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这个世界

　　时间匆匆，一晃七八日过去。

　　林家如今也算在赵安城中立足生根了。

　　有钱财铺路，加之此时也算大商号的王家店铺帮衬，林家这几日，一直都是过得顺风顺水。

　　不过林程却是突然闲了下来，他不再需要种莲看护，家里事务也有请来的伙计去做，一时间还真有些无所事事。

　　好在，林父不知在何处给他找来了一些拳谱腿法，要他照着练习，这才令他不至和那些富家公子一般，上街逗鸟为趣。

　　林程对这个世界的修行一直心怀敬畏，以前家中没有条件，一直不能接触，所以很是遗憾，此刻见到货真价实的修炼秘籍，立时激动万分，兴冲冲的抱着照练了起来。

　　不怪林程如此欢欣鼓舞，试问这世间，谁又没有一个丈剑天涯的梦。

　　连日里来，林家灵谷不绝，偶尔，林父还买来猛兽肉，为林程进补，并且闲暇时，还亲自督促林程练功，可谓用心良苦。

　　林程看在眼里，但却不知林父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他开口问及，林父也只推脱时日未到，让他不要多想，令林程很是无可奈何。

　　不过如此数日，林程却是清楚的发觉，自己的身体发生了长足的变化。

　　他的身材变得更加匀称，且身高也是又拔高了不少，手上力气更是足足涨了几十斤，如今耍起拳来，虎虎生风，已是初具了威势。

　　林程觉得自己是修炼的天才，否则很难解释，就几日的功夫自己为何有如此大的变化，他沾沾自喜，将心中的疑问全都抛却，专心练着拳。

　　终于有一日，林父将林程叫入书房中，打算将事情告知林程。

　　“程儿，事情结果出来了，你被选中了！”林父很欣喜，乐呵呵的说道。

　　林程摸不着头脑，问道:“爹，究竟是何事啊，为何要瞒我如此之久？”

　　“你前几日不是问我将九品雪莲放与何处了吗，此事，便与此宝莲有关。”林父买了个关子。

　　“爹你将雪莲怎么了？”林程不由问道。

　　“我将之送人了。”

　　“送人？”林程急了，“爹你糊涂了？这九品雪莲，起码价值千金！那可是整整上万两纹银，怎能送人……”

　　“千金万银，又怎能与我儿前程相比，爹这是为了你好。”林父语重心长，一点不心疼，面上居然还有笑意，然后又向林程提问道:“我儿可能猜到，为父将此宝莲送给了谁？”

　　林程看得很透彻，他白了白眼，道:“还能有谁，整个赵安城中，能当得上九品雪莲相赠的，也唯有那个赵府了……”

　　林程说到这里，忽然灵机一动，说道:“爹你莫不是将雪莲送给了赵家管事，让他给我谋了个赵家夫长的职位……怪不得这几日又是让我练武，又是给我补身，原来是打这个算盘！”

　　林程自问没有猜错，不过林父却摇头，道:“你才多大，能当什么职？为父是将宝莲送予了赵家大小姐赵绮烟，给你换了个扈从的名额，让你有机会跟随赵大小姐一同前去归云圣宗修行！”

　　“扈从！？爹你没发烧吧？咱们拿着宝贝送人，换回一个奴仆的身份？爹你病的不轻……”林程很愤慨，伸手去探林父额头，想证实心中想法，认为林父糊涂了。

　　林父拍开林程探来的手，提高了声音，道:“别没个正形，说正事呢！”

　　林父严肃了下来，林程立刻不敢造次。

　　见林程正襟危坐起来，林父也是恢复了和颜悦色，认真开口，说道:“虽是一扈从名额，但这名额，却也是多少达官贵人求都求之不来！”

　　林程不解。

　　林父解释，道:“程儿你出门不多，对这片天地了解的太少，这么跟你解释吧——如你所见，整座赵安城，它大不大？”

　　林父提问。

　　林程虽不明所以，但并不妨碍他回答，于是开口道:“赵安城覆地八百里，加之周边所属封地，足三千里锦绣山河，自然是极大。”

　　林父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随手点指身旁一张宽阔的桃木桌，说道:“赵安城归属大乾王朝，若将大乾王朝之疆界与此桌大小做等……”

　　林父顿了一顿，提笔沾墨，在书桌上着笔一点，一颗米粒大小的墨点便出现在了桃红色书桌的一角。

　　林父继续道:“如此作比，整一偌大赵安城所占疆土，相对大乾王朝，却只似桌中墨点大小！且大乾王朝之外，还有其他大小王朝、帝国，繁若星辰，不计其数，如此，你还觉得赵安城大吗？”

