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过往の梦（上）

　　爆竹声中一岁除，

　　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日，

　　总把新桃换旧符——

　　“大，二，要起床了哦！”

　　奶娘宠溺的看着被窝里紧紧依偎在一起的两人，头抵头的睡着，粉嘟嘟的脸上由于被窝的温暖有着浅浅的，嘴角上也都挂着相似的笑容。

　　“想必在做着什么甜美的梦吧？”

　　奶娘在两人的枕边小声的嘀咕着。突然觉的叫醒她们有些不忍心。

　　看了一眼外面仍旧是蒙蒙亮的天色，奶娘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的无奈，每年都是这个样子，每年都是由自己来扮演这个恶人的角色，手抚着额头，再次看向那安逸的两人，只能苦笑，她们还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吧？不过依照以往的经验，这两个小娃娃的心脏应该是受的住的！

　　奶娘闭上眼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等那双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与先前的那双已经全然不同了，收起了宠溺，挑高了眉毛，眼里尽是不怀好意。

　　“当啷啷、当啷啷、当啷啷”

　　“啊！”

　　当铜锣声响到最之前，的人终于提前作出了反映，两人皆是睁大了眼睛，瞪着床畔的人。只见那人将铜锣环抱在胸前，笑容可掬的看着她们。

　　“早上好，欢迎起床！”

　　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对着那样的笑容生气根本做不到，两人立马就成了泄了气的皮球。

　　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无奈啊！今年还是一样，又是以这样的方式迎接新年。

　　奶娘带笑的脸移近两人，变戏法似的拿出两件衣服递到两人的眼前。

　　“今年，两位也要漂漂亮亮的哦，这可是老爷特地为们挑的衣服呢！”

　　两个小娃娃相视一笑，看着眼前上下相叠的衣服，默契的伸出手，一人拿上，一人拿下，将各自看中的衣服拿起，铺展在眼前，既然是姐妹，两人的喜好必然也会相似，但是在相与似之间也会存在差异，爹爹总是能抓住这丝微妙的差异，为两人做出最妥善的安排，所以6年来，姐妹俩从未争夺过任何一件东西。就拿这两件衣服来说吧，同样的红色，同样的梅花织图，唯一的差别就是其中一件衣服的袖口和领口上绣有浅金色丝爆仅仅是这样的不同，就足以将两人的视线分叉。

　　帮着们打理着衣衫，奶娘的视线停留在浅金色的丝边上，老爷的心思细腻再一次的让她钦佩起来。

　　“好了！”奶娘看着眼前这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由衷的认为这两个小丫头长大后一定是美人。

　　推开窗户，天边已经渐渐的露出了鱼肚白，家丁们、丫鬟们都已经开始劳作了，当三人走在庭院时，隐隐的听见有笑声从家奴们的口中溢出。

　　奶娘心领神会，但依然摆出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

　　“都是你害得。”稍大一点的女童摆出一张臭脸，斜睨了一下身边的奶娘。

　　“大”奶娘立马也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她又不适意的，铜锣声那么的响被人听见也是正常的吗？而且如果不敲得那么的响，你也不会那么快就醒过来啊，奶娘在心里不服气的为自己辩护。

　　“呵呵”另一边的女童看着这两人的模样，不由得笑出了声。

　　“花未？”行走的脚步一顿，年纪稍大的女童瞪着仅一人之隔的另一侧的人。

　　“对不起，我没别的意思，你们可以继续，当我不存在好了。”花未一脸的和气，表示她真的不是在看笑话。但，这样的做法在某人的眼里根本就是欲盖弥彰。

　　“切！”寒梅撇开脸，明显是不相信。

　　奶娘看了下左爆又看了下右爆然后抬起头看着越来越亮的天色眨巴了下眼睛，猛地伸出藏在袖子中的手，左右各抓一个。

　　“干什么？”两个娃娃同时一惊，不解的抬头。

　　“老爷已经在大堂里等我们了，让人等是不礼貌的行为，我们就不要再了。”说完，拉着两个小娃娃就从庭院夺门而出，留下一院讶异的家奴，以及本已扫好成堆，现又四处翻飞的枯叶。

　　这个府里大概除了老爷之外，也就只有这个奶娘敢这么拉着们狂奔了吧？

　　“快点放手！我叫爹爹治你的罪，一定要把你这个刁奴赶走。”很不喜欢此刻受制于人的状态，寒梅捶打着抓着自己的恶手，脚步也和前面的人拔河，一点都没有退让的意思，然而，毕竟还是一个小孩子，在力量上的悬殊实在是太大了，她还是在前进，连退后一步的机会都没有。

　　相较于寒梅，另一边的花未则是平静的很多，看了旁边被连拖带拉的寒梅说道：“姐姐，我们的力气太小了，还是算了吧，反正不管怎样都是在往前，我觉得走的漂亮一点会比较的好，你看，你的衣服都皱了。”

　　“你到底是谁的妹妹啊？怎么尽帮外人！”寒梅的怒气又往上升了一级。

　　“是啊，是啊！你看你妹妹比你还懂事，你就放弃吧，不要再挣扎了。”走在前面的奶娘头也不回的说着。

　　再升一级。

　　花未看着姐姐，摇了一下小脑袋，也别过了头，不再看她，姐姐的固执一上来，可不是自己能劝得住的，还是算了吧！

　　但花未的反应让寒梅本能的认为是轻视。

　　又加一级。

　　连升三级的结果是让所有聚集的怒气达到了“燃点”。

　　看着抓着自己的那双白皙的手，在冬日的阳光下闪烁着健康的光泽，寒梅的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静静的看了好一会儿。

