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父子心意

　　三十三、父子心意

　　“看你的样子，应该没事了吧？”刀夜老爸安心地微微吐了一口气，“好吧，该从哪一点开始说呢？”

　　当麻沉默不语，完全想不到该说些什么，不可能想得到该说些什么。但当麻没有移开视线，一次也没有将视线从自己的父亲身上栘开。刀夜老爸的脸就像没电的玩具一样，失去了表情。在当麻看来，眼前的男人似乎瞬间老了十岁。

　　“我自己也觉得……想要用那样的方法来实现愿望，是件很愚蠢的事。对了，当麻。你在幼稚园毕业后马上就被送进学园都市，所以你可能不记得了。”刀夜好像想起了什么回忆，“你还记得你跟我们住在一起的时候，周围的人都怎么称呼你吗？”

　　“……？”失忆的当麻当然说不出来。

　　“瘟神。”刀夜用几乎想咬舌自尽的沮丧表情说道。身为父亲，竟然必须对亲生儿子说出这件事实，刀夜露出了懊悔欲绝的表情。

　　“你知道吗，当麻，你确实是个打从出世就非常‘不幸’的人。所以大家才会这么叫你。你知道吗，当麻？那可不只是小孩子之间毫无恶意的恶作剧。”刀夜紧紧咬牙说道：“就连大人也这么叫你。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只因为你就是个‘不幸’的人，所以才得到这样的称号。”

　　接着，似乎想到了什么高兴地事，刀夜露出了笑容，道：“你知道吗，当麻，当星夜出现，当我们知道你在星夜身边可以避免不幸的时候，我们有多高兴吗？”

　　“就为这个，你们才收养星夜的吗？”当麻脸上露出了愤怒的神色。

　　“笨蛋当麻，当然不是。”当麻无比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出现在了半空，飘然而落，“在发现我可以当你的护身符之前，刀夜老爸已经办好收养手续了。”

　　“星夜！”当麻和刀夜齐皆惊喜地叫了起来，当然，他们惊喜的原因不同。

　　我微微一笑，道：“笨蛋当麻，你要搞清楚哦，我被捡回来的时候，你正因为被某个负债累累的男人迁怒追砍而住院中。等你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是你的兄弟了。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刀夜老爸和诗菜老妈收养我是别有居心。”

　　“是啊。”刀夜怀念的一笑，道，“第一眼看见星夜的时候，我就觉得这孩子好可爱，那时候，我已经决定要收养他了。”

　　当麻松了一口气，他绝对不愿意知道父母是另有目的才收养他最亲近的弟弟的，即使那个目的是为了他。转回到原话题：“那又跟魔术有什么关系？”

　　“星夜不可能永远跟你在一起的。总有一天，他会娶妻生子，拥有自己的家庭。到那时候，你又该怎么办呢？”刀夜叹了一口气，道，“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彻底摆脱‘不幸’。”

　　“我会把你送进学园都市，也是因为这个理由。因为我害怕。但我怕的不是什么‘幸运’或‘不幸’，我怕的是那些相信你会带来‘不幸’的人们，毫不怀疑地施加在你身上的种种暴力行为。”刀夜完全不带表情地开始痛哭：“我好害怕，我怕那些迷信有一天会真的害死你。所以，我才把你送进一个完全没有迷信的世界。”

　　“那星夜呢？为什么把他也送进学园都市？”

　　“因为我跟你完全相反。”我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道，“就跟土御门跟你说的神裂的情况一样，永远的‘幸运’同样是一种‘不幸’。唯一的不同是，神裂是太过善良而自责，而我是被刀夜老爸担心会遭人嫉恨。没错吧，老爸？”

　　刀夜点了点头，接着道：“可是，即使是在那个最先进的科学世界中，当麻你依然还是被当成一个‘不幸的人’，从你寄来的信里面就可以看得出来。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至少没有出现像以前那样的卑劣暴力行为。”

　　刀夜露出了笑容：“但我还是不满足，我想把你的‘不幸’完全排除。但是，不管是用一般的做法，或是用最先进科学的做法，都无法达成我的愿望。”

　　就算明知道那是一个无法达成的愿望，上条刀夜也绝对不会放弃。

　　“所以我只剩下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让我自己走进魔法的世界。”

　　我叹了口气，道：“当麻，我真有点嫉妒你了。”

