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远走边塞 第八十八章 屠杀与害怕

　　“方良，我再问你，你真的打算屠杀风啸营上下？”白启明再次问道。

　　“对，你要阻止我吗？”方良坦率的承认，对白启明微笑问道。

　　“我不会阻止你。”白启明沉默片刻，回答道。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后果？”白启明连道：“最近皇室人才辈出，对外越来越强硬，你的弟弟贵为圣使之徒，你应该多为朝天宗着想才是。难道你不认为，你迟早也会入宗吗？”

　　白启明说的是心里话，弟弟在宗内拥有尊贵地位，而自身的天赋乍现，似乎不逊色自己弟弟分毫，这样的存在，几乎百分百会被招揽入宗，甚至于被圣使收为弟子也大有可能。

　　“我弟弟？方醉？”方良一怔，诧异出口。

　　“白启明你说清楚，我弟弟在朝天宗内拥有显赫的地位？”方良连忙追问。自从方醉离开方家口后，便没有关于他的一条消息传回来，他对如今的方醉可是一无所知。

　　“你不知道？”白启明一愣，解释道：“方醉大人如今是圣使大人的弟子，六年前还托我照顾你，可惜我一时疏忽，没有及时看到那封信，这才让你在妖兽山脉当中待了六年。”

　　白启明说得略带惭愧，这本是他的失职。朝天宗和军中相似，有差别的是无绝对的命令。比如圣使和圣剑使者两个地位相同的人同时对一人下令，并且两个命令相悖，那被命令之人可以自行选择服从于谁，而且可以对另一人名正言顺地说是另一人的命令。

　　也是因为这样，朝天宗内虽有明争，但却无暗斗，宗内上三堂虽有争斗，但也非常和谐，随时都可一致对外。

　　“这可不一定，既然你不阻止我，那风啸营的覆灭就是已定事实。而我还未入朝天宗，大不了不入就是了。”方良无所谓道。有血刀的存在，什么天级武技口诀，什么修炼环境，什么名师善诱，都可以无视之。

　　“呵呵。”白启明只能无奈讪笑。以现在方良所表现出的资质，已经不是说不入就能不入的了。更何况有弟弟在朝天宗内，且身份显赫，这就更不是屠杀一个风啸营就能让朝天宗退却的了。

　　朝天宗，何时怕过事？即使是最近风头正劲的皇室，也是摆明了欺负你。

　　“唉！我回我那寒舍了，城墙高数百米，即使有数万之众，你也能不让一人活着下去吧？”白启明问道。

　　“了解了，我不会放人下城的。”方良微笑道。

　　“恩。”白启明一点头，双腿微屈，如同上台阶般走上数百米高的城墙，随后不理会牛彪的大声呼叫，又如下楼梯般走下城墙，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

　　刚才白启明和方良的对话声不大，只是常人聊天的水平，因此只有牛彪等大三重高手听了清楚。

　　但这就足够了。张大、牛彪、李修、莫秋，这些大三重天的风啸营高手全都忐忑了起来。

　　“将军，兽潮被方良大人解决，我们兄弟就先行离开了。”戚家兄弟对视一眼，一同走上前来，向牛彪施礼道。

　　戚家兄弟语气恭敬，但牛彪的脸色铁青。说得再好听，还不是想要置身事外？

　　“不送！”牛彪强忍一口气，语气缓和地说道。大敌当前，现在可不是得罪人的时候。

　　“别过。”戚家兄弟走了，带走了他们的三千食客，城墙上的猎妖人顿时少去大片。

　　在戚家兄弟及其食客的带动下，猎妖人们在短短十几分钟内就走的七七八八。虽然白启明和方良的对话他们听不到，但之前方良的喊话他们可听得清清楚楚。现在观方良的阵势，明显打算履行先前的豪言。

　　霍达看着方良叹了一口气，扫了一眼正在下城的猎妖人们，无奈道：“我们也先下去吧，尤其是小悟。刚才方良的威压照顾了我们猎妖团，但你是新来几个月的新人，方良根本不认识你，很容易受到牵连。”

　　“是。”小悟点了点头，脸色不是太好看。从知道方良的事开始，他就因为雪珂，经常将方良和自己比较。

　　但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的方良，将他彻彻底底的击败了，在甚至都不知道他存在的时候就将他击败了，甚至不给他再次挑战的机会。

　　“六重天，不知道此生是否有望”