　　身后的脚步变的顺从起来，奶娘心头一喜，看来这个“大”终于是想通了，过一年长一岁，会变的比以前更加的懂事，看来是有道理的。

　　花未也察觉到了身侧突然的安静，对于姐姐的瞬间转变略微一惊，姐姐这次怎么会这么的听话？边这样想着，边转过了头，想一探究竟，这一看让花未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嘴巴也张的老大，想说些什么，却被寒梅眼神中的怒气吓的卡在了喉头，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花未终于解开了喉头的束缚，大喊：“姐姐不要！”

　　“寒梅！”

　　“啊”

　　偌大的大堂上，站着三人，乐寒梅、乐花未，还有乐老爷。

　　“跪下！”乐老爷一脸的怒容，瞪着自己的大女儿乐寒梅。在大堂等了好一会儿就是不见奶娘带着人来，担忧之下自己就想去瞧瞧，没想到居然看见了那一幕。

　　“我没有错，我不跪！”寒梅也毫不示弱，抬头看着眼前比自己高出了许多的爹爹，脸上的表情如同死士。

　　“你”乐老爷扬起手，怒火更胜，手掌挥下的那一刹那，不期然的被一个小小的力道所截住。

　　“花未，让开！”

　　“不让！”小小的花未腾空起双脚，几乎是把自己全身的重量都挂在了那只手上，希望用自己的身躯可以阻止这只大手对姐姐的一切不利行为。

　　“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你姐姐这次犯了错，就必须要接受惩罚。你不需要帮着她。”说着试图去拉开花未的身躯。

　　花未明显的感觉到爹爹的手正在一点点的抽离自己的掌控，怎么办？要知道如果姐姐今天真的按了这一巴掌，搞不好从此以后会和爹爹就此疏离的，那样的局面是自己万万不想看到的。如果娘还在的话，她会怎么做？对了！脑中灵光一闪，花未脱口而出：“如果娘还在的话，是万万不想看见现在这种局面的！”

　　抽离的手明显安静了下来。

　　花未在心里舒了一口气有效果！

　　乐夫人是府里的禁忌，因为那是老爷心里一道永难愈合的伤疤，那个他用尽所有去爱的女人，在他风华正茂的时候忽然离去，只留下了一双女儿给他，遍寻万里河山，终究还是没有她的一丝消息。他所爱的女人就这样人间蒸发了，在那段心海萧条的日子里，如果不是眼前的这两个女儿，也许他根本就不会活到今天，早已在寻找爱人的路途中死去了也不一定。

　　猛然一惊，那么，自己现在又是在做什么呢？

　　所有的怒火无声的熄灭了，缓缓的垂下手，蹲下身子，揉着花未的头发，温柔的说：“爹爹不惩罚姐姐了。”

　　“真的吗？”

　　“爹爹什么时候骗过你？”

　　没有，爹爹重来是不会骗自己的。思及此，这才笑着放开了怀中的手。

　　乐老爷也笑了，随即转身，看着自己的另一个女儿；“刚刚是爹爹太冲动了，吓到你了吧？”

　　轻轻的一问，让一向坚强的寒梅泛红了眼眶，泪水就这样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无声的哭泣着。

　　“唉！我该拿你怎么办啊！”说着，将寒梅搂进了自己的怀里，哄骗着。

　　走出内堂，来到大堂的奶娘看见的正好就是这么一幕。

　　“老爷”轻微的响声从某个角落传来。

　　乐老爷转身，看着在角落里的奶娘，抱起寒梅：“怎么不过来呢，躲在角落做什么？”

　　“奴婢不好打扰。”

　　“你说的是什么话，这么多年来，多亏你帮我照看这两个孩子，不然，我怎么忙的过来啊！我早已经把你当自家人了”一边要忙着拓展事业，一边要照顾这两个孩子，这么多年来，要不是有个得力的人帮忙，真的驶呛的，但是，现在自己的孩子居然对人家做出了这样的事，总觉得是在恩将仇报啊！想到着，心里的愧疚更深了。

　　“老爷抬爱了，当初要不是你在市井将我从流氓的手里救出来，我现在哪会过上这么好的日子呢！知恩善报是应该的。”

　　说到着，乐老爷更是惭愧，当初就因为自己的一时义气，救了这个姑娘，将她带回了府中，发现她聪慧过人，就将自己的这对女儿托付给了她，她也没有抱怨，可是这一带就是六年，她也早已过了待嫁的年龄，现在府里的人也都把她当成了奶娘，要知道，她还是一个未出嫁过的女子啊，为了自己的女儿就赔上了这个姑娘的一生，这么做到底是救还是害啊？

　　“你的伤不要紧了吧？”

　　“没事了，刚在内堂的时候，张管家帮我包扎了一下，已经没事了”说着，举起被纱布包裹严实的手在乐老爷的眼前晃动了下。

　　乐老爷浅浅一笑，随即目光不经意间瞥见了纱布上的那片殷红，蹙起了眉头，过年见血不吉利啊！

　　“老爷我真的没事了。”误将老爷蹙眉的动作看作是担心，奶娘连忙再次说明。

　　“哦！那就好。”

