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尾声之二

　　凤凰与卓不凡在苍原大陆呆了两个多月，可是回来时却发现，这边离上一次他们飞机失事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个月之久。

　　这十个月之间，黑道上发生了一些事。暗影的第一号人物季先生与暗影中最强的杀手系统暗箭排行前八位的高手一起神秘失踪不知下落，令到暗影元气大伤，再难保持以前的江湖地位，在半年多的时间里被新的黑道势力取而代之，暗影已成黑道往事。

　　至于龙帮，在几个月前再次分裂，云起等到了他心中的那个人，悄然退隐，又带来了龙帮势力分配的一次全新洗牌。龙帮一直跟暗影有些秘密牵扯，所以风澈在第一时间知道了暗影式微的内情，也知道他的心腹大患凤四以及那神秘高手已经跟暗影的几个暗箭一起同归于尽，顿时放下了好大一项心事，专心致力于接收云起遗下的势力地盘与巩固龙帮地位，黑道之中倒是平静了好一阵子。

　　凤凰很容易便探明了眼前的黑道情形，笑咪咪的同卓不凡说：“还以为回来要么打打杀杀，要么不断逃跑，现在看来……只需要低调一点做人便可以。”

　　他认真的点点头。“嗯，就让那些人都当我们已经死了吧。”

　　她轻笑着拧拧他的脸：“含低调，我是做得到的，但是你只怕就难了吧。”这超级爱现。

　　他握着拳头表决心：“点点，我会很低调的。”

　　话虽如此，她与他为免多事，到底还是没在龙帮的地盘上表演低调，跑到了欧洲晃荡了一圈。从杀手那个冰冷的壳中蜕出来的凤凰，比徐可颐还爱玩，拖着卓不凡就那样一个国家一个国家的玩过去，一转眼就玩了几年时间。

　　这一天，凤凰在收到一个电话之后，终于结束了欧洲之行，直飞加拿大多伦多。

　　“点点，我们去那边干什么？”在飞机上，卓不凡问凤凰。

　　凤凰恬静的笑：“去见几个旧朋友。”

　　多伦多西区一栋小小的独栋木屋中，一名男人在对另一名男人用中文说：“何以，我觉得那人未必会上当。”

　　被叫做何以的那名男人冷冷的摆弄着手中的一枝，闻言冷冷的说：“不踏进我们布下的圈套，便真刀实弹的跟他玩一场好了。这样躲躲藏藏的日子我早已不想过下去了。”

　　另一名男人叹了口气：“你说得也是。我就是觉得这孩子可怜……他妈的，老子砍人砍了十几年，居然还会可怜一个小女孩，异数。”

　　何以冷冷的说：“你又不记得玺哥教过你的话了？婆婆妈妈的不象个男人。”

　　那男人凝视着房间一角，轩眉一笑：“何以，这孩子真冷静，倒真不愧是那人的女儿。”

　　何以转头看看那被缚住手脚胶纸封口、约摸三四岁的小女孩，同意：“确实，冷静得有点碜人。一会点子来了别对她客气，手指着她的头逼那人过来单挑……”

　　说话间，门外突然响起轻轻的叩门声。

　　“这么快就来了？”屋中两名男人对望一眼，何以一个侧身，拖着之前那小女孩避到一面墙的转角处，另外那名男子倏的扑前拉开房门。

　　门外没有人。

　　他疑惑的探头出去左右一望。独栋的房子，视线所及的方圆十米以内，都没有人。他探回头关上门，突然身子一僵，手中的一下子扬起。

　　房间中，已经多了两个以墨镜遮住大半边脸的人。之前被他们掳来的小女孩被抱在其中那穿黑衣的人手中，对方正行若无事的徒手一拉，便将那缚着孩子的粗绳拉了开来。

　　好骇人的指力！

　　他根本来不及看那黑衣人的长相，亦来不及看何以有事无事，已经对着面前的人影扣下扳机。

　　手中，突然一轻。

　　就仿佛清风拂过的感觉，恍似有白影一闪，莫名其妙的，手就那样从手中消失。

　　他大骇，向后疾退。

　　与此同时，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张秀，不认识我了吗？”

　　是属于女人的声音。

　　他惊疑的循声回望，身后，抱着孩子的黑衣人已经除下了戴在脸上的宽大墨镜，正将手中小肉票脸上的胶纸小心的撕去。

　　“凌点？！”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旁爆倒卧在地的何以震惊的低喊。

　　凤凰笑了：“还是何以比较好记性。”

