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菩提授艺

　　“我当然没有骗你。不过……”

　　菩提盯着越凡，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道：“借着月光宝盒，你辛辛苦苦的穿梭时空来到这里，莫非就是为了溜达一圈，拍拍**就回去么？”

　　越凡一愣，道：“你搞错了吧？我可是无辜的。谁会稀罕这里啊？冬天没有暖气，冻得要死；夏天又没有空调，热得要命，这个世界简直就是糟糕到一塌糊涂！”

　　“追看的小说刚刚养肥，还没来得及杀；喜爱的电影刚刚上映，还没来得及看；花了三天三夜拖下来的东洋爱情动作片，还没来得及检阅……这些多利国利民、促进国家GDP快速增长、十分有意义的事情我都还没来得及去做。”

　　“没有MP3，没有可乐，没有手机……哎，没有这些也就算了，关键是这里连一台电脑都没有，更别提上网了。这里的人生都是黑白的，还有什么乐趣？你是不是秀逗了，我怎么可能是自己想要来这里？”

　　“和你说这些你听也不懂，反正，我是受够了，巴不得今天就能离开这里！”

　　知道了菩提的来意，越凡也不再怕他会对自己不利，反正不论怎样都是被人利用，他也就没必要再和别人客气。

　　菩提叹了一口气，道：“忘记过去，是不是真的就会没有痛苦？”

　　“还要我说多少遍，和我装深沉是没有用的。同样的招式，第二次对付圣斗士就失效了，你懂不懂？”

　　“那你还想不想学习道术？”菩提也不再和他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想，怎么不想！我还指望着靠您老人家的本领降妖除魔呢，这不正是你们这些老头子希望我来做的么？”

　　菩提微微一笑，没有出言反驳，也没有点破他真正的目的。

　　“我先送你一个见面礼。”

　　菩提伸出两根手指，摇摇点向越凡的右耳，双指一夹，往回疾拉。

　　越凡突然感觉右耳一凉，紧接着，一根细如猴毛的铁针从他耳中飞出。那铁针迎风狂涨，不久就变成一根二丈长短、碗口粗口的棍子，静静的凌空虚浮在越凡身前。

　　那长棍两头是两个金箍，棍身黑黝黝的暗淡无光，紧挨金箍处还镌这一行字。

　　越凡凝目望去，顺着字迹，不由喃喃的念出声来，“如意金箍棒！果然，这正是如意金箍棒。”

　　菩提捻须微笑不语。

　　越凡伸出手来，轻轻抚摸上去。甫一接触棍身，一股熟悉的感觉透过手掌传遍全身，就好像，邂逅一个许久不见的朋友一般。

　　棍身立刻泛起金光，淡金的光芒一吞一吐，彷佛刚从沉睡中苏醒，也在和越凡打着招呼。

　　“是你吗？”

　　“是我。”

　　“好久不见了。”

　　“是啊，好久，好久了……”

　　“我一直在想你。”

　　“我何尝不是如此。”

　　“我们再也不要分开！”

　　“恩。不分开，一辈子！”

　　……

　　冥冥中，越凡仿佛感觉自己正在和眼前的金箍棒做着交流，这种感觉既陌生，有熟悉，十分的玄妙。

　　这是为什么呢？

　　他努力的想回忆些什么，结果脑袋果然又疼痛起来。

　　越凡用力的摇摇头，脑袋里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的，感觉舒服了许多。与此同时，金箍棒上的光芒逐渐收敛，棍身再度变成暗暗的黑色。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叹息，越凡好奇的望向菩提，只见他已经背身而立，面朝西方。

　　“这个奇怪的老头。”

　　越凡晃了晃脑袋，不再理他。

　　眼神回到金箍棒上，越凡轻轻抚摸着棍身，不由叹了声，“可惜太粗太长了，再短细些方可用。”

　　话音刚落，那棍子就短了几尺，细了一圈。

　　越凡喜甚，这才忆起金箍棒的妙用，又道：“再细些更好。”那棍子果然又细了几分。

　　越凡大乐，单手握起这宝贝，一股睥睨天下的豪情在胸中漾起，不由仰天长啸了一声。

　　这啸声似虎啸又似龙吟，声冲透天，久久不绝。

　　却说高天上圣大慈仁者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正在金阙云宫凌霄宝殿吃茶，殿下诸臣侍立两侧，昏昏欲睡。

　　突然，一声长啸遥遥传至殿中，玉帝一惊，手中玉杯掉落，茶水洒落衣襟。他瞪圆双目，急切招手唤过太白长庚星，问道：“可是，可是那泼猴又回来了？”

　　殿下群臣闻言心中大惊，相互窃窃私语起来，神情愈发惊惶不安。

　　金星一拱手，忙道：“大天尊莫要惊惶，佛祖早有定计。”他附耳低声说了几句，玉帝的神情这才松弛下来，殿下诸臣见状心中始为稍定。

　　玉帝思索片刻，立刻下了一道谕旨，道：“宣清源妙道真君前来护驾。”

