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闻巨变怒火冲天
骁骑 | 作者:虎贲中郎 | 更新时间:2015-04-04 07:46: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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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2章遭剧变怒火冲天
夕阳晚照,李利站在无极城南门城楼上,扶在墙头眺望无极城,思绪良多。
回顾之前发生的这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当真是应验了两句老话:“苦心人天不负;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很多原本看似不可能成功的事情,如今都已逐一实现,冀州之行俨然功德圆满,是时候离开了。
“主公,甄府最后一批侍女和家丁已经出城,我们也该走了。”
忽然,就在李利理清思绪准备下楼时,一直站在他身旁察看城楼下撤离人员的李挚,轻轻走到身旁,低声禀报道。
李利欣然颔首,脸上带着淡淡微笑,随手拍着掌心下的青石垛口,轻声道:“张姬安排得很合理,旁系族人半个月前开始撤离,随后安排甄家老仆、亲信侍女和扈从离开中山国,而将嫡系族人留下坚持到最后,直到今天跟我一起离开。此外,老族长甄袆不愿离开祖宅,甘愿住进这城墙之下的机关密室,眼下他还带着一众老奴替我们看管着数千名自愿回家的侍女和扈从,待明天下午才会将他们遣散出府。
这一切都安排得合情合理,天衣无缝,真不愧是拥有两百年底蕴的世家大族,做事滴水不漏,恰到好处!”
一边说话,李利一边扭头将目光投向脚下这座远超其它三座城门的“臃肿”城楼。
这座南门城楼以及两边长达数里的城墙,全是一百年多前甄家先祖出资修建的,整个工程都是甄家全权负责。
于是,建成之后的南门城楼巨大而坚固,建筑规模远远超过其它三个城门,并且城墙内侧与甄家偌大的府邸相连,而城楼北侧便与甄府南苑浑然一体,让人无法判断到底是城楼修得太大,还是甄家南苑建的有违律法。
而今。甄家最后一批嫡系族人和家族死士全部从南门撤离,惟有现年七十五岁的老族长甄袆执意留在府中,不愿离开甄家祖宅。而他所居住的南苑就建在南门城楼之中,房屋不多,两进宅院总共十个房间,非常阴暗,全靠油灯照明。
中午李利和甄氏前去向甄袆辞行的时候。临走前在甄氏的引导下,他亲自看过建在城楼中的机关密室,当真是极其隐蔽坚固。仅仅是开启密室的机关石门,便是一块高约丈二、宽七尺,三尺厚的花岗石,足有万斤重。
除前门之外。密室还有一个建在城墙脚下的后门,与城墙浑然一体,只能从室内开启石门,可直通城外。此外,密室内还有十二个甄家老仆,这些人世代都是甄家奴仆,他们的子女是第一批撤离冀州的甄家旁系族人。而他们则是和甄袆一样故土难离,甘愿陪着老族长在此终老。
这一幕对李利触动极大,让他第一次认识到这个时代里人与人之间并非没有真情,处处勾心斗角,而是平时看不出来,当真正考验人心和忠心的时候,他们才会彻底显现出来。
由此延伸至先秦时期,很多跟随君主征战一生的老兵。在君主病逝或猝死下葬时甘愿以身殉葬,生死相随,久而久之便衍生出君王死后需要活人殉葬的旧制恶习。
身负后世灵魂的李利,饱受后世人权主义思想熏陶,早已不再相信人与人之间真正存在“生死相随”这种事情。因为这个词儿说起来很容易,上下嘴唇一碰,就出来了;但真正能做到这种事情的人。却是、、、没有。即便是信誓旦旦相约白头,祸福与共的恩爱夫妻,休说生死攸关之际,就连遭遇祸事或是遇到难以解决的难事之际。也极有可能大难来时各自飞,一拍两散。
因此,甄家十二位老仆自愿陪伴甄袆老人一起终老的一幕,让李利十分震惊,唏嘘不已。
并且,据甄氏所说,其实愿意跟随甄老一起终老于此的族人和老仆还有一百多人,有男有女,其中就有甄袆的十几个侍妾在内。但甄老经过反复考虑之后,只留下这十二个平均年龄超过六十岁的老仆,其他人一概不准,好言劝慰他们跟随家族商队前往长安。
后世之人皆知古人之风,李利自然也知道这句话,却一直不曾亲眼见到,直到前往甄家密室察看之后,方知古人之风的真意。
“噔噔噔!”