　　外面天光大亮，炮竹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新的一年已经到来。

　　阴暗的牢房，潮湿的墙壁上爬满了碧绿色的青苔，墙角的洞口处偶尔会有一两只老鼠伸出头来张望。

　　“你有没有后悔？”黑暗的角落里有个男子问道。

　　“没有”牢房里传来女子的回答。

　　“到现在你还不悔改？”

　　“我没有错，有什么可改的？”女子用波澜不惊的语气反问，借着微弱的光依稀能看见她苍白如纸的脸上隐隐的流露出一丝嘲讽的神色。

　　“是吗？”

　　角落里原先男子站立的地方响起了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在牢房三步远的地方忽然停住。

　　微光中，男子的脸完美如刀削，还很年轻的样子，但脸上却少了该有的活力，低眼看着牢房中的女子。

　　女子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走进她，怀着好奇以及惊讶的心情，抬头与他对视，仅仅是眼神的交汇，就让女子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动弹不得。

　　那上方的眼睛如同野兽盯着猎物一般的在看着自己。女子本能的想要退缩，但不知为何眼睛的视线不听使唤。

　　“告诉我，那个秘密是什么？”男子放轻了语调，着眼下的人，如同着亚当和夏娃吃下禁果的那条毒蛇。

　　女子的眼神慢慢的沉了下去，本苍白的脸出现了醒目的潮红，如同全身的血液正逆流而上全都往头颅的方向挤压，嘴巴微微的开启，用着单音说着：“不、老、药”。

　　男子的眼睛微微的一眯：“你说那个地方有不老药？”

　　“是”底下的女子回答着。

　　男子露出了满意的笑，移开了视犀转身离去。

　　而那个女子，在男子的视线从她身上撤去的那一瞬间就如同被扯段线的木偶，重重的跌落在了地面上，额头有刺目的鲜血流淌

　　“爹爹，我们这是去哪里啊？”一个少年坐在马车里，边吃着手里的小点心，边问着身边的人。

　　被问话的人收回投注在外景的目光，转头，缓缓抬起一只手，轻轻擦去少年嘴角的糕点碎屑，笑着说：“去见爹从小就跟你提起的人。”

　　少年的眼睛一亮：“我现在可以去见她了吗？”

　　“是的。”男子的笑容更深。

　　少年在马车里雀跃着，将脑袋探出窗，看着远处喃喃自语：“真希望快点到。”

　　去见她的小新娘。

　　去见爹爹说的那个会陪在他身边一辈子的人。

　　男子顺着少年的目光看去，与那人定下的“七年之约”在那里等他。那封信想必曲觞已经收到了吧？他是不是已经做好准备了呢？

　　“今天晚膳要准备的菜都弄好了吗？”

　　“张总管放心，小人已经全准备好了”。

　　“茶粳碗筷都是新买的吗？”

　　“是的。”

　　“客人住的房间也都收拾好了吗？放了檀香了吗？”

　　“都准备好了。”

　　“恩今天晚上老爷要招待从远方来的客人，怠慢了你我可都承担不起，你再去看看。”

　　“是，奴才这就去。”小家丁说完，丝毫不敢耽搁，身影不一会就消失在走廊的转角处。

　　张总管转过身，跟随在老爷身边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老爷对以外的人如此用心过，而且还不止一次的叮嘱自己要小心安排，不能怠慢，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张总管心里也有了几分的好奇，若有所思的在长廊上走着，根本没注意到长廊上已然多了一个人。

　　“啊！”张总管一不小心踩到了冰上，整个人立马就失去了平衡，重重的跌倒在了走廊上。

　　“呵呵”

　　张总管愤愤的转过头，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的幸灾乐祸，那愤怒的模样在看到身侧的人时，整个僵住了。

　　“大好。”张总管收敛了表情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来，毕恭毕敬的行李，庆幸刚刚没有骂人，不然可不知道要怎么收场了！

　　“张总管，不要紧的吧？”坐在扶栏上，寒梅晃动着小腿，笑问着。

　　张总管一愣，问别人伤势是可以笑着问的吗？但随后一想，算了，对方还是个孩子呢！“谢谢关心，奴才没事。”

　　寒梅脸上的笑容有隐隐加深的迹象，但似乎在努力克制着什么，并没有太过于明显。

　　张总管看着寒梅的笑容，不禁在想，也许真的是在关心他的吧？

　　寒梅低头看了一下：“地上怎么会有冰呢？”

　　“是啊！真不知道哪个人这么的不小心，把冰这样的东西放在路中间，让我知道了，定不饶他？”说起这块冰，张总管就有气。

　　“真的会不饶她吗？”寒梅坐在栏杆上问。

　　“当然。”

　　“那我告诉你是谁放的。”

　　“是谁？”张总管想也不想的就顺着寒梅的话问了下去。

　　“我”寒梅的眼睛忽然变得晶亮，看着眼前满脸错愕的张总管：“你打算怎么的不饶我？”

　　“奴才不敢！”张总管连忙低下了头，只能将所有的怨气往肚子里咽。

　　“因为我是你的主子？”

　　“是”

