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王子的求爱

　　爱情是一种非常难以定义的感情。有人认为它是一种契约，一种约束双方的感情，无论人在何方；有人认为它是一种享受，一种纯粹让双方愉悦的感情；有人认为它是一种包容，一种能包容对方一切的感情……它是如此形态多姿，以至于初次真正想弄明白这个概念的人总是大脑混乱——或许，它的本来面目就是一种混乱，一种混乱的感情。

　　——张祖凡

　　拍广告给我带来的另一样大收获，就是理查德。

　　理查德也像罗伯特一样，成为了我的好朋友，但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他。自从他来过一次我们家后，这两个礼拜几乎每天都来，而且每次都由他的叔叔胡克先生接送。爸爸对这个英俊的男孩非常具有好感，常留他一起吃饭。斯图尔特一家和尤金一家都去外地度假了，爸爸最近又不时地接到活，正好留他陪我——如果他不来，我就去罗茨家；反正爸爸就是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家。

　　“你不能自己来吗？”有一次他下车后，我问他。

　　“爸爸妈妈不让。如果不是让叔叔帮我找借口，我出门就必须带着司机。”

　　“你以为你真的是王子呀。”我嘲笑他；没办法，拍完广告以后我就喜欢上了捉弄他的把戏。理查德讪笑，“弄不好就是。”

　　“你若是王子，那我就真的成灰姑娘了。我可不想被继母虐待，你少诅咒我。”我转身领他进屋。

　　我们在一起，经常弹钢琴——这家伙弹得一手好琴。除此之外，我教他做中式点心，他教我滑旱冰、跳舞——第一次我才知道原来光一个交谊舞就有那么多花样，什么伦巴、探戈、恰恰恰等等。虽然只有两个人，倒也玩得不亦乐乎，丝毫不觉得无聊。

　　有时候我们也偷偷溜出去玩滑板——爸爸定时给我们打电话确定我们是否安全——经过这段时间的跳舞和弹钢琴的配合，我们两个已经相当有默契了，第一次一起玩滑板竟然没有摔倒。

　　当然相互拌嘴更是我们不可缺的乐趣——以前只有哥哥能和我拌嘴，而且水平还不如理查德。说到哥哥，他来了一封信，说他私自篡改志愿表，考上了西北一所重点大学，爸爸妈妈气得不得了，只好跑到大舅家避难去了，等开学再和我联系。

　　“明天是我的生日，爸爸要带我去游乐园，你去吗？”

　　理查德突然变脸，“我——”

　　“如果你不想去也可以，不过明天我不在家，你也别来了。”我突然有点生气——这可是我第一次邀请男孩子和我一起玩。

　　“萨莉，请你原谅我，可是从明天开始我真的不能来了。我本来打算走的时候再和你说这个消息的。但是你放心，我会请弗兰克把生日礼物带给你的。而且只要一有机会，我就会来看你。”

　　“为什么？”我诧异，已经没有丝毫的懊恼。

　　“因为今天晚上我爸爸妈妈就回来了，以后我就不能随意出门了。”理查德苦恼地说。

　　“你爸爸妈妈为什么不让你出门？是要你补习功课吗？”我突然发觉我对理查德的家庭一点都不了解，除了我们认识第一天那次的聊天以外，理查德就再也没有提起过他的家庭，他也从来没有邀请过我去他家。

　　“是，也不是。我们家的规矩很严，我不能随意出来。现在我能出来，是因为弗兰克对管家说广告还没有拍完，正好爸爸妈妈也不在，所以我才能天天跑出来。”

　　“那你就让弗兰克继续为你撒谎好了，暑假还没有结束呢。”

　　“不行的，爸爸不会相信的，他只要叫人一调查，什么都会露馅，弄不好还会连累你。至于暑假，”理查德苦笑，“我根本没有暑假。我从十二岁开始就没有在外面上过学，家里一直请家庭教师教我。虽然我每天也要像别的孩子一样上课，学很多东西，但我没有同学，也没有假期，除非爸爸准许可以不上课。”

　　我像听天书一样听着理查德描述他奇异的生活。

　　“你学的东西包括跳舞和旱冰吗？”我似乎开始有点领悟。

　　“是的，这算是我的体育课项目吧，不过旱冰是我自己要求的；其他的现在还有击剑、高尔夫和骑马。”

　　“哈哈哈——”我突然乐不可支，“你们家里要培养你干什么？光一个体育课就要学这么多？难不成真的要你当王子？”

　　“不是王子，是未来的英国公爵。”理查德突然沉声道。我没声了，傻愣愣地看着理查德。英国公爵？虽然我不太清楚那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但听着就知道是个贵族头衔。当公爵要学这么多东西，肯定不是容易的事情。没想到，我真的和像王子一样的人在一起，不，理查德就是王子。哈——我和王子在一起，我还和他一起拍了广告，玩了两个礼拜！听起来简直像天方夜谭。可是，我相信理查德，因为他没有必要骗我，他也不像在开玩笑。

　　“萨莉，请你原谅我这些日子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但是我真的非常喜欢你，我害怕你知道我的身份后就不再理我。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日子是我最开心的日子，我喜欢和你一起跳舞，喜欢看你做点心，喜欢和你一起弹琴，喜欢和你在一起发生的所有的事情，就连拌嘴也喜欢。我从来不知道，两个人一起弹琴的感觉那么好，第一次我觉得以前忍耐学琴的痛苦是值得的；我也不知道原来和你一起跳舞能那么快乐，一点不像木偶人，虽然你不会；我更不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不论她干什么看起来都那么可爱。萨莉，我想自己真的爱上你了。就像弗兰克说的那样，我已经被爱神的箭射中了，即使我才十四岁，但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我不知所措。第一次被同龄人如此直接地当面表白，我不知该怎么办。这不是情书，我可以当作没收到那样扔到垃圾桶里；这也不是几句隐晦的暗示，我可以假装没听懂；在我面前的这个人也不是毫不相干的人，而是我自己认同的好朋友。这两个礼拜与理查德在一起的时光，我也感觉很快乐，但是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爱情。

　　我想到了爸爸，我希望他快点回来，能帮我解答这个问题——第一次，我如此迫切地渴望有人帮我解答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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