一阵清脆的脚步声打断了李利的思绪感慨,让他从失神之中迅速清醒过来,随之转身察看。
“夫、、、文昌,赶快走吧,大家都在城外等你呢!”甄氏神色惊慌地快步登上城楼,气喘嘘嘘地急声说道。只是她乍一开口便准备称李利“夫君”,却看到李挚站在旁边,于是当即改口,说话时脸颊潮红,不知是羞涩还是上楼太急累成这个样子的。
“嗯,我知道了,那我们立即动身吧。”眼见甄氏神情焦急,李利颔首应声。
然而,当他看见甄氏闻言长嘘一口气之际,不禁心生疑惑,隐隐感觉甄氏如此急冲冲地跑上城楼不会是单单催促自己下楼出发这么简单,而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你呀这么着急干什么?我有神驹骅骝马,逢山遇河如履平地,足可日行千里,早就让你们先走,我和子诚随后就到。”看到甄氏神情有异之后,李利反倒不急于下楼了,满脸不以为意地微笑说道。
甄氏刚刚舒缓的神色闻声大变,语气坚决地矢口否决道:“不行,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哦?”李利双眸紧盯着甄氏美丽睫毛,轻声道:“其实上楼催我起行这种小事,不必你亲自跑一趟,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或者、、、你在担心什么,又想隐瞒什么?”
“啊!你都知道了?”甄氏大惊失色地惊呼一声,随之眼神狐疑地扭头看看李挚,却发现李挚脸上流露出好奇的神情。
恍然间,甄氏知道肯定是自己惊慌的神色让李利心中起疑,而他却并不清楚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李挚也不知道。
稍稍思量后,甄氏试探道:“眼下确实发生一件对我们极为不利的事情。我本来不想现在就告诉你,可你既然开口询问了,我就不该隐瞒。不过你一定要答应我,绝对不能冲动,更不要意气用事,一切都要以大局为重!”
“呵呵呵!”李利神情微变,剑眉微微上扬。但他却故作轻松地咧嘴而笑,说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如此紧张,不至于吧?你可是执掌甄氏一族的家主,手拥亿万家财,绝对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什么样的大事才能令你这般慎重呢?
我李利是什么人你是再清楚不过了。我虽然年少却不轻狂,更不会意气用事。所以你直说无妨,不用替我担心,如何抉择,我自有分寸!”
“也好,那我就直说了。”甄氏轻轻点头,明亮动人的大眼睛却紧紧盯着李利的神色。好像很担心李利会发脾气似的。
看到李利脸色如常,神情平静,甄氏深吸一口气,轻声道:“半个时辰前,就在我们将货物全部装上马车刚刚出城的时候,有两名甄府家丁趁着大家不注意,出城后私自放走了袁熙和逢纪、、、、、、”
“你说什么!袁熙和逢纪二人逃走了?”李利神色大变地失声惊呼。当即他怒声打断甄氏的话语,随之他满脸铁青。剑眉横起,虎目圆瞪,显得怒不可泄,欲要择人而噬一般。
愤怒之中的李利深吸一口气,竭力平复心神,急声道:“之前我担心陈到、何曼等人再度殴打袁熙、逢纪二人,才将此二人交由甄府家丁看管。与车队同行。谁料想你府中家丁竟是如此不堪,非但擅自放走袁熙和逢纪二人,还将他们带出城去!你知道让袁、逢二人逃走的后果有多严重吗?
