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归途 第88、89章 追杀宁静号 十二、十三

　　第一线的工兵部队正穿着密闭的战斗服，在真空环境中安装爆破装置。他们的动作已经比预计的要慢上一倍。按照常理的装药量，对付对等的帝国星舰绰绰有余，可是在爆破宁静号的外壳时，遇到了麻烦。

　　预期中，应该炸开直径80到100米的口子，大批待机的陆战部队一拥而入的情景，在爆破的光影消退，只露出不到2米的豁口后宣告破产。宁静号内部，大量墨绿色的物质喷射而出迅速封堵了工兵们好不容易打开的破口。

　　工兵负责人，小栗中尉气的脸色铁青。他一边训斥手下，要求把装药量提高5倍，一边紧张的向通讯回路另一头，分队长小泽解释着什么。不过他的辩解显然没有太大作用，从其一直不曾抬起的头颅，可以想见，小泽没有给他好脸看。

　　第二次装药谨慎的多，小栗预计可以掀开至少30米直径的口子。

　　虚空中，到处是运兵舰的残骸，亦或者是倒霉的还未登陆的陆战队员的尸体。焦头烂额下，陆战队官兵们早已没有了胜券在握的喜悦，只是希望接舷战不要起太大的波则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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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情况？为什么无法发动？跃迁引擎受到爆炸的波及，暂时停止什么意思，刚才除了帝国工兵的爆破没有探知其它爆炸啊？”

　　爱得莱德脸色灰白，汗珠顺着加速液流动的方向被带走，他那蓝色的眸子里，写满了不可置信和焦虑。

　　运气没有站在宁静号一边。刚才看似毫无建树的工兵爆破，只在舰壳装甲板上掀出了2米的小口子，但是其爆破的深度却大大出乎包括工兵们自己的预料。由于先前蛟龙号炮击的关系，宁静号的结构强度受损，负有抵御二次伤害的内部装甲层竟然出现了位移，虽然其豁口只有不到4米，却刚好位于工兵爆破口的下方。于是位于战巡舰核心位置，距离爆破点足有1.5公里的跃迁引擎，竟然遭受到了能量波和辐射能的影响，因自动保护而关闭了。

　　这次关闭的影响深远。为了保证跃迁突围的成功，茉莉把所有的反物质燃料都注入跃迁引擎，宁静号实际上处于无法动弹的境地。

　　跃迁引擎关闭后，要再次开启需要一定的时间。

　　工程负责人德雷克表示，最顺利的情况下，再次启动跃迁引擎，怎么也要半天时间。因此这段时间内如何抵御帝**的登陆部队便成了重中之重。

　　为了防止被帝**从多个登陆口入侵，缺乏足够军官的宁静号，连廖凡、方虎山、格雷法曼等人都下到战斗一线，分别应对多达5处的帝**侵入点。并非说宁静号上兵源不够，事实上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兵源。真正的问题在于，缺少拥有战斗经验的士兵，更加缺少的是能够指挥部队战斗的军官。

　　这也造成了，现在指挥部里，由爱得莱德挑大梁的局面。他面临着调度陆战兵力增援各处防线，协调资源尽快解决跃迁引擎的重担。

　　茉莉大声惊叫，他随即切换到侦测屏幕，看到正有云兵舰从蛟龙号上射出，这代表了帝**又有一个旅的精锐加入战斗。无法拦截的情况下，他只能尽最大努力判断运兵舰投放人员的位置，好提前派兵前往拦截。

　　宁静号周身亮起了陆战部队武器产生的光芒，虽然不像战舰武器的恐怖威力和绝大影响，陆战部队展开的火线细密而延绵不断，不时出现的小型爆炸，四散的碎片照亮了一副修罗地狱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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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田骏的日子也不好过，他正面临巨大的内部压力。随着战事逐渐转为顺利，越来越多的舰长们要求加入到对宁静号的围攻。甚至有人怒斥他偏袒自己的嫡系，对于这一点他无话可说，因为小泽确实是他的亲信，且在未来很长的日子里，还还会百般袒护他。毕竟内部环境极端不和谐的情况下，小泽和他的打击分队可以帮助他很好地维持自身的权威，必要时也是很好用的打手。

　　“你再怎么解释都没有意义，现在摆明着小泽的打击分队不务正业，我可没听说过，巡洋舰分队还负有接舷战职责的。你这让已经进入攻击位置的石源怎么看，他为人好说话，可以不同你理论，但是我们这些袍泽可看不过去。”

