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乱世离魂 七二章 逆天改命
西北王1918 | 作者:午子 | 更新时间:2017-04-30 12:0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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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运动的出现是必然的,巴黎和会上中国的惨败,是国家实力羸弱**裸的表现。在暗访途中,司南一行人也密切关注着国内的消息,一行人在树下、山前、茅屋里、驿道旁都留下了激烈讨论的身影。
如同仝锁子家的境遇一样,中国又何尝不是因为贫弱而备受欺凌呢?几十人的队伍在这一路上,逐渐形成了一致的看法。
欲求民族自立,先树自强之心;欲求国家富强,先兴强工之策;欲洗百年羸弱,先正教化之道;欲血诸多耻辱,先建自醒强军。所以这一路上,他们已经先后将数百名幼小乞丐收拢,让警卫带回周至抚育。像仝锁子这样的青壮,不是吸收进入军队,就是编入工程公司。
暮色将至时分,周至县城终于遥遥在望,历史一个半月的暗访只得匆匆结束,因为水库后天就要竣工了。
学堂早在十多天之前就已经竣工,现在正紧张的晾晒和装修,数百间宽阔的教室和实验大楼、实习基地,以及藏书十余万册的图书馆,放在后世也许只是很普通的规模,可在这个时代的西北,却是不折不扣的大手笔。
在有几个月,学堂里就将坐满各地前来求学的学子,拥有数百位捷克和国内学者的学堂,在西北乃至整个中国,都将是学术圣殿的所在。
周至的大学城,与以往独门独院的院校不同,教室将采用合用的形式,原先计划的农业、机械学堂和后来又增加的财经、交通学堂,将合用这数百间教室,由各个学校根据课程安排,争取最大限度的使用教室资源,未来还将扩建更多的教室。
教学区没有围墙,四周仅有低矮的灌木和花墙,围墙仅仅出现在拥有较大价值的实验、图书和研究场所,住宿区也同教室一样,是统一规划在一起的。仅仅大学城规划的占地规模就达6000多亩。
学堂的初步建成,让这些闲的都有些发霉的教授和学者们一个个眉开眼笑,这会一大帮子教授和学者们正在教学区兴奋的看东看西,幻想着开课时的盛景。几所学校的牌照在周学熙去北京的时候已经帮忙办下来了,由于是企业办学,所以并没有获准使用陕西或者西北的字号,一律是以长城开头。四所学校分别是长城农业、工业、财经和交通学堂。
这与司南预想的校名多少有些差距,不过倒也不错,更符合现在的实情,毕竟未来还得有很长一段时间的隐忍。
学堂的竣工典礼将与开学典礼一块举行,同时落户教室区四个方向的,还有四座雕像,分别是神农氏、鲁班、祖冲之和詹天佑,这四座雕像分别象征着农业、工业、财经(算学)和交通,这个想法是司南在听到詹天佑逝世的消息后萌发的。
全国性的南北议和因为巴黎和会的失利暂时停止,陕西的和谈在4月中旬则达成一致,靖**在司南答应援助部分枪械的前提下,只保留渭北高陵、三原、富平、泾阳、白水、澄城、同官(今铜川)、耀县八县地盘,陕西开始发力建设。
五四浪潮对北洋集团的冲击是巨大的,率先向国人批露和谈失败的是北京《晨报》的林长民,一篇《外交警报敬告国人》,证实巴黎和会中国外交失败消息。从3日开始北京各大学堂的学生代表就集会商议,在4日齐集**举行学生界的大示威。同时通电各省于5月7日举行全国游行示威运动,随即罢课、罢工浪潮席卷全国,向政府请愿内惩国贼、外争主权。
陕西学界和报界也纷纷相应,5月12日在军警的护卫下,省内学堂教师学生、文化界等开明人士沿长安大街游行示威,并向省政府和督军府请愿。
就连陈树藩力主创办的“公意报”也发文疾呼拒绝签字、惩贼争权、自醒自强,整个5、6月间,全国一片抗议之声,可这些有什么用呢?
5月中旬,天津大公报的胡致之收到了一封来信,打开来信胡致之看到的是一篇投稿,投稿的题目是:“冷静认识和谈、自醒自强自救。”这份投稿没有声嘶力竭的呐喊、也没有鼓噪人心的反抗,而是实事求是的分析了和谈中中国的地位,一针见血的指出中国是东方最后的一个被殖民大国,这份巨大的利益列强没有任何理由放弃。
文中从1940年鸦片战争谈起,洋洋洒洒几万字,详细列举了欧美列强在近百年里从这个早已内乱不堪、积弱难返的国家身上获取的利益,又独辟蹊径的从地缘政治入手,详细分析了日本在和谈中的角色和定位。文章最后得出,要洗去这百年耻辱,国人必须放下刀兵停止内战,大办教育、重视农业和兴办实业,自醒自强自救。
5月17日,大公报全文刊发了这篇投稿,从愤愤中冷静下来的胡致之并没有看到报道应有的作用,历史仍旧以它巨大的惯性向前滑行。
6月1日这天骆峪河口艳阳高照、人声鼎沸,前后历时7个月的骆峪河水库终于完工了,高46米的大坝尤如巨人的臂膀,将桀骜不驯的骆峪河揽在怀中,此刻的骆峪河像一个乖宝宝一样,在妈妈的怀里乖巧的玩耍。
陈树藩、郭坚、郭溪人、井勿幕等省内大佬和周学熙、陈嘉庚等知名人士依次登上主席台,台下是几千桌席面,席面上鸡鸭鱼肉、美酒佳肴应有尽有,为了办好这个盛事,足足花费了近8万大洋,不过这值了!
