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斩妖

　　话说天地万物，感受天地灵气，皆能有神力，其中妖类修行，最是不易，修得人身，乃是天仙大道，非历尽千万灾劫不可，那蛇蝎二妖历劫万余年，仍然未得全脱虫身，洞府中自元帅以下，皆为披鳞戴甲的虫豸之身，这个蜈蚣元帅，神通也是粗浅，论法力jīng纯深厚，连华俊的一口先天真气也比不上，却是得天独厚，长得足有两丈来高，身体强健，遍体金黄甲壳，甚是光亮，行走间铿锵作响，好不威风。

　　须知道，这老蜈蚣活了只怕早已有近千年，又能被蛇蝎二妖器重，委以重任，受了个大元帅的职务，自然有些本事，不但神化无穷，可大可小，加之此妖当年偶到世俗中，曾经偷偷在一户武师教头家中藏匿多年，习得一十六路泼魔斧法，虽不是什么上乘的武术，但配合上这蜈蚣jīng那健壮的腰身，加上百只手足，使两把鎏金的宣花大斧，左右开工，耍将开来，也是十分厉害。

　　这蜈蚣jīng平rì里也是仗着斧头锋利，无恶不作，往rì里很少能遇见敌手，像华俊这般道**夫刚刚入门的凡人，也是打杀过不少，虽然知道华俊宝剑锐利，也不在意，以为只是普通的世俗宝剑，尚未开光行法，根本不敌他手里一对用妖法祭炼多年的斧头，只把斧头往华俊宝剑来路上架去，斧刃微微倾斜，显然是需要借势削断华俊的宝剑。

　　可惜他这会怕是打破算盘了，华俊这口宝剑，来历不小，岂是它能够斩断，刚刚一遇上，他就只感觉一股大力，随了接触地方传来，狠狠的沿了斧头，一股大力将他直直震出两步，这赤松子传下运剑法术的劲道，就是有玉娘那个小丫头使出，也曾经让华俊着了道，最后要不是有赤松子及时解困，只怕就要在床上躺几个月。

　　这会有华俊的一口先天真气，使将出来，威力更大，不下三百来斤的大力，饶是这蜈蚣jīng着实有把子力气，神通不小，一个冷不防也是感觉手中发麻，足尖微痛，再看手中的斧头，只见上头，已经出现一个碗口大的破口，让这老蜈蚣又是一惊，心中寻思:”这童子手中物事，也不知是何物，竟有这般威势，莫非也是一件法宝，看品质，只怕远胜自己手中这两柄纯钢打造的斧头，若是得来，岂不凭添战力。”

　　思及此，蜈蚣jīng不由大怒一声，道：“小畜生找死，不知天高地厚。你家蜈蚣大元帅念你年幼，不曾想要害你，你道反是仗着宝剑锐利，坏了你家爷爷兵器。你还不快将那宝剑送上，不然叫你死无葬身之地！”说罢，换只手足，耍起一套斧法，斧影飘忽，刀锋霍霍，带起呼呼风声，十分厉害的样子。

　　华俊初次望见这有他两个人高的大蜈蚣，也是骇了一跳，仗着心智不俗，暗自一下压灭心中惧sè，这会听着个莽妖讨要他的宝剑，也不还言，只把他从赤松剑法中化出来的一个分散剑光的技法施展出来，如狂风暴雨般地向蜈蚣jīng攻击过去。

　　这赤松剑法乃是赤松子一身所学的一个体现，说到底，这赤松子到底是个什么人物，为何要这般推崇他，这里就补充两笔。说起来，那赤松子本名叫赤须子，说是赤松子乃是华俊误听，此人也是前朝魏晋时期一个大名鼎鼎的地仙人物，取个道号称赤须子，此人原来也在赤松山中得道隐居，与那同在赤松山修行的另外一位真修也就是那黄大仙，共称金华二仙，即是那金华二仙祠中的俩位，单独说他二个，大家可能不识得，但是说起脍炙人口的烂柯人的故事，可能就有人知晓，话说在南朝时期，梁国的任昉有《述异志》中，就记载了一事，起全文如下：

