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童年变奏曲 第三十六章 联欢晚会

　　军营中，晚饭后应该是军人们zì yóu活动的时间，可以打球、下棋、看书、看电视等等，然而今天却有不同，大家在晚饭后都没有离开，而是把大餐厅整理一新，腾出来一大块场地，并把灯光和音响都安装好，有人还扯了些彩sè的丝带，一看就知道这里正在准备进行一场晚会。

　　这就是庞司令员用来为考校小华他们而组织的联欢晚会。王参谋跑前跑后的忙了半天，终于把器材和节目单搞定，一切停妥之后，就等司令员上台宣布晚会开始了。

　　目前这个训练营地里只有一些管理人员和部份教官留守着，他们基本上都是这个营地的长期驻守人员，由于庞司令员经常会来这里打靶什么的，所以他们对庞司令员是比较熟悉的，当他们看到庞司令员竟然为一帮小毛孩子讲故事的时候，不由都对这些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孩子们惊奇不已，纷纷猜测着这些孩子们的身份，而他们又是凭啥能让司令员亲自来接待，谁也没去想这些孩子们本身有什么值得重视的地方，毕竟，这些孩子的年龄确实不大，而且看起来穿戴举止也不像是从多高的家境里出来的孩子。果然，王参谋后来的解释完全证实了他们的这一猜测——不过是一所农村小学组织的夏令营！有了这种先入为主的判断，他们对小华和他的同学们就只剩敷衍了。

　　而王参谋也不知是由于忙还是因为也对这些孩子们的本事没怎么看上眼，所以就忽视了这一切，这一忽视不要紧，结果导致了他被营地的教官们埋怨一年的后果。

　　终于，庞司令员出来了，他往前台一站，大手一挥，说道：“今天举办这个联欢会，是我老庞的意思，就是想看看我这么长时间没来你们退步了没有，都给我好好的表现，谁要是表现不好，给我丢脸，我非降他的级不可！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军人们大吼。大吼是大吼，可是这吼声虽大，只是军人的习惯，心里却根本没当回事。

　　“孩子们，”庞司令员又转向小华他们的方阵：“你们都说很喜欢听我讲的故事，那还想不想明天再接着听呵？”

　　“想！”孩子们的嗓音清脆悦耳。

　　“你们既然想听，就给我赢了他们！若是赢不了，我今天晚上就走，以后甭想再听我讲故事了。”

　　“我们一定赢！”孩子们的信心还是很足的。

　　“那好，谁英雄，谁狗熊，台子上面比比看，我宣布，联欢晚会现在开始！”

　　换了王参谋上台主持节目，王参谋看来对主持人这个岗位并不是很熟练，只是干巴巴地向大家说明比赛的胜负由司令员评定，然后就开始报幕。第一个节目按照规矩自然应该是身为客人的夏令营队，上台表演的是全场唯一的女xìng——王琦。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艄公的号子，看惯了船上的白帆。……”歌声婉转而甜美，那带点稚嫩的声音如清泉一样流淌在人们的心田。王琦一首《我的祖国》让大家听得如醉如痴，她那银铃般的歌喉绝对不是那些老爷们儿的粗声大嗓可比的。“这是强大的祖国，是我生长的地方，在这片辽阔温暖的土地上，到处都有和平的阳光！”而小华他们的男生合唱与其相得益彰，完美地演示出祖国壮丽的景sè和在这块土地上生活的人民保卫她的决心。

　　掌声，这不是出于礼貌，而是发自内心的赞赏，军人们也是有欣赏能力的，他们似乎感到有些压力。

　　接下来是教官们表演节目，针锋相对，他们献上的也是一首男声小合唱歌曲：《啊朋友再见！》，意大利电影《桥》中的插曲：

　　“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那天早晨从梦中醒来，侵略者闯进我家乡，啊游击队啊快带我走吧，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游击队啊快带我走吧，我实在不能再忍受。……”歌曲声音委婉连绵、曲折优美，教官们对这首歌看来非常熟悉，该低徊的地方低徊，该高昂的地方高昂，特别是歌中的口哨，将游击队战士视死如归的jīng神和优秀品质演绎的生动形象：

　　“请把我埋在高高的山岗，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把我埋在高高的山岗，再插上一朵美丽的花，啊每当人们从这里走过，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

