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约定

　　第19章 约定

　　事实证明，不是女生才小心眼的，男的有时候也很小心眼，而且其程度不亚于女生。

　　汪语涵觉得苏翼飞就是这种小心眼的男生，生气得可莫名其妙，也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了，说竖眉毛就竖眉毛，说瞪眼睛就瞪眼睛，好不容易店长亲自把大餐送过来了，他竟然说不吃就不吃了，还无赖到极致地要她回去下面给他吃。

　　有没有搞错，那刚才干嘛还非拖她进来？！

　　况且，她有做错什么事情吗？不过就是对着店长笑了下而已，这是基本礼仪啊，有什么不对的？！

　　“死小孩，你到底没事发什么飙啊！”

　　汪语涵狠狠挣脱开他的钳制，一面揉搓着发红的手腕，一面恼怒地朝他吼。

　　“上车！”他看也不看她一眼，径自将车钥匙塞入插孔。

　　“你不知道你刚才很没礼貌吗？”而且，一桌子的菜也好浪费，汪语涵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啰嗦，上车还是自己走回去，你选一样。”

　　他烦躁地捶着方向盘，好像她再唧唧歪歪就会拧断她脖子一样。

　　她忍不住瑟缩了下，但还是嘴硬地回了声：“不上又怎样，你开……喂，不是吧，真的开走啊！”

　　汪语涵整个呆住了，望着绝尘而去的跑车卷起薄薄的沙尘，绝望地垂下了双臂，臭小子这次是来真的啊……

　　苏翼飞将车速又提高了三成，摇下的车窗不断灌进凶猛的夜风，车内重金属乐震耳欲聋，他仿佛在借此冲走烦闷的情绪。

　　他跟她，的确有着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她说得对，她已经大三了，而他是个才上高三的毛头小子，他要怎么跟岑睿文争呢，只要岑睿文勾勾小手指，那个白痴女人肯定乐不可支地吧过去，一想到这里，他就怒不可遏。

　　更甚至，她对几乎陌生的人都可以展开笑颜，对他呢，却是那么那么的吝啬。

　　车速又快了些。

　　他想，失去理智又何妨，失去理智应该就不会那么苦恼了。

　　然而，那抹纤细无助的身影却在脑海里变得越发清晰。

　　最终，他停下来，拨了电话到曼珠沙华。

　　“楚山，帮我在暗中保护她……对，出了一点点事你就别想看到明天的太阳了。”

　　一个人无趣地踢着路边的小石子，汪语涵已经在心里把那个没良心的人骂了不下数千遍，她帮他打扫房间，他居然这样回报善良的她，饭也不给她吃，还把她一个人丢在大马路上，越想越委屈，索性靠在路边的电线杆上放松一下酸疼的双脚。

　　这一停，忽然发现不远处有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吓得她竖起了全身的寒毛。

　　该、不、会、遇、到、劫、匪、了、吧？

　　还不至于这么倒霉吧？心里浮现出一个声音，她稍稍安慰了些。

　　马上，另一个声音又浮现出来了。

　　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缝的，汪语涵，你向来都没什么运气……

　　跑吧！

　　一瞬间，满脑子只剩下这个意念，恐惧终于战胜了理智，汪语涵撒腿就跑。

　　这下可苦了临危待命的楚山，他在心里哀号着，你别跑啊，要是摔着了，我的小命就不保了……

　　好不容易跑回家，汪语涵已经面色惨白，一路上，她不敢回头，但是身后那个跟踪狂的存在感越来越明显，好像随时都会追上她，吓得她一刻也不敢停歇，只能凭着本能迈开脚步，，等到终于摸到老旧公寓的墙壁，她发觉除了身体超过负荷，连心脏都快超过负荷了，她只能借由冰冷墙壁的支撑才能勉强站立。

