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6章 古剑奇谭（三十二）

    后悔么？

    唐仙仙的话在欧阳少恭的心底激起了一丝涟漪，欧阳少恭原本没有什么表情的俊美脸庞；突然出现了一丝裂痕。

    曾经这个问题，欧阳少恭同样的在心底默默地问过自己无数遍；可是每一次，就连欧阳少恭自己都没有能够回答自己。

    唐仙仙看着自己面前，俊美如同妖孽；但是却眼神迷茫，甚至还带着几分懵懂的欧阳少恭；忍不住在心底慢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说起来，这个欧阳少恭也算是一个可怜之人；或者应该说欧阳少恭只不过是这一个世界里头，天道之下的牺牲品吧？

    欧阳少恭的前身乃是太子长琴，一名仙人同时也是太古时候的三界第一乐师。

    常年在榣山奏乐怡情，因此结识了水虺悭臾并成为好友；悭臾修成应龙后因触犯天条逃入不周山，求得烛龙之子钟鼓的庇护。

    昔日天帝派共工、祝融与太子长琴前往捉拿，太子长琴弹奏让钟鼓入睡；却因突然看见黑龙金色眼瞳，认出了对方乃是自己的昔日好友；惊异之下忘记奏乐，钟鼓醒来；与水火之神战斗而致天柱倾塌。

    太子长琴后来被贬为凡人，永世不得为仙；落凡之后的太子长琴寡亲缘情缘，不管哪一世皆为孤独之命；在投胎的途中，太子长琴的魂魄在榣山眷恋不去；被龙渊族工匠角离用玉衡以‘血涂之阵’夺去命魂四魄，铸成七把凶剑之一的焚寂剑。

    而留下的二魂三魄不甘散去，因为缺少了其中的一魂四魄；太子长琴余下的二魂三魄便不能再入轮回，太子长琴只好以渡魂之术存活人间；并在人间四处找寻自己失去的魂魄。

    后来在漫长时光中，太子长琴经历过了太多的悲欢离合；慢慢的逐渐迷失了自我本性，一直到后来已经成为了欧阳少恭的太子长琴；在遇到了蓬莱古国的巽芳公主，并且跟对方相爱成亲之后；欧阳少恭这才逐渐又有了一丝人性。

    说来说去，欧阳少恭不管他变得又多贪婪、冷血、暴戾跟阴险；在他的骨子里以至于灵魂的最深处，欧阳少恭依旧是昔日那个喜欢抚琴与世无争的仙人--太子长琴！

    有些事情不是说想忘记就可以忘记，即便是对方一时半会可能真的记不起来；但是迟早有一天，那些尘封的记忆依旧会复苏。

    就像昔日的太子长琴自己经常念叨的一句话一样，何以飘零去，何以少团栾；何以别离久，何以不得安；指云问天道，琴鸣血斑斓！

    至于这个欧阳少恭是好人还是坏人，这句话还真的不太好说；总之一句话，欧阳少恭是个可怜人。

    徐子陵察觉到了唐仙仙的情绪瞬间似乎变得有点低落，心里面忍不住有点担心起来；自家的娘子大人一向都是一个很看的开的人，这会子居然会心境变得不好；是除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么？

    “仙仙，你还好吗？”徐子陵低头看着自己身边，神情倦倦的唐仙仙；一惯冷清的面孔终于破功，出现了一丝裂痕。

    唐仙仙一抬头正好撞进了徐子陵满含担忧的瞳孔之中，默默的在心底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唐仙仙知道徐子陵这是因为担心自己的缘故，这才会如此的患得患失；正所谓--关心则乱！

    “傻瓜！”

    唐仙仙对着徐子陵展颜灿烂地一笑：“我能够有什么事情呢？”唐仙仙美目流转顾盼生辉的斜了徐子陵一眼，笑盈盈的说道。

    “徐子陵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娘子我有多么的厉害；就算所有的人都有事我也绝对不会有事情，我很好徐子陵！”

    很好么？既然是很好，又肿么会没精打采来着？徐子陵有点固执的盯着唐仙仙，等待着对方给自己做进一步的解释。

    徐子陵这个人平时看起来挺冷清，貌似好像对什么事情都不是很感兴趣一样；只有唐仙仙知道，徐子陵这家伙如果固执起来的话；那可真的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主。

    唐仙仙虽然不是很喜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秀恩爱，咳咳咳……尤其这里面还有自家男人在这个世界上收的两个徒弟，不过对于见惯了在大街小巷搂搂抱抱；当街亲吻的唐仙仙来说，为了安抚自己的男人；偶尔秀一把恩爱也不是什么大事情。

    于是乎，让百里屠苏、陵越、风晴雪、尹千觞、欧阳少恭、襄铃、方兰生几个人；目瞪口呆面红耳赤的一幕华丽丽的上演了。

    唐仙仙轻轻地踮起脚尖，众目睽睽之下‘吧唧’一声响起；唐仙仙给了徐子陵一个响亮的亲亲，让百里屠苏、陵越、欧阳少恭等一众人当场石化。

    至于风晴雪跟襄铃两个女孩子，早就羞得双颊绯红；用手捂着自己的双眼，不敢继续看下去。

    唔……这种教坏小朋友的画面还是少看一点，非礼勿视懂不懂？当心看了之后会长一些不该长得东西。

    对于这个自己前几世做的得心应手的事情，虽然唐仙仙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做过；却依旧丝毫感觉不到生涩。

