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赔偿

　　里屋这么大动静，柏鸢还真不信据说实力高深莫测的猴妖族大贤者会不知道。

　　斜了眼打起鼾的小胖子，她拢了拢衣襟，用最快的速度捣腾好自己，一脸沉静地拉开了门。

　　袁老爹精神奕奕地站在那里，身边跟的是那个沉默寡言的木头兄。他们脸上没有不耐烦，按理说值得嘉许，但柏鸢没心情赞美他们的绅士风度。

　　“袁老爹，您今儿打算带我去会会那些终于有了定论的妖王吗？”

　　单刀直入，柏鸢连兜圈子都省了。被胖浣熊的本命真火烤了太久，她的面颊还泛着艳丽的红，日光一照，将她衬得异常明艳。

　　袁老爹暗赞着眼前小丫头的灵秀，颇为温和地说着：“柏丫头，看来你对事事都掌握得分毫不差啊。”

　　柏鸢微微勾着嘴角，眸眼带着隐晦的阴寒，“小命捏在别人手里，不得不多动动脑筋。不过，下次您要玩什么游戏前，还请先知会我一声。我不太经得起折腾啊……”

　　这话说得不算中听，木头兄一皱眉，低低说道：“柏姑娘，莫要放肆了。义父不问世事多年，而今为你多方奔走。万不可不辨好赖，出口伤人啊！”

　　还是头一次听木头兄说这么多话，视线扫过略带薄怒的中年男妖，柏鸢还是没有半分动摇。她有她的衡量标准，不是听别人说两句动人的话语就会扭转的。

　　见她笑容甜美，却感觉不到半点热意，袁老爹微叹了口气，冲木头兄摆摆手。边领着柏鸢往更大的建筑群走去，他边说道：“你这次受袭，确实与我有关。”

　　柏鸢不吭声，只是等着老人的下文。袁老爹观察着她的神色，心中说不出是遗憾还是安慰。他缓缓继续道：“如果你能在怀揣鹤琰金的情况下在后山行走无恙，妖王们就必须认可你在妖界逗留的事实，且不得寻衅滋事。柏丫头，你心中有气，实属人之常情。倘若没有明证摆在各妖族之首跟前，仅凭狼王和墨小子的维护，你认为你之后的日子会是哪番模样？”

　　“不曾问过我，您何以得知我会退缩？只不过，我对做提线木偶不感兴趣。我想做的，自然会做，而不是我该去做什么。”

　　柏鸢的一席话，让袁老爹一时不知该夸她有节气还是叹她太年轻。但正是因为这几句绝对不客气的话语，在猴妖族会客大厅等得不耐烦遛弯出来的某位妖王爆发了。

　　“小东西，你还给脸不要脸啦？！”

　　尖锐如太监的声响宣示着莽白飞的出现。心气不顺的蛇妖王恭敬地朝袁老爹行了个礼，转而张狂地怒喝着：“你这次侥幸逃脱，谁不知道是墨琅在其中做了手脚！我绝对不会承认你有过人之处，足以在妖界停留！”

　　这货怎么神出鬼没的？

　　柏鸢瞟着那张比女人还美丽的脸，不咸不淡地说着：“墨琅有没有出手，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绿指甲，别让我小看了妖族的胸襟。”

　　“你！”

　　气得七窍生烟，莽白飞跺脚。没等再“伶牙俐齿”地反击她几句，爽朗笑声传来，墨威和几位妖王也从会客大厅走出，纷纷来到了袁老爹和柏鸢身旁。

　　“老蛇，还是省了这份斗嘴的心思吧。小姑娘看来气色不错，有劳袁先生悉心照料。”

　　墨威抱抱拳，朝几日不见的柏鸢友好地点着头。几位妖王还是神色各异的样子，倒是那位被称作淑王的女妖王也朝柏鸢笑着，透着无限温和。

　　见柏鸢眯眼微笑却不吭声，袁老爹暗忖片刻，开口叫停了两位妖王又将争辩的势头，“几位，既然都聚齐了，老夫也就不恪守待客之道了。柏丫头身怀鹤琰金在镜花崖穿梭两日平安无事，老夫所言，可否坐实？”

　　“袁先生，请恕晚辈无礼。我果然还是无法相信墨琅未在其中左右，这次测探，晚辈无法认同。”

　　莽白飞第一个跳出来了，死咬着墨琅出现镜花崖后山一事不放。

　　墨威也不动怒，爽快说着：“昨日不仅有我狼妖族和你蛇妖族的探子在场，老蛇，你大可问问其他几族的好手，看看我琅儿究竟动没动手！”

　　“嘁，反正我不信银焰兽会搭救一个根基全无的人类。银焰兽是何等晶兽？！我没亲眼见证，绝对不会相信这一派胡言。”

　　犟了很多天，莽白飞一直都维持着这副誓死不从的架势。他恨恨地瞪着看上去毫不慌乱的人类，忽然发现她的脸白白净净的，连个印记都没有。诧异之下，他惊声问道：“你，你的脸？！”

　　她的脸？

　　眼珠微转，柏鸢想到了什么，笑得天真无邪，“不就是被某个不讲究的家伙刮破了点儿皮么？诶，对哦，绿指甲，是你的杰作呢……”

　　众妖脸色突然凝重，集体盯着笑颜单纯的小女人一阵沉思。

　　除了当时在场的两妖一人，没人知道她曾被莽白飞划伤过。虽不待见蛇妖王全身无处不毒的可怕构造，但妖王们都清楚，他的毒，可不是随便谁都能解的。

　　墨琅手臂中的毒，还是莽白飞百般不愿才给了解药解除了毒性。这区区人类，哪里来的本事逃过这至毒？

　　“柏丫头，我还是低估你了。”

　　良久，袁老爹喟然，脸上挂起了欣慰的笑意。

　　墨威也回过神，哈哈笑道：“各位，无需多言了吧？”

　　“袁先生说的天运，果然非同凡响啊。”

　　“我无异议。一切就按袁先生和狼王说的办吧。”

　　“今儿算开了眼界了。蛇王，我原先跟你抱持着同样的想法，不过现在看来，我们都该把注意力集中在更重要的事情上了。”

　　妖王们先后开口，一唱一和，不亦乐乎。女妖王这时反倒没说话了，只是望着柏鸢微笑不已。

　　不敢置信的莽白飞还在反省着自己的妖毒为何没把这小东西弄残，就听到了一句让四下都沉寂的骇人话语。

　　“大家聊得这么热闹，要不，我们来谈谈关于如何赔偿我的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