　　此言一出，群臣面露尴尬之色。

　　金星小声提醒道：“真君听调不听宣……”

　　玉帝干咳了一声，解释道：“我是说，如果有需要，急忙传调真君前往讨伐。”

　　群臣闻言，忙点头称是，一时间赞歌四起。

　　长啸一声过后，越凡胸中积郁一扫而空，感觉神清气爽，周围景色似乎都美了几分，就连那老头子看起来也变得更顺眼了。

　　“不知先生即将传授何种道术？”

　　“放心好了，该教给你的，我不会藏拙。”

　　越凡挠了挠后脑勺，讪讪的笑了笑，心想这老头子果然厉害，什么心思都瞒不过他。

　　菩提微微一笑，轻轻一扫陈旧的灰白拂尘，道：“你看清楚了。”

　　“这是雨。”

　　菩提一提拂尘，天色忽然变得乌黑，点点细雨从天而降。雨水随风而落，越凡的新衣衫一下子被淋湿，变得湿漉漉的，然而菩提的破旧道服却未沾着一点水滴。

　　菩提抬腿走了几步，雨滴紧随其后。他伸出手掌，将身一转，漫天的水滴竟随着他的身形聚向一起，在他的掌心垒起一条绚丽的水龙，笔直向天。

　　随即，雨停了。

　　“这是春。”

　　手掌一翻，长长的水龙悄无声息的没入土地中。

　　忽然，大地上无数绿草穿出，又变成漫天的花海，延绵数十里，一眼望不到尽头。

　　越凡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衣服上居然已经没有一点雨滴，心中大为惊奇。

　　“这是雪。”

　　手掌轻挥，所有的花朵瞬间凋零，所有的绿草瞬间枯黄。

　　朔风怒号，铺天盖地的雪花飘飘洒洒的飞扬，眨眼间，大地上千里冰封，满世界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越凡站着不动，不久就变成了一个雪人，透骨的寒冷让他面无血色，四肢麻木。

　　“见物便见心，无物心不现。十方拥塞中，真心无不遍。若生知识解，却成颠倒见。睹境能无心，始见菩提面。”

　　“无体之体即真体，无相之相即实相。非色非空非不空，不动不静不来往。无异无同无有无，难取难舍难听往。”

　　菩提一挥拂尘，周围重又恢复施法之前的景象。

　　青天还是青天，大地还是大地，既没有雨，也没有雪。

　　“万变不离其宗，变幻实由心数。这世上的万物都是可以随意被变换的，你如果不想被变换掉，就要认清自己是什么，要守得住自己的本心。”

　　“什么是变幻？什么是本心？师父，太玄奥了，我不懂。”

　　“一粒沙含大千界，一个身心万法同。内外圆明到处通，千变万化不离宗。”

　　“如何内外圆明？师父，我还是不懂。”

　　“不懂没有关系，记牢即可。各人各有自己的缘法，你的领悟方式是战斗，在战斗中领悟。斗！战！胜！愈战愈强！”

　　“呃，那不就是打怪练级么？万一要是败了呢？”

　　“败了就去死吧，记住，这世上只有站着的齐天大圣，没有第二种活法。接下来就是圆通真妙诀，地煞七十二般变化法门，筋斗云腾挪术，你不要打岔，认真听好了。”

　　“

　　显密圆通真妙诀，惜修生命无他说。

　　都来总是精气神，谨固牢藏休漏泄。

　　休漏泄，体中藏，汝受吾传道自昌。

　　口诀记来多有益，屏除邪欲得清凉。

　　得清凉，光皎洁，好向丹台赏明月。

　　月藏玉兔日藏乌，自有龟蛇相盘结。

　　相盘结，性命坚，却能火里种金莲。

　　攒簇五行颠倒用，功完随作佛和仙。”

　　菩提每念出一个字，越凡脑海中就会出现相应的解释。

　　有时候，一个字就是一幅山水；

　　有时候，一个字就是一则寓言；

　　有时候，一个字就是一篇论文；

　　有时候，一个字就是一个场景；

　　有时候，一个字就是一种人生……

　　字字珠玑，玄妙不可言。

　　越凡完全沉浸在一种十分奇特的妙想世界中，种种想得到的、想不到的感悟纷至沓来，时而如良师谆谆善诱，时而如诤友激烈争辩，时而如仇敌浴血厮杀……

　　天色黑了又亮、亮了又黑，星辰亮了又灭，灭了又亮，时光静静的流逝。

　　不知菩提讲了多久，也不知越凡想了多久。

　　反正当菩提神情惫懒的站立一旁时，越凡依旧沉浸在那个奇妙的世界里。

　　菩提慈爱的看着越凡，眼角隐有白光闪现。

　　突然，他叹了口气，道：“小师妹，你来这么久了，还不愿出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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