　　何以与张秀，龙玺昔日身边最得力的两员大将，她一度以为他们已经在那次龙帮的变故中丧生，可是没想到托人寻找云起的下落，却顺便找出了这两个人。

　　看一看怀中粉妆玉琢般可爱的小女孩，她耸耸肩：“喂，你们两个怎么越混越回去了？绑票这样的事也做。”她与这两个人是年幼时打出来的交情，所以多年不见，说话仍然可以十分直接。

　　何以闷哼一声：“我们是逼这孩子的爹出来。”

　　张秀也说：“凌点，你无缘无故来跟我们抢孩子干嘛？莫非……你是那人派来的？”

　　凤凰抱着的孩子一直很乖巧，撕下了胶纸也不哭、不喊痛。可听着凤凰跟何以他们对答，她的脸色突然变了：“你也是坏人！你跟坏人一伙的！”

　　切，什么逻辑……凤凰俯头对怀中的小女孩笑笑：“阿姨不是坏人……”话还没说完，那孩子已经对着她的胳膊一口咬下去。

　　当然，以凤凰的身手，不可能会让一个小女孩咬到。她手一缩，顺手把这小女孩交到白衣的卓不凡手里让他安抚，自己继续跟何以与张秀对话：“你们跟云三什么时候结仇了？他都退隐江湖了，何必还追着他不肯放松？”

　　何以恨声道：“他退隐？他当初跟风二合伙做下叛帮的大事，害死了玺哥，想平安无事的退隐又哪有如此容易！”

　　凤凰一怔，讶异之余不禁又有些感动。这两个人对龙玺真是没得说，事隔多年也仍不忘替龙玺报仇出气。

　　不过，找错了对象。

　　何以问：“凌点，五年多前风二刚任帮主时遇刺，据说是你做的？”

　　她点点头。却听何以质问道：“你后来为什么没再下手？怕了？”

　　何以的口气不善，凤凰一挑眉：“你们呢？怎么不去找风二？”

　　张秀冷冷的说：“找了。暗中行刺过五次，那边防护太密，我们不但没得手，倒负了点伤，不得不偷渡过来，正好发现云三踪迹。”

　　凤凰心中一阵难受。他们说得这般轻描淡写，可是其中的过程，她数来人，自然知道凶险无比。

　　“别再做这样的傻事了。我已经找到大哥，他没死，在另一个时空活得好好的，不需要你们在这边替他搭上性命的报仇……”

　　张秀眼睛一亮：“真的？玺哥没死？”

　　何以却冷硬的问：“玺哥在哪里？若他没事，怎么会多年对横刀堂的弟兄们不闻不问？”言下之意，对凤凰的说辞并不相信。

　　凤凰解下颈上那枚小小弹头：“这是大哥给我的信物，你们不会不认得吧？”

　　何以和张秀轮流捧着那小小的弹头，眼眶泛红。

　　“玺哥在哪里？”张秀涩声问凤凰。

　　“带我们去找玺哥。”何以要求。

　　“大哥……你们是不太可能见到了。”凤凰温柔的叹息着，把龙玺的去向对他忠心追随的下属作一个简略交待。当然，叙述经过的同时，无可避免的让他们知道了她被龙烈阳收为义女并送到暗影这些事。

　　“大哥在那个时空生活得很好，所以，你们不要为了替他报什么仇，去惹上云起风二这类难缠的角色了。”她柔声劝他们，“这种打打杀杀的日子，你们还没过腻吗？我想大哥肯定也不愿意你们这样轻贱自己的生命吧？”

　　何以和张秀眼中都透出茫然神色，那种信念倒塌的神情，凤凰并不陌生。

　　“若是你们还想混道上，那我只能说人各有志，也不能阻着你们。但是云起的女儿……还是给他送回去吧，没必要跟他弄成生死大敌。”她微喟的劝说，“若是你们不想混道上了，那就跟着我吧……”

　　“跟着你？”何以淡淡的说。“象我们这样的粗人，又能做些什么？”

　　凤凰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这几年，我开了两间出入口贸易公司，要替你们安排个职位应该很容易吧。而且，不要担心人事方面的问题，里面很多人都是你们的老熟人呢……”

　　张秀仿佛想到了什么，不置信的问凤凰：“横刀堂的那些老弟兄们？”

　　凤凰点了点头：“嗯，我想，大哥没能回来，我总得替大哥做点什么吧。可惜当年……横刀堂的弟兄们死伤惨重……”她摇，问何以和张秀：“说吧，愿不愿意跟我？”

　　何以和张秀对望一眼，突然向凤凰深深躬身：“多谢四。”

　　凤凰从何以手中拿回龙玺所赠的小小弹头，正待套往颈上，突然神色一动：“十八人。”