　　小华他们对教官们演唱的歌曲也报以热烈的掌声，同样这也不是回报，而是真心的祝贺。

　　“第一回合，夏令营一方胜！”庞司令员毫不犹豫地宣布了评比结果。其实，按说教官们的演唱水平和小华他们是不相上下的，可谁叫庞司令员不下N次地听过他们的这首保留歌曲呢，就算是山珍海味也搁不住顿顿吃啊！腻了，庞司令员主要是听腻了。

　　“下一个节目，由夏令营队表演大合唱：《五星红旗迎风飘扬》！”

　　“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响亮；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从今走向繁荣富强。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从今走向繁荣富强。越过高山，越过平原，跨过奔腾的黄河长江；宽广美丽的土地，是我们亲爱的家乡，英雄的人民站起来了！我们团结友爱坚强如钢。……”

　　雄壮嘹亮的歌声飘扬在大厅里，这个节目是夏令营全体成员参加演出，十二三岁的男孩还没有到变声期，发出的声音清脆甜润，加上其中还融合有一个女声，所以这首歌也唱的非常成功。

　　这下教官们有些坐不住了，不住地清着嗓子，“吭、吭、吭、咔、咔、咔”地响成一片，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清脆一些，却不知他们这样做恰恰是适得其反，在表演《牡丹之歌》时，那位唱男高音的教官差一点就唱砸了。

　　自然，这一回较量又是夏令营队获胜。

　　看着脸sè越来越难看的司令员，教官们感觉脊梁沟里直冒冷汗，对这些小毛孩子完全没有了轻视之心，不得不打起全部jīng神来应付接下来的节目。可是，按照他们原先报上去的节目单上的内容，下面的节目都是些极为平常的老军旅歌曲，司令员肯定都听厌了，而且，就这样一直唱下去，和孩子们比嗓子，自己这方是不可能有任何胜算的，如果不作修改，那今晚绝对是栽定了。嗨，怎么就那么轻易地相信了王参谋那家伙的话，这下可好，让他骗了个完全。怎么办？教官们商量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找王参谋，让他向司令员请示，看看能不能把节目单改改。

　　王参谋受到教官们的集体相逼，只好苦着脸来找司令员：“司令员，教官们想临时修改节目，您看……”

　　庞养智冷冷地道：“现在才知道轻敌了，早干什么去啦？真是给我长脸，连帮小孩子都比不过！……好吧，让他们改，实在不行就让他们自己上去报节目好了。不过，他们要是再不争气……我说话可是算话的哟！”

　　王参谋为教官们争取到了这么好的条件，转身就要离开，却又被司令员叫住：“等等，这事要办公平，别让小华笑话咱欺负小孩子，双方同等条件。”

　　王参谋上台重新宣布，节目由各队自己报，原来的节目单作废。

　　小华多聪明呵，王参谋一宣布新办法他就看出里面的猫腻来了：哼，这是输不起了呀，肯定是原来准备的节目单太垃圾，如今看到比不过我们了才慌神了，看你们还敢小看人！不过，他们这么一来，绝对会把他们最拿手的东西亮出来，这边压力可就大了，还好自己有几个压箱子底的绝技，否则非让他们yīn谋得逞不可。

　　小华决定先下手为强，占着先出节目的优势，迫使教官队接自己的招，以免让他们发挥自己的特长。

　　想到就做！小华立刻冲上台去，自己给自己报幕道：“谢谢大家刚才的支持，这里在座的都是最可爱的人，你们为了祖国的和平贡献了自己的一切，我就朗诵一篇散文来表达我们对你们最崇高的敬意吧！下面请听散文《海燕》，作者：高尔基。”

　　“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集着乌云。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海燕象黑sè的闪电，在高傲地飞翔。一会儿翅膀碰着波浪，一会儿箭一般地直冲向乌云，它叫喊着，——就在这鸟儿勇敢的叫喊声里，乌云听出了欢乐。在这叫喊声里——充满着对暴风雨的渴望！在这叫喊声里，乌云听出了愤怒的力量，热情的火焰和胜利的信心。

