　　费柟徵进了卧室，没有她的人，甚至连她的气息也没有。看向隔壁的客房，想起自己对她讲过不让她进这间卧室的话。他走了过去，手轻轻的放在门柄上，却始终没有扭动。他好像……听到她轻轻的抽泣。

　　他站在院子里，拿出烟，想起她说的话，又收了起来。

　　“我好像回来但晚，错过了不少好戏啊。”一个人影轻轻的靠在南轩的门口，费柟徵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你告诉她瑞阳的身份的事，这笔账好像还没有和你算。”

　　“咦？我只是觉得把她一个人蒙在鼓里太委屈她了，这是好事呀。”费启铧无辜的耸耸肩。

　　“是吗？那明天我也有必要告诉女模黛莉你同时交往七个女友的事实。”费柟徵冷冷的声音让费启铧打了个冷颤：“那……那个就算了，大哥。我们是兄弟对不对？所以我有必要提醒你，你的计划固然坚固，固然冷血，但你别忘了你也是个男人，而且是面对顾西这样的单纯又死心眼的女人，自己也陷下去的机率可能会很高。好了，忠告到此结束，我休息去了。”费启铧一言结束，马上溜走。

　　费柟徵看了看圆月，扭头向屋内走去。

　　轻轻扭开门，他走进房间，房间灯光昏暗，他仍是一眼就看到她靠在窗台上睡着的身影。他走了过去，轻轻的拿走她怀里的手提，关机。他轻轻的又横抱起她，走向床。小瑞阳感到被子的掀动的响动睁开眼睛，看到费柟徵正准备张口喊他，他轻轻的：“嘘——”了声，小瑞阳立即闭上了嘴。

　　他把她放下，盖上被子。坐在床爆看着她哭得有些乱的脸，他将她的头发抚开，摸去她眼角的泪：“笨蛋，我又……伤害了你……下次，看见我伸过来的手就要知道躲开知道吗？”他拿起她的手看了看，小瑞阳轻轻的呼了下，费柟徵揉揉了他的头：“快睡。”

　　小瑞阳听话的闭上眼睛，费柟徵看着她的手掌，好几道伤口，都已经贴了创口贴。他皱了皱眉，费柟徵你该离开的，不要再留在这个房间。放下纯儿回到这里来本来就是个错误，不应该再雄她。他放下她的手，起身向门外走去。

　　顾西睁开眼睛，手轻轻的动了动，你还是……有愧疚吗？有吗？所以才回来?所以……顾西有点坚固要离开的心再次崩溃，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为什么……

　　梦里，她和他，带着瑞阳一起在超市，像上次一样，三个人好开心。可是，突然，他冷冷的将她推在地上，拉着小瑞阳离开她，越走越远，她再怎么喊，他也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