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最后的打击

　　眼前的景象似乎没有任何不妥之处，看起来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研究所贮藏室而已。除了几个已经打开的超大号的集装箱看起来有些违和之外，没有任何的问题。只是当金属门被破开后，刺耳的jǐng报声就开始在里面回荡，而天花板上的喷头也随后开始卖力地向下喷洒着冰凉的水，把没有“心之壁垒”保护的京介淋成了落汤鸡。

　　“你说，那些被绑架的孩子会出什么事吗？”

　　没有在贮藏室里过多停留，两个人登上了贮藏室角落处的楼梯，京介一边用能力烘干了衣服，一边用带着最后一点期盼的声音对走在前面的金天问道。

　　“我能说的只是希望他们不会出事，我什么也保证不了。距离最早一批的失踪案已经有三个星期的时间了，而且这个研究所旁边就是实验动物尸体焚化场……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高坂……现在我的想法就是能救一个算一个，至少希望跟桐乃一起被绑架的那个孩子没事……对了，高坂，等这件事完了，你还是去找一个心理医生去聊一聊吧……这种事情对你的刺激一定很大，不好好地休息一下肯定是不行的……”

　　稍稍沉默了一会之后，金天带着非常无力的语气回答道。

　　当他在门前卸下了自己的伪装之后，疲惫之态就完完全全地显露在了脸上。那是纯粹的心理的疲劳，对于自己无力拯救的失落，对于好友惨死的痛苦以及对于亲手杀人造成的罪恶感，没有任何人能真的对此无动于衷，除了起点小说里的霸气男主，不过至少金天还是没有那种上个妹子刚挂掉就能去泡下一个的英雄气概的。

　　“说什么呢，你也不能不看看心理医生吧。”

　　京介一边轰开了一扇实验室的门，扫了几眼实验室里的几箱小白鼠，一边对金天说道。

　　“我就没有必要了，我是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动摇的，我不会受什么影响的……等一下，高坂，我觉得我们找到地方了。”

　　金天在一个相当大的实验室门前停下了脚步，对身后的京介说道。

　　实验室的门并没有关上，从外面就可以看到实验室里散落的文件，大概是研究人员在逃离的时候没有顾上太多，没有来及销毁资料。为了方便起见，金天消去了“心之壁垒”，把手上的弓调整成了正常模式，随后和京介一起走进了实验室。

　　虽然映入眼帘的场景远没有仓库里的那么富有刺激xìng，但是仍然让两个人猛地一颤。在几片玻璃的后面，五六个人被固定在了墙上，手脚都由金属的镣铐紧紧锁住，而桐乃的那个朋友也在其中。有的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疹子，密布全身，破掉的地方还流着混杂着红sè血液的黄sè脓汁，看着就像一个人形的蛤蟆；有的全身都肿了起来，鼓起来的身体几乎将镣铐也包住了，整个人几乎就是个大气球，连眼睛都完全没法睁开；但是却也还有的人看上去毫无异状，完全和普通的人没有任何区别……这些人唯一一个共同点就是都似乎睡着了，平静得令人心悸。

　　“只有这么几个人了吗……失踪的人数可是将近四十人啊……”

　　金天握紧了手中的弓，环顾四周，低声自语道。

　　“那些混蛋！竟然用活人来做实验，太没有人xìng了！”

　　京介狠狠地拍了一下旁边的桌子，一边满是怨恨地咒骂着，一边准备把玻璃轰开，把里面的困着的人救出来。这时，金天注意到了一个已经被砸破的类似于jǐng报器的东西，于是苦笑着制止了京介。

　　“不用费力气了，他们应该已经……死了……”

　　金天指了指那个东西上写着的“Poison”{注1}，随后两个人一同陷入了沉默中。

　　翻阅着或在桌上或在地上的文件，金天一句话也没有说。那些文件大多是实验报告，以各种非传染xìng的细菌实验为主，种类各式各样，有攻击免疫系统的，有攻击内分泌系统的，也有直接攻击脑部的。已经完成的报告的最后，大多写着“实验体已死亡”或“实验体已丧失意识活动”之类的结果。

