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惊闻噩耗

　　那被安奚人所扔下的正是陆宅总管：洪伯。洪伯抬头看到秦无衣，眼中似要瞪出火来，破口骂道：“秦无衣，你这个该死的畜生，我家老爷好心放你一马，你个不念恩情的禽兽，为何又下狠手杀尽陆家之人！”

　　秦无衣闻言一把抓起洪伯衣领，厉声问道：“你，你说什么？陆家，陆家的人全死了？”洪伯一口浓痰吐在秦无衣脸上，“禽兽不如的东西，何必惺惺作态，自己做过事，为什么不敢承认！”

　　不顾擦去脸颊黄痰，秦无衣又是问了一遍，“无绣她，她真的死了？”洪伯提起力气，一掌打在秦无衣身上，不料秦无衣绣元浓厚，竟自动将掌力反弹，反而让洪伯受了伤。洪伯内脏受创，嘴角流出鲜血，又是一口血痰吐向秦无衣，“我陆家上下三十七条人命，皆是丧命于锦武之下，伤口上的锦绣之气，难道还能作假不成？”

　　秦无衣如闻晴天霹雳，握着衣领的手不自觉的放开，晃晃悠悠的退了几步，口中念着，“这，这不可能，为，为什么！”洪伯见秦无衣神情恍惚，纵身跃起，双掌对着秦无衣的脑袋狠狠劈下，只听得哎呦一声，却见洪伯倒飞了出去，撞在山石之上，原来又是秦无衣身上绣元自主防御作怪。

　　洪伯见状万念俱灰，缓缓站起身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冲天仰头大喊道：“老爷，夫人，老洪无能，不能手刃仇人，只好追你们而去了！”说罢眼中一横，一头撞在身后石壁上，顿时头破血流，一命呜呼。

　　秦无衣眼中失焦，只是摇着头，口中反反复复，“不可能，不可能。”只听得身后一声娇喝，“小心啊！”一道人影从洞中窜出，挡在秦无衣身后，不知从何处蹦出来的观音奴，手中凝聚元力，惊天一掌，打在那道人影身上，那人一声闷哼，口吐鲜血，倒飞了出去。

　　原来秦无衣一掌将水婵衣打入洞中，在其周身设下一道光罩，只是不想让水婵衣观战，免得误伤。藏在洞中的水婵衣心中不忍有人受伤，却又被光罩阻挡，好不容易才突破了光罩，还未出洞，竟是看到观音奴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趁着秦无衣魂不守舍之际，藏元于掌，一掌轰下，水婵衣情急之下，一跃而起，为秦无衣挡下此掌。

　　听到声响的秦无衣回过神来，见水婵衣口中飙血，飞了出去，长袖一甩，将其揽入怀中，水婵衣面无血色，倒在秦无衣怀中，口中依旧勉强说着，“小心！”秦无衣见状却是想起当日爱妻死在自己怀中情景，前有丧妹之痛，后有思妻之悲，双重打击之下，秦无衣双目瞬间赤红，那观音奴见一掌未果，鼓足元力，趁秦无衣不查之时再施一掌，不料秦无衣猛地一回头，双目含冷，观音奴只觉身子一凉，一步退后，整个身子竟然从上至下一分为二，鲜血溅山间。

　　再看秦无衣身上血光四溢，双眼赤红转为妖红，绣元外放，整个迷山山脉随着秦无衣呼吸而震动，山中凡人仓皇分逃，鸡飞狗跳。秦无衣面甲上的金蛟感到危急，急忙伸出头来，对着秦无衣无声怒吼，不料一只金蛟根本无济于事，第二条金蛟眼中放光活了过来，依旧不见秦无衣恢复，待第三条金蛟探出头，三蛟齐声怒喝，才将心神崩溃的秦无衣唤醒。

　　秦无衣低头看了一眼气若游丝的水婵衣，一把将其抱起，转身奔回了洞穴，几步之下，便回到老不死所在的金峰。秦无衣鼓元朗声道：“老混蛋，快给我井水！”声响极大，震得金峰颤颤。

　　“哼，想让我老不死医人，先给我黄金再谈！”秦无衣闻言，原本因焦急而颤抖的身体忽然平静了下来，“哦？想你和方琥还有一场赌注，若是我告知方琥你是以井水将我治好，这些年你在我身上用的天材地宝岂不是要白白浪费了？”

　　老不死先是沉默了一会儿，语气悲怆，缓缓说道：“秦无衣，你真是我命中克星，七年前我为你动用固若金汤大阵，导致双腿化为金石，行动不便，已是生无可恋，如今你竟然要用我活下去的唯一动力来要挟我？你，你好样的！”

　　秦无衣面色微沉，“老不死啊老不死，这七年你用旁门左道的方子医我，光是至邪至毒的天地三尉陀霉�不下十数次，我在鬼门关亦是走了不下数十遭，你是什么东西，你我都清楚，何必假做伤怀！”