　　深夜的夏风吹过她有些汗湿的额发，一阵凉意绷紧了她稍稍松懈的神经，不行，还没到安全的地方，她心有余悸地打量着周围，树影婆娑，微风袅袅，暗蓝的夜空，银月高悬，一派宁和的景象，好似刚才的惊险只是错觉。

　　突然，一双手按住了她的肩头，她的脸色几近发青了。

　　“我……我我没钱……”惊慌失措下，她只好对那歹徒坦白，也做好了赴死的决心，她缓缓紧闭双眼，心想，这下要上报纸了，标题会是什么呢？贫民窟午夜惊现无名女尸，疑似X杀？

　　呜呜呜，不要啊，她不要死得那么不明不白啊……

　　“你怎么了？”

　　眼前不住颤抖的人儿让苏翼飞在心里算计了下该如何惩治楚山那个办事不力的笨家伙，为什么派他暗中保护小麻雀，会让小麻雀变得跟惊弓之鸟一样？

　　“你……可不可以……不要杀我？”

　　“你在说点什么鬼话啊？”

　　听到她那没头没脑的求情声，苏翼飞失笑地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成天口口声声地把年纪比他大挂在嘴边，看她哪里有点成熟的样子，分明是小孩一个。

　　汪语涵这才有点疑惑地半转过身，然后想也不想就朝他的胸膛招呼了一拳：“躲这里吓人很好玩吗？”

　　“拜托，是你自己吓自己好不好。”

　　他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她的力气并不大，拳头落在身上比雨滴更无感觉。

　　“你还敢说，如果不是你把我一个人丢在大街上，我会碰到跟踪狂吗？”

　　“我有给你选择。”

　　对于她的指控，他并没打算多做解释，谁让她激怒他的，她这是自讨苦吃，不过楚山那家伙看来是被当成跟踪狂了，这只笨麻雀，反正从来没读懂过他的心意。

　　“你……”

　　好吧，她承认自己是有拿乔，是她高估了自己的魅力，汪语涵无力极了，不想再反驳，一时间四周又静下来，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响，静谧而美好，不算温馨的场景，但她已满足，好在有他在，驱走了她的恐惧感。

　　“还不上去吗，不怕跟踪狂又折回来？”他不慌不慢地说道，先行迈开脚步。

　　“我走不动了，真的。”

　　身后，她的声音有些委屈，有些无助，他满意地退回她身边微弯下腰。

　　“我背你。”

　　“好。”

　　她不疑有它，乖顺地覆上他的背脊，经过刚才的事，她不敢赌打包票自己有足够的运气能躲过跟踪狂或者抢劫犯。

　　凌空的那一刹那，她见识到他的力量，他强健的臂肌，她深深地感觉到，这个被她嘲笑过太多次年纪小的男孩子，其实不输于任何一个成熟男性。

　　他踩着台阶稳步向上走，她静静趴在他的肩头，老旧公寓里想起沉沉的脚步声，昏暗的楼道上，常年积累的烟尘味灌进她的鼻子，这是她所熟悉的属于贫穷的味道，与他身上淡淡的薰衣草味是那么不合。想着他今后可能也会沾染上这里的气息，她有些不舍。

　　“苏翼飞，你真的不打算搬回苏宅去吗？”

　　“那你呢，有打算不喜欢岑睿文了吗？”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丢了个新的问题给她，汪语涵被问得一愣，急躁地脱口而出：“喜欢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像开关一样，按OPEN就开始，按STOP就停止！”

　　“那我也一样，我说过会追到你，怎么可能就此放弃。”

　　这句话，不知道是要说给自己听还是要说给她听。

　　说这句话时，他们已经站在了她家门前，但他没有要放她下来的意思，兀自享受着这一刻的安宁，她离他那样近，没有挣扎，没有吵闹，多好。

　　“你真的喜欢我啊，那我们来个约定好不好，如果今年你能考上台大，我就勉为其难做你女朋友。”

　　老天爷，她可以赌一次吗，赌他会为了她发奋，如果是这样，她就能报答苏夫人的恩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