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山寨（上）

　　青龙山，离杨欢他们所在部落有七十多里远，靠近商道。这几年在塞外异军突起的轰天雷一直盘踞于此。他们行事狠辣，不光抢劫商队、洗劫牧民，对周围的其他马贼也是经常大动干戈。在吞并了几股势力后，现在已达近千人马，成为塞外最大的三股马贼之一。不要说商人，就是周围的其他马贼也是谈之sè变。他们也曾想联合起来对抗轰天雷，可惜轰天雷武功极高，手下几个兄弟也都是高手，最后都以失败收场，他们的人马反被轰天雷所吞并。

　　土狼上次被杨欢所擒，铩羽而归后，被早就对他虎视眈眈的轰天雷所吞并。为了收揽人心，轰天雷才亲自出马，血洗了桑噶部落。

　　葛万chūn挑了两个武功略高的崆峒弟子，与杨欢直奔青龙山而去。其余的弟子留在当地，照料一下幸存的牧民。马贼中有轰天雷这样的高手，再加上羯达等人武功也是不弱，崆峒弟子武功低微，去的多了，反而照应不过来。

　　杨欢这时才想起轰天雷走时说过一句“等我回来”，那他现在可能不在寨中，便告诉了葛万chūn。葛万chūn听了心中也是一松。

　　杨欢的恢复力果然恐怖，已经完全觉不到断骨处的疼痛了。可葛万chūn不知，见杨欢在颠簸的马背上神态自若，浑不似刚刚接完骨的样子，以为他是在强自忍耐，反而心下极是佩服，觉得这兄弟果非常人。

　　几人行到离青龙山数里外，找了处树林，把马匹拴在那儿，准备徒步前行，以防被马贼发觉。

　　狂风呼啸着在林间掠过，树杈上的积雪被吹得满天飞舞，在清冷的月光下闪着莹莹微光。葛万chūn一提气，当先向青龙山奔去。杨欢与另两个崆峒弟子随后跟上。

　　葛万chūn每一步出去都有二三丈远，虽不能做到踏雪无痕，但足迹也是很浅。两个崆峒弟子虽然内力、轻功都不算高，但奔跑时步态也很是从容。反观杨欢，则是双足狂捣，状似逃命。

　　葛万chūn怕他们跟不上自己，特意放慢了速度。他见杨欢跑起来虽然样子难看，跑了半天却是大气不喘。他有心相试，一提气，速度陡然提升了一倍，三人见状也脚下加速，跟了上来。跑不多时，两个崆峒弟子便直喘粗气，脚下慢了下来，可看杨欢的表情依然轻松，显然还未尽全力。

　　葛万chūn把速度放慢下来，心中有些震惊。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出言询问道，“杨兄弟，我两个月前见你时，你身上全无武功。虽然不知你武功如何，但是单以内力而论，你已经超过了我这两个练了十几年的师侄。不知是何人有这等本领，让你在这么短时间能内力大进？”

　　杨欢嘿嘿一笑，道“我这个内功是自小就练的，可是自上次见你之后，才莫名其妙的产生了内力。我自己也搞不清是怎么回事。”

　　葛万chūn不知杨欢说的是实情，以为他是不便说，遂不再问，反而出言指点，讲了些寻常的提气轻身之法。这些法门关键是要有内力相辅，使用起来却无难处。杨欢依言运气，果然身体轻快了许多，奔跑起来也显得轻松自然了一些，姿势也不再那么难看。

　　不一刻，四人已经跑到青龙山下。葛万chūn命两个弟子在山下接应，自己与杨欢摸了上去。他内力深厚，耳目灵敏度远超常人，隔着很远就能先行发觉马贼的岗哨。二人有惊无险地绕过了所有的岗哨，来到了山寨之下。马贼势大，二人此次主要是来救人，报仇的事则要见机行事。杀了那些小喽啰于事无补，反而会打草惊蛇。

　　轰天雷的山寨建于山顶，全部由青石垒成，依山势而建，高达十数丈，只有在上山那面留有一寨门。葛万chūn看准了落脚之处，一提气，翩然跃起，升起有几丈高，附在壁上，稍一停歇，复又跃起。如此反复数次，攀到壁顶处，看看周围无人，悄无声息的翻了进去。过了一会，一根长绳自上垂下，把杨欢拉了上去。

　　山寨内一片灯火通明，各屋中不断有猜拳笑闹之声传出，显然这次他们从桑噶部落中抢回了不少战利品，正在庆贺。城墙上一片寂静，半天才有一人抄着手、骂骂咧咧的巡视过来，显然不满自己要在这样的雪夜里还要巡逻。想来马贼中极少有葛万chūn这样能高来高去的高手，所以城墙上只设了极少的岗哨。

　　既然轰天雷看中了苏娜，别人必不敢染指，她现在应该就在轰天雷房中。葛万chūn出手制住了一个出来撒尿的马贼，逼问出轰天雷的住所后，点了他的睡穴。

　　杨欢看着葛万chūn伸指在马贼身上一点，那人接着昏睡过去，心中不由大是羡慕。他原来一心想投入天山派学武，可自从知道祖传的武功非同寻常，而且自己又有了内力后，杨欢这心思已经淡了。可看到葛万chūn的轻功和点穴后，杨欢又觉得投入到大门派中再学些武功，好像也很有必要。

　　轰天雷的住所在山寨的后面，前面是演武堂与议事厅，周围并无别人居住。看来他很喜欢安静。二人按那马贼所说找到轰天雷的住所，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影。

　　葛万chūn让杨欢远远的藏在角落中，自己悄悄地摸到窗下。因为高手的感知灵敏，万一轰天雷在屋内，以葛万chūn的武功也不会让他察觉。

　　杨欢躲在一间大屋的门前，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他回头一看，有一人正向这边走来。借着远处的灯光，隐约看到来人个子矮小，显然不是轰天雷，不由松了口气。杨欢见自己所处在那人的必经之地，向后一靠，觉得后面那门虚掩着，便闪身摸了进去。里面一片空旷，摆着许多兵刃，显然正是演武堂。

　　进门时，杨欢不小心触及门环，轻轻一响，却听得那人低低喝问道“谁在哪儿？”杨欢藏在门后，屏住呼吸，轻轻抽出刀来。那人走到门前，往里看了看，口中喃喃道“怎么没人，是不是我看错了？”然后便走了。杨欢松了口气，却又觉得刚才那人声音有些熟悉。这时，那人却又猛的冲进屋内，原来适才是疑兵之计。

　　那人身子略一回转，发现了杨欢，不由惊讶出声道“你竟然还没死？”

　　借着门外的灯光，杨欢看清此人竟是马远。此人排名尚在羯达之上，武功肯定不低。杨欢心头一沉，脸上却仍笑着，胡乱说道“怎么没死，我早就死了，现在是鬼魂了。”不知葛万chūn有没有注意到这边的事，自己又不便高声叫他。

　　马远没有带那杆长枪。他缓缓抽出腰中佩刀，低声道“那就让马某把你变成真的鬼魂吧。”说完，挥刀冲了上来，杨欢迎上。瞬间，这屋内充满了“呜呜”的破空之声。奇怪的是，马远好象也不想让人听到，拼斗中双唇紧闭，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