    亲了徐子陵一口的唐仙仙，整个人宛如行云流水般退后了一步；然后偏着头略带嗔怪的瞪了徐子陵一眼：“真真是半点亏都不肯吃的男人，徐子陵你什么时候才可以改一改你那爱吃醋的小毛病？”

    “为什么要改？”

    徐子陵同样直接将自己的两个徒弟，百里屠苏跟陵越眼睛里的震惊忽略掉；眼神温柔宠溺的看着唐仙仙，突然间嘴角微微的勾起；对着唐仙仙笑了起来。

    “为夫可是记得非常的清楚，昔日的时候就曾经有人对为夫说过；她最最喜欢看到为夫为了她而小鼻子小眼睛的模样。”徐子陵直接不客气的反问了唐仙仙一句。

    呃……自己以前的时候有说过这样子的话么？

    唐仙仙先是微微一怔，接着她马上又回味过来；嗯哼……不管有还是没有，反正她是绝对不会承认就是；打死都不松口！

    “是吗？说这样子话的人绝对不会是我。”唐仙仙干净利落的反驳道。

    只不过当唐仙仙对上徐子陵一双清亮了然的眼神时，却立刻忍不住心虚起来；咳咳咳……自己不过只是想着转移一下话题，这家伙干嘛死盯着自己不放啊！

    眼看着话题是转移不了了，所有的事情在兜了一个大圈子之后；话题还是回到了原点。

    “我只是觉得欧阳少恭这儿人实际上也是一个可怜人。”唐仙仙不悟感叹的说了一句。

    “这话怎么说来着？”徐子陵微不可见的眉心一跳。

    “所有的人都认为欧阳少恭这个人，不但贪婪而且还非常的冷血；暴戾跟阴险什么滴，这个更加是没有话说；甚至为了一己之私，到了后面还杀了琴川发的所有人；这里面还包括了方兰生的姐姐方如沁，并且将所有的人都变为焦冥来着。”

    唐仙仙顿了顿接着开口说道：“在我看来这件事情也不怪人家欧阳少恭，他只拥有一半的仙灵；一直在人间流浪的他最后不惜用了度魂之术，说白了欧阳少恭也只是想要可以活下去；然而每一次渡魂的那种非人的痛苦，以及精神上的折磨都非常的大。”

    “甚至每次渡魂之后还会损坏一部分的大脑记忆，以至于导致了自己的记忆混淆；这也正是欧阳少恭性格大变的原因……”

    一口气说到这里，唐仙仙眉宇间不期然的浮现出一丝淡淡的怜悯。

    唐仙仙这会子犹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并不知道自己刚刚的那番话；在百里屠苏、陵越、风晴雪、尹千觞、襄铃、方兰生等人的心里面，究竟引来了多大的震撼！

    最最感觉到震撼的人，自然要属欧阳少恭这个事情的始作俑者；所有悲剧的源头，原来除了巽芳之外；还是有人明白自己啊！

    “欧阳少恭他本性不坏，很多的人都说讨厌欧阳少恭；觉得他很坏，很坏……甚至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他……其实只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在怨恨着这个世界的不公平；怨恨着轮回。”

    唐仙仙慢悠悠的说道：“欧阳少恭却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忘记了在天道之下；从来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公平而言，所以欧阳少恭才会活得这么的辛苦。”

    “一直到后来欧阳少恭认识了蓬莱古国的巽芳公主，他才有所领悟；可惜后来蓬莱古国发生了天灾，在那一场毁灭性的的灾难之中；巽芳公主香消玉殒，这个才是欧阳少恭最致命的打击。”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又或者无缘无故的恨；这一点唐仙仙始终深信不疑，也一直都在身体力行。

    欧阳少恭最爱的人也离他而去，所以才会想尽一切办法要让巽芳公主复活；但是欧阳少恭却忘记了，自己早就已经不再是笑容那个个工作室；无所不能的仙人来着。

    一次次的失败之后，欧阳少恭已经差不多到了走火入魔的边缘地带；于是欧阳少恭怨恨上了轮回，也同样的怨恨上了这个世界了。

    后来的后来，欧阳少恭虽然找到了巽芳公主；对方居然是一个西贝货，也就是俗称的冒牌货！

    这件事情就好像是一根导火线一样，导致了欧阳少恭对人也尅是怨恨起来；欺骗、挫折、以及与爱人的阴阳相隔，让欧阳少恭想要改变这个世界；他想要让人复活，想要让人长生不老逃离轮回。

    说白了他只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来得到自己想要的而已；现实生活中，有很大的一部分人也是为了不达目在不择手段。

    这究竟是谁的错？可怜还是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