　　老不死轻叹一声，“想我原本不过是一个街头混混，踩了狗屎运，得到这井水，井水神奇，无论病情如何，即便是刚死不久的人也能在三刻之内通通医好，便以神医自居，收取极贵诊金，满足自己**。医邪方琥早知我斤两，与我打赌，就是想让我身败名裂，如今落得如此下场。好，秦无衣，今日我就学一学方琥，我给你井水救人，你去给我杀了方琥！”

　　怀中的水婵衣早被秦无衣刚才吼声喊醒，听到老不死一番言语，挣扎说道：“不要，不要去杀人，我没事，不需要井水！”秦无衣看了一眼面色惨白的水婵衣，抬头说道：“好！我定会杀了方琥，快给我井水！”待秦无衣话音落地，金峰兀然打开，一只大海碗从中飞出，秦无衣一手接过，想要喂给水婵衣，水婵衣想要抬手推开，却是发现根本用不上力气，只好别过脸去，紧闭双唇。

　　秦无衣见状冷哼一声，“我秦无衣不是知恩不报的小人，你为我挨了一掌，我就喂你这一口井水！”说罢拿着海碗的手元力一震，一道水丝飞出，飞向水婵衣小嘴。水婵衣鼓着嘴，眼睛瞪向秦无衣，只是不张嘴。秦无衣又是一声冷哼，水婵衣只觉两腮传来巨力，竟让自己不得不张嘴，那井水随即流入口中。

　　喂了半碗，秦无衣将水婵衣平放在地，又将海碗放在水婵衣面前，“你不是来求井水的吗？这半碗就当是我施舍给你的！”秦无衣深知井水奇妙，料定水婵衣伤势必好，将碗放下后转身要走。

　　水婵衣看了看面前的碗，眼光闪烁，叫住秦无衣，“你要去哪，你打赌赢了，要和我回善水楼面壁才是！不许走！”秦无衣头也不回，“既是我赢了，这赌注就当作废罢了！”水婵衣一时情急，挣扎起身，不料眼前一花，又是跌在地上，昏了过去。

　　秦无衣闻声脚下一停，抬了抬腿，却又放下，回头一瞧，倒在地上的水婵衣竟然全身泛着蓝光，身上元力四泄，竟有元尽人灭之势！秦无衣见状大惊，一步上前，将水婵衣抱起，伸手搭脉，发现那团井水化成一道戾气在水婵衣体内四处乱撞，将身上武元撞出经脉。

　　见水婵衣奄奄一息，秦无衣双掌握住水婵衣双手，滚滚绣元灌入水婵衣体内，将那道井水逼了出来。井水离体，水婵衣渐渐清醒，睁开眼睛，看到秦无衣一双大手握着自己的小巧柔荑，俏脸一红，自己从未和男子牵过手，没想到男人的手竟是如此温暖。

　　水婵衣暗呸一声，“你在想什么！”双手挣开，低头说道：“我，我没事了。”秦无衣面色含愠，一脚将海碗踢开，“老不死，你竟敢骗我，这井水到底是怎么回事？”老不死声音有些慌乱，“这，这我也不知道，这井水百试不爽，从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啊！”

　　秦无衣踏出一步，地震山摇，“你！还敢骗我？”此时一个童声响起，“秦叔叔，这井水并没有惨假，想必是这位姐姐体质特殊，不能被井水治愈。”秦无衣闻此，脸色稍缓，“小铃儿，既然你这么说了，那这井水应该不是假的。”

　　水婵衣拿起海碗，闻了闻碗中残余井水，点了点头，“这井水不假，看来是我的问题了。”秦无衣见水婵衣无恙，一甩长袖，又想离开。水婵衣见状眼珠一转，故作大声，“哎呦，好疼，我的腿，没有力气了。”

　　秦无衣头也不回，右手一点，一道绣元飞出，打在水婵衣身上，水婵衣只觉身子一暖，有了力气。水婵衣两眼一翻，对着秦无衣喊道：“大罪人，你连救命恩人都不管了吗？我现在体虚力弱，要是在回善水楼途中碰到凶徒该怎么办！”说着水婵衣双手捂眼，佯装哭泣。

　　不大一会儿，已是身形没入洞穴的秦无衣又出现在洞穴门口，冷眼看着装哭的水婵衣，寒声说道：“起来吧，我送你回善水楼！”水婵衣偷瞧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秦无衣，没有理会，只是装哭。秦无衣无奈的摇了摇头，“我肯定会将你送回善水楼，绝不骗你！”水婵衣闻言收了哭声，瞪了一眼秦无衣，站起身来，冲秦无衣得意一笑，反手一拍青皮葫芦，洒在地上的草堂井水，如珍珠倒卷一般，飞入葫芦嘴中。

　　水婵衣见大功告成，拍了拍手，转身追向已走远的秦无衣，但水婵衣身负重伤，身上力气还未尽复，脚下一软，险些跌倒，秦无衣不知何时冒出，一把扶住水婵衣，水婵衣脸上又是一红，稳住了身子。秦无衣松开手，两人一时陷入沉默。水婵衣心绪微乱，低着头，闷声不语的走着，秦无衣跟在身后，亦是无言而行，二人一前一后，出了洞穴，下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