　　卓不凡抱着安静下来的小小女孩走过来：“错，是二十一人。”

　　凤凰将信将疑的瞥了他一眼，在运功静听，果然又听出三个落足极轻的足音。

　　“唉，又输给你了，真气人。”她嘟起嘴，装郁闷。

　　卓不凡扬了扬眉，正想说什么，突然出声轻喝：“小心！”

　　房间四处的玻璃窗差不多在同一时间内齐齐破裂。击上玻璃窗的子弹十分特别，在一触到玻璃时就倏然爆开。刺耳的噪声中碎玻璃四处飞溅，在阳光下折射出点点金光。

　　然后，每个破损的窗子里，仿佛下冰雹般，一个又一个个烟雾弹被投掷进来。张秀与何以大惊，同时向门边疾闪。然后，他们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凤凰与卓不凡的身子突然仿佛幻成了虚影，在室内有限的空间中飞掠来去，所到之处，或挥掌或足态从破窗中飞入的烟雾弹还来不及散出浓烟，便已又掉转方向投向窗外。

　　比动作片中的特技还精彩。

　　不过半分钟时间，房间里又安静一片。

　　地上仍是一地的碎玻璃碴，而窗外，浓密的烟雾升腾而起，遮挡住一切视线。

　　凤凰转过头来对何以和张秀笑一笑：“看看，云起不好惹吧？”掉转头，她得意的对卓不凡说：“这次我挡住了四十三颗，比你多五颗。”

　　卓不凡看看怀里的小女孩，不承认自己比较逊：“我抱着她不能用手，只用脚踢的啊。”

　　凤凰狠狠的瞪他一眼：“讨厌，你就承认我赢了又有什么关系？”

　　卓不凡吐吐舌头：“我要真承认你赢了，你又要骂我故意让着你，或是假惺惺。”

　　凤凰还是瞪着他。瞪了一会，自己失笑：“算了，再跟你扯这些，云老三在外头怕又要搞出什么大动静了。”她走到窗边扬声喊：“云三，孩子很安全，一会就还你……”

　　外面是极端的静默。隔了好一会，凤凰听到云起的声音，带着几分惊异：“老四？”

　　她并没有刻意改变自己的嗓音。不过，事隔多年云起仍能分出她的声音，还是颇令她赞赏了。

　　“是，我是老四。信得过我就进来吧，咱们聊聊。不是叫你进来单挑哦。”她大声说。

　　对面，卓不凡手中的孩子突然发问：“你叫爸爸进来干什么？”很警惕的样子。

　　凤凰郁闷。她都金盆洗手修身养性多年了，莫非在小孩子眼中，她的形象仍然很邪恶？

　　“叙旧。阿姨是你爸爸多年不见的好朋友。”她回答。

　　小小的孩子眼中满是疑惑之意：“叙旧？好朋友？你跟爸爸有什么旧好叙的？难道你……”她的脸色突然沉下来，童稚可爱的小脸，配着的却是老气横秋的表情：“我爸爸只爱我妈妈的，你拿我来威胁爸爸也没用。”

　　……………………

　　凤凰简直想直接晕死掉算了。何以和张秀在短暂的错愕之后，齐齐爆出笑声。卓不凡努力绷着脸憋笑，柔声安抚怀里的小女孩：“小妹妹，阿姨她……”

　　那小女孩又冷硬又骄傲的说：“含我知道很多阿姨还有姐姐都很喜欢我爸爸，可是你们怎么做都是没用的，爸爸不会喜欢你……”一边说，她还一边摇着头，神情可爱得令人好容易收住笑声的何以跟张秀又大笑了起来。

　　轻轻的声拯救了凤凰。她足尖一点，便已掠到门爆开门。

　　“爸爸！”刚才还少年老成的小女孩在看到门外人的一瞬间，终于显露孩童本色，脱口欢呼，然后醒悟过来般按住自己的嘴。

　　凤凰打个手势，卓不凡会意的放下小女孩，以实际行动表示已方决无胁持这孩子的意思。小女孩马上欢呼着扑向云起。还没扑到近前，云起已抢上一步一把抱起自家女儿，将她往半空中轻轻抛一下，接住，才问女儿：“朵朵，你有没有事？”

　　小女孩云朵抱住云起的脖子，开心的说：“爸爸，我没事。”

　　凤凰在旁边有些想笑。事隔多年再见，没想到云起变成这么一副好父亲样子。

　　云起也在打量凤凰，凝望了她好一会，他才笑着说：“四妹，真想不到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再见你。”