　　文件里也还有一些规章制度，比如“实验体死亡或丧失意识活动后必须于12小时内送往焚化场焚烧”、“在紧急情况下，应于处理存活的实验体后撤离”、“LV2以下的实验体皆视为不合格品，交由暗部处理”之类，写得相当详细。

　　不过金天最关心的还不是这些，当金天看到了研究所总负责人的名字时，他终于松了一口气，也同时牢牢记下了那个名字：木原正弦。

　　金天正想叫京介来看一下这个文件，却突然注意到了文件最后的一个小标题，“关于仓库方向入侵的应对办法”。金天心中一惊，立即往下面看去，当他看到了“向贮藏室喷洒挥发xìng神经毒素溶液”时，抬头向京介大喊道。

　　“高坂，你过来一……”

　　话还没有说完，金天就发现京介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躺在了地上，双眼翻白，四肢还在微微抽搐。金天狠狠地锤了一下桌子，将几个比较重要的文件往箭壶侧面的口袋里一塞，随后直接背起了京介，向地图上标注的出口小跑过去。

　　一脚踹开了并没有上锁的大门，金天背着京介到了研究所的外面。就在它所站的那个地方，可以看到旁边仓库里里仍在冒出的缕缕黑烟，不过金天根本没有时间再去关注自己的战绩。他轻轻把京介放在了地上，退开了几步，张开了“心之壁垒”。金天试图将“心之壁垒”变形出一个可以把京介的凹处，但是却怎么也控制不住“心之壁垒”的形状，即使偶尔成功塑形，也会在下一个瞬间就彻底走形。

　　进行了几次徒劳无功的尝试之后，金天终于放弃了。

　　“该死！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金天颓然坐倒在地，使劲锤了一下地面，大声嘶吼着。但是仅是质问苍天是于事无补的，金天显然也明白这一点，很快再次背起了京介，向第七学区的方向快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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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学区某家医院里，金天坐在化验室外默默等待着化验结果，箭壶早已卸了下来，弓也随意地摆在一边。

　　突然间，金天的手表开始了振动，他于是伸手按了一下耳麦上的按钮，接起了电话。

　　“摩西摩西，是金学长吗？”

　　听着耳麦里传来的非常富有特sè的声音，金天强打起jīng神，用尽可能正常的语调回答道。

　　“是白井吧，找我有什么事吗？”

　　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金天掩饰住的异常，耳麦里的声音并没有显得疑惑。

　　“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想问一下你和高坂学长怎么样了，找到失踪的人了吗？”

　　“哪有那么容易，那个仓库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仓库而已，线索全都断掉了，估计一时半会是没有办法了，只能慢慢等事情进展了……”

　　金天苦笑了一声说道，声音听着只是普通地抱怨进展的缓慢而已。

　　“是这样吗……我知道了，那就不打扰金天学长了，再见。”

　　白井黑子好像稍微察觉了些不对劲的地方，却没有太在意，只是在心里决定了第二天要去亲自检查一下。

　　“嗯，明天见。”

　　说完，金天挂断了电话，颓然倒在椅子上。

　　这时，一个医生从化验室里走了出来，金天急忙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迎了过去。

　　“你是高坂京介的朋友，对吧？”

　　那个医生又翻看了几眼手里的报告，用很严肃的声音对金天说着，金天急忙回答道。

　　“对，没错。京介他有事吗？”

　　他叹了口气，正sè说道。

　　“希望你能保持冷静，你朋友的情况不太乐观。他中枢神经和周围神经严重受损，脑组织也有一定损伤，能康复的可能xìng很低。现在他还处于昏迷状态，而且连能否恢复清醒也尚未可知，即使清醒过来，可能也会是全身瘫痪，并且语言能力之类的都会很大程度上受到影响，我们真的没有太多办法了，我们只能保证尽力而为了。”

　　他顿了顿，看着使劲抿着嘴唇的金天，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我建议你还是回家去休息一下吧，在这里你也帮不上什么忙，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会通知你的。”

　　沉默了一会，金天抬起头，对着医生露出了一个苦笑。

　　“谢谢你，医生。我知道了，再见。”

　　说完，金天转身拿起了弓，带上了箭壶，向医院外走去。

　　（注1：给英语不太好的读者大人帮个忙，这个词就是“毒”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