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剑芒

　　杨欢见一物直奔自己而来，破空之声尖锐刺耳，慌忙往旁边一闪。只听“叮”的一声响，他原来站立之处火花四溅，地上正插着一只蛇形镖。从那镖shè出的方向走出一匹马来，马上之人身材枯瘦，穿着蜡染的粗布衣衫，两耳上带着金属的耳环，叮当做响，额上满是刺青，看模样既非中原人，也非西域人。

　　杨欢看他的模样有些像别人说过的苗人，不禁奇怪这苗人怎么跑到漠北来了。

　　那苗人远远看着杨欢，嘿嘿笑道“那土狼说你一人打败了他跟十几个手下，看你小小年纪，真有这样的本事？”笑声刺耳，声如夜枭。

　　杨欢见那物速度惊人，这人本领定在土狼之上，本以为他是土狼请来的帮手，可是听他语气中对土狼殊无敬意，但无论是谁，总归对自己绝无善意。杨欢也嘿嘿笑道：“那你上来一试不就知道了？”

　　那苗人眉毛一挑，道“没想到你还不知死活。你叫什么名字？七爷手下不杀无名之人。”

　　杨欢以前听书，凡是说到两军交战，总会有一方大叫，“来将通名！”而另一方则必会老老实实说出自己的名字。杨欢听到此处总会觉得好笑。

　　可现在那苗人让他通名，经历了数次生死大战的杨欢却明白了那些人的心情。江湖中人，执刀相向，血溅五步，谁也不知下一刻是谁归于尘土，谁也不希望自己默默无闻的死去，所以才愿意留下自己的名字。胜了，让自己的名字响彻江湖，败了，也希望能在历史中留下一个印记。

　　杨欢一字一顿的说道“杨欢，无门无派。”

　　苗人嘿嘿一笑，道“七爷叫羯达，我大哥轰天雷！”他趾高气扬的说完这话，就在那儿等着看杨欢吃惊恐惧的表情。可惜杨欢初来乍到，对塞外的事一无所知，反问道“轰天雷？你们兄弟里是不是还有人叫‘二踢脚’的？”

　　羯达气的“哇哇”怪叫，手一挥，又是一道寒光shè向杨欢。杨欢往旁边一闪，道“你这人怎么只会用暗器伤人，有本事真刀真枪的跟老子打上一场。”

　　羯达一愣，接着哈哈大笑。原来杨欢终究不是江湖出身，不知道武林中有人就是专攻暗器的。羯达也不解释，双手连扬，数道寒光带着“呜呜”的破空之声奔着杨欢而去。

　　杨欢哪见过这阵势，一阵手忙脚乱。总算他这阵子不知是不是因为内力的原因，眼睛耳朵的灵敏度都数倍于从前，还能看清暗器的轨迹，总算是躲了过去。

　　羯达喝了声“没想到你还真有两下子，看我‘漫天花雨’！”双手挥动间，数十道寒光又打了出去。这一次，暗器笼罩了杨欢周围几丈的范围，杨欢避无可避，只得举刀格挡。可他哪练过这功夫，终于还是被打中了两镖。

　　羯达看到杨欢受伤，哈哈大笑，不再出手，只是等在那儿。杨欢正在奇怪，忽然头脑一晕，站立不稳，倒在地上。羯达纵马来到杨欢跟前，嘿嘿冷笑道“中了七爷的独门毒药，三步之内，必定倒地身亡。你能死在七爷的手里，也算是你的荣幸了。”

　　这时，杨欢突然从地上弹起，跳上羯达的马背，当胸就是一拳。羯达没想到杨欢竟然还能动，反应不及，被这一拳打的眼前一阵发黑，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他难道刚才中镖都是装的？”

　　杨欢刚才当然中镖了。可由于他的身体在仙阵中被淬练过，这些凡人的毒药对他而言再无任何作用了。

　　杨欢见一拳下去，羯达还清醒着，知道这人武功果然不凡，昨rì他可是一拳就把土狼打晕了。杨欢“咣咣咣”连着又是几拳，羯达摔下马来，在地上呻吟着，还是没晕。杨欢心道“nǎinǎi个腿的，看来没正经学过武功就是不行啊。要是老子会点穴，还用这么费劲嘛。”杨欢一脚踢在羯达头后，羯达才终于晕过去了。

　　杨欢故技重施，把刀架在羯达的头上，冲土狼喝道“放开那女人！”土狼脸上一阵犹豫，却没有动。旁边又有一匹马从队列中站了出来。马上之人身材矮小，却提一杆长枪，他先是一阵哈哈大笑，声音极是洪亮，而后说道“没想到你这小子有点道道，老七竟然也折你手里了。”

　　杨欢心道“那看来这羯达至少有兄弟七个，要是本领都跟他差不多的话，很是麻烦啊。这人不知道排第几？”他试着问了一声“来者何人？”

　　果然，那矮子应道“我乃马远”

　　“那你排第几？”

　　“马某排行第五。”

　　杨欢笑嘻嘻的问道“马五，你想不想要你兄弟的命啊？”

　　马远虽然被杨欢叫做“马五”，却不着恼，反而瞧了瞧杨欢，饶有兴趣的问道“你是想用老七的命来换你自己的命吗？”

　　杨欢没想到此人竟如此冷静，心中不由jǐng觉起来，面上却仍微笑着道“怎么，不行吗？你难道觉得你兄弟的命不值这个钱吗？”

　　马远笑道“你不用在这儿挑拔我们兄弟关系。我是说，你恐怕没有这个本事，拿着我兄弟的命来要挟我们。”