一张张席面上坐的都是黝黑壮实的汉子,是这些人用一双手、一副挑担、一双脚板将水库从无到有建设起来,他们是此刻最值得尊敬的人。主席台上就坐的这些人也无不侧目,这个场面太震撼了,不过也的确是一个值得庆贺的盛事。
“劈哩叭啦叭叭啪啪”震天的鞭炮声和锣鼓声,将庆祝仪式推向了**,专门请来的锣鼓队和戏班子卖力的表演着,让这些受尽了苦的民工们喜笑颜开。
到郭溪人讲话的时候,他看着台下数万就坐的民工和专程赶来的学生们,激动的说道:“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们陕西父老终于驯服了骆峪河,我们的老乡们用自己的双手建起了陕西第一座宏伟的大坝最后我在想,如果我们陕西年年都能有此盛事,何愁陕西父老不富裕?何愁国家不富强?何愁列强的欺凌?看看这座大坝,看看远处的学堂,老乡们以后可以安心种地,不用在忧心大水干旱;父老们可以兴商办企,用电来赚钱富民;同学们可以安心读书,为陕西之富强、为中华之崛起奋斗!”
郭溪人的话音刚落,水库的闸门就被打开,奔腾的河水像久别家园的游子,欢快的涌向故道,庆祝会场的上空随即闪亮了近百个小太阳。
庆祝仪式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月上枝头,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张炳玉和王文和已经累的瘫软在地,两人看着对方的样子,互相打趣和欢笑着,这笑是发自内心的欢喜。
参加水库修筑的民工,除了一多半家有田产,需要返家务农的之外,其余无田和家里不缺壮丁的人都将被编入筑路公司,一部分参加学堂的修筑,剩余的将参加基地工厂和西耀铁路的工程项目。
返家的民工,在这近一年的时间里,都接受了大量的再教育,从基本的识字到工程需知,甚至还有平时穿插进行的现代农业教育,他们已经不在是单纯的庄稼汉,而是多少都掌握了一些技能的近代农民。这些人的资料在公司全部都有留存,为的是以后方便联系和召集。
西安城长安大街两旁,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沿线数百盏路灯亮起,古老的城市终于开始向电气化迈进。无数的市民和孩童,新奇的在路灯下转来转去,都希望知道这个油灯为什么会这么亮。
此时军营司南的住所内鸦雀无声,昏黄的灯光下,赵青山、陈汉醒等十来个青年军官,默默的看着眼前的黑板,仿佛要将黑板上的字眼吃进肚里。
陈汉醒的伤在战后得到了很好的医治,在捷克专家的治疗下,他很快就康复了。当时的情形确实很危险,但捷克专家仔细查探以后发现,子弹打在了他的心脏右边,离心脏有1寸左右,并没有伤及要害,也没有伤到骨头。皆因为二当家用的那杆枪膛线早没了,子弹只是在胸口剜掉了一块肉,并没有深入进去。
现在他们和赵青山将要接受的,是一项特别机密的任务,这个任务只有屋里的人知道,谁如果不小心说出去或是泄露,就只有一个结果“死!”
“情况就是这样,关中的几十个县,每个县都有都有这样的人,现在我问你们,谁想要退出?”司南铁青的脸有些狰狞。
“好!既然这样,你们回去以后就开始准备,我给你们两年的时间,至于名号怎么打,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只要不被人怀疑和长城公司有关系就可以。军饷、枪弹敞开向你们供应,你们的目的不光光是这些人,更重要的是给我拉起一支敢于拼命、爱护百姓的队伍。要记住!除-恶-务-尽!”司南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说出最后几个字。
“明白!”青年军官们异口同声的回答。
“一会你们就回去换上庄户人的衣服,我给你们20个老兵和50个新兵,枪械就用上次缴获第一师的,需要补给的时候派人去公路沿线的车马店,半年后你们开始分开带兵,好好给我整肃一下关中!青山你留一下,解散。”
“是!”随即青年军官们出门而去。看着赵青山坚毅的脸庞,司南实在不忍心让这些青年军官变成杀人恶魔,更何况还有一个不是兄长、胜似兄长的人在里面。
“哥,我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不这么做就没有办法实现我们的梦想,你别记恨我。这次出去凡事就都靠你了,兄弟们如果心里憋屈了,你多劝解一下,拜托了!”司南深深的掬了一躬。
“少副团长,您放心吧!生死我们早已置之度外,不完成任务提头来见!没有其它任务吩咐的话,卑职告退了。”看着司南没有别的指示,赵青山郑重的行了一个军礼,迈步走出了住所。
夜空中黑云翻滚、黯月无息,古老的关中大地开始流传一伙义贼的壮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