　　“开……开什么玩笑？！没错，我是很不幸！”当麻不屑地说道，“光是这个暑假，我就差点死了好几次，而且还曾经整条右手被切断！如果拿全班同学来比较，大概只有我的暑假过得这么不幸！”

　　当麻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可是我说过一句后悔的话吗？我曾经说过我不想过这么‘不幸’的暑假？少开玩笑了！我的暑假确实很‘不幸’没错，但是那又怎么样？这样区区一点小事就会让我感到后悔？”

　　“如果我没有这么‘不幸’，确实可以活得更安稳，这个暑假也不用数次面临生死关头。”当麻瞪着自己的父亲说道：“但是，这能算是‘幸运’吗？每天悠哉地过日子，却没发现有人正在暗地里受苦，沾满了鲜血正在大声呼救。每天无所事事地活着，这哪里算是‘幸运’？”

　　刀夜惊讶地望着当麻。

　　当麻继续说道：“不要把那种悲惨的‘幸运’硬推给我，别从我手上夺走这么美好的‘不幸’。这条路我会继续走，过去是，以后也是，绝对不会后悔。”

　　“所以，别阻拦我！”

　　“我不想要什么‘幸运’。与其一个人独自过着悠哉的生活，连身边的人正陷入痛苦之中也不知道，我宁愿‘不幸’地被卷入那些痛苦之中！”上条当麻说道，“别以为我是个‘不幸’的人，其实我是全世界最‘幸运’的人！”

　　当麻的脸上，现在应该浮现着笑容，狰狞、野蛮、粗鲁、一点也不高雅的笑容，但却是最棒、最强的笑容。当麻带着这样的笑容，发出宣告。

　　“啪啪啪……”我笑着鼓起了掌，虽然早知道当麻会说出这么一段话，但亲身经历其中还是让我感动万分。

　　果然，上条当麻是个笨蛋，一个可爱的笨蛋。

　　“我也一样哦。”我笑道，“我从来没有把‘幸运’当成过负担。别人要嫉恨就让他们去嫉恨好了，为什么要我去照顾他们的心理啊？我又不是心理医生。嫉恨别人好运的家伙说到底不过是失败者罢了。如果想找我麻烦，那就试试学园都市八名ＬＶ５中的‘真理追寻’是不是吃素的吧。”

　　“不知不觉，你们都已经成长了。”刀夜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这是发自内心的笑，“搞什么嘛，原来你们从一开始就是幸福的啊。”

　　我和当麻都是毫不犹豫地点头。

　　刀夜露出一副终于卸下了重担的表情。

　　“我真是个笨蛋，只会把事情越搞越糟。我差点就亲手夺走了自己孩子的幸福。”刀夜在安心之后便开始自嘲，“不过，其实我什么也没做到。我真是个笨蛋。像那样到处搜集‘纪念品’，又能改变什么？我明明心里很清楚，怪力乱神的事情都只是迷信而已。”

　　“咦？”当麻开始感到不对劲了。

　　“那种被摆在纪念品店里贩卖的幸运物，说什么可以保护家庭、成就学业，其实都只是些民间工艺品而已。如果搜集那种东西就可以解除当麻的‘不幸’，那你的‘不幸’也不值得你这么自豪了。我以后出差不会再乱买纪念品，改买零食，你们妈妈也会比较高兴。”

　　“等......等一下......”当麻愣了片刻，才接着说道：“你不是引发了‘天使坠落’吗？仪式现场到底在哪里？既然帮我消除‘不幸’的目的已经不存在，应该可以解除‘天使坠落’吧？”

　　“天使坠落？那是什么？流行用语吗？还是歌手的名字？”

　　“......等......等等！”当麻认真地看着刀夜的脸问道，“你知道妈现在在哪里吗？”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当麻，她可能已经先**宿了吧？”

　　“喂，星夜，怎么回事？老爸好像完全不清楚的样子？”当麻一把拉住我，道，“难道我们又搞错了？”

　　“没错哦，刀夜老爸是在自己也不知道的情况下发动了‘天使坠落’。”我平静地将头发绑成了一个马尾，道，“所以，战斗还在继续。”

　　“唰！”一道巨大的水剑从天而降，将我刚才站立之处划出了一道巨大的沟壑。

　　背后张着一对狰狞水翼的米夏，或者说天使“神之力”出现在了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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