　　杨欢听到他说到最后“我们”两个字时，咬的极重，心中一凌，举目四望。

　　这时，一人从马贼后方越众而出，执剑在手，向杨欢一剑刺来。他的速度竟好像比刚才羯达的暗器还要快，瞬间已至。杨欢只觉得喉头一凉，不及多想，向外翻出，只觉得那剑险险从肩头擦过。

　　那人“咦”了一声，声音中满是惊奇，显然对杨欢能躲开他这一剑也很意外。

　　杨欢惊出一声冷汗，定睛看去。只见那人已经弄醒了羯达，回身看着杨欢。此人身材适中，面白无须，俊眉修目，看样子不过二十多岁，只是目光中却透出一股狠辣之sè。

　　羯达爬起身来，躬身道“大哥”。杨欢一愣，这人就是他们的大哥，轰天雷？看样子可比马五跟羯达都要小啊。

　　轰天雷也不理羯达，只直视着杨欢，冷冷道“三招”。

　　杨欢又是一愣，接着明白，他要在三招内结束战斗，或者说，结果自己。

　　杨欢见轰天雷冰冷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游移着，仿佛在看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不由心中一片冰冷。此人武功远在自己之上，从速度上看，竟好像比仙儿还高，马贼中怎么会有这种人物？自己这次是真的决无幸理了。

　　杨欢举起了自己的断刀，遥遥对着轰天雷。看着周围仍在熊熊燃烧的烈火、横七竖八的尸身、那些不久前还活生生的生命，杨欢觉得，有些事，虽死无憾。虽然自己远不是对手，可事情再来一次，自己或许还要跟这次一样，拔刀相向。老头说过，“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就是这个道理吧。只是，嘿嘿，老头好象从来都只是“不为”，没有“为”过什么。

　　杨欢眼中满是坚定，道“三招？来吧。”就是死，也要撑过三招再死！

　　轰天雷眼中满是不屑，一剑攻来。这一剑看起来不快，他的每个动作也都看得清清楚楚，速度却比方才那一剑更快，杨欢只觉得明明看着他还在原地，那剑却已经又到了自己喉头跟前。杨欢这次都几乎已经感觉到剑尖的刺痛了。

　　生死关头，杨欢突然进入了一种似曾相识的境界，与在画中相似的，他只觉得自己与周围的一切几乎相溶。时间在这一瞬间仿佛停止，杨欢能清晰感觉到周围火海中火焰的摇曳、马贼们沉重的呼吸和眼前这剑一丝一丝的逼近。

　　杨欢身子奇异的一扭，与轰天雷错身而过，颈部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杨欢戏谑的看着轰天雷，笑道“一招。”

　　轰天雷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复又挺剑杀来。杨欢虽然没有能再进入刚才那种境界，但不知是自己的反应提升了，还是轰天雷的速度下降了，他竟然能够躲开他的进攻了。只是，他也只是狼狈的躲避而已，他连刀都来不及挥，更不要说与轰天雷拆招了。

　　杨欢躲开了轰天雷三剑后，身上又添了三道伤口，他看着轰天雷，笑道“四招了”。轰天雷的脸都气得扭曲起来，他又挺剑刺来，杨欢正要躲开，忽然见他剑尖上shè出一道三尺多长的青芒。马远和羯达齐齐惊叫道“剑芒？！”

　　杨欢躲避不及，被这剑芒在胸上重重的刺了一下，胸口立时多了个血洞，身形不由一滞。轰天雷早已赶到，一掌劈在杨欢胸口。杨欢被击的高高飞起，又跟断线风筝一样重重跌落在地上，顿时不能动弹了。

　　轰天雷收手退去，不再管杨欢。羯达正要上前查看，轰天雷冷冷道“不用看了，他胸骨全碎，活不成了。”羯达点头称是。

　　苏娜见杨欢身死，拼命的挣扎起来。土狼一不留神被她挣脱。苏娜从地上挣扎而起，也不顾自己双手还被绑着，向杨欢跑去，只是嘴被堵住，不能言语，“呜呜”地哭倒在他身上。

　　土狼从马上跳下，狼狈的追了过来。羯达与马远也不去管他，自顾自的跟在轰天雷后面，道“大哥竟然已经练出剑芒了？！那岂不已经是一流高手了？”轰天雷自顾自的离开，道“不要向外传，否则…”二人在后面点头道“明白，大哥尽管放心。”轰天雷经过杨欢身边时，看到扑在他身上的苏娜，不由停住，抬起她的下巴看了半晌，道“给我留着，等我回来。”说完上马离开。

　　羯达sè迷迷的看了苏娜几眼，咽了几口唾液，道“nǎinǎi的，看得见，吃不着。”他抬脚踹了土狼一脚，道“你把她弄到青龙山上去。记住，这可是老大要的女人，任何人不许动一个指头。”土狼点头哈腰道“知道了，七爷，您放心好了。”羯达点点头，与马远一同上马离去。

　　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山梁上，土狼眼中shè出怨毒的目光。他的一个手下凑了过来，低声道“狼爷，咱们就这么归了他们？”土狼一听此话，身子一下垮了下来，无奈道“有什么办法呢，轰天雷的势力岂是咱们能比的。他的武功你也看到了，要是不从了他，只有死路一条。带上那女人走吧。”

　　杨欢虽然倒在地上不能动，却还有意识。他看着苏娜流着泪被从自己身上拖走，心如刀绞。慢慢的，杨欢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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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服了自己的气了，写了六个小时，才写出三千多字来。速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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