　　“信安郡石室山，晋时王质伐木至，见二位老仙敲棋对弈，停下而观。仙人以一物于质，如枣核，质含之而不觉饥。俄顷，棋毕，质起视，斧柯尽烂，及归，已是百年后，无复时人。”

　　传言那樵夫所遇仙人，就是指这二位陆地神仙，言几百年前，此人与那黄大仙，曾在信安的石室山中对弈，引来烂柯人观摩。至于那枣儿，也有古书记载言：“闻海外三仙山之中，有蓬莱的枣儿，方丈的仙丹，瀛洲的琼浆。虽妙用不若西王母的蟠桃，也是灵气！”。只是那烂柯山一事，其中另有因果，与那妖猴大圣也有些关联，在此卖个关子，后文自有解说。

　　那赤松子是怎么来五柳源的呢？原来，他虽然几百年来都是云游天下，需找成道之机，为人却颇好敲棋，他原本同那金华山的赤松黄大仙二人，每隔百年，无论如何忙法，都要到石室山中的青霞洞天前，来上一盘棋艺。待布局弈棋后，再行体悟心得，研究元功，所谓“知造化，会元功”（语出西游开篇：意思是说体悟造化之力，学会修炼元功），往小了就是说此种道理。今年正好是他二人相会之期，正久待不见人至，忽然有一童子专程骑乘仙鹤到来，告诉他说黄大仙因为苦心修炼，勤读真经，行善积德，早已功行圆满，体悟真道三昧，正在闭生死关，只待功成九九转，修行了道，金丹成就，即要骑鹤上西天，故而不能前来，同时还说请他帮忙，到了五柳源中，取一件炼造大黄之物等语。赤须子听了这一番语言，才会来到五柳源中，因为黄大仙请求，这才会宁愿舍弃那盒天书，又赐下金经，金镯，也要拿走炼丹神炉，须知这等神仙人物，所下誓言，冥冥之中，天地自有感应，最是要小心语言。这些不再多提。

　　且说，这个赤松剑法，为赤须子早年在金华山中创出的炼魔剑法，为行法天下所用，后来功行臻至上乘，已经用飞剑不着，才弃之不用，要不是这次来到五柳源中，法力受制，才不得不再次使用飞剑符箓迎敌，到后来直接传了出来，与华俊和玉娘二人修炼。而这手分散剑光的技法，又叫‘松风海啸’，由赤松剑法中分化而出，使出来也是剑光密集，有松风海涛之音，变化无穷，最是厉害。

　　那蜈蚣jīng初始还欺华俊年幼，心中怠慢，又思及来时金蛇jīng的嘱咐，也不敢将华俊真正打杀，想要活擒，所以手持双斧，舞的生风，却只守不攻。怎奈华俊几个rì夜的苦持，剑法娴熟，自生变化，加上蜈蚣jīng的只守不攻，倒是又让他习练了一次剑法，加之他这一世的根基，悟xìng较厚，也在实战中，把几rì来的一些细微的错漏处，稍稍改正，于是威力渐显，战了片刻，蜈蚣jīng非但不能取胜，反而中了华俊两剑。

　　幸亏华俊所出又非真正的剑术，没有达到炼气化神，以元神温养宝剑，就没有开光，剑气不出，不能凝练剑光，加上蜈蚣jīng一身鳞甲坚硬，练就铁打的身子，不惧世俗的神兵宝刃劈砍，所以蜈蚣jīng当时也是大意，万万没想到华俊宝剑竟然那般锋利，就是如此还在他的腹下开出一道口子，皮肉外翻，彻骨的疼痛感觉传来，使得蜈蚣jīng大骇，再也不敢大意，凝神应付，将那一十六路泼魔斧法使出，才破了窘境。