　　“是吗？”寒梅低声自语，似乎想通了什么似的，咧嘴笑了。

　　蹦下扶栏，拿起地上的冰块，轻轻笑着，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等脚步声完全消失了，张总管才抬起了头，看着走廊的尽头，眉头紧锁，同是姐妹，怎么就差了这么多？大的性情到底像谁呢？

　　月朗星稀，晴空被黑暗笼罩，夜晚比想象中来的还要快，冬季就是这样的吧？

　　乐府的门口聚集着五六个家丁，分两列站着，在家丁的前面是一个白衣的男子，儒雅的气质在夜色中更显飘逸，那是乐老爷。

　　在寒冷的冬季，这样的一群人却坚持站在门口，翘首看着路口，聆听着每一个声音，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乐老爷的目光比起家丁们的更加的殷勤，全神贯注的注视着，连鬓角凝结成了霜都不知道。

　　“老爷，天这么冷，你先进去吧，这里交给我们就可以了”一个小家丁护主心切，在乐老爷的耳边说着。

　　“不用了，这个客人我是非亲自迎接不可的。”说这话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时间看家丁一眼，眼神始终是一刻不离的盯着巷口。

　　小家丁退了回去，心里纳闷：到底是怎样的人会被老爷如此的看重？朝巷口张望的眼神也变的热切起来。

　　“哒哒”有马步声从巷口传来，乐老爷竖直了耳朵听着。

　　“哒哒”马步声越来越近。就着月光，依稀能看见马车的轮廓了。

　　“哒哒”马车完全清晰的出现在了视野中。

　　车夫停下了车，看着乐府门前的众人，愣了一会，随后转头对着车里的人提醒道：“主人，我们已经到了。”

　　“好”里面的人声音铿锵有力，长途的旅程和夜晚的困倦丝毫都没有在他身上发生作用。轻轻将怀里熟睡的少年交给车夫。

　　探出身子，准备下车时，一只手忽然横放到了他的眼前，上方有个声音在说：“伯颜，好久不见。”

　　项伯颜没有抬头，只是微微的一笑，将那只横隔在两人之间的手紧紧的抓住，下车，脚平稳落地后，看着身边的人，与他平视：“好久不见，曲觞。”

　　“七年了！整整七年了，终于撬开了那个女人的嘴了！”阶梯上，坐在紫玉椅上的人因为兴奋，脸上的笑容犹如刀刻。低首看着阶梯下的蓝衣人：“风，你这次做的很好！你要什么尽管说，女人，珠宝，权利，你要什么都可以。”

　　“我不要这些”欧冶风淡漠的说。

　　“哦！那你要什么？”玉椅上的人显然也有了兴趣，风一向是个自傲的人，但是一个人再怎么的自傲，毕竟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美女，金钱，权利，任何一个男人也抵挡不了这三样东西的，他一直以为风也不意外，但是这次，风的拒绝让他开始觉得似乎要对这个少年另眼相看了。

　　“将地牢里的那个女人给我。”墨瞳和玉座上人的眼光交汇，坚决和讶异，两种截然不同的目光，如刀剑相击。

　　“哈哈”玉座上的人突然大笑起来，手扶着下巴，看着底下的人“我还以为你真的是圣人呢？你不要我给你的女人，原来你自己早就有看中的了，反正那女人也是一颗没用的棋子了，我还在考虑要怎么处置她呢！你要的话就给你吧！”

　　“谢主上，那我先走了。”

　　玉座上的人耸了下肩，做出了一个请便的手势。

　　看着空档的门口，玉座上的人回味着欧冶风的称呼“我”这到现在还是这么的倔强！记忆似乎又回到了9年前的那一刻。

　　那一天，雪下的很大，空旷的雪地上蓝黑两道人影追逐着，一刀一剑，激烈的火光在雪夜中更显的抢眼，你来我往的较量，利落的身手让比试的双方都为之一惊，三百个后，蓝衣少年明显有些吃力，黑衣的男子虽然努力的压抑，但呼吸也明显的开始急促了，胜负变的不确定起来，两人都没有动作，只是用目光紧紧的盯住对方的身形，都想“后发制敌”，但是谁都没有动作，局面就这样僵持着。

　　“哈哈”黑衣男子忽然大笑起来，收剑回鞘：“真是英雄出少年，我认输了。”黑衣男子笑的坦然。

　　听到对方说输，少年先是讶异了一下，然后拱起双手：“承让了。”脸上隐隐的有自豪的笑。

　　“对了，我有一样礼物要给你，就作为我这个长辈给你这个晚辈的鼓励吧。”

　　男子朝着满脸欢喜的少年走了过去。

　　在少年含笑注视下，突然毫无预兆的踢起了满地的积雪，少年赶忙用手去挡，男子眼神一变，趁着这个空挡变手为爪，伸手扣住了少年的喉头：“你输了。”那三个字随着雪花一起陨落在少年的身边。

　　“你耍诈！”少年怒吼着。

　　“兵不厌诈！是你太单纯了，除非是扼住了对方的命脉，否则战斗就远远没有结束，就像这样！”边说，边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啊”少年的呼吸越来越不顺畅，但是眼中的愤怒丝毫没有减弱。

　　黑衣男子被少年眼神中的怒气震了一下，忽然有了另一个主意，手上的力道放松了许多：“如果你可以为我效力，那么今天我就饶了你。”