　　“妹妹，我们下去。”霍达带头走了，但雪珂却依旧站在那里不动，雪夜只好过去拉。

　　“不下去，我就在这里，我不会让他再跑掉。”雪珂看了雪夜一眼，不可置疑地轻声说道。

　　“胡闹！你在这里，一会被波及、误伤怎么办？”雪夜生气地呵斥道。时隔六年，又是这种以一对数万的大战，因为没有注意到雪珂而波及是很可能发生的。

　　“不！”雪珂吐出一个字，任凭雪夜怎么拉扯都一动不动。时隔六年，她已经赶上哥哥，成为一个三重天高手了，他不离开，雪夜根本没办法在不伤到她的情况下带她走。

　　雪夜看着雪珂平静的眼神，却知道雪珂心中早已坚定不移地决定。

　　“别傻了，跟我走！只有你活着，才有以后不是吗？如果你被方良或是风啸营的高手伤到，甚至是误杀，那一切还有什么意义？”雪夜已经妥协了，采取了怀柔的说法。

　　当务之急，是将雪珂劝下城。

　　“雪珂？六年了，她居然没有忘记我？看这样子，好像还动情了。”方良诧异地想到。六年时间，他以前就算是对其有点好感也早已消逝了，谁知道对方还对自己念念不忘。

　　方良此时身在城下，但城墙上面的情况却了如指掌，六重天的高手，六识发达的程度简直超乎想象。

　　方良心中暗动，像白启明一般迈步登上了城墙，方良站在雪家兄妹面前的城垛上，淡看着二人，但周围的风啸营士兵纷纷长枪所指，万分戒备。

　　“雪兄，你先下去吧，既然雪珂不愿意下去，我保证他在上面的安全。”方良看了两人一眼，对雪夜说道。

　　“方良大人，那就拜托了。”雪夜松开了拉着雪珂的手，下了城墙。得到了方良的保证，他彻底安心了。

　　看着雪夜离开，方良这才看向了雪珂。这才发现对方直直地看着自己，双眼中似是含着泪花，楚楚动人，让人有种拥入怀中怜惜一番的冲动。

　　“啊！”一个经受不住方良压力的士兵大吼一声，向方良冲杀了过来，一杆长枪直刺心房。

　　方良眉头一皱，就像是被打扰到一般的不悦，手中血刀以自身画圆，刀光一闪，周围数十名士兵死于刀下。

　　“全军听命，斩杀这一男一女！”战端一开，牛彪再存不下侥幸了，大喝一声之后，率先一挺方天画戟，朝雪珂攻去！

　　以五重天高手的六识通达程度，方才白启明和方良的话他隐隐听到，从二人的姿态中，他已经完全确认，方良是六重天大高手！

　　而现在方良既然要保护雪珂，那这个三重天的女子将是方良的唯一弱点。

　　至于击杀方良的后果，他已经无法考虑了。不杀了方良，就会被方良所杀。今天都没有了，还何谈将来，何谈后果？

　　“杀！！！”牛彪一声令下，又有数十位战友惨死刀下，他们的战意早已高昂，登时围杀了过来。

　　最先杀来的，是牛彪！攻击目标为雪珂，身如闪电，想要掠过方良，直击雪珂胸膛。

　　“天真。”方良发现了牛彪的意图，嗤笑一声之后，在牛彪手中长戟击中雪珂之前一把抓住。

　　真气灌注手掌，即使以肉掌触利刃，也毫无所伤。

　　“你应该猜到我现在的实力如何了，明明知道没有胜机，何苦挣扎呢？”方良轻笑一声，一手通过方天画戟拉过牛彪，一手握着血刀劈砍而下，一道大大的伤口自牛彪左肩而始，一直拉到了右边腰部，甚至连肋骨都劈断了三根，伤及内脏，已然重伤。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一重天的差距可谓云泥之别，纯粹的秒杀。

　　方良放开了抓着方天画戟的手，任由牛彪倒在脚下。

　　“将军！”“将军！”痛叫之声一瞬间不觉于耳。

　　“别！”雪珂看着牛彪倒下，扑倒了方良的面前，一把抱住。

　　“别杀了，风啸营数万之众，杀牛彪还不够吗？”雪珂抱着方良抬起了头，直视着方良双眼，近乎是乞求道。

　　她不知道，究竟是拥有多大杀性的人，能在一次战斗中屠杀数万之众。这可不是几百、几千，人一上万，就人山人海看不到尽头了，这么多人，给你挨个杀都要杀到手软。

　　但她知道，如果方良这么做了，那她的哥哥一定会反对他们两个的事情。即使方良如今已贵为六重天高手，也无法改变雪夜的决定。

　　方良一愣，看着雪珂问道：“你害怕吗？”

　　“害怕。”

　　“如果我屠光了风啸营上下后向你求婚，你会答应吗？”方良继续问道。

　　如果雪珂答应，那就娶雪珂为妻，如果不答应，那就离开陶业城，从此陌路。这是方良心中的打算，曾几何时，也曾对雪珂有过心动；曾几何时，也在妖兽山脉中的深夜想念过雪珂。虽然因为时间渐渐淡化，但一见面，往昔的画面再次清晰。

　　“我我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