　　你看场中，只见那百足蜈蚣jīng到底经验丰富，这时使出路数挥出斧法，将两把斧头上下翻飞，化作一团银辉，疾如闪电，快似流星，左右劈砍，将华俊手段抵住。华俊的剑法，到底不是名家手把手的教授，仅仅是依葫芦画瓢，从剑法图谱中复制出来，其中不少难以言传的关键处，忌讳地方，到底不识得，不能入得佳境，前几次发威，也多是仗着剑光锋锐，手疾眼快，打了敌人措手不及，才以利器杀敌显威，这下遇上行家，剑法中的一些破绽就被看出，被蜈蚣jīng捉住了他招式衔接不畅的机会，死死制住，让他无法分心斩去老蛇，救下葫芦兄弟的危局。

　　思及此，华俊不由心中大悔，心知自己前几次太过顺风顺水，以至于太过小觑妖物厉害，刚刚不应该与这蜈蚣jīng死磕，早就应该找机会去先斩了那个老蛇，打眼四看，看清了前边葫芦藤处的环境，心思一动，手指微收，虚晃一剑，之后不管不顾，舍了蜈蚣，划出路径，宝剑激shè老蛇七寸而去。

　　蜈蚣jīng一见华俊动作，知道华俊宝剑锐利，怕老蛇有失，连忙拨转斧头去劈那绕剑的丝线，可惜此种晶丝不知何物制成，又是颇长，任凭蜈蚣jīng一连劈下三四板斧，始终软绵绵的不着力，哪里能弄坏，只得仗着手疾眼快，迎上去就要阻下飞剑，不想华俊击蛇事假，谋他是真，宝剑将要触及蛇王半丈处，丝线猛地一挑方向，在一块凸起的山石上一挂，再一扯，内劲鼓荡，宝剑倒斩回来，任他蜈蚣jīng身手了得，经验老辣，及时的避开身子要害，也是被倒飞的宝剑削去了左半边身子的五六条手足，左手持拿的斧头也掉落下去。只是这蜈蚣jīng倒还有些义气，见此也不离去，还待再去与华俊相持，护住老蛇。

　　说了半天，其实都是门外汉说事，浪费津神！这些神仙手段，都是快速，语言家描述，着实不易，其实内中时光不过是小会的功夫。再说那葫芦兄弟一边，只看那老蛇又喷出浓浓一股火来，这一回，他身边也聚集几个妖物，不过因为老蛇立功心切，不让其他妖魔插手，众妖也不敢争先，只在一旁照看。岂料天地自有相生相克之理。登时只见那青葫芦也是吐出一阵水来，浇灭了妖火。那蛇王迥然不惧，将身一抖，腹中鼓动几下，竟一连喷出了一片火海。真是个：炎炎烈烈漫空燎，赫赫威威遍地红。饶是那蓝葫芦亦吐出连绵不断的流水来，如飞泉，若瀑布，直袭妖jīng，也是不敌他千年法力，造化高深，火势有渐渐向上蔓延的势头。

　　忽然，就在两家头正在斗法，只见一把砍刀飞来，正中蛇王七寸，蛇王躲闪不得，顷刻丧命。原来飞出砍刀的正是华俊爷爷，因他记挂孙儿和葫芦安全，不忍离去，遂同穿山甲赶来斗妖。

　　华俊见到来了援助，虽然不知爷爷怎么有这么大能耐，那老蛇成jīng多年，周身鳞甲坚硬，如同百炼jīng钢一般，就是普通飞剑怕也难伤得他分毫，不想竟然被爷爷以那普通柴刀轻易杀灭，心下虽然有疑惑，因有大敌在前，也无暇多思，只是运了飞剑，去斩那因为老蛇的灭亡而动作微微停滞的蜈蚣jīng。

　　而那百足蜈蚣jīng，眼见华俊又是一个cāo纵，宝剑又要来劈，加上老蛇死亡的教训，心下早已发憷，胆气被夺，哪里还敢多留，忙从口中喷出一阵紫sè毒烟，止住华俊视线和行动，暗自用出那可大可小的变化神通，化作寸许大小，寻了石缝钻入逃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