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话

　　坐在公交车上，顾西看着外面繁华的街道，忽然间就变的好迷茫。自己为什么会那样的爱一个人？爱到什么都可以忍受？是不是，真爱都是这样？为了爱，什么都可以为对方付出？不被承认也没有关系，再伤害也没有关系，始终都是那么的想回到那个人的身边。

　　开了门，看着空荡荡的家，顾西落寞稻了口气：“老妈，我好想你。你在哪里啊……？”

　　费柟徵坐在阳台上，嘴角叼着细细的烟，漫不经心的眼神落在阳台上的盆栽上。一，二，三，四，五，六，七。七棵不同的盆栽植物摆满了阳台。男人的，女人的，小孩的衣服晾在阳台，飘着淡淡的清香味道。他站起身，取下嘴角的烟，掐灭在烟灰缸里。转身进了屋，餐桌的桌布换成了蓝白格子，茶几上有新鲜的百合花，电视机旁边有一盆可爱的仙人掌。走进书房，电脑旁也有一盆，台历上画出了各种节日的圈圈，还有她的便利贴：“工作不要太久了，早点睡。开水柜旁的柜子里有各种茶叶，不要喝咖啡。”走进卧室，床单被子早就被她换成了大红色的玫瑰系列，沙发成了紫色的帆布沙发，几乎每个摆设都有小的变动，让这里变得有那么多……人气。

　　他的眼神变得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却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顾西……”

　　天还未亮顾西就起了床，快速的穿好了衣服，洗漱，出门。

　　公寓楼下。顾西站在那里，太阳已经爬出来许久了，花园里已经有许多晨练的夫妻或老人。费柟徵牵着小瑞阳下楼的时候，看见顾西站在那里，轻轻的松了口气。可仕西看也没有看他一眼，只是走过去牵过费瑞阳：“我接瑞瑞上学的。瑞瑞，赚我答应每天要接你上下学就一定会做到。”费柟徵站在原地看着她牵着孩子远赚一点点消失在晨光中。他眼神一紧：“该死的。”他扭头走向车库。

　　顾西将从便利店买来的热牛递给瑞阳：“来，牛喝了。还有，这个面包，是才出炉的。”两个人坐在公交车站的椅子上，瑞阳接过吃的，看了看顾西：“姐姐和爸爸吵架了吗？”

　　“嗯？我们？没有，怎么可能。”顾西看着瑞阳有些心虚的摆摆手。

　　“可是昨天爸爸都没睡觉，一直在阳台抽烟。你早上才回来，还没有看爸爸。平时你不是这样的，看着爸爸都会笑。”瑞阳喝着牛吃着面包天真的说着自己平时看到的实情。

　　“……”顾西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摸摸他的头：“大人的世界小孩子不懂。”

　　公交车还没有来，一辆黑色的法拉利已经停在他们的面前。顾西抬头一看，摇下的车窗内正是费柟徵。她看着他，他难道自己不知道自己每天工作有多累吗？还不好好休息。

　　“上车，我送你们。”他冷冷的命令。

　　好吧，顾西承认自己没种，就这么轻易的上了车。可是一路上也是没话的，好不容易把瑞阳送到学校了，老师出来接孩子们看到费柟徵和顾西站在一起这才相信她的身份：“早上好，今天一起送孩子来上学啊。对了，星期五是孩子的家长会希望你们都能来参加。”

　　家长会？顾西抱着臂膀看向费柟徵，她是会来的，可他呢？他愿意让她来吗？看着小瑞阳走了进去，顾西才转身向公交站走去。他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腕，顾西被他一拽，轻轻被旋回他的怀抱。她抬头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愣，但又马上反应过来，她挣扎着要推开他：“你放开我。”来来往往送小孩的家长们和小孩们都眼带笑意的看着他们。他拽着她走向自己的车，她被他架上车，门被紧紧的关上。

　　他坐回驾驶座，冰冷着脸启动车子。看着他冰冷的面孔她只能乖乖的坐着，却又不停的偷瞄他。终于车子停了，停在广场上。他下了车，她迟疑了下也下了车。他靠在车上，拿出烟点燃叼在嘴角。她走过去伸手拿过他的烟：“吸烟有害身体健康。还有，以后生的孩子身体也会受到影响。”

　　他看着她，又看了看她平坦的肚子。她感受到他的眼神立即用手捂住肚子：“你别误会，我……我没有。”他们才结婚一个多礼拜不是吗？虽然他每次都没有做防护措施但也不会那么快吧。而且，现在她一点也不想生小孩，瑞瑞才四岁不是吗？她走到垃圾同旁将烟扔了进去。她重新走了回来，和他一起靠在车上，看着喷泉的舞蹈。

　　“不去上班吗？已经九点了。”她打破沉默，看向他。

　　“回家。”他淡淡的对她说，她的心轻轻一震，想起瑞阳讲的，他一夜都没有睡。

　　“星期五瑞瑞的家长会……”

　　“我会去参加。”他看向她：“我们一起。”

　　她的笑轻轻的浮现在脸上：“今天我想去看电影。”

