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 变矮了

    方林是幸运的，亦是不幸的。

    幸运的是，刚刚走出村子，他们就碰到了雷顿斯特，在森林巨人的帮助下，他们的脚程快了不少，更是让几人或多或少都得了不少的好处。

    不幸的是，森林巨人的岁月实在是太过于悠久了，而雷顿斯特也说过了，他的特点就是活得久，活到不耐烦了。

    以往一句“你活的不耐烦了吗？”是很有气势的威胁，但是在雷顿斯特的身上，方林真的感觉到了那一股惫懒。那是看透生命悠久历程的惫懒，与是否珍爱生命无关，而是真的活了太久了，很少有东西能够影响他的情绪了，于是.....嫌烦了。

    按照雷顿斯特的说法，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活了多久，或许是三百年，或许是四百年，或许是六百年，或许更久。

    所以方林想在雷顿斯特身上提升仙家愿力的计划明显落空了。都不能带来情绪波动，怎么提高仙家愿力？

    “或许只有短生种才会对于时间如此的敏感。”这是雷顿斯特的原话。

    就好比人类不会在乎几秒钟的时间一样，森林巨人甚至连几个小时都不在乎，他们很多时候一觉就能花去数月的时间。而悠久的岁月里，他看到过太多的东西了。比如强大无比的骑士，能够独闯魔兽森林；亦或者是大陆上的一些纷争，或者是佣兵们的内部争斗......

    每一个老人都是值得尊敬的，因为人不可能越活越回去，只会越活越精彩。他们有着充足的资历，因而不容易被震撼。

    当然，方林还是在心中忍不住加了一句，可惜这个睿智的老人还是个神经病。

    .......

    .......

    自从吸收完生命之源后，方林就没有第二次震撼到雷顿斯特了。森林巨人前面带着森林二字，他们的性格真的跟木头一样，总之就是很木很木。他们的情绪起伏并不大，与世无争但又实力强大。由于方林无法带动起雷顿斯特的情绪波动，他的仙家愿力就好似蜗牛爬一样，每一天能增加一小丝，就足够让他惊喜了。

    至于多余的生命之源，除了用来当做特效治疗药和养颜胶囊外，貌似没有其他用处了。每一个生物都无法用生命之源提升两次实力。

    “世界果然很不公平。”方林坐在雷顿斯特的肩膀上，雷顿斯特好似散步一样行走着，但他的速度却比方林跑动起来还要快。

    “你指的是生命吗？小家伙。”雷顿斯特开口道。

    方林点了点头，作为一名医师，他对于生命很是敏感。就好比前世，有的蝉要在地下呆十几年，才有机会鸣叫一个夏天，而有的生物的生命，却又是如此的漫长，漫长到它们都注意不到时间了。

    “小家伙，如果人类有着悠久无比的生命，那么已经可以称之为神灵了。”雷顿斯特似乎心情不错，并不介意跟方林闲聊几句。

    “噢？”方林来了点兴趣。

    “小家伙，知道人类让其他种族最忌惮的能力是什么吗？”雷顿斯特道。

    方林想了想，他很自然的代入到了地球这个世界中，他开口道：“是智慧！”

    没想到这一句话却引来了雷顿斯特的无情嘲笑。

    “小家伙，虽说人类一向自大，他们把智慧当做了自己的特点之一，但也绝对不敢把智慧归类为自己的第一特长。”雷顿斯特的语气略微玩味。

    森林巨人一向很木，他们热爱和平，所以很多冒险者哪怕碰到了森林巨人也不会拔刀相向，很多反而会与他们闲聊，就好似现在一样。可是这种很钝的种族都做出了语言上的尖锐，可想而知，方林犯了一个怎样的错误。