　　“休想！”少年想也不想的回答。

　　“哦！那么你是不想报仇了，不想把我这个卑鄙小人打倒吗？”

　　“”

　　“现在死了，可是什么机会都没了啊！”

　　“把这么危险的人留在自己的身爆你疯了吗？”

　　“危险，打倒我的人才危险，你还没有这个能耐！”

　　少年目光忽然变的炽热。

　　“好！我答应你，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男子眯起了双眼。

　　“我可以跟在你的身爆你也可以是我的主子，但是我不是你的属下，我也不会以属下自称。”少年的眼中有比冰雪更孤傲的寒气。

　　“好，我答应你。”一个称呼换一个高手，值！

　　那一年，少年15岁，刚刚成年。

　　那一年，男子25岁，是当世三大剑客之一。

　　一年年的春去秋来，一年年的四季轮回，9年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少年24岁，是武林黑教中最年轻有为的副教主。脸上已没有了当年的稚气，甚至当年雪地中的那个明亮的笑容9年来都未曾出现在少年的脸上，那个笑容似乎在9年前的那个雪夜就被冰封了。

　　而男子比起9年前，手上的剑痕更多，身上的伤口遍布了全身，为的就是换取如今的地位黑教教主。

　　俯视着自己的掌心，那里的剑痕深刻的如同烙印，如此勤奋的练习剑法除了为了巩固地位，也为了确定自己还有压制那个少年的力量，9年来，大家都在成长着，欧冶风的存在时刻在提醒他，还不是安心的时候，要休息的话，除非是到了双方的力量有了天壤地别的那一刻，除非是到了他有绝对的力量可以支配欧冶风的那一刻，但不是现在！

　　“把这么危险的人放在身爆你疯了吗？”耳边回荡起欧冶风9年前的那句话。

　　“也许真的是疯了。”男子靠着椅背笑了。

　　“姐姐，接住。”一颗大大的雪球砸到了寒梅的头上，散开，雪块顺着衣领滑了下去，寒梅不禁打了个寒颤，急忙伸手扫着领口的雪花。

　　“呵呵”花未在不远处看着寒梅的狼狈样，笑得弯下了腰。

　　“我就不相信，我每次都会输。”倔强如长在墙角的梅花，捧起地上的一堆雪，揉成一个圆球，朝着花未的方向发射。

　　花未身子一挪，轻巧的躲开了。

　　寒梅撅起了嘴，一脸的不服气，打雪杖为什么输的都是自己？

　　正想着，忽然

　　“我可以和你们一起玩吗？”走廊上一个少年的声音响起，话语里带着难掩的兴奋。

　　花未回头，看着少年：“哥哥，一起玩吧。”

　　寒梅撇了一眼奔过来的少年，小小的眉头皱了起来。

　　“要怎么玩”？少年的脸上有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天真。

　　“你没玩过？”寒梅和花未互望一眼，惊讶写在她们的脸上。

　　“嗯”少年诚恳的回答，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很简单，把雪揉成球，打到对方就算赢。”花未笑着讲解。

　　少年看着这个笑容，忽然也笑了。

　　“曲觞，那件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呢？”来到乐府已经有五六天了，当曲觞知道了自己儿子的情况就一直在逃避着这个问题。

　　“能否再让我考虑一下。”乐曲觞手抚着杯沿，里面的酒晃动着，犹如此刻他的心绪。

　　“唉！我也知道提这样的要求真的数分了，但是世事多变，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如果真的不可以的话，我也不会勉强，过几日我们就离开。7年前的约定你就当没有过。”说着，项伯颜起身准备离开。

　　“伯颜”乐曲觞隔桌抓住了项伯颜的一只手，看着他说道：“那好吧，是我做出的约定，我不会违约的，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真的吗？”项伯颜用另一只覆住乐曲觞的，眼神热切。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嘴上虽然是这么说，但眼神却是暗了下去。

　　“太好了，来，为了这门亲事，我们干了这一杯。”项伯颜拿起桌上的酒杯举至乐曲觞的面前。

　　松开抓住项伯颜的手，乐曲觞慢慢的如千金般举起了面前的杯子，在空中与对方的酒杯相撞，瓷器相撞的声音宣布了大局已定。

　　项伯颜先干为敬，将酒杯底朝天在乐曲觞的眼前晃动着，乐曲觞微微一笑，将酒杯递到唇爆仰头，一饮而尽。

　　乐曲觞没看见，就在他仰头喝酒的时候，对面人的眼神微微的变化了，原来热切的眼神被歉意占满。

　　“姐姐加油！”花未看着眼前如火如荼的战况，为寒梅加油。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呢？花未摸摸小脑袋，回想着原因，本来一切都是好好的，三人玩的很好，出错就在姐姐砸到少顷开始，是的，少顷，项少顷，那是这个少年的名字。

　　老实说，虽然让他加入了游戏，但是姐姐一直都不怎么理睬他呢，一直都是自己在和他对战，偶然还要应付从姐姐那来的攻击。

　　直到

　　“花未，你逃不掉了。”寒梅手里拿着一个超级大雪球朝着花未的方向砸过去，花未慢了一拍，眼看就要被砸到了，突然低头捧雪的项少顷站了起来，横隔在两人的中间，硬生生的挡住了寒梅冲向花未的雪球。

