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癫狂与毁灭

    最糟糕的情况，终于发生了。

    御坂妹妹们的遭遇，一直是我们最不敢在维斯卡面前提起的东西，只不过原本以为整个计划已经被某个把妹之神给解决掉，我们才没有对此做过多的担心，维斯卡虽然偶尔疯狂，但她在大多时候还是能克制自己的，可是现在看看，那个混蛋计划竟然还在进行？

    可恶，早知道的话就应该让潘多拉彻底清查学园都市的数据库了，早发现这个计划的话，也能早点避免这样的危机啊！

    维斯卡的诞生，便是源于类似的试验，为了创造出可以无限复活的不灭体希灵使徒，她作为潘多拉的灵魂容器被制造出来，但由于计划本身的不完善，数万名复制体潘多拉发生了暴走，在自相残杀中仅余一人生还，那就是疯掉的维斯卡，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事件，维斯卡才疯疯癫癫地叛逃到堕落使徒的阵营，经历了数十万甚至上百万年的黑暗岁月，尽管已经恢复了理智，那段时间的可怕记忆却始终盘踞在她的内心，尤其是她最初获得智能的地方，那片飘满了复制体们残骸的死星核心，更是无数次让这可怜的女孩从噩梦中惊醒，假如不是家人的温暖在逐渐医治那惨烈的伤痕，恐怕恢复了神志的维斯卡将很快变得比以往还要疯狂。

    而御坂妹妹们的遭遇呢？

    为了创造出更加强大的能力者而被量产出的克隆人，只要一个按钮就可以源源不断地从培养槽中生产出来，其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成为某个“最强者”成神路上的垫脚石，张开眼睛之后要面对的就是必将被杀戮的命运，无数血肉模糊的尸体，无数双无法瞑目的眼睛，交织成了一张恐怖的命运之网，这样的事情，假如已经被圆满解决了还好，但假如它仍然在上演，而且又恰好被维斯卡得知的话，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姐，”连续多次都无法呼叫到维斯卡的情况下，我只能联络了研究所那边，“维斯卡现在在研究所吗？”

    “那孩子半个小时前出去了，说要去商店街那边找你，怎么了？”

    “最严重的事态！”一听对方果然跑了过来，我差点就要破口大骂这混蛋老天给自己安排的扯淡运气，怎么怕什么来什么，维斯卡平常那么听话的丫头，这次怎么就突然心血来潮跑出来了！而且看样子，她多半已经机缘巧合地遇上了御坂妹妹，且不管她是怎么和对方碰面的，现在最重要的情况是她极有可能已经接触了前来“进行试验”的一方通行！

    除此之外，我实在找不到她单方面屏蔽联络的理由，拒绝我的呼叫，这对精神正常状况下的维斯卡而言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潘多拉，能联络到你妹妹吗？”

    “联络中断，搜索失败，她已经脱离了我的识别区域。”

    “阿俊，”这边刚刚和研究所断线，浅浅便脸色凝重地对我说道，“刚才影子城市发来紧急信息，有一个陌生的可识别单位绕过了我们的认证系统，试图调用帝国舰队和三种可以导致种族灭绝的大威力武器，泡泡已经将这样的请求驳回了。”

    “嘶……”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没想到事情的发展竟然会如此急转直下，维斯卡果然已经进入疯狂状态了吗？

    我毫不犹豫地连接了那几乎从未动用过的帝**最高指挥线路，向所有的希灵军事单位发布了同一个信息：“现通知所有武装管制单位，从当前时间开始的两小时内禁止任何形式的军事调动，全部军队、武器以及特殊单位进入半冻结状态，停止对一切调度信号的响应以及增援，除泡泡外，希灵主机全部进入数据监控状态，拦截数据链路中的任何陌生信号！”

