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妖聚

　　鸡飞狗跳的，妖界很久没有出现过这么大阵仗了。

　　狼妖族和蛇妖族毗邻的山脉中有不少晶兽承受不住这种热腾，也扯着嗓子嚎了起来。

　　柏鸢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物种最丰富多样的动物世界，场面之稀奇，叹为观止。

　　她做了最配合的观光者，可把她摁在怀里的墨琅却是又好气又好笑。

　　头一次，他认为这女人的嘴巴毒的挺可爱，尽管辛辣之语惹出了更大的麻烦。

　　不用回头墨琅都知道，莽白飞被气疯了。

　　那变形的声调一直在荼毒每个人的耳膜。他都不知道蛇妖王哪里来的中气，可以让那把难听的嗓门在喧嚣声中突出重围。

　　“墨琅，你要用紫色的胳膊来衬托一下这紧张的气氛么？”

　　墨琅还在嘀咕着莽白飞狭隘的胸襟，被柏鸢软软一嗓子唤回了神，低头一看，刚刚英勇献身的左臂果然正泛着紫幽幽的色泽。

　　运着晶力将毒性遏制在伤口处，他斜着胆量无边无际的女人，“别废话，抓紧我。”

　　柏鸢撇撇嘴，收起了想“好心”为他疗疗伤的心思。她从来不是会主动伸出援手的热心肠，他自己不当回事儿，她蹦跶个什么劲儿呢？

　　眼看着交界处即将到达，墨琅正想一鼓作气冲到自家地头上，不曾想莽白飞突然发力，身形一闪就横在了他们身前。

　　“墨琅，我不想老狼没子送终。最后说一次，交出这女人！”

　　被柏鸢扯破的上衣在滚滚气流中狼狈地飘荡着，莽白飞哪还顾得上什么形象，语带威胁地直嚷嚷。

　　墨琅看了眼怀中的小脸，冰蓝眸子渐渐蒙上了层浅淡的黑气。他曾几何时受过他族胁迫？区区小蛇，还真把他当成软柿子了！

　　不过，无须墨琅回应什么，几声长啸响起，所有妖的神色蓦然一肃，齐齐看向了天际飞来的身影。

　　“老蛇，不见你出席聚会，还以为你贵体有恙。敢情能和我琅儿比划一二，倒是我枉费忧思了。”

　　伴着威凛的声响，狼妖王墨威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蛇妖王与王儿中间，似有深意地瞟了眼唇角带笑的人类女子，视线立刻移向了莽白飞气急败坏的脸。

　　“老狼！你来了也没用！今儿墨琅要是不交出这人类，我不死不休！”

　　莽白飞吼着，眼见几大妖王不声不响地出现此地，刻意点出了柏鸢的身份。

　　示意儿子领着小姑娘退到一边，墨威不慌不忙地笑道：“要不是你这威压铺天盖地，我们都还不知道你跟琅儿玩得这么尽兴。我正在跟几位老兄聊最近我族的怪事，你倒是自个儿就知晓了。诸位兄弟，这就是前些日子掉落我族领土的人类小姑娘，挺漂亮吧？”

　　墨威先发制人，气得莽白飞直跺脚。几位妖王表情各异，心里却都在叨叨着狼妖王的老奸巨猾。

　　明明是在他们先后感应到有人类存在后，墨威才煞有介事地提起了所谓“怪事”。也难怪妖界现今呈现着微妙的和平，有这样手段的一族之王在中斡旋，也不得不说是幸事一桩。

　　“老狼！不带你这么颠倒是非的！这女人我还非要不可，你们父子俩看着办！”

　　莽白飞可不想等那几个跟墨威一个鼻孔出气的家伙吱声，很坚定地表述着自己的想法。他倒没忘了朝那几个好久不见的妖王飞两个媚眼，见他们脸色更严肃，心里不免一阵得意。

　　就在场面多少有些沉闷的时候，几位妖王中唯一的女性开口了，“蛇王，各族协定非战事时期不得以命相搏。如今你以长辈之姿跟墨琅少王置气，稍嫌意气用事了啊。”

　　这女妖王口中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莽白飞不该以大欺小。没等莽白飞跳脚就骂时，妖王们倒是三三两两发表起意见来。

　　“淑王，这话说得偏颇了。莫说是王者，换做任何一族之人，一旦发现妖界出现人类，怎地也要弄个明白。墨琅小侄身为狼妖族的继承者，应该很能理解蛇王的做法。”

　　“诶，我觉得淑王言之有理。那人类不用查探就知道修为浅薄，若不是经历奇特，怕是在越过晶壁时就被神力四分五裂了。毫无威胁的人类倒让蛇王小题大做了。两族大打出手，传遍妖界，这不是要动摇军心么？”

　　“嘁，你们都少阴阳怪气的。分明是两人都有过失，何必都推在其中一方身上？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翻过去了。人类出现，两族相争，都必须有个公允的决断！”

　　“喂喂喂……”

　　妖王们说着说着，反而争辩了起来。但字里行间，不难听出一个讯息，他们都不会轻易让柏鸢好过。

　　这是跟人类有多大的仇才能恨成这样啊？

　　柏鸢啧啧。自打这群俊男美女出现后，她就一直在观察着那个绿发洋洒的大美女。说实话，她想象不出哪个本源物种能孕育出这么温雅的妖来。

　　有双美丽的眼在盯着自己，女妖王不可能不知道。她朝柏鸢笑笑，颇为友好地问着：“姑娘，你是如何来到妖界的？狼王说的悬乎，我们还真想听听你是怎么说的。”

　　这话锋一转就转到自己头上了，柏鸢打量着那些不友善的面孔，没诚意地扯了扯嘴角，“要是能研究出这个问题，墨大叔和墨琅早就把我弄回我的家乡了。各位王，请相信，没有谁比我更想离开这里的。”

　　柏鸢的脸很具有欺骗性，总会让人感觉她是单纯无害的。

　　几位妖王也有些拿不准，蛇妖王急了，赶紧嚷嚷道：“哼，你现在插翅也难飞！几位，妖界素来容不得外侵者。也不需几位费神，小弟我代劳了。不折腾得这妮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就不叫……”

　　莽白飞叽呱着，豪言壮语还没说完，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就让整个局势出现了一百八十度转变。

　　“要如何处置这人类姑娘，你们慢慢商讨。不过在此之前，小丫头，请到我镜花崖做做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