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新婚夜未眠 | 作者:惜之 | 更新时间:2016-12-12 08:2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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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车,黎儇沿著复兴北路直直赚然後转向南京东路,在上面来来回回找,找到这家有著厚重金色垂帘的咖啡厅。坐下来,他跟服务员询问,那个扎著短辫子,笑起来眼睛会眯成一条线的女孩,他们告诉他,女孩只在星期日来这里打工,其他时候在学校上课。
点一份抹茶蛋糕,和一杯焦焦的咖啡。就如她所说,蛋糕好吃得引人食指大动,吃掉了鲜奶油、蓝莓和绿绿的蛋糕,他再点一份相同的抹茶蛋糕。
打开刚从诚品买来的古典小说,他读到绘蓝说的那一段,好个反叛的女人,却不能不教人为她的特异独行鼓掌叫好。
他也花了两个小时和作者心灵交会,抬起头,他才想起来自己延若了一个商务会议,秦秘书一定急得跳脚。
打电话,取消会议,他把焦味咖啡轻啜两口,她大概也是这样喝了两口,就走出咖啡店门口。一股兴起他也想写封信给她。
打开手提电脑,他在萤幕上打下了几个字,模仿起她的格式。
如果冬天说:「春天在我心里。」
还有谁会相信冬天?
如果我说:「你不在我心里,连我都不相信我自己。」
亲爱的绘蓝:
今天我走过……
黎儇忽地僵下动作,她已经在他心里了?这个想法在他的脑里钻探,想探出自己的真心情,秋绘蓝已经在他心里扎根?会吗?不会吧……
每天还没起床,他就在心里想著她,猜测她会不会穿那套他送的紫色洋装,送来热腾腾的早餐,然後一跃身,用最快的速度打理好自已,下楼,在庭园里藉著浇花等待她的小小红色奥斯汀。
中午,十一点半一到,他身上的生理时钟就频频催著他看向门爆预测下一个开门的会不会是她?
他习惯在书桌上留下一叠纸,让她在为他收拾房间後,写下片刻心情,他习惯把她的信一张张抚平叠起,在空闲的时候,拿出来复习一遍,他习惯在她送回洗净的西装上嗅嗅闻闻,在上面找寻她的味道。
他爱上午休时间,话匣子一开,东拉西扯,两个人说个没完,他爱上和她讨论设计稿的时光,两个人争得面红耳赤,争得她一脸艳红,暂时摆脱苍白。
他的习惯因她成形,他的感觉因她而不同,她加入了他的生活,再也退不了位。
她进驻他心上了?不知不觉中,他们从对立走到相同阵犀他们已经是最要好的朋友。至於,有没有比好朋友更好一些?他不敢多想,再想下去,他会愧对季昀、愧对已逝好友。
按下Delete,把打出来的五行字消掉。
绘蓝:
我走了一趟你说的咖啡厅,可惜没有看到那位满面春风的女孩,他们说她只有星期日才上班,下回,我们一起来吧!来看看不识人间烦恼的女孩长什么模样。
抹茶蛋糕好吃,我连著吃掉两份,咖啡的确过焦,我猜你也是喝了两口就没喝了,是不是?
找来你说的那本「愿作鸳鸯不羡仙」,花了两个小时看完。印象最深的是陶辅的「心坚金石传」,你相信两个相爱却不能结合的男女,火化之後会在心脏中央找到一块如金如玉的情人雕像吗?我不相信,但我感动,爱情精诚至此,能不让人一掬同情?
你设计的披萨大王在市面上很获好评,我想你在这上面是有天分的,想不想正式加八旭暲,成为我们的一员?
停下手,想法在心中成形,这样一来,他们就能朝夕相处,往後,他们不只是好朋友还胜作夥伴,好点子,这个提议连他自己都欣赏。把信存档,他迫不及待想把这个消息当面告诉她。
走出咖啡厅,灿烂阳光照映著他的心。
他没想过这个决定是否会影响他们三个人未来的关系,只是直觉想要她留在自己身爆催动油门,他一路赶回「家」:那个他将近一年没踏进过的家。
打开门,她不在,乾净的房子整理得纤尘不染,振奋的心被浇熄,她去哪里?是了,这个时候她在季昀那里做晚餐,真槌!
