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妖王的聚会

　　负责检验试炼成果的，其实就是莽白飞。

　　不过被碧水蝠迷得七荤八素，蛇妖王早就把试炼者遗忘到了天边。

　　摇头接过了莽白飞没干完的工作，女妖王槿淑一边微笑着向柏鸢打了个招呼，一边集齐试炼者们查看花蕴砂和玉蝉枝的数量。

　　柏鸢不在考验范围之内，自然不用交出自己的收藏。她微微颌首，算是跟袁老爹和妖王们问了好，由着他们将自己带向了另一个角落。

　　好久不见的木头兄沉默地在一派山明水秀间布置好了清雅的宴席。啃干粮啃了太久，普通的菜肴小酒都成了饕餮盛宴。

　　柏鸢不客气地坐下，美滋滋地灌了一口酒，施展着利落的筷功祭了祭五脏庙，这才觉得自己还真的活着。

　　她不讲究礼数，袁老爹和一干妖王也不会跟她计较。随便谁站出来跺跺脚，妖界都得抖三抖，这样的大人物们却很有耐心地等着她大快朵颐。

　　“柏丫头，听说琉璃虎，被你收了？”

　　等她吃得差不多，袁老爹才开口问着。

　　柏鸢点头，不加隐瞒，“过程挺艰险，好在结果让我很满意。”

　　欣赏她的直爽，袁老爹和蔼笑道：“三品地晶师，坐拥两只契约兽。古往今来，你还真是四界第一人。没想到一个月的时日，你就有如此进步，很好。”

　　“袁老爹过奖了。说起小璃，若是有天它跟您置个气，还望您海涵。”

　　柏鸢压根没想过要阻止她的大叔契约兽报复。打预防针，不外乎是表明立场。她拿准了袁老爹不会轻易伤害其他生命的仁慈个性，任小璃折腾折腾，也无伤大雅。

　　她的话引得老猴妖抚掌大笑，妖王们也忍俊不禁。唯有虎妖族的虎妖王笑不出来，脸僵的像是柏鸢欠了他百八十万。

　　“柏鸢姑娘，我那不成器的侄子这次多得你照顾，我深表感激。只不过小侄刚刚提及柏鸢姑娘要我族拿出珍藏多年的吐蕊龙睛作为酬劳，是不是……”

　　虎妖王孟千书本人远不像他名字那般文气，标准的虬髯大汉，威武不凡。不过他此刻的模样并不大方，一双大眼圆瞪，像是要吃了柏鸢一般。

　　见过两次，柏鸢对虎妖王还真没留下什么印象。听他问得咬牙切齿，她呵呵，闲适反问道：“敢情孟奇是您侄子啊？虎王，这么说来，您认为您侄儿的性命还不如一颗不会动的眼珠子来得珍贵呀？”

　　要被痛宰的，显然不只是虎妖王一个。多少都在与他妖寒暄中得知了小年轻们欠下的大人情，几乎所有妖王都要为这次试炼买单，他们笑容微收，不约而同地看着眼前捏着酒杯的小女人。

　　柏鸢只是晃了晃酒杯，微举，贝齿轻露：“各位，既然同聚一桌，我也不绕弯子了。我手上这叠欠条，都是各族受了我治疗的勇士们签下的。我很感谢各位让我在妖界逗留，为了表示我的谢意，所以，我也展现了我能留在这儿的又一个有力理由。您们也不用多言赞美，如期将我的报酬给我就好。”

　　呆，集体呆。

　　袁老爹老脸一抖，喝了好几口茶才把那份惊讶压制住。

　　敢情，这是她的回报？

　　虎妖王哑然，觉得口干，咳了两声后，振作道：“柏鸢姑娘，这不像是寻常的感激方式呐。”

　　“您几位和族人们聊过后，就能充分理解我的说法。”柏鸢很理直气壮。干干净净的关系，才是她追求的。

　　妖王们闻言，纷纷离席朝试炼者们齐聚的地方走去。

　　总得给些时间让妖王们了解她所做的价值，她脸上漾着乖巧的笑，继续吃着那些或许不美味但足以慰藉她的食物。

　　袁老爹叹了口气，一脸的褶子也随着这声叹息变得深了些，“柏丫头，极力撇清跟每个妖族的关系，之于你，就这么重要吗？”

　　微怔，黑眸蒙上一层浅淡的灰，柏鸢轻声应着：“袁老爹，请您谅解，之于我而言，最重要的是能回家。”

　　袁老爹的脸上突然闪过些古怪的神色，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摇头，转而跟柏鸢聊起了别的。

　　就这样短短的时间里，妖王们脚步匆匆地又回到了宴席间，一道回来的，还有那位脸色黑如锅底的蛇妖王。

　　小心翼翼地把一个做工极是精巧的盒子放在柏鸢跟前，莽白飞死瞪着那小女人，恨恨发话：“你个冤家……那幻影珠蕴含的水之力非常人能掌控，你小心撑死你！”

　　柏鸢乐了，揭开盒盖瞅了一眼，眼中精光大盛，“绿指甲，合作愉快。”

　　莽白飞哼一声，奔着他的宝贝而去。剩下的妖王们神色莫测，都想开口，却都不愿争当那只出头鸟。

　　最后，还是虎妖王孟千书说了话：“柏鸢姑娘，吐蕊龙睛，两日内必定奉上。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望柏鸢姑娘出手治愈小侄之伤。需额外支付的诊疗费用，我决不推辞。”

　　“虎王，蒙您抬爱，孟奇之伤，我不会再管。”柏鸢干脆地回绝了，在孟千书又拿大眼要瞪她之前，毫不畏惧地讲出了她的原则：“我以命相搏换来的结果，不是为了让受益之人反过来戳着我的脊梁骨说三道四。这次试炼，并不只是单纯考验各族年轻人的实力，各位王也很希望看到小辈们在心智和谋略上的成长。如果生与死的锤炼都无法让他们看破这些，所谓试炼，不做也罢。”

　　柏鸢并不热衷于演说，不过在此时此刻，她有种不吐不快的感觉。她不是工具，不是任人摆布的物件，天下之事，只有她愿意做的，没有她应该去做的！

　　静默，又一次静默。

　　妖王们卡在喉间的话，默默地又咽了回去。

　　他们从前认为，这个堪称奇迹般存在的人类小姑娘是为了唬住他们而佯装坚强。可现在，事实证明，她表现出的不同于外表娇柔的强势，尽数源于她令人无法一探究竟的力量根源。

　　“说得好。诸位，大战在即，我们该欣慰又有一批生力军自此诞生。柏丫头，好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