    这还不够，仅仅停止一般部队的对外响应恐怕还是有漏洞，维斯卡是潘多拉的复制体，她绝对有办法让自己的识别信号伪装成潘多拉，我不知道疯狂状态下的维斯卡是不是还有这样的智慧，但我知道作为一个从来都深陷麻烦之中的准悲剧帝，任何倒霉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几率都不是零，于是考虑一下之后，我还是通知了西维斯那边：“从现在开始，我以皇帝的权限冻结潘多拉的所有军事指挥权，她的亲信部队现在由你统一指挥，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回应以潘多拉名义发布的任何命令！”

    “陛下！？”

    就在我的命令发布之后的一瞬间，西维斯便传来了震惊的呼叫，突然接收到的一系列匪夷所思的命令让这位谨慎忠诚的帝**官都感到有些手足无措，尤其是最后这条，假如不加解释的话，这几乎就是在宣布潘多拉的叛国！

    “不要惊慌，潘多拉没事……嗯，情况有点复杂，我不想潘多拉受到伤害，明白吗？”

    尽管知道即使不这么说，那些帝**官也会无条件地执行上级发布的一切命令，但最终我还是选择了这样一条模棱两可的解释，不过尽管只是这样说了等于没说的东西，西维斯的回答还是带上了明显松一口气的感觉，干脆利落地回答道：“是！陛下！”

    但还没等我松一口气，通知维嘉加紧搜索学园都市内异常能量的动向，珊多拉又突然将超时空连线接了过来：“阿俊，怎么回事？刚才壁垒星里所有的军工厂突然开始运转，而且它的超时空引擎阵列似乎正在充能！”

    “我x！！！”

    这次我可是真的靠了！还让不让人活了，这还刚开始呢，维斯卡那丫头就连星球要塞都要动用吗？你至少给人类文明一点起buff的时间啊疯丫头！

    “让塔维尔和她手下的全部技师都上，绝对不能让壁垒星失控，珊多拉你亲自盯着，只要维斯卡能控制到的，不管是什么武器，只要一启动就立刻关掉……维斯卡暴走了！”

    “阿俊，还是找不到维斯卡的位置，”姐姐的声音从广域精神频道传了过来，带着十二分的焦急，“潘多拉也亲自出动了，但维斯卡切断了和她之间的心灵连接……”

    “喂！所长大……咳咳，所长大叔，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你们刚才的表情突然那么严肃？！”

    由于我们的交谈全部是在精神层面上完成，因此在御坂美琴看来，刚才的几秒钟里我们也就是脸色突然大变，然后集体陷入了诡异的沉默状态。

    关于那个犹豫了一下还是“大叔”的称号，还是当做没听到好了。

    “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都这时候了浅浅还有心情开玩笑，“好消息是一方通行快挂了，因此那个试验即将停止，坏消息是……学园都市恐怕会跟着挂掉。”

    “啊？”

    御坂美琴刚发出如此诧异的声音，一声遥远的爆炸便打断了我们的对话。

    暴走者开始攻击了。

    “那个方向……”浅浅皱着眉头看向爆炸发出的位置，“似乎和这里相距甚远，战斗怎么会在那里展开？”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一把拽住浅浅的手，一边通知潘多拉利用屏障将发生爆炸的区域尽可能掩盖起来，“维嘉的蝎化快反部队已经赶过去了，现在咱们最好想办法让那地方和周围的区域隔离开来，天知道那个疯丫头会不会连着学园都市一起轰炸。”

    与此同时，据此地遥远的一片未开发地带中，惊天动地的轰炸正横扫着整片大地。

    “跑吧！虫子！哈哈哈！逃跑吧！！末日之王来了！！”

    伴随着这样疯狂的呼喊，铺天盖地的深红色镭射光束如同狂风暴雨般在大地上肆意切割，震天动地的爆炸将地面摧毁了一遍又一遍，数百门仿佛巨大的种子一般形状的黑红色浮游炮在天空中纵横穿梭着，不断将致命的光束泼洒向地面，在这暴雨一般的轰炸下，一个看上去相当瘦弱的少年正不断奔跑着，苍白色的乱发，浑浊的红色双眼，学园都市的最强，level5的能力者，可以随意控制矢量的一方通行，此刻却以如此狼狈的姿态奔逃在这半融化的地狱之中，而造成这一切的，便是那在天空中疯狂大笑的娇小身影。