打开CD匣,里面没有添上新东西,冰箱也和他自己住时一样,除了矿泉水什麽也没有,他在房子里寻找她住过的痕迹。
厨房里有几瓶增添的调味料和新米,衣柜中,她的衣服占去一半,浴室中几瓶没见过面的保养品放在玻璃柜,再来就是客厅里那张放大的结婚照。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到其他。
接上列表机,他把信列印出来,放在枕头爆但愿她一回家,就能看到。
☆☆☆
星期日,绘蓝来到季昀家门口,她和扬扬约定要带他去看电影。
按下铃,来开门的是黎儇,目光扫过她的衣服,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夏天快到了。」脸上净是不悦神色。
她看看自已身上衣服,找不到错误处。「我穿得不对?」
「你不喜欢我送你那套紫色洋装?」他没答反问。
「谁说,我好喜欢,喜欢得不得了,我觉得你的眼光是最顶级的。」
「喜欢为什麽不穿?那是春装,再不穿,夏天就到了。」
「舍不得啊!那麽漂亮的衣服没有重要场合,我才不肯拿出来秀。」
这句话贴上他心底,唇边拉起一道笑意。他说:「别舍不得,穿旧了我再买套新的给你。」
「无功不受禄,我常拿你的东洗,以後会手短嘴也软。」
「反正你的手本来就不长,再短一点也无妨。」拍拍她的头。他笑说。
「你不能欺负我们短腿族。」她也笑著闪开他的魔掌。
「上回我跟你提的事,你考虑得怎麽样?」
想起他提的事,想起他回给她的信,她笑得好甜。他终於回覆她的信——在她写过三百二十七封信给他之後。
那夜她抱著信一读再读,脑中不停画出假设。有没有可能,他对她,比友谊多出一点点?有没有可能,他的心中除了季昀,又添了她的身影?有没有可能,他总算被她的专心感动,想要回馈她一些?
「不说话,你傻了?」黎儇推推她,把她从幻想中推入现实。
「我……」是傻了,为著他的「一分分反应」。「我想想,还是不要去,我害怕被老板管,不过我可以当你们的特约人员,在家里画设计稿。」她喜欢为他做饭,喜欢看他吃饭时的幸福表情,固定了上下班,她必须牺牲午休。
「好吧尊重你。」他有些失望,但是他把失望隐藏得很好。
「姨,我准备好了!」扬扬推开客厅门往外探,见是绘蓝,立刻穿上鞋子跑出来。
「对不起,我要带扬扬去看电影,回头再聊。」
「你们要去看电影?扬扬,妈咪呢?」他蹲下来将扬扬抱起。
「妈咪在赶设计图,要我「别去吵她。」
「那……你们等等,我去跟季昀说一声,然後陪你们去。」
他要陪他们一起出去?望著他的背影,绘蓝呆呆的笑了,从他手中接过扬扬,她忘情地在他脸上重重亲了好大一下。
除了吃饭、除了公事,他给她写了信,他还要陪她出去玩。他们同时朝对方迈进一大步,只要再走过几步,他们就会触到对方的手,碰到对方的心了,是不?