　　本应慷慨激昂的一段话，在河川嘴里怎么听都阴柔的紧。一同找多田骏要说法的舰长们纷纷露出鄙夷的神情，相对的附和其说法的人也变得寥寥。即使如此，对于多田骏来说，这也是一次相当于逼宫的犯上行为。他深狠河川处处使手段，给他下套。表面上还必须对众人进行温言抚慰，并言明事后要严惩小泽的轻敌。

　　作为舰队长，显然不能把所有精力都放在稳定人心上。多田骏现在最怕的是围攻勃兰得星舰时，一直隐蔽在暗处的太阳系主力舰队突然出现。此消彼长下，远征舰队不一定败落，重大损失却是逃不掉的。

　　有心派遣全部8艘战列舰，一举消灭敌舰，又害怕敌人另有阴谋，只能派遣蛟龙号去试探。当蛟龙号的4600毫米磁轨炮直接命中敌舰，他便清楚，不存在什么阴谋，估计是敌舰内部出现了重大状况。

　　打击分队刚才还显得鲁莽的接舷战，现在则是一种可以接受的战术。不过他估计敌舰内的敌人兵力不是打击分队能够对付的，他通知石源放出3000人的舰载陆战队，并要求位于后方的陆军部队派出一个旅团协助完成对勃兰得的捕获。

　　收到情报，敌舰的外壳硬度远超想象，工兵爆破炸药竟然失败了。催促小泽加紧攻击的同时，他心中的矛盾也在逐渐激烈起来。

　　一想到能够俘获如此先进的战舰，先不谈能否立刻使用，光是俘虏文明核心所拥有的超级战舰这件事情本身，就拥有极大的政治意义，对他本人有着莫大的好处。他估计，有了这条功绩，加上扰乱太阳系内部秩序的功劳，他已经够资格盼望一下联合舰队司令长官的位置，或者大本营三长官之一的职位了。心中一片火热下，止不住的考虑升任最高长官后，可以大肆改革帝**部的弊端，团结舰队的力量，影响皇帝的政策等等。那将是他一身中最辉煌的顶点。

　　随即他压下了恣意发散的思绪。不能轻敌，太阳系主力还没找到，如果无法取胜，一切都只是妄想。他趁着身边的人不注意，拍了拍脸颊，用疼痛来为发热的脑袋降温。

　　“一线怎么样，还没有取得阶段性战果的报告吗？”

　　随便的问着，他转头看到参谋长三上勇夫尴尬的苦笑。

　　“实在惭愧，一线传来的报告，敌舰内遭遇到敌人的激烈抵抗，不管是打击分队的陆战部队，还是蛟龙号的特战队，暂时无法取得稳固的立足点。由于敌我混杂在一起，蛟龙号无法用炮击取得决定性优势，现在需要等待增援部队来打破僵局。”

　　愤怒和焦虑霎时间让他眼前一片空白，好一会儿后他才从异常的情绪中摆脱出来。心里不断告诫自己不能着急，俘获主力舰并非容易的事情，出现这样那样的意外可以理解。

　　五分钟后，前往增援接舷战的陆军部队增加到了1个师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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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打成一锅粥是个什么状态，正是廖凡所面对的战场。他紧急候增援而来，同娜塔莉合兵一处，一起阻挡帝**在跃迁引擎正上方的那个突击点。

　　由于各种巧合相叠加，造成这个点成为宁静号最薄弱之处，同时这里也是帝**的主攻区域。

　　从外空到宁静号的内部，接连破开的密闭合金门，以及守军部队搬来的堵口的东西拥塞在这里。战斗区域因为失压，早已成为真空，人们不得不穿戴起密闭作战服，亦或者宇航进行战斗。大部队在这里无法展开，因此双方只能在极其狭窄的通道中反复争夺。

　　这里就像一个古老的碾子，不断压榨出血和肉，数不清的生命在战斗中碰撞、消失。

　　娜塔莉善于小规模的特种作战，廖凡在陆战方面也不是一无所知。两人从一开始就放弃了凭借己方人数优势反攻的想法，而是层层设防，不断用各种武器消耗入侵的敌人，再凭借精锐和大量的部队一鼓作气收复失地。

　　随着帝**新的一批部队来到，这种循环周而复始。此种战术被称之为血肉磨坊，是方虎山制定，并由两人来实施的。据说是仿效古代地球上，陆军部队为主时期，反复争夺战略要地的有效战术。