　　项少顷惊讶的转身，看见是寒梅，一直备受寒梅冷落的他以为寒梅适意和他玩的，于是于是他开足火力，全力对着寒梅进攻，全然不知他心思的寒梅当面吃了他的一个雪球，火气直往脑门冲，结果，就演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姐姐，小心！”花未突然大喊，因为寒梅又一次被打败了，正在往后摔，而身后正好有一块石头。眼看就要撞上的时候项少顷一个飞扑，抱着寒梅滚落到了安全的地方。

　　“你没事吧？”项少顷坐起身看着怀中的人。

　　“姐姐，你还好吗？”花未也急急的奔到寒梅的身边。

　　“我没事。”寒梅将脸压的低低的，似乎在掩藏着什么。

　　花未好奇的凑近一看，寒梅的脸颊上有微微的色，花未立刻明白了什么似的，怪异的看了一样项少顷，抿嘴笑了。

　　“你们在做什么？”乐曲觞看着雪地中的三人，瞪大了眼睛。

　　寒梅像触电一样挣开了项少顷的环抱，站了起来。

　　花未在一边解释：“刚刚姐姐差点撞到石头，是项哥哥救了姐姐。”

　　“是这样啊！“乐曲觞松了一口气。

　　相较于乐曲觞的担忧，项伯颜乐观的多了，在曲觞的耳边轻声说道：“你看，你女儿和我儿子不是很有缘吗？你就不要再担心了。”

　　乐曲觞撇了撇嘴，也没说什么，但是眼里的担忧依然清晰。看着雪地中的少年，眉头皱了一下，小时候明明是个聪慧的孩子，怎么会突然

　　“寒梅，花未你们和我到书房去一趟”。这个问题终是要面对的。

　　“是，爹爹。”

　　雪地上只剩下项少顷一个人，从雪地上爬了起来，拍着胸膛上的雪，发现那里的温度还在，只是为何心里会有一种失落感？

　　“少顷，和爹爹一起去外面转转，好吗？”项伯颜把手放在儿子的肩头，笑着问。

　　“嗯”笑容灿烂如孩童。

　　“寒梅、花未，你们觉得刚刚那个少年怎么样？”

　　“爹爹是说项少顷吗？”花未问道。

　　“是的，就是他。”

　　“他是个很好的哥哥啊！”

　　“哦？”

　　乐老爷转眼看着自己的另一个女儿：“寒梅，你觉得呢？”

　　“他人还不错，不过”寒梅顿了顿。

　　“不过什么。”乐老爷追问的急切。

　　“觉得他有点傻。”寒梅直言不讳。

　　乐老爷一愣：“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不知道啊！是感觉。”寒梅扶着下巴继续说：“明明是比们大的人，但是言行总是很幼稚，一点都没有大哥哥的样子。”

　　乐老爷心下一惊：这丫头的直觉居然会如此的敏锐！

　　听寒梅这么一说，花未也似乎有了同感，也在一旁插话道：“听姐姐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点，就说打雪仗的时候吧，总觉得是我们在照顾他一样，一点都不像是个哥哥。”

　　乐老爷将自己的身子深深的嵌到了椅子里，深吸了口气，问道：“那你们中有人愿意嫁给这样的人吗？”乐老爷的眼神紧紧的盯住眼前的人。

　　只见两个女娃相视一笑，看着乐老爷异口同声的说：“不愿意！”

　　唯一的一线希望就这样消失了，乐老爷坐在椅子上的身子忽然变得无力起来。

　　“少顷，刚刚的两个妹妹中有你喜欢的人吗？”

　　“我”

　　项伯颜停下脚步，看着儿子脸上突然乍现的，心里一喜，莫非

　　“告诉爹爹，没关系的。”

　　“我喜欢那个穿红衣服。”项少顷低声说。

　　项伯颜一念，那两个小丫头都是穿红衣服的：“刚刚那两人的衣服都是一样的，你具体喜欢的是谁呢？长什么样子能告诉爹爹吗？”项伯颜话刚出口，就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这样的细节问题，少顷怎么会去注意呢？

　　“不一样，那两人穿的衣服不一样！”少顷急了。

　　“哦？怎么的不一样。”少顷少有的反应引起了项伯颜的好奇。

　　“虽然两件衣服都是红色，但是我喜欢的那个人的衣服在袖口和领口上都是镶了金色丝边的。”项少顷自信满满的说。

　　项伯颜一愣衣服？这样的细节自己居然没有注意到，反而少顷注意到了：“你喜欢的是当时被你抱在怀里的人吗？”猜测着问道。

　　项少顷的脸一红：“是的。”

　　项伯颜脸上的笑意忽然变深，那个丫头居然可以叫少顷这么的在意，那么她非成为项家的媳妇不可了！

　　高床暖枕，冬日的暖阳透过窗户斜斜的映照在女子的脸上，本苍白的脸微微的有了暖意，渗出了一丝。但脸上的神色却依然松懈不下来，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怎么样，醒了没有？”

　　朦胧中听到有人这么问。

　　“启禀教主，还没有。”她听见丫鬟这么回话，额头越来越疼，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颅而出，整个脑袋滚烫着。