    “哈哈哈！！！反抗啊！反抗啊你这蛆虫！你的矢量反射呢？你的最强能力呢！？失效了吧？！伟大的7535命令你反抗啊蠢货！！”

    “轰！”

    巨大的爆炸在一方通行身边不到两米处爆发出来，然后是接连不断的更大规模爆炸，量子爆弹如雨般落下，迅速将一方通行的身影淹没在滚滚的烟尘之中，但是下一秒，本应该在这样致命的爆炸中灰飞烟灭的白发少年便从浓烟之中冲了出来，脸上带着狰狞的表情冲向那被黑雾缭绕的“女孩”，带着歇斯底里的咆哮：“不要小瞧本大爷啊！你这怪物！！”

    看着闪电般袭来的一方通行，维斯卡脸上布满了极端兴奋的笑容，女孩的双眼此刻已经完全被混沌的血红色所充斥，浓稠如血的东西在那双眼睛中疯狂扭曲着，仿佛正在尝试冲破牢笼的鲜血恶魔一般，当敌人已经来到自己面前不足三米的时候，疯狂的女孩才突然咧开嘴，兴奋地大叫起来：“哈——人类！！我要碾碎你的血肉和骨头啊！！”

    血红色的光幕以维斯卡为中心迅速扩散开来，异能压制力场毫无悬念地笼罩了一方通行的全身，而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曾用来消灭亚特兰蒂斯“众神”的干扰仪，可以从法则的层面上删除掉人类所掌握的一切异能，失去了对万有引力的矢量操控，白发少年只来得及低声咒骂一句，身体便仿佛耗尽燃料的火箭般在空中微微停顿了一下，紧接着飞速下落，但这还没完，在一方通行悚然张大的瞳仁中，映出了更加诡异的一幕。

    伴随着吱吱呀呀的刺耳声音，就如同那些诡异的浮游炮出现时的景象一样，天空中迅速布满了一圈圈的波纹，但这次出现的东西却是比那些浮游炮更加可怕的东西。

    核弹发射井，遮天蔽日的核弹发射井！

    但是短时间的惊恐过后，一方通行反而因此迅速冷静下来，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情况并没有一开始想象的那样糟糕。

    自己是被对方那无穷无尽而且噩梦一般的攻击手段给蒙蔽了，现在看来，似乎除了那种能够让自己能力失效的红色光芒之外，这个“怪物”的攻击手法并没有太多出奇的地方，而那种红色光芒应该是无法远程产生效果的……

    核弹，即使是核弹又如何？

    对一方通行而言，即使是核弹也无法伤害其分毫，只是刚开始的时候被这个突然召唤出n多炮塔的小鬼头给吓唬住了而已，现在冷静下来，白发的少年却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仍然掌握着胜利的法门。

    虽然自己和对方近战的话会被那种红色的光幕所压制，但远程作战的话，对方反而无法奈何自己。

    事实上，维斯卡要杀死一方通行有无数种方法，大规模的空间删除只需要三秒钟就能摧毁一些，连空间本身都消失的话，依附于空间才能存在的“矢量”自然也无从谈起，不过维斯卡却选择了这样用铺天盖地的火炮来轰炸对方，这种选择无疑有点愚蠢，但现在的维斯卡只是一只疯狂的野兽，战斗的智慧已经全部让位给了单纯的破坏**。

    “够了！卑贱的人类，我受够了这样无聊的游戏！”

    伴随着这样突然平静下来的声音，铺天盖地的火炮轰炸突然停止，一方通行诧异地抬起头来，但下一秒响彻天际的咆哮却让他脸色大变，甚至连刚刚涌起的自信都被极端的惊诧所淹没。

