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章 潜流暗涌

　　和五岳剑派的蛰伏一样，少林武当的人也一样静待时机。

　　离华山不远一百里，有一翠屏山，上有一庙，名曰玄空寺，其中有住持一人，沙弥三人。寺庙颇为简陋，平时人踪渺渺，香火不盛，不过此时里面却住满了几十个大小和尚。

　　“圆悟师弟，劳烦你将五岳剑派和魔教之事再重新叙述一遍。”安静的禅房里，一个枯瘦的老僧垂眉低目，淡淡的声音飘了出来。

　　“是，住持师兄！”

　　般若堂首座微微躬身，然后低头慢慢的讲述起衡山派继位大典之后到现在所有的事情。他讲的很详细，尤其是特意讲了左冷禅的表现。甚至，他还将哪些是事实，哪些是自己的猜测都说了出来，显然他是不想因为自己的猜测影响众人的判断。

　　“阿弥陀佛，嵩山长清子师兄教徒有方，**出一个好徒弟，我们少林年青一代无人可与之相比。”玄空寺住持圆空和尚开口说道。

　　“左冷禅果真能和狂狮白苍炎相斗不败？”罗汉堂首座圆定是个高大的和尚，此时吃惊的问道，他摸摸自己的胸口，二十年前就是这里自己挨了白苍炎一拳，到现在还隐隐作痛，下雨天更是折磨的自己死去活来。

　　圆悟道：“不是和白苍炎战平，而是白苍炎从他手中逃走。以贫僧的估计，左冷禅的武功已经达到了住持师兄的水准，或许火候上差些，但是绝对不会相差太多。他的剑法，玄奥无穷，即使比起有剑圣之称的风清扬，我想也不会相差多少。”

　　“阿弥陀佛！”四五个老僧听了，惊骇之下连连念经，压抑住内心滔天的震撼。

　　学得独孤九剑的风清扬，虽然内功差点，但是论实际战力的确已经是宗师级的高手了，放眼宇内也近乎无敌，他们想不到左冷禅的剑术居然能和他相提并论。

　　“五岳剑派，或者说左冷禅施主此次究竟为何遍邀三山五岳的高手前来观礼，而且重头戏不是五岳掌门继位大典而是伤亡弟子的葬礼。”等所有人的声音停了下来，中间的圆觉和尚才缓缓说道。

　　“不过是邀功罢了，不让我们知道他们五岳剑派死了多少人，大家又怎么会承认他们的功劳。他们倒是打得好算盘，却不知名望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实力，以前五岳剑派实力高强，又同气连枝，占据那么大的势力范围大家没有不服，但是这次他们实力大降，恐怕没几人不想分一本羹吧。”其中一个粗豪的汉子大声嚷道，众人都皱了皱眉，心想即使心知肚明是为了利益，但是你说出来就是落了下乘。难怪赵武师弟近些年武功一直不上不小，没一点长进。

　　“阿弥陀佛，师弟慎言！”圆觉和尚低声宣了一下佛号，等赵武安静下来，才道：“左施主此计行的是阳谋，堂堂正正，让人无懈可击。”

　　“是堂堂正正，不过说是无懈可击那还算不上。全江湖近三成的精英现在都集聚在华山脚下，或正在往华山来的路上。这些人鱼龙混杂，不修佛性，之间多有矛盾，只要他们发生冲突，打了起来，到时候五岳剑派不管会大失面子，就是管了，人家也不会领他们的情。”赵武又忍不住叫嚷道。

　　“师弟已经叫人去这么办了？”圆觉和尚忽然大有深意的看了赵武一眼，赵武摸摸头，嘿嘿笑道。

　　“善哉善哉！”圆觉不置可否，又闭目坐了下来，静念金刚经。

　　同样的一幕，也在武当的堂口发生。

　　恐怕有两三万人汇聚华山周围，都是粗鲁的汉子，加上一些别有用心的的人撺掇挑唆，从11月份下半个月开始，经常发生战斗，即使是五岳剑派的弟子时时巡查也无济于事。

　　“大师兄，这个月才过了一半，就发生了十三起斗殴，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且很多都是故意的，一等我们五岳弟子过去调解，他们就嘻嘻哈哈一团和气，让我们白跑一趟。哼，我看他们是成心戏弄我们！”

　　丁勉端起身前的茶碗，咕噜咕噜大口喝下，脸上的怒气尚未散去。他刚从外面巡山回来，惹了一肚子的怒气。

　　按照左冷禅和其他四派的商量结果，为了维持平静，在丧葬大会和掌门继位大典之前，五岳剑派务必要保持来客的安宁，不然到时候大会还没开始，客人就打成一锅粥了，让人看了笑话。