　　“你先出去吧。”她听见男子这么说，之后守门的声音。

　　男子伸出手抚上女子的额头，冰凉的，的人一颤，随后又变得安静下来。

　　是谁？为什么他的手会凉的刺骨，但是那冰凉的温度却能解去她额头的，脑袋似乎被人瞬间冰封，意识慢慢消失了

　　“你需要对这个女人这么的用心吗？”一个声音打破了房间原有的安静。

　　不用回头，能这么大摇大摆出现在这里的人在这个教里只有一个，黑教的大教主赫飞雪。

　　“你来做什么？”语气丝毫都不客气，继续手头的活。

　　“听说这几天你都在照顾这个女人，你什么时候这么的温柔了？”赫飞雪故意撇开话题，嘲讽着。

　　“一定要告诉你吗？”松开放在女子额头上的手，女子额头上的温度已然退去，伤痕也已经消失，只留下一个深色的红印，欧冶风的脸上有一丝疲惫。

　　赫飞雪眉头一皱，身形飞速来到床边的两人：“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欧冶风起身，来到桌子边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只是暂时封住了你妹妹的记忆而已。”

　　赫飞雪一愣，看向的人，7年了，7年的时间似乎没有在她的身上产生任何的作用，依然美丽如往昔，他的妹妹！

　　“为什么要这么做？”赫飞雪不解。

　　欧冶风浅笑，起身拿起桌上的杯子递到赫飞雪的手中：“你在心疼吗？”

　　“才没有！”赫飞雪接过杯子：“背叛我的人没有资格成为我的家人。”

　　“这才对吗？7年前你派她去查出乐曲觞的秘密，但是她却动了真情，不仅不把秘密告诉你，还想和乐曲觞长相思守一辈子，抛下自己的哥哥，一个人去独享幸福，这样的人有资格成为你的妹妹吗？”简单的几句话，将遥远的记忆迁回，让赫飞雪又重温了一遍，恨清晰仿若昨日。

　　“那么，这样的人，为何能让你如此在意呢？我们已经知道了秘密，一颗没用的棋子你又何必把她留在身笨”赫飞雪的目光如炬，杯中的水忽然晃荡起来。

　　深邃的眼对上赫飞雪的：“我从不会在意任何人，她在我的眼中还是一颗有用的，可以再加利用的棋子。”

　　“哦？”赫飞雪倒有了兴趣。

　　欧冶风重又倒了一杯茶，举至赫飞雪的面前：“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赫飞雪迟疑了一下，目光中有着复杂的情绪：“是吗？”举起杯子与欧冶风的相碰：“那么我期待着。”

　　项少顷手拿树枝在雪地上涂鸦着，一笔一划的线条似乎在勾勒着什么，但是始终是看不出什么大概，项少顷叹了一口气。

　　“哥哥，你在这里做什么？”身后有个女童的声音响起。

　　少顷手上的动作一顿，回转过身：“花未？”眼神忽然变的有神起来，目光在花未四周搜寻。

　　“哥哥还记得我的名字啊，真好！”花未的脸上带着欢喜的笑。

　　少顷也回以微笑，看着花未的眼神似乎在挣扎着什么，努了努嘴，鼓起勇气的问道：“你姐姐没有和你在一起吗？”

　　“没有啊，我们在玩捉迷藏，我正要去找她呢，哥哥也在找姐姐吗？”

　　项少顷脸上的表情不自然起来，脸色微微泛红。

　　花未看着少顷心中暗自偷笑着，随后来到少顷的身旁，甜甜的说：“不如哥哥和我一起去找姐姐吧。”

　　少顷眼神忽然晶亮的发光：“好。”

　　“躲到哪里好呢？”寒梅转着眼睛环顾四周，躲在外面太冷，那就躲在屋里吧，但是屋里的摆设都是一目了然的，不安全。对了！可以去爹爹的书房，躲在书柜后面，呵呵，花未一定找不到。

　　“很好，书房没人。”寒梅悄悄的溜进了书架之间的缝隙，缝隙虽然有点窄，但是躲在里面却很温暖，“就在这等着吧。”寒梅似乎已经看到花未失败后沮丧的样子了，呵呵。

　　“姐姐不知道会躲在什么地方呢？”花未琢磨着。

　　“假山后面会不会有呢？”少顷猜测着说。

　　“天这么冷，姐姐怎么会躲在外面呢。”花未不留情面的否决。

　　“是吗？”少顷有点沮丧。

　　“别泄气，不在外面，就在里面，肯定在某间屋子里。”花未一边安慰着项少顷，一边环顾着四周的房间。

　　“房间里的摆设一目了然，躲在房间里不是更容易被找到吗？”少顷也陷入了沉思。并未注意到花未盯着他讶异的目光，这个项少顷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傻！

　　“怎么了？”项少顷不解花未干嘛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他，他脸上有脏东西吗？项少顷不自然的摸了下自己的脸。

　　“没有。”花未眼神含着令人不解的笑说道：“我只是突然想到一个地方，或许在那里可以找到姐姐。”

　　“真的吗？”兴奋重又回到了项少顷的脸上。

　　“项兄，你说的可是真的？”乐曲觞忽然觉的头顶上的天塌了。

　　“当然，看来这门亲事真的是天注定的了。”项伯颜笑得开怀。

　　乐曲觞脸色深沉，少顷居然真的喜欢上了自己的女儿，而且还是最难缠的那个，这要自己怎么对寒梅说。

　　寒梅揉了揉眼睛，在温暖的角落里居然睡着了，好吧，这么久了，可以出去了，出去就等着看花未沮丧的脸吧。挪了挪身子，正准备出去的时候，忽然听到有响动，不好！赶紧把身子又缩了回去，还有说话声，是爹爹和项伯伯，这个时候出去肯定会吓到他们的，算了！等他们谈完话再出去吧。