　　根据战术安排，指挥官是严禁亲自上战场的，这个规定对习惯于身先士卒的娜塔莉来说，很难以接受。

　　当战斗持续了10个小时有余，尸体在通道内堆积，冻结的块状血肉粘的哪儿哪儿都是时，她不再提冲锋前的事情了。因为冲在最前面的官兵，很少能活着回来。

　　帝**的突击队绝对属于精锐，但是他们所遇到的，是处于绝境的守军。

　　这些没有经受过战争考验，却占据了人数、地利等优势的士兵，用自己的血肉阻止帝**的侵入。要消灭一个帝国士兵，往往需要耗费掉守军近7到8人左右。即使如此，守军还是没有崩溃，这都要托付于娜塔莉对于士气的全力维护，以及曼瑞德鼓吹建立星舰文明，大家有机会成为最有权势的文明的第一代创造者的宣传。一批批年轻人，拿起枪，冲上去，然后倒在通道内部，成为尸体群的一部分。

　　“茉莉，能看到敌人在做什么吗？他们已经有半个小时没有发动进攻了。”

　　“别问我，你们那里打成这幅惨样，我不敢看，怕有心里阴影。”

　　在心里暗自腹诽，小丫头的承受能力要远超过自己的判断，这时候还能够摆出轻松的姿态。廖凡再次挑选出战的人选。

　　许多士兵不愿参战。整整一个连的督战队拿着枪站在他们身后。谁要是胆敢违抗军令，将会军法从事。

　　“你们自己为什么不去，专门让我们去送死。我们是来保卫家园，却不是当炮灰来的。。。”，一个年轻的民兵踏前一步，对着廖凡怒吼。随侍在廖凡身边的两名督战队员举起突击步枪，现场气氛紧张起来。

　　廖凡伸手阻止督战队士兵，让他们稍安勿躁，“我当然会去，只不过时机未到，最关键时刻没有人能够退缩，因为我们根本没有退路。你先走一步吧，相信很快我们就会见面的。。。”

　　出奇的，廖凡的这段话用柔和的语气说完，年轻人愣愣的盯着他好一会儿，转身回归队列。

　　他目送新的一批战士走向阵地，心中有说不出的惆怅。

　　“问过德雷克了，引擎维修还需要一段时间，我们只能在这里坚守。”

　　娜塔莉不知道什么时候同他并肩而战，黑着脸告诉他维修的进度。

　　他只是淡淡的看着又一批年轻人走向必然的死亡，好一会儿后转过头来，“当敌人的耐性用尽时就是我们俩上场的时候，你有想过有一天被蜂拥的敌人淹没吗？”

　　“呼。。。我早已决定吧一身都奉献给宇宙军，给陆战队。我随时准备赴死。”，她恶狠狠的回应道。两人都失去了搭话的兴趣，通讯回路里传来一线接敌的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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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蛟龙号战列舰舰桥，小泽黑着脸站在石源的身旁，而后者的脸色也不好。接舷战打到这个份上，可谓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他们没想到星舰内部的抵抗如此激烈，更没想到对手有用之不竭的兵源。突击部队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初一接战往往占有优势。势如破竹的进攻在深入通道后会被遏制，最后就是敌人优势兵力把攻击部队淹没。能够活着从通道回来的战士实在是不多。

　　随着战斗持续下去，越来越多的精锐陆战队士兵有去无回，已经开始有士兵拒绝参与死亡率极高的突击行动。这对于重视荣誉胜过生命帝**来说，可是绝少见到的情景。为了弥补兵源的不足，小泽先是求助于蛟龙号的陆战队，随后在多田骏的协调下，整个舰队的陆战队进行了大规模的轮战。

　　时间耗费的越长，对于帝国舰队来说，暴露在敌舰队主力威胁下的时间也越长，是十分不利的事情。

　　1个小时前，伤痕累额累，几乎被打断脊梁的舰队陆战队被替换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标准的陆战师团。他们是舰队为了攻占行星目标，而特意从本土运来的战斗力量。

　　陆军部队一向同舰队不对付，双方的最高长官在大本营内争夺资源、预算和政策，两个军钟天然的处于近乎于敌对的竞争状态。见到属于舰队的陆战队吃瘪，陆军部队的上村中将很是当着两人的面嘲笑了一番。

　　在舰队官兵们的怒视下，上村把蛟龙号当做前敌指挥部，调动精锐的第五师团，对宁静号发动猛烈的攻击。

　　然而3个小时过去了，勃兰得星舰的控制权依旧遥遥无期。第五师团陷入苦战。

　　通往宁静号内部的进攻通道看不出原来的样子，血肉铺满了每一寸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