　　“左师兄，来者不善啊，看来他们是成心想看我们五岳剑派的笑话。”莫大坐在一旁，小心的擦拭自己的二胡，声音却飘了出来。

　　“这也是意料中的事，这次大会基本上聚集了全江湖白道上三成的英雄好汉，其中有不到一半人是真心来参加大会的，大多数都是想来看看热闹，剩下的一些人则是别有用心。不过我们江湖人士，都是一些粗鲁的汉子，血气旺盛，特别看重面子，彼此之间又有仇恨，只要被人一挑拨，很容易就当场大打出手，间接破坏这次大会。”

　　“哼，谁要敢闹事就把谁抓起来，狠狠打压他们的气焰，到时我看谁还敢跳出来捣乱。”天冲道人捏住手中剑柄，一脸的杀气。最近一个多月，五派交换珍藏的残招，他们泰山派获益最大，整理出了完整的五大夫剑。

　　天门道人又知道泰山派实力大损，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快速提升实力，所以将五大夫剑完整的传了下去，天冲道人学了，觉得实力大进，所以最近牛气哄哄，没事都想找个人捅两下，送上门来的他又岂会放过。

　　“阿弥陀佛，在这么多武林同道面前动武，会不会被人非议，说我们五岳剑派飞扬跋扈，而且这次大家都是被我们请柬请来的客人，主人对客人动手，到时候争论起来也不好看。”定闲几个下一任掌门都在闭关修炼，力图突破，此时代替他前来议事的就是恒山大弟子定静。定静为人老成，此时有些犹疑。

　　“定静师姐怕什么！我们是请他们来参加我们五岳剑派伤亡弟子的丧葬大会和新任掌门的继位大典的，可不是让他们来捣乱。哼，这些人枉为正道，平时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到了关键时刻却一个个见死不救，眼睁睁的看着我们五岳剑派和魔教两败俱伤。当时要是他们有一家挺身而出，魔教肯定回不了黑木崖。”

　　宁中则浓眉一跳，脸含煞气，想到一个个死在自己面前的师兄弟，尤其是父亲，她的眼眶中又溢出泪水。要不是自己机缘巧合之下找到了思过崖上的山洞躲了起来，恐怕自己也会是华山上的一缕幽魂。

　　“莫大师兄，你觉得怎么样？”

　　“杀！”莫大眼皮一跳，幽怨的琴音又飘了起来。

　　“好！左某的意思也和大家一样，杀，谁敢不服就杀到他服了为止，我们五岳剑派连魔教都不敢轻辱，还会怕的谁来！”左冷禅猛的站了起来，昂藏的身体透露出浓浓的自信，道：“既然他们想试探我们，我们如果不狠狠地回击过去，江湖上的朋友还当我们五岳剑派被魔教打怕了，连胆子血性都没了。”

　　“对，不将挑事的揪出来杀鸡儆猴，别人还以为我们五岳剑派从此变得好欺负呢。”天冲道人大叫道。

　　“左师兄，可是我们毕竟是武林正道，做的太过激的话……”定静还是忍不住担忧。

　　左冷禅笑道：“当然，我们五岳剑派是名门正派，肯定不会喊打喊杀。这样吧，二师叔，以您为首，您去少林武当还有峨眉三派加上丐帮解帮主，每派出一人，总共十一个人组成一个监督小组，我们五岳剑派抓到的挑事之人只有经过你们的一致同意之后才能采取惩罚措施。二师叔，您看这主意怎么样？”

　　左冷禅微微欠身，征询薛穆的意见。现在嵩阳五老中，三师叔莫大伟战死，四师叔宋老生还在嵩山，师尊武功被废之后，天天只顾着跟五师叔谈情，所以有事情大多是年轻一辈商量之后，征询一番薛穆的意见。

　　只是五岳剑派的门规是，新一代掌门上位，上一代的长老就要自动退隐，以防他们对新任掌门倚老卖老。所以很多时候，如果没有重大的错误，薛穆他是只听不说的，而且到了嵩山之后，他肯定会归隐，从事整理门派典籍的工作，安度晚年。

　　此时听到左冷禅的询问，摸了摸胲下三缕胡须，欣慰的道：“这一招有软有硬，不仅将我们五岳剑派不容欺辱的决心表示了出来，而且还通过监督小组封住了天下群雄的嘴，就是我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此计甚好，可行！”

　　“好，那就这样吧，麻烦二叔走一趟！”

　　会议结束之后，薛穆就接连拜访了少林武当和峨嵋三大派，说服他们派出一位长老加入监督小组。至于丐帮解风，一听到左冷禅将自己跟十大派并列，自然喜出望外，当即亲自参加监督小组，争取在天下群雄面前树立起自己和丐帮公正公平的形象。

　　监督小组成立之后，五岳剑派立刻抽调弟子组成巡查小队，采取雷霆手段，将挑事的一一抓起来，先狠揍一顿，然后送到监督小组中审判，因为证据确凿，很多人都罪名成立，得到雷霆镇压。五岳剑派的铁血手段，很快就将一