　　转过头，他对卓不凡打个招呼：“卓兄，好久不见。”

　　凤凰挑了挑眉，却开始留意随着云起而来站在他身后的一男一女。

　　那是一对极之俊秀的人物，男的一对桃花眼不笑也象带笑的样子，有种洒脱风流的意味。女的却是素淡中透出一份别样的清丽，有种非常脱俗的美。不过凤凰不属于外貌协会会员，她所以注意这两个人，是因为他们走路几乎无声无息，她几乎可以确定，在云起他们包围过来时，她听漏的那三个人，就是此刻面前的这三人。“老三，你的保镖身手不错嘛。”她说。

　　云起抱着女儿，正含笑跟何以还有张秀叙话，听凤凰这么说，转过头来：“我还没有福气请到这么了不得的保镖。这是江瀚和云照，我的老朋友了，正好过来探我，听说朵儿被绑架就自动请缨帮我救人。”

　　凤凰同他们点头致意，眼角的余光瞄到何以与张秀神情都露出窘迫神态，故此单刀直入同云起明讲：“嗯，绑票这事，确实是何以跟张秀做的，不过我已经跟他们讲通道理，他们答应再不与你为敌。三哥，看在我的面子上，此事可否就此揭过？”

　　云起略一考虑，笑了：“四妹，多年以前我就同你说过，我信奉多一个朋友好过多一个敌人。”

　　凤凰亦笑：“那就好。何以，张秀，你们还不过来跟三哥说声对不起。”

　　何以和张秀微窘的走过来，还没说话，小云朵突然又出声了：“爸爸，你不是说只喜欢妈妈跟朵朵的吗？这两个坏人欺负朵朵，为什么这个阿姨为他们一说话，你就顺从她了？”

　　凤凰黑线。她真有这么不招小朋友待见吗？几乎这小女孩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针对她。

　　云起也有点汗：“朵朵，你瞎说什么呀？”他柔声的同女儿解释，“这个阿姨是爸爸的妹妹，妹妹对哥哥有什么请求，哥哥能做到的，当然要答应。”

　　小云朵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凤凰半天，才用稚嫩的声音同她父亲说：“爸爸，你跟朵朵保证刚才的话不是骗我的？”

　　云起无奈的亲亲她的小脸：“爸爸保证。你没听到她叫爸爸三哥？还有爸爸叫她四妹？”

　　云起身后的江瀚戏谑的笑了：“三少，想不到把你管得死死的女人，竟然不是嫂子，而是小朵儿。”

　　云起满不在乎的笑笑：“你是因为我有这么可爱的乖宝贝而你没有以致妒火中烧吧？朵朵说是不是啊？”小云朵很捧父亲的场，当即响亮的应了声“是！”

　　旁爆凤凰、卓不凡、何以和张秀都哗的笑出了声，甚至那清丽的女郎云照也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云朵从云起身上溜下来，走到凤凰跟前仰望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以后，才肯定的说：“爸爸骗人，这个阿姨跟你一点也不象，怎么可能是兄妹？”

　　云起擦汗：“是结义的那种……”

　　云朵作思考状。

　　众人都不出声。

　　又隔了一阵，小云朵望着云起开口了：“你是不是瞒着妈妈私下结义的？”很严肃的表情，审问者的口气。

　　以凤凰那样强悍的神经也不想再接受来自小云朵的考验了。特别是身边卓不凡、张秀与何以努力忍笑忍得象要抽筋的表情提醒她：再让他们忍笑忍下去，对健康其实十分不利。

　　于是她马上长话短说：“这次来找你，是想跟你商量，我的人想在加拿大开个分公司，我想着你这边人头熟，或者大家有合作余地。现在……我看现在说这些事也不太方便，我回头邮件联系你，或是叫人直接来跟你接冾。我还有事，小卓，何以张秀，我们先走一步吧。”

　　云起遗憾的说：“四妹，咱们好久不见，不如你多留几天，顺便……也见一见你嫂子。”

　　凤凰推辞：“下次吧。下次。”

　　这个下次，估计是要等到小云朵再大几岁不再这么童言无忌之后，才会实施的下次了。向江瀚与云照点点头，凤凰狼狈的带着她的人马离去。云起抱着小云朵把她送了出去。房子外头，云起的弟兄们看到云起的手势，都很机灵的退到一边去。

　　凤凰快步向停车场走。然后，小云朵的一句话，随风传到了她的耳朵里：“爸爸，我是不是又帮你赶走了一个狐狸精啊？有没有奖励的？”