　　“曲觞，我知道把寒梅嫁给少顷你会不忍，但这都是注定的啊！现在少顷喜欢了你女儿，将来肯定会好好待她的，你就不要这么担心了，我也会好好照顾你女儿的，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的。”

　　“”乐曲觞无言以对，对方都已经说道这个份上了，自己还要怎么拒绝，对面的不仅是自己的结拜兄弟，也是救过自己一命的大恩人啊！

　　寒梅在角落里瞪大了眼睛爹爹要把她嫁给项少顷吗？不和自己商量就擅自决定了。寒梅竖起耳朵听着，希望可以听见爹爹拒绝的话，他明知道自己不愿嫁给那个人的，赫然想起那天在书房的谈话，那原来是在暗示！今天同样也是在书房，但是已不是暗示，而是快要成为事实了！

　　寒梅抱着希望听着，听着爹爹的声音。终于听见了爹爹开口说话了：“那好吧。”

　　有东西碎了，头顶上的光消失了。

　　“哈哈，太好了，那我们”项伯颜的脸上的表情忽然震动“曲觞，小心”一把将乐曲觞拉离了书架。

　　“碰啪”一声巨响，有重物倒地的声音，激起了满地尘土。

　　等尘土散尽，乐曲觞和项伯颜皆是惊讶的看着站在角落里的人。

　　“寒梅，你怎么会在这里？”乐曲觞看着满地的狼藉，再看向寒梅眼中的怒火，心中一颤：“你都听见了？”

　　寒梅没有回话，踏步走在书籍上，连看都不看一眼自己的父亲，直接和旁边的项伯颜对话：“我不会嫁给你儿子的！”态度决绝。

　　“你父亲已经同意了。”项伯颜微笑着说，说话时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任性的孩子。

　　“我并没有同意，只要我不想，没人能左右我！”寒梅忽然也学着项伯颜一样笑着说话，但眼神却是冷到了骨子里。

　　项伯颜眯起了眼睛，似乎看见了某样隐形的东西。

　　“寒梅！不得无礼。”乐曲觞从未见过寒梅用这样的眼神看人，但这样明显是不礼貌的行为，情急之下，出口斥责。

　　“无礼？”寒梅终于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不和我商量，就擅自决定我的将来，那才是无礼吧！”眼神中有极浓的恨意。

　　乐曲觞呆若木鸡。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寒梅早已不见了踪影。

　　寒梅从书房冲了出来，不期然的撞向了迎面而来的两人。

　　“哈哈，被我找到了吧？是不是觉得我肯定找不到，所以就出来了，大意失荆州啊！”花未对着低着头的寒梅笑说着，寒梅却是一动不动，花未觉得不对劲，探身过去，审视着寒梅的脸，忽然一愣：“姐姐你怎么哭了？”

　　花未身边的项少顷也是一惊，发生了什么事？

　　“你生了一个很了不起的女儿呢！”项伯颜对着身侧的人说道。

　　“让项兄见笑了。”乐曲觞苦笑，蹲下身扶起了书架。

　　项伯颜拣着地上的书籍，书上面都是一个个的小脚印，脚印很深，掺杂着积雪和泥土。

　　“看来这些书都要清理了。”乐曲觞蹲下身子，看着破损的书籍忽然眼神复杂。“寒梅一直是这么任性的，伯颜，刚刚的事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不会，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怎么会和小孩子计较呢？”项伯颜拣着书籍回话，眼神的光变化着，刚刚寒梅看着他的时候，他居然从她的眼中看见了杀气，如果这么小的时候就能这样深刻的恨着一个人，那长大后又该变得怎样呢？少顷，他真的要少顷去娶这样的女子吗？

　　恍惚间，一道箭光乍现，从屋顶直坠而下，跌撞在地板上，金属声回荡在两人的耳际。

　　“我去追”乐曲觞欲起身，但被项伯颜制止：“已经来不及了。”

　　项伯颜从箭上解下书信，看着信上的内容神色凝重。

　　“信上写了什么？”乐曲觞焦急的问。

　　项伯颜将书信递给了乐曲觞，眼神讶异。

　　乐曲觞看着书信上的内容，震惊了。

　　“你的府里藏着‘不老药’？”项伯颜不敢置信的问道。

　　乐曲觞没有回话，但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乐府的秘密保不住了。‘黑火教’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先主留下来的东西难道要毁在自己的手里吗？

　　“曲觞，我有什么能帮忙的吗？”项伯颜仗义的开口。

　　“不用了，你带着少顷离开吧，这是自家的事，我会解决的。”乐曲殇拒绝了。

　　“黑火教是什么样的组织你又不是不知道，凭你要怎么对付，做兄弟的怎能见死不救，我留下来帮你！”态度决然。

　　“项兄”

　　“不要说了！就这么决定了。”

　　乐曲殇知道自己说不过：“那么，项兄可否答应小弟一件事。”

　　“什么事？”

　　“如果真的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放弃我，救我的女儿。”

　　“好！”项伯颜慎重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