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7 血月

　　林凡和青龙彼此对视，林凡的双眼之中是平静，同时也有着三分好奇，显然是在猜测眼前的青龙究竟有着怎样的故事，连带着对那无尽岁月前的波澜壮阔起了无尽的暇思，至于青龙，眼中却是极为复杂，有着历经岁月变迁后的沧桑，也有深沉，有疼痛，有追忆，有缅怀，看着林凡的眼睛，不知何时竟然蒙上了一层水汽。一时之间，场中极为安静，林凡和大威眼神之中都流露出了疑惑。

　　“说下你和白虎之间的事吧……”直过了很长时间，青龙才长出了一口气，他仰头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似乎是生怕眼中的泪水滑落，维持着仰头的姿势足有数息时间，与此同时，虽然极力隐藏但却依旧带有颤抖的声音响起，同时，一指桌旁的一张凳子道，“坐。”

　　林凡点了点头，他能够感觉到青龙身上的悲意，却也没有多问，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而后便朝着凳子上坐去，微微理了理思绪，林凡便开口，语速缓慢，没有丝毫激情，但却极为实诚的将前前后后的事，都说了出来。林凡说的极慢，极为仔细，青龙也是听的极为细心，随着诉说，林凡似乎又回到了当初还是个愣头青的年纪，此时说起来，感觉像是在审视着多年前的一个自己，一时之间，心神竟有些恍惚。

　　两人一个说一个听，没有想像中的波澜壮阔，只有最平实的事实。这一番话，直从早上说到半下午，才慢慢说完。当然，如果只是单纯的讲，并不需要这么长时间，但其中青龙对一些事却也极为关心，一问一答之间，一天便已经过去了。在讲完的时候，林凡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讲了这么长时间，他也的确有点儿口干舌燥了。看了看青龙，却发现，他又陷入了那种呆愣的沉思之中。

　　大威蹲坐在青龙的膝盖上，眨巴着一双大眼，好奇的看着这个之前都是一脸和煦但现在却总被一股悲意笼罩的人，或者说龙，大眼之中闪过不解。看到青龙这副表情，林凡也不愿再打扰他，站起身，轻轻的把大威抱起，转身朝门外走去，没有惊动青龙。此刻的大威，显然也体会到了自青龙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悲凉，并没有发出丝毫声音，任由林凡抱着它走出房门，但一双眼睛，却总是望着青龙，想要看出一些端倪。

　　林凡抱着大威走到屋外，两扇房门无声无息的关上，将林凡和青龙隔绝。抬头看了看天边炫丽的晚霞，林凡的双眼，也不觉的眯了起来，怔怔看着那晚霞出神。

　　“两个喜欢玩儿深沉的疯子……”看着林凡这副样子，大威自然没什么好脸色，奶声奶气的低声嘟哝一句，而后从林凡怀里挣脱，朝着远处蹦蹦跳跳而去，很显然，是去找它的同盟军血泣剑灵和三足金乌了，一时之间，场中只剩下林凡一个人，孤独的仰头看着天边的晚霞，这副画面，在凄艳之中，却又有着淡淡的凄凉。

　　“呵呵……”就在林凡看着天边的晚霞发呆时，一声轻笑忽然响起，打断了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思绪。从晚霞中收回目光，林凡转头轻声道了句“师父”，而后便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似在看着青木子，却又似什么都没看。

　　“走吧，去陪我走走……”看到林凡这副样子，青木子脸上露出一个淡笑，而后倒背双手朝前走去。林凡没有丝毫犹豫，紧跟其后前行。慢慢的，二人便来到了一条小河边，但却依旧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沿着河道走着，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

　　“是不是很有感触？”过了很久，眼看夕阳就要彻底落山，青木子忽然住足开口。

　　“我不知道……”听得青木子的问话，林凡一愣，而后摇了摇头，眼神变得有些恍惚迷离，转头看向小河之中自己的倒影，“和青龙一起，似乎总有一种悲意缠绕，我不知道应该怎样解脱，只不过数个时辰，心里却像是有了一个心结……”说到这里，林凡抬头望向青木子，而后低声道，“师父，那种感觉，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很不喜欢……”

　　“你应该知道龙渊吧？”面对恐怕林凡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说了些什么的问话，青木子并没有深究，只是随意的一句，而后状若随意的开口道，“青龙本身便是始龙，龙族自古以来便根深叶茂，极其强势，但从数十万年前开始，每隔万年，便会有数族绝灭，而到达玄古之时，更是经历了一场大动乱，幸存的，也就只有始龙和那个辰龙了，一个可以说从头到尾看着自己族群被一股未知力量慢慢绝杀的始龙的心境，又岂是你可以理解？可以抵挡？”

　　青木子的话极为平淡，似在说着一件极为平常之事，但林凡却是皱起了眉头，龙的强大，无庸置疑，能够使得龙族慢慢绝灭而且将这一过程持续数十万年，这需要怎样的能量？可怕的不是死，而是等死。可以想像，那数十万年，龙族必然极其惊怒，而到最后，只有始龙和辰龙活下来的龙族，更是何等的荒凉！

　　“现在始龙的心境，甚至即便是我，也已经无法完全理解，你受其影响，也是在所难免……”就在林凡沉思之时，青木子再度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似乎没有什么不在他的掌握之中。抬头看着前方那个看上去并不高大的背影，林凡一阵恍惚，这真的是自己以前的师父青木子吗？

　　“唉，要变天了啊……”就在林凡心思恍惚之时，青木子忽然也抬头眯着眼望向天边，林凡虽然看不到青木子眼神，但没来由的，他忽然感觉，师父此刻的眼神之中，有着从未有过的凌厉。而随着青木子的话声，林凡也不自觉的再度抬头朝着天边望去。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通红似火的晚霞。但是，现在的晚霞，似乎有些诡异。

　　“嗯？”忽然，林凡的神情，一下子愣住了，而后，两缕精光，一下子从他的双眼之中射出，眸光，从那炫烂的晚霞移到了天边一轮虽不明亮但却格外耀眼的明月上。这轮明月，带着妖艳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