　　海鸥在暴风雨来临之前呻吟着，——呻吟着，它们在大海上飞窜，想把自己对暴风雨的恐惧，掩藏到大海深处。

　　海鸭也在呻吟着，——它们这些海鸭啊，享受不了生活的战斗的欢乐：轰隆隆的雷声就把它们吓坏了。

　　蠢笨的企鹅，胆怯地把肥胖的身体躲藏在悬崖底下……只有那高傲的海燕，勇敢地，zì yóu自在地，在泛起白沫的大海上飞翔！

　　乌云越来越暗，越来越低，向海面直压下来，而波浪一边唱歌，一边冲向高空，去迎接那雷声。

　　雷声轰响。波浪在愤怒的飞沫中呼叫，跟狂风争鸣。看吧，狂风紧紧抱起一层层巨浪，恶恨恨地将它们甩到悬崖上，把这些大块的翡翠摔成尘雾和碎末。

　　看吧，它飞舞着，象个jīng灵，——高傲的、黑sè的暴风雨的jīng灵，——它在大笑，它又在号叫……它笑那些乌云，它因为欢乐而号叫！

　　这个敏感的jīng灵，——它从雷声的震怒里，早就听出了困乏，它深信，乌云遮不住太阳——是的，遮不住的！

　　狂风吼叫……雷声轰响……

　　一堆堆乌云，象青sè的火焰，在无底的大海上燃烧。大海抓住闪电的箭光，把它们熄灭在自己的深渊里。这些闪电的影子，活象一条条火蛇，在大海里蜿蜒游动，一晃就消失了。

　　——暴风雨！暴风雨就要来啦！

　　这是勇敢的海燕，在怒吼的大海上，在闪电中间，高傲地飞翔；这是胜利的预言家在叫喊：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小华的朗诵声情并茂，感人至深，最让人吃惊的，是他从头至尾都没有看过一眼有字的东西，完全是背下来的，而且，朗诵时抑扬顿挫，通顺流畅，丝毫没有生涩的现象！小华的声音里仿佛带有一种惑人心神的魔力，人们沉醉在小华为他们创造出的意境中久久不能自拔……

　　掌声，只要听到的人都不能不鼓掌，那是忘记荣辱、不计胜负的钦佩，享受到这种jīng神的盛宴就已经别无所求！

　　许久，教官队都没有人上台，小华的表现让他们几乎丧失了争取胜利的信心，王参谋催促再三，他们才出了一个集体表演“擒敌拳”的节目。

　　教官们表演的很卖力，拳术动作也很准确，更出sè的是他们相互配合的也非常好，整齐划一，气势逼人！在小华他们的压力下，教官们做出了超水平的发挥，表演几近完美。

　　然而，在庞司令看来，这一轮节目是由小华先起的头，教官们应该出相同或相近的节目应战，这才好有比较，人家朗诵散文，你却来一套拳术，这不是风马牛不相及嘛，胡扯淡！

　　结果，教官队败，小华胜。

　　其实，教官们也不是不清楚他们这样做不合规矩，可是他们没办法，小华已经将他们逼进了绝路，应战是肯定有败无胜，还不如来一招你打你的我打我的，表演个司令喜闻乐见的节目，败中求胜，说不定司令一时高兴，会判他们赢一次。

　　可惜，司令很不高兴，教官们又失算了。

　　小华一看到教官队避战就知道这一回合又胜了，但他也从教官们的表演中看出了他们的实力和特长，他虽然承认教官们表演的“擒敌拳”很出sè，可他却并不服气，要论好看，那种拳术怎么能比得上形意拳打起来舒展美观。好，你不是避战吗，我就来个逼战，看你们能避到哪里去！

　　小华自信心爆棚，夏令营队派出六人组合，表演“形意拳”。

　　在人们的审美观念中，一般来说是喜爱小的东西，很多东西都是小了好看，小鸡小鸭，小猫小狗，肯定是谁见了谁喜欢，武术表演也是如此，同样的动作，小孩子做出来就要比大人们好看，所以，武术队都是招身材小巧的人加入，只要个子一大，就没戏了。小华他们的这个表演自然又赢来了阵阵掌声，司令爷爷的掌声格外响。

　　“好！好！看看这帮孩子，一个个像小老虎似的，都是些好材料啊，还是看这个来劲，光那些文来文去的哪行，也得来点武的才好，文武搭配嘛。小华……唉，恐怕这次又要判他赢了。”