    “去死！和全人类一起去死！就如同愚蠢的亚特兰蒂斯文明一样，下跪吧，求饶吧，然后化为灰烬吧！！”

    悬浮在空中探出发射口的“核弹”发射井集体震颤起来，顶端的盖板上暗红色光芒鲜血般横流，然后缓缓打开，露出了里面狰狞的弹头。

    “我要让这一切结束！！我要摧毁你们这整个星球的生态圈！你不是能反射攻击吗？！那就在整个地球的生物灭绝之后等着饥饿而死吧蠢货！！脆弱的碳基生命！在伟大的7535面前灰飞烟灭吧！”

    “zis-drexint！幽能辐射弹！”

    怪物，疯子，疯子啊！

    为了消灭一个人，她选择的方法竟然是毁灭全球生物来饿死对方！？这究竟是什么样的疯子啊！！

    从来都是被别人如此称呼的一方通行，竟然也有了用这样的称呼来形容别人的时候。

    从一开始就在质疑，学园都市中怎么可能存在这样变态的能力者，人类怎么可能掌握如此匪夷所思的东西，现在一切都明白了，指向一个更加恐怖的现实：自己在面对的，是非人类的力量。

    尽管是这学园都市最黑暗面的体现，尽管一直将自己视为应该被所有人恐惧和憎恨的恶魔化身，但一方通行从未想过，自己竟然真的有和恶魔作战的一天。

    自己是如何激怒这个伪装成人类的恶魔的？

    在铺天盖地的“核弹”即将发射，奔赴全世界每一个角落的时候，一方通行竟然觉得自己的脑子格外清醒起来。

    “切……复制品又来了……这次打算正面挑战然后痛痛快快地被我杀掉吗？”

    当看到站在面前的御坂妹妹的时候，自己是如此说的，而且丝毫没有在意到站在那个复制品身边的小女孩，当时怎么也没想到，那被自己忽视掉的小鬼竟然会是如此恐怖的“东西”。

    “你，收回刚才的话，否则，死亡。”

    早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就应该察觉到对方的不对劲了，可是一直以来养成的习惯却让自己犯了个致命的错误。

    “不想死的话就滚到一边去，否则就让你和这个没用的复制品一起变成碎块！”

    然后，对方就毫无预兆地发动了攻击。

    说到底，一方通行也只是个学生而已，即使他力量再强，性格再扭曲，要以一介学生的身份去面对一个疯狂的帝国将军，这样的对比也太扯淡了点。

    “投放空间干涉网，为了帝国，阻止发射井的实体化！！”

    正在一方通行头脑中混乱无比地等待着人类因自己而毁灭之时，一个干练果断的女声突然在自己身后响起。

    惊讶地回头，看到的却不是预料中的警备队或者其他学园都市的支援部队，而是更多的……怪物。

    几十只半人半兽的机械蝎子。

    上半身是穿着短坎肩一样暴露战甲的美丽女人形象，而下半身则是诡异莫名的黑色机械结构，整个看上去就宛若人类和蝎子通过粗制滥造的外科手术缝合起来的科幻产物，这几十只机甲生物排列成两排整齐的阵列，肩膀上抗着火箭发射筒一样的东西，正瞄准着天上那些已经由缓至急地从发射井中探出头来的“核弹”们。

    “射击！”

    “砰砰砰”一连串闷响，几十个亮白色的光球从那些火箭发射筒中激射出来，然后在天空中张开成一张张体积庞大的巨网，被巨网笼罩的发射井纷纷如同水中倒影一般晃动了几下，然后缓缓回到了各自的空间裂缝中。

    谢天谢地，蝎子们总算在维斯卡造成更大的破坏之前赶到了，假如她们晚来一会的话，这帮蝎子也就只来得及给人类历史画个惊叹号了。

    “我不喜欢远程火力，”维嘉郁闷地嘟囔着，手中长刀在空中砰砰地撞击两下，“装甲蝎是格斗家，不是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