    方林此刻也醒悟了过来，这里早就不是地球了，人类引以为豪的智慧，在这里真的无法当做第一特长。在地球，人类被认为是万物灵长，可是这里不同！

    甚至于是一只高阶魔兽，它们的智慧都是骇人的！至少此刻的五级诺诺和小白，智商绝对不亚于一个十多岁的孩子！

    “人类最让人忌惮的，是他们的潜力！”森林巨人缓缓道，他略微放满了脚步，因为前面的地段并不是很好走，他怕产生太大的颠簸。

    艾雯和梅林此刻也仔细听着，她们是虚心的姑娘，知道眼前的森林巨人是一个博学的老者，他说的话肯定都是有用的。

    “人类的寿命很短，哪怕是圣级强者，也最多能活到一百多岁，超过一百五十岁的都格外的少见了，两百岁以上的更是不存在。但是，就是这样的短生种，站在了大陆的顶峰！不管是傲慢的精灵还是暴躁的矮人，甚至于是骄傲到了极致的巨龙都不得不承认，人类的潜力，真的很恐怖！”森林巨人侃侃而谈。

    方林点了点头，也对，森林巨人雷顿斯特已经不知道活了多久，但他也只是八级职业者，精灵龙族的寿命一样悠久，哪怕是矮人，也比起人类要长得多，但是他们的进步速度，远远没有人类那么快！

    所以人类站在了大陆的顶峰！因为他们耗得起！

    人类寿命短，生育快，而且潜力巨大，新旧交替不会出现断层。失去了一些强者，又会有新的强者产生。而那些长生钟在生育方面往往比较尴尬，能有一个子嗣已经算是不错，假如龙族突然碎了几十颗龙蛋，估计龙族族长都要心疼好几年。

    方林很庆幸他遇上了雷顿斯特，因为雷顿斯特就好似是见证了历史长河的流动，他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比如某个王侯的事迹，比如某个强者不为人知的秘密。按照他的说法，他小时候种下了一颗树苗，此刻那颗树苗已经成了苍天大树，年轮里到底有几圈，他都已经懒得去数了。

    刨除一开始见面时候的神经质，雷顿斯特好像真的很正常。而他一直在有意无意的教会方林一些东西。看似是在闲聊，但是每一次聊天都能让方林得到巨大无比的收获！

    “啊，您居然见到过第三代圣召唤师！”艾雯惊呼道。

    森林巨人点了点头，道：“她是战争学院的院长吧，那一次是她亲自带着学生进落日山脉历练，我碰巧也就遇到了，有过一番交流，她是个很强大的人，也是值得敬佩的人类。”

    雷顿斯特的语气丝毫没有自得，仿佛只是在说着家常。而要知道，诸神大陆是阶级分明的，能够跟圣级强者席地而坐闲谈的人，也不会太过于普通。

    他真的只是森林巨人一族的放逐者吗？方林如今对于生命之源有了些了解，森林巨人一族的生命之源产量也并不高，至少仅仅是足够族内使用然后有着少量富余。雷顿斯特那满满的一大水囊的生命之源，相当于几百年的积累了！他凭什么享受这样的待遇呢？

    .......

    ......

    “雷顿斯特阁下，您是说您比以往要矮了二三十公分？”方林坐在雷顿斯特的肩膀上惊呼道。

    刚刚他们在闲聊，雷顿斯特无意间就说出了这样一个事情。

    雷顿斯特笑了笑，他的笑声就好似天上的惊雷。淳朴的森林巨人不会掩饰什么，至少他看起来是淳朴的，他笑道：“这又什么好奇怪的，一些老人年纪大了，个头也会变矮的。”

    梅林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她也有些不解，她扯了扯方林的衣角道：“方林，村长婆婆她......她她这几年也也矮了许许多。”

    方林苦笑了一声，这么点常识他一个医师怎么会不知道呢。但是雷顿斯特看起来也没有驼背，他依旧显得很健壮，变矮了一些，而且再加上他之前旁敲侧击的一些状况，那就是有病！

    他并没有骂人的意思，雷顿斯特生病了，甚至于整个森林巨人一族都有病！

    “雷顿斯特阁下，我建议您以后可以少饮一些酒。”方林的语气有些严肃。

    这一次连艾雯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虽然雷顿斯特看起来很和善也很慈祥，但是归根结底，他们并不是很熟，而方林直接就建议他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惯，甚至于是放弃最大的爱好之一，那么就有点儿交浅言深的味道了。

    雷顿斯特之前说过，他已经活的很麻木了，唯有酒这种东西可以给他带来些微的刺激，让他觉得自己不是一个行尸走肉。

    气氛一瞬间就有了些微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