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表演者和看戏人

　　唐苏没有任何犹豫地跨出每一步，半点也没有将脚滑的危险放在心上。

　　很快到了最上方，唐苏一个跃起跳到水塔顶的平台上，大喊了一声：“刘忻——”但是当他看清水塔上的状况时，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愣在了原地。

　　余杭带着一抹微笑正看着唐苏，刘忻在他身边站着。

　　“你怎么在这？”唐苏有的只是诧异。

　　余杭带着他特有的稍微有些飞扬跋扈的语调说，“我一直在这里等着你呢。”

　　唐苏赶忙走到刘忻身边拉着她远离了余杭，这个平台上很整洁，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看着也干净。在这个平台的中间放着一个盒子，里面放着数张纸条。

　　“你一直在这里等着我？”唐苏从一开始就觉得余杭身上有一种危险的感觉，那眼神就像是一条蟒蛇在盯着猎物，无论他看谁，一直都是这种眼神。

　　余杭看到他这种防范的动作，无奈地笑了笑，说：“其实我就是想找你说说话。”余杭看了眼脚下的水泥地，没有什么脏东西，然后他直接席地坐下了。

　　他朝着唐苏刘忻招了招手，示意他们也坐过来。唐苏在一瞬间思考了很多，然后和刘忻对视了一眼，走了过去，然后坐下。

　　“其实你也不用比我当成你的敌人，或许我们可以成为战友，或者……朋友？”余杭说。

　　唐苏看着他的眼睛，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余杭笑了笑，看着远方的景色出了神，静静地继续说，“因为我也能看见他们。”

　　唐苏闻言一怔，一股没由来的亲切感从心底迸发出来，他甚至想抱着余杭痛哭，大喊着你怎么现在才出现。他不敢相信地盯着余杭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问：“你能看见什么？”

　　“你知道的。”余杭的眼睛似乎永远都在笑着。

　　余杭看了一眼刘忻，然后问唐苏：“外人？”刘忻貌似感觉到他们俩个在讨论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不想让外人听见。她向四周看了看，想要寻找一个自己呆着的地方。

　　唐苏的脸上呈现出纠结的表情，思考着到底要不要让刘忻知道，最终还是伸出手揉了揉刘忻的头，轻轻地说了句：“我的人。”刘忻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哈哈。”余杭笑出了声。

　　他清了清嗓子，说：“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像自己一样能够看到灵魂的人，虽然我一无所获，但是我一直没有放弃去寻找。”

　　“你寻找这些人干什么？”唐苏打断他的话。

　　“我们都是孤独的，因为我们能看到平常人看不到的东西，所以往往我们说出的话都会让别人感到奇怪，感到害怕，所以别人都会把我们当成怪人，从而逐渐地疏远我们。但是如果碰到了另一个能看到灵魂的人，不就不会孤独了吗？”余杭说。

　　唐苏细细地思考他的话，说：“你说的并不是全部，孤独并不是主要的。长大了的我们会逐渐地明白什么叫做掩饰，我们可以装作一个平常人活着。”

　　“像你一样吗？”余杭的反问将唐苏的话堵在了嘴里。

　　余杭继续说，“好吧，你说得对，孤独并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我的工作。”

　　唐苏纳闷，问：“什么工作？不是学生吗？”

　　“学生这只是我用来掩盖的身份，”余杭云淡风轻地笑着，“而我的工作是……灭魂人。”

　　听到这个陌生的名词，唐苏的眉头皱了起来，问：“什么是灭魂人？”

　　“我平常的工作就是把灵魂送出这个世界。”余杭回答。

　　一声轻蔑的哼声在唐苏的耳边响起，欧阳瑾萱说：“就是一群专门猎杀灵魂的人，部分好坏全部扼杀。自己的说辞还真是一副道貌岸然，说的好听。”

　　唐苏刚想说话，却见面前的余杭眉毛一挑，疑惑道，“怎么刚才感觉有灵魂的波动？”

　　唐苏一惊，没有想到余杭竟然连灵魂的波动都能察觉到。欧阳瑾萱说：“呦，这小伙子还挺强的，不行了，我还是躲一躲吧，别被发现了。”

　　余杭闭着眼睛感应了半天，最终是睁开了迷惑的双眼，“不对啊……刚才明明感觉到的……”

　　唐苏轻轻咳嗽了一声，示意余杭继续讲。

　　余杭反应过来，不再感应，不好意思地朝唐苏笑了笑，接着说：“我是一个灭魂人，不要问我怎么成为的。我当了四年时间，今年是第四年，这期间我消灭了一百二十五个灵魂。”

　　“嗯，你跟我说这些是为了什么？”唐苏再次打断余杭的话。

　　“我想让你跟着我做我的副手，一起做灭魂的工作。”余杭说。

　　“……”唐苏怎么也没有想到是这么一句话，他怔怔地不知道说什么。

　　“这个试胆大赛是我一手举办的，目的是为了引诱那些隐藏在这个校园里的灵魂出来，然后由我来消灭。但是出乎意料的，我惊喜地发现你在浴室竟然能够独自消灭一个血魂，我就觉得你有当灭魂人的潜质，你将来会很强。”余杭说。

　　唐苏想起了某些事，突然冷冷地说：“那么你有没有想过参加这个活动的学生的安全？已经有四个人在浴室里被那个血魂杀死了！我可以说这都是因为你造成的吗？”

　　余杭的眼皮合上了一半，他轻蔑地笑了一下，说：“牺牲四个人来换血魂消灭，我觉得这个交易很值得。如果放任血魂继续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你觉得会有多少人在这里丧命？”

　　“真是强词夺理！”唐苏冷笑。

　　“我没有强词夺理。为了消灭凶恶的血魂死去四个学生有什么关系吗？我倒觉得他们死得很值。”余杭说，依旧带着那飞扬跋扈的语调。

　　“这是你的游戏吗？还是你的电影？你就是一个没有人性的混蛋。”唐苏指着余杭的鼻子骂。

　　余杭笑，说：“人的这一辈子就是一场戏，所有人都是表演者，表演给别人看。但是我偏偏不想这样，我就是要当一个看戏人，我偏要站在局外看戏。”

　　“不做表演者，只当看戏人。”余杭说。

　　唐苏冷着眼看着笑着的余杭，没有说话。身旁的刘忻早就被他们之间的对话震惊到无法言语，只顾睁着眼睛张大嘴看着。

　　“对你来说，灵魂都是坏的吗？”过了好久，唐苏才低沉地说话。

　　“对！”余杭说得斩钉截铁，听上去没有丝毫怀疑余地。

　　“为什么？”唐苏有些诧异地看向他。自从张蕊的事情发生后，唐苏已经接触了好几个有着善良心性的灵魂。对，比如现在唐苏体内的瑾萱奶奶。

　　余杭毫不犹豫地说：“因为他们给我带来了惊吓，而且我从小到大的孤独都是由他们造成的。所以，我恨他们。”

　　话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