　　然后，是云起无奈的声音：“这个真是爸爸的妹妹……你今天真是乱说话！朵朵啊，爸爸跟你说过的，狐狸精不是什么好话，不能拿来随便说人的。还好阿姨没有听到，不然你就惨了，爸爸这个妹妹超厉害的，打朵朵的屁股一定不会手软……”

　　这一对什么父女呀……

　　凤凰无力。

　　其实，也不能怪云起与云朵两父女太肆无忌惮了点，其实他们离凤凰的距离已经足够远，无奈凤凰自从修习了千魅心法之后感官的敏锐度远超常人，所以隔开这么远，这对父女的对话亦能大致听清。

　　当然，内力修为比她更高的卓不凡也听得清楚明白。

　　“云起的这个女儿真是眼力高明，潜力无限。”他发自内心的赞叹。

　　凤凰神色不善的睨他：“嗯，何出此言哪？”

　　卓不凡笑得有点诡诡的，特别用传音入密同她说：“她好象一眼就看穿你的妖女本质了呢……而且，好强烈的同性相斥……”

　　凤凰还来不及发火，手机的铃声响起。她看了看，露出一丝讶异神色，接听。

　　“点点，是你吗？快回来阳明市！”

　　“又什么事啊？让我来参加你们结婚两周年纪念日之类的借口少来哦。”凤凰懒懒的说。

　　卓不凡了然的问：“是可颐？”

　　他猜得没错，确实是徐可颐。

　　徐可颐在电话那头热烈的说：“不是，有大事发生了！”

　　“什么大事啊？”凤凰还是懒洋洋。实在是她们结识以来凤凰发现徐可颐说话十分夸张，芝麻绿豆大的事也能让她夸张为大事。

　　“我们不是一直让郭劲松守在清风居吗？他倒是很克尽职守……这不，他在后园的假山那边发现了一个密封的金属盒子，上面刻着字，写明是让你亲启的。”

　　金属盒子？清风居？

　　凤凰一下子来了精神：“我马上赶回来。你不许偷拆我的私人密件！”手机一合，“小卓，我们住”率先钻进汽车里。

　　大洋彼岸，徐可颐望着手中的手机吐了吐舌头。她还没来得及跟凤凰说，其实那个盒子她已经打开了，里面的信她也已经看到了。正因为看到了，所以才迫不及待的催凤凰回来。只有凤凰回来了，她才可以紧迫盯人，好跟着凤凰去探险一轮。

　　转过头，她望着那张看了很多遍的白绢。绢上，是纤秀的字迹，内容如下：

　　“点点，据小洛研究时空通道的结果，理论上以你们那边清风居为终点的时空通道应该存在一条对应的负通道，为现代，终点为我们这边。小洛测算力场加以推导的结果，那条负通道有可能的经纬度如下…………我试着写信放到这个通道里，要是你收到这封信，也许可以试试看能不能回来我们这边。想你的琉璃。”

　　“欧阳……你替我订的加强型防狼器该到了吧？还有防弹衣、手铐、麻醉针、嗯……消炎药、创可贴、压缩饼干……”徐可颐对着欧阳皓扳起了手指头。

　　“哎呀我怎么越想，那该带的东西越来越多啊？欧阳你说我们要不要去订做两套古装穿在身上，免得过去让别人说奇装异服？对了多做几套，点点他们也要穿的。”

　　大西洋之上三千米高度，飞机中的凤凰突然打了个寒噤。

　　“难道有人在背后骂我？”她疑惑。“不对啊，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的样子。”

　　卓不凡伸手握住她的手：“还是这么。别想太多，也许就是可颐在想你。”

　　凤凰侧头想了想，嫣然：“说不定是琉璃在想我。”

　　卓不凡也有一刹那的失神：“不知那帮朋友在那边过得好不好……”

　　凤凰一向不肯纵容自己伤感，笑了笑，慢慢的说：“嗯，现在……也有朋友牵挂我了。我也有牵挂的朋友了。这种感觉，其实蛮不错的。”

　　经过了这么些年，终于，有爱人、有朋友，也学会了象个普通人那样子生活。

　　从冰山一样的她，还原为有温度有感情的女子。多得他，闯入她的生命，才令她终于挣脱那十余年杀手生涯强加于她的烙印，开始全新人生。

　　让他握着她的手，感觉着他的手上传递的暖意，源源不绝。

　　这暖意，温暖了她的生命，这么多年来，他对她，始终不离不弃。

　　帮她驱走噩梦般黑暗的昔日。这一刻，感觉着卓不凡手掌传来的暖意，凤凰突然觉得心满意足。

　　满足，源自这并非完满、却再无遗憾的人生；源自身边的他，亦源自自己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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