　　林程吃惊，按说他的眼界并非狭隘，但若真如林父作比所说，那他脚下的这片土地，也真是太广太阔了！

　　林程平复了一下心情，回答林父道:“赵安城依旧大，但外面的世界更为广阔无疆！”

　　林父轻轻一笑，又是开口，道:“若是我说，这不计其数的王朝帝国，又统统归属一宗，你又做何想？”

　　“归属一宗！是那归云圣宗？这归云圣宗，是这片大地之上的唯一主宰不成？！！”

　　林程彻底震惊了，深深震撼不已。

　　“非也。”林父摇头，道:“据我所知，这世上还是有屈指可数的势力，能与归云圣宗并列，同属人族圣地！其列疆土，比之归云圣宗，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人族圣地……”林程彻底呆楞了，林父为他讲述的这些，让他有些明白，自己身处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林父望向林程，再问，道:“如此，你还觉得赵安城它大吗？”

　　林程思绪万千，怔怔道:“如此相比，赵安城，竟……微不足道……”

　　“父亲，您是…如何得知这些……”

　　过了很久，林程才回过神来，问道林父。

　　林父眼中闪过怀缅，道:“为父，也是听闻你祖爷爷讲述……”

　　“父亲的爷爷？”

　　林父点头，落寞道:“你祖爷爷晚年，喜欢抱着尚为孩童的我讲他年轻时代的事迹，据他所言，他曾是归云圣宗一名入殿弟子，年轻时意气风发，风光无限，可惜你祖爷爷死后，家中突发数起事故，家道中落。我亦年幼，虽逃过性命，却也只能远走他乡……”

　　林父有无限惆怅，他亲眼所见，家中从风华无两至一贫如洗，自身更是以幼童之龄，便迫不得已远走他乡，亡命天涯。这中间有大恨！

　　“祖爷爷他……”林父抬头望向林父。

　　“是被人害死！”林父咬牙切齿。

　　不过，只瞬息林父便缓复过来，他轻声向林程说道:“我并非要你替你祖爷爷报仇，多年以来，为父早已不报任何念想。”

　　林父拍着林程的肩膀，交付他一生的希望，道:“我希望你能走向更广阔的的世界，不求你震兴家里，只希望你走出去，去见识男儿应当见识的一切。要知，我林家也曾辉煌过！”

　　林程只觉肩头重于泰山，他良久才开口，重重点头，言必不负父亲期望。

　　随后，林程问道他祖爷爷的事迹，林父不想多提，言一切都过去，现在多说无益，但经不过林程百般纠缠，只说了个地名，便不再开口。

　　“大梁晋州！”林程得知此地，不再纠缠，而是开始回味。

　　“将来，必到此地一观！”林程暗自决定。

　　身为人子，自然要为父母分忧，林父如此稳重温润之人，提及多年往事，依旧如此怒不可遏，此间种种，似有一谜团遮掩，令他心头沉重。

　　这时，林父见林程心事重重，便拍打了他的臂膀，开口说道:“好了，别再多想，过几日，你便要跟随赵家大小姐一同前去归云圣宗，此去不知几十万里，虽有域门传送，但想要再回，却是千难万难，只能等十年之后，归云圣宗广收门徒，再开域门之时了。这些日你要好好陪伴母亲，别再惹她担心生气。”

　　“是。”林程点头，但想起母亲哪里，却是有些难办。

　　果然，林母听闻林程要走，且一去十年，立刻泪涟涟，不舍唯一儿子。

　　林父有些头大，他这一辈子都是温润淡漠，但唯独对林母不同，眼前女子舍一生年华待他，风雨不改，和衷同济，他最不愿令其委屈。

　　林程也是心有苦涩，林母虽唠唠叨叨，但对他是真好，关怀备至！骨肉之情，寸草春晖，最难报答。

　　不过，林父的话在心头，终要离别，无论是责任还是自身，在得知外面的广阔世界后，他都不愿再一直留在赵安城无所事是。

　　最后，林母泪止，知事不可违，暗自叹息，起身为林程准备行李。

　　林程与林父站至一起，见林母忙碌起来，心中都是感慨万千。

　　“爹，我会回来的，我保证很快就会回来的！”林程突然道。

　　“嗯，我知道。这种话你应该和你母亲去说，省得她再找我哭鼻子。好了，我困了，先回屋。”

　　林父点头，随即回头往屋内走去。

　　林程在身后默默的看着林父慢慢走远的身影。

　　他知道，林父，应该和林母同样不舍。

　　但是，他却从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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