这里是冀州!袁本初的老巢!一旦让这两个人逃回常山大营,那我们接下来将遭到袁绍大军最凶狠的截杀。层层围堵,无休无止的追杀,沿途之中每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一旦我们被袁军追上,或是被他们包围起来,那我们就只有死路一条!方今天下,想杀我李利的人不计其数,尤其是各镇诸侯,只要他们得知我出现在他们的地盘上,必定欲将我除之而后快,绝无例外!
此番我们抓住了袁绍的儿子和他最信任的谋士,原本可以有恃无恐地离开冀州,等到抵达司隶之后,或杀或放都可以。现在倒好,我们刚刚准备起行,他们却逃走了!他们这一逃,却将我们置于万劫不复之地,早晚必将死在袁绍手里!
桓飞、许褚他们在哪里,为什么不追?!袁熙和逢纪二人不死,死的人就会是我们!无论如何一定要给我追上他们,哪怕追到车骑将军门前也要给我拦住他们,格杀勿论!”
厉声怒喝之中,甄氏吓得连连后退,娇躯惊颤不已,就连站在不远处的李挚也不禁后退数步,大惊失色,惊惧地低着头,不敢正视暴怒之中的李利。
这一次,李利当真是动怒了。
准确地说,他是暴走了,暴跳如雷,怒火冲天,周身上下杀气四溢,眉宇间凝聚着浓烈如实质的无穷戾气。
事实正如李利所言,一旦让袁熙和逢纪二人逃走,那李利一行人加上甄家嫡系族人,还有最近几天前往司隶途中的甄家族人和商队,全部都将身陷九死一生的绝境。尤其是李利,一旦让袁绍得知他身在冀州境内,必然会穷其所有倾巢而出,步步追杀,四面八方围追堵截,不杀死李利,或是没有亲眼见到李利的尸体,袁绍决对不会善罢甘休!
尽管李利在袁熙和逢纪面前没有透漏过自己的身份,而甄府上下除开甄氏母女六人和甄袆之外,再无其他人知道他的身份。但袁熙和逢纪二人毕竟在甄家关了三天,又亲眼见过李利的相貌,还与李玄、桓飞等人近距离接触过,难保他们不会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何况,只要他们能够逃回去见到袁绍,再提起李利的身高相貌,以袁绍以及麾下众多谋士的聪明才智,稍加思量就会知道李利的真正身份。
此外,天下各镇诸侯的书房或寝宫中,必定会有除自己以外的所有诸侯画像,而西凉李利的画像必然摆在最显眼的位置上。因为李利目前是天下间实力最强大的诸侯,足以令所有诸侯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寝食难安,既恨又怕,不除不快。
只不过诸侯画像一般不会让手下臣属看到,以免让属下心生异念,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有失一方霸主的颜面和威名。
与此同时,时下这种画像只有三种情况才会公示于人;其一是文士信手涂鸦的书画,例如宝马名驹、上古先贤和仕女图,等等,欲借此扬名或牟利。其二是被朝廷通缉的罪犯,便于百姓辨认;其三便是自家先祖的画像,以供后人观瞻祭奠。
而一般出身氏族之家的子弟,即便自己临摹书画,也不会轻易示人,更不会借此牟利,只有至交好友或嫡系亲人才会偶尔见到;因为书画这种东西并非正途。对于官宦世家之人来说,学习绘画这种事物就是不务正业,玩物丧志,不入流的旁门左道,不屑为之。
正是想到袁绍手中一定会有自己的画像,并将之熟记于心,李利十分笃定,一旦让袁熙和逢纪二人活着逃回去,那自己的身份就会立即暴露,随之迎来袁绍穷凶极恶的疯狂追杀。
就在刚才,李利还对此次中山之行颇为自得,认为自己收获极大,赚得盆满钵满,并为此感慨不已。
不承想,甄氏急冲冲地上楼却给李利带了这么一个极具震撼力的事情,让他瞬间从云端跌到谷底,落差太大,实在让他难以接受。正因如此,他才会勃然大怒,暴跳如雷,气得险些疯狂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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