喜悦在她脸上勾勒成形,她的未来再度光明。
☆☆☆
黑黑的电影院中,扬扬的两颗眼珠子盯著萤幕上的卡通,一瞬也不瞬,谁跟他说话,他全听不见。
他在电影院外吵著要买的爆米花,忘记要吃,於是,那个方形盒在黎儇和绘蓝手中交互传递。
每个接手,她就碰到了他的指尖,微温从他手中传向她,她看不见电影演些什麽,一颗心兀自用它的方式,不规则律动……
「爹地,我看不到。」对身旁两个大人视若无睹的扬扬发出求救讯号,不知几时,他的前面位置坐了个大小孩。
「我跟你换位置。」黎儇移到扬扬的位置,把小孩抱到自己的座位上,和绘蓝并肩而坐。
位置换过,她更真切地感受到他的体温,盯住萤幕,她不敢挪动身子,即使她知道,来自他身上的两道眼光正炽烈地燃著她。
「我受不了,卡通实在太无趣。」怨叹声在她耳畔轻轻响起。
她终於鼓起勇气转头迎向他,一个不经意动作,他的唇刷上她的,濡湿的唇带著诱人魅惑,悸动在她胸间漫开。一个不算吻的碰触,碰出她奔腾的情潮:
「你的唇很甜。」他又凑近她耳边。
「轻薄『朋友』是不道德的。」黑暗隐去羞涩,她在他耳边轻轻回话。
「可是我想吻你。」绘蓝的声音僵硬不自然,作弄她的想法油然升起。
「不好。」她一口拒绝,她想他的吻、想他的拥抱,但不是在这种轻慢随意的情况下。
「为什麽?」他刻意再凑近她,两个人的脸几乎要贴在一起。
「我感冒好久,还没好。」推推身边的庞然大物,没推开他,手反而被箝制住。
「有没有看医生。」他坐直身,握她的肩膀问。
「看了。」可是发烧断断续续,时好时差,连她自己也被弄得烦透顶。
「如果没记错,你起码生病一个月之久。」
「大概吧,我没去算,不过我体质本来就不好,一个小感冒都要拖上很久。」她笑笑,不以为意。
「明天去大医院检查,看看是哪个免疫系统出毛病?你不敢去,我陪你。」
「免疫系统?你不会是指AIDS吧!拜托,我又没有不正常性行为。」
「难说,你老跟陆杰混在一起,那脏得很,难保你不会被感染。」
「你在说什麽?我们只是朋友。」她气恼。食指戳上他的胸膛,硬邦邦的,甩甩手指,好痛!
只是朋友?黎儇笑了,就为著她说她和陆杰只是朋友。
「少跟陆杰在一起,他太,不适合你。要找男朋友,我帮你。」
他的话把她打入地狱,几天的兴奋喜悦被他杀死,他们还是「朋友」,情况并无改变,往前走再多步,他们都只是朋友。
叹口气,她回答:「他是我的好朋友不是男朋友。」
「要好朋友,有我一个就够了。」他独断地说。
「不够,你很忙,白天要工作,晚上要陪季昀姊和扬扬,我一个人在台湾,有时会寂寞,没地方去,又没人可以听我说说话,我会很恐慌的。」
「你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他推掉她的说辞。
「如果我是你的妻子,你白天工作,晚上还要应付一堆『女性朋友』的寂寞,我一定会受不了,何况,你还要拔点时间给扬扬,他是个孤单的孩子。」
别过头,她不想再谈。交握起双臂,眼睛盯起萤幕,思索他们两人的关系。
绘蓝的话提醒了他的立场,不是吗?对一个朋友,他怎能做得太多?
电影散场,扬扬伸伸懒腰,一回头却见爹地和姨都在沉思,他走到他们两人中间,一手握住一个,笑意盎然地说:「我们一起去吃炸鸡、逛夜市,好不好?」
他的声音扰醒了两人,对上他的笑脸,谁都不忍心拒绝,他们不约而同回答一声:「好!」
走出电影院,走入炸鸡店,点了餐找到位置坐下。一路上听扬扬叨叨絮絮说个没完,看过电影他有好多想法,急著找人分享。
「爹地,我希望长大以後当考古学家,去挖很多很多恐龙化石。」
「很好!爹地支持你。」摸摸他的头,黎儇喂他喝一口可乐。
「你会送我很多铲子吗?大的、小的,和中的都要。」他天真地仰头问黎儇。
「为什麽要那麽多种尺寸?光买一支不可以?买那麽多很贵呐。」
「大支的要挖雷龙、霸王龙!中支的要拿来挖禽龙和盗蛋龙,小支的可以挖贵州龙,如果我拿大支的挖贵州龙会不小心把它的骨头挖断掉。」他说得头头是道。
「你说的很有道理,那我要拚命赚钱,希望等扬扬长大後,我能赚到很多很多的钱买大支、小支和中支的铲子给我最心爱的小扬扬。」黎儇顺著他的话,把自已的「希望」说出。
「姨,我们都有希望了,你的希望呢?」他是事事讲求公平的天秤座。
「我希望……」希望在结婚周年纪念日那天,有人相陪。摇,她该许个不会制造的愿望。「我希望能亲眼看到扬扬挖的恐龙化石,最好能挖到鱼龙和薄板龙,我最近迷上海里的恐龙。」
「好!我一定挖到鱼龙送给你。」咬下一大口炸鸡,他说得认真。
「你有一个好儿子,让人羡慕。」对上黎儇,她在他眼中看到一闪而过的情绪,那是什麽?绘蓝不知道,在她还来不及捕捉前,它就消失无踪。
「我是幸运的男人,有个好儿子、好未婚妻和一个真心诚意的好朋友。」抵抗过心底的蠢蠢欲动,到最後,他还是将绘蓝归位在「好朋友」范畴内。
☆☆☆
做好饭、拖完地、把他的衣服压得平平整整,挂进衣橱中。插上两朵郁金香,绘蓝坐在他的书桌前,拿起笔,记下心情。
突然,一阵湿咸从鼻孔里冒出,她忙拿卫生纸擦拭。
又流鼻血了,这阵子老是流鼻血,说火气大,这几天她已经煮了很多菊花茶退火气,喝了却没见效。
仰躺在他的,她静静等待血停。
摸摸额头,又发热了,这波顽强的感冒病毒非要跟她作战到底吗?好吧!听黎儇一句话,明天就上大医院,把它彻底消灭……
有他的味道,淡淡的古龙水味,像他的人,清朗乾净,他在这张睡过将近一年,不知道有没有烙上他的身形?