　　司令爷爷这话说的有些早了，因为教官们对司令的喜好非常清楚，那就是他特别喜欢打斗场面，而且是越激烈越好，这可能是他在战争中留下的后遗症吧，反正在他家里存的录像带不是战争片、枪战片，就是jǐng匪片、武打片。教官们投其所好，准备了一场jīng心策划的节目——

　　双人徒手对打。

　　懂武术的人都知道，在所有的武术表演中，最难的当属对练，对练中又属器械对练难度最高，不过徒手对练的观赏xìng却比器械对练要强上少许，因为徒手对练可以接触身体，器械对练就不行。而武术套路只是一种最基本的表演，和对练相比自然相差甚远。教官队从选择的项目上就已经高出小华他们一头了，而且，他们的表演也很jīng彩。

　　鹰翻兔跃，虎扑熊抱；拳出有风，脚飞无影，拳风脚影中还不时传出“嘿、嘿、哈、哈”的发力声，更增添了几分激烈的气氛。这样打了有十来分钟，在最后一招之后，两人同时摆出一个pose，结束了这场龙争虎斗。

　　庞养智一口闷气憋到现在总算能舒服地喘一喘了，他学着教官刚才在台上的发力声笑骂道：“嘿、嘿、哈、哈！这帮臭小子，还跟我藏一手，还好，没把我的脸丢尽了，总算是扳回一局。这一回合：教官队胜，夏令营队败！”

　　呀，他们这是来yīn的啊！小华暗想，这样一来，等于他们在暗我们在明，他们先看了我们的底牌然后再出牌，如果不是绝对有把握的项目，那肯定是一比一个输啊。可是，又有什么办法改变这种不利状况呢？小华看了看茫然不知所措的同伴们，心知这回他们是帮不上忙了，只能靠自己。

　　靠自己就靠自己，有什么了不起，我就不信破不了你们的yīn招！小华暗暗发狠，然后开始冥思苦想破解的办法。

　　你别说，小华这一发狠还真让他想出了个办法。俗话说得好，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小华从刚才教官们的表演中看出来许多破绽，那个一招一顿的“擒敌拳”就甭说了，实用是实用，可那种初级拳术对付外行还可以，在内行看来简直不值一提。就说他们获胜的徒手对练吧，纯粹就跟演戏一样，一个人伸拳让另一个人抓——注意，这里是伸，而不是冲，或者是击、打、抡——然后被对方抓住后轻易放倒，这种情况在实战中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教官们对于武术的认识还不深入，有些想当然。如果自己上去和他们对打，论反应论招式，他们肯定是不行，他们只有力量和体重方面占优，可只要自己能充分发挥身体灵巧和反应迅速的优势，再加上气针点穴的绝技，赢他们的把握还是蛮大的。

　　对，就这样了！小华心中拿定主意，一个箭步蹿上台子，然后冲下面的教官队一抱拳，行了个江湖礼，亢声说道：“刚才看到叔叔们表演的徒手对抗表演，感觉很jīng彩，比演戏好看多了，我练的是形意拳，从开始到现在学了刚好一年，平时都是自己瞎琢磨，除了我大舅以外也没人给我指点，到底有没有进步自己心里也没个谱。现在正好遇上你们这些现成的老师，很想请教一下，不知老师们肯不肯指教呢？”

　　“什么？比演戏好看多了？这是说我们演的是花架子啊！”

　　“这个小孩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想跟我们比一比呀？”

　　“和他比？你们没吃错药吧？就这么大点儿的孩子，光凭体重压也能把他压扁喽，甭说动手了，我就是站在那里，任凭他拾掇，我看他也奈何不了我吧。”

　　“人家还在那儿挑战咱呢，到底应不应呵？”

　　“应什么应？这战没法应，胜之不武，败之丢人，谁爱去谁去，反正我不去。”

　　小华这一挑战，还真把教官队给难住了，虽然他们对小华说他们的对练是演戏很不满，但也不可能上去应战啊，一个二三十岁的大男人去和一个十来岁的小孩打，让不知道内情的人听到了还不笑话死他们呀。

　　“怎么没人上来呵？你们不肯指点我是不是怕我学会你们的武功？你们放心，我保证不学就是。还有……要不就是嫌我小，看不起我？”

　　ps：我看这书不喜欢的人居多啊，点推比110:1，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