　　“……可以。”他咬了咬牙，女人……

　　顾西知道不能再要求了，再要求估计这个男人会讲“回不回去随便你”的话，那她怎么下台阶啊。阳光穿过喷泉印出七彩的光，顾西不想再去追究了，昨天晚上发生的那件事她会把它当做一个梦。虽然心里仍然有些芥蒂，但是能放下语态让她回家的他，已经让她够惊喜了。

　　当费柟徵下了班开车到电影院的时候，看见顾西穿着背带短裤和白色靛恤，而她的旁边牵着的是和她几乎一样打扮的费瑞阳。他以为这是他们两个人的约会，是个女人都不会带上孩子不是吗？而且这是她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机会。顾西看到他立刻兴奋地挥手：“这里，瑞瑞，快看爸爸来了。”

　　两个男人，一大一小，来来往往的人的眼神都忍不住落在他们的身上，他们站在一起看着那个女人。女人在一堆人里用力的挤着，终于挤出来时，发型没乱，衣服整齐，连汗也没有。怀里多了两代爆米花，三杯可乐，有些危险的向他们走来，满脸的笑容。

　　电影院里，两个人当中坐着小孩应该是很正常的现象，可是：“抱歉，。你的头太高了，我的孩子坐在你后面完全看不到。你可不可以和你孩子换个位置？”后面的妈妈却拍拍的顾西尴尬的说着。顾西回头看了看：“可是，你可以和你孩子换啊。”为什么要她换？

　　“我想和老公坐在一起，你也可以挨着你老公一起坐嘛。要不是孩子吵着要跟来……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啊……”后面的女人抱歉的看着顾西，顾西的心一下就软了，结婚纪念日，好羡慕他们。她侧身看了看瑞阳：“瑞瑞，抱歉，阿姨可以和你换个位置吗？”

　　他们后面的对话小瑞阳早就听见了，于是点了点头。顾西坐到了中间，电影开始播放了。放的是王岳伦导演的《十全九美》。瑞阳从来没有喝过可乐，也从来没有吃过爆米花，所以整个电影几乎都在解决食物。而费柟徵很累，对这一类电影根本没什么兴趣。但是……他侧头看向趴在自己肩膀已经睡着的女人，显然让他们一家三口来看电影本身就是个错误。一家……三口……费柟徵的眉头皱了皱，为什么自己一点也不排斥这四个字？

　　电影散场了，三个人去了杂酱面店吃面条。顾西和老板娘打过招呼就进了包房。小瑞阳已经瞌睡的不行了，吃面都没什么精神。三个人回家的时候，瑞阳就已经睡着在顾西的怀里了。顾西将他放在：“看来我们家瑞瑞是个标准的时间钟啊。到时间必睡……”

　　费柟徵看着她，却什么也没说，只是走回自己的房间。顾西回房间时费柟徵已经洗好了澡，他只围了条浴巾，顾西红着脸拿了睡衣就跑进浴室。她洗着澡，看着镜子里倒影的自己，水蒸汽模糊了影子，可是还是能隐约的看出妙曼的身姿。蓝纯儿呢……应该比自己还好吧，她是个怎样的人呢？应该没有比她更好的女子了吧，不然，他也不会连一句她的不是也不让人讲。顾西走出浴室时，他不在。应该在书房吧，顾西竟然松了一口气。自己倒了杯水，坐在窗台上看着夜景。

　　今天算是第一次和他的约会吗？三个人……虽然她睡着了有些让人郁闷，那是因为昨天晚上她几乎就没有睡觉。一双手臂从后面抱紧她，她一个轻呼：“啊！”回头，正对他冷淡的眼眸。她松了口气，却又更紧张了：“你不是在书房？”

　　“没心情工作。”他在她身后坐了下来，将她揽进怀中。

　　“……为什么？”他不胜作狂吗？

　　“因为，总是想到你。想……要你。”他的眼神变的起来，她的脸变得好红。

　　“我……”

　　“我知道，昨天我伤害了你。但是纯儿……我爱她。”

　　顾西的心渐渐的抽痛，她垂下眸子，她知道他爱她。

　　“从小，我就认识她。她是个胆子又小，却又很善良的女人，让人忍不住去保护她。她不像你，她一点也不坚强，是个爱哭鬼，喜欢粘着我。在她的世界里，什么都很单纯。我想娶她，这是个从来都没有消停的念头。两年前我们结婚了，可是……爸爸不喜欢她，因为她的性格太软弱。所以爸爸用了些手段逼走了纯儿，还设计让我签了离婚协议书。对纯儿，现在我不仅仅是爱，还有更多的愧疚和歉意。她一个人现在在国外，或许……她会长大不少了。”这是第一次他对她讲这么多话，讲的是另一个女人。可仕西的心好痛，为了此刻他落寞的眼神。她的心里不仅是酸涩，还有对他的雄。她抱着他的脸，印上自己的吻。她想让自己的吻让她暂时忘了蓝纯儿。暂时的也好。

　　他不知道的是，其实，她一点也不坚强。她现在的坚强，全是因为她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