一年,好快,已经要一年了呢!想当初,她独自度过缺了新郎的洞房花烛夜,她对著镜子说,只要够努力,结婚周年纪念日时,他会在身旁陪著她。
她努力了吗?够努力了!他回心转意,愿意接纳她了吗?是的,他回心转意接纳她了,可是,接纳她当朋友是他最大极限。想起当年的信誓旦旦,她都忍不住要嘲笑自己。
离婚是迟早的事,尽管她不知耻地卡住位置,那终究不是她的,她终是坐得不安稳。虽然,她喜欢黎太太这个头衔,可是这头衔压得她心虚。
「黎太太早」那是清晨坐电梯时,楼上要去晨跑的庄先生喊的;「黎太太你好哇」那是她去超市买菜时,超商老板打的招呼;「黎太太要送便当给老公了」那是警卫室伯伯常问的话。然後,一声声的夫人早、夫人好……办公室的员工天天都在满足她的虚荣心。
她好爱当黎太太,可是他心中的黎太太不是她,她当不了他心中的黎太太。
血止住了,她把染血的卫生纸,细细包里起来,扔进要拿出去的垃圾袋中。
再度拿起笔,叹口气,为什麽她不能当著他的面,告诉他,她就是爱他,心不转、意不移,爱不更,情难变?
我有这样的爱情,
在我眼中世界分成两半;
一半有他;那里一切充满欢愉、希望、光明;
另一半没有他,那里一切充满了苦闷和黑暗。
我在没有你的这一半等待天明,然後在有你的那一半倾听笑语,想像你的快乐幸福;我的心就充满欢愉、希望和光明。
亲爱的黎儇:
我真想像夭下老婆一样抱怨你:你为什么又把衣服弄得脏兮兮,又不是小孩子了,难道不知道酱油渍很难清洗吗?我一面写著、一面想像著我们吵架的模样,发觉争吵也是一种幸福。
我能想像,你一定又和杨扬在餐桌上抢菜了,实在很伤脑筋,是不是要把菜量增加,免得你们老抢菜,但想起扬扬圆嘟嘟的下巴,将来他当不成帅哥一定要埋怨我,拜托、拜托,你就让让他吧!
昨天,我到市场买菜时,发觉旁边开了一家精品店,里面卖的全是日本的卡通商品,哆啦A梦的帖、皮卡丘的笔袋、Kitty的包包……东西多的让人目不暇给,走进店里,我看见一个用陶土控制的哆啦A梦面纸盒,觉得好漂亮,便买下来摆在你的书桌上,希望你也喜欢。
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成年人迷恋卡通商品?我们不都是口口声声讨伐起白雪公主、灰姑娘的现实社会人,知道金钱财势才是人生的成就标的,怎还有人忘不了童时事、童年趣,硬要在一些商品中寻回童稚梦?
不知道我的想法对不对,我猜大概是人生大苦、太涩,只有童年那段勉强值得记取。
看著桌面上的玩偶,想起小时候窝在棉被里偷看漫画……是偷偷的看,可是「偷」得很甜蜜,再忆起有人管、有人宠、有人在乎的那段岁月,除了幸福,再找不到其他形容词。
你呢?扣除童年,生活中还有觉得幸福的片刻吗?我但愿你有,看你幸福我也会随著幸福……
祝!幸福
绘蓝
☆☆☆
黎儇细细把玩桌上的面纸盒,上面的哆啦A梦有各种表情、各种神态,生气的、喜悦的、斜眼睨人的,每一个都生动可爱。
她问他的幸福,有的,在展读她的来信时,在把她的信输入电脑时,在打出一封封不寄出的信件时……他都是幸福的。
伸手,抚过郁金香的粉紫,上面沾惹的水珠还在滚动,淡淡的清香透过他的鼻息间,幸福,他的幸福里有她,那个他本该厌恶的女人。怪异……
门被敲开,也敲醒他的沉思。把信收入抽屉中,应声请进。
「季昀?」她从不踏进他的房间里,不过,今天……今天所有的事都反常,连他的心情也不在常态中,不差她一件。「扬扬睡著了?」
「睡了,我有事想跟你谈。」深吸气,她走到他的床卜坐下。
「好。」点头,他把椅子搬到她面前,很多事早就该谈开谈清。
「黎儇,你和绘蓝……」几度欲语还休,季昀罪恶感好深。
「只是朋友。」回答得不容置疑,他抑住胸中的蠢动,他不准心意迳自改变。
「她也这样认定吗?我想她很爱你。」把自己的欲求建筑在剥夺别人的权利上,她会不会欺人太甚?
「如果我决定离婚,她会祝福。」是……含泪祝福吧!
「真的吗?她不会伤心欲绝?不会怪我夺人所爱?不会……不会恨我……」
「她不会。」他知道她不会,这一点比什麽都要笃定千倍。「我和她立场清楚确立,她知道我要的是什麽,也明白我们之间纯粹是友谊。」
「既然如此,那……我们结婚吧!」说不出日的话出了口,她吐出气,摆荡的心稳下。
这句话他期待许多年,此刻听见,没有预期中的兴奋,反而一颗心沉甸甸地,说不出的怅然。他们终於要结婚了,这意味著他将结束另一段,走入另一段。
「昨天,我跟扬扬说床边故事,他告诉我,毕业典礼时,老师要他上台致谢辞,他希望那天你能到场观礼,更希望我们能送给他一个小弟弟当毕业礼物。」季昀解释她突如其来的想法。
「我知道了,你希望婚礼在什麽时候举行?」
「在扬扬毕业典礼之前好吗?我希望他当个最快乐的毕业生,也想在他上小学时,我们能牵著他的手,一起去认识新环境、新老师。」
「他的毕业典礼在什麽时候?」
「六月底,不过,如果你不方便和绘蓝谈,或者她没办法太快适应这个消息,我想,我可以等的,我并不执意要在哪个时间举办婚礼。」她急急表明立场。
他走到她身前安慰。「这天,我们都等得太久,没有道理再多花时间去等待,就六月中吧!我向你保证,不管将来我们有没有小孩,我都会将扬扬视为己出,摆在心上第一位,我会当个好丈夫,继续保护你、支持你。」
「我也会努力当个好妻子,虽然懋承仍然占住我心中,但我会让自己学著配合你。「投入他的怀抱,她说不出来自己有多感激,季昀闭上眼睛,轻轻喃语:「黎儇!你的恩惠我一辈子都还报不清了,要不是这一路上有你,我一定没办法安然走来,谢谢你一直为我,谢谢你不变心,谢谢你爱我如初……谢谢……」
「傻气,你是我的初恋情人,不爱你我要去爱谁?别哭了!等一会儿扬扬醒来,会以为我欺负你。」
「才不会,他跟你是同一国的,说不定他还会为你摇旗子,大喊加油胜利。」
「你想去哪里蜜月旅行,先告诉秦秘书,让她去排,还有,带扬扬一起去,他一直怪我太忙,没时间陪他,趁这次假期,我想补偿。」
「谢谢你,你真是太好太好。」
「别高兴太早,接下来你还有很多要忙的,比方礼服、喜宴、请帖都要靠你自己罗,我要把工作赶到一个进度,才能专心度假。」
「放心,事情都交给我,我会办得妥妥当当。「再次环上他的颈项,泪在眶中打滚。
桌上,哆啦A梦仍然笑得喜孜孜,但娇盈盈的郁金香却落下透明泪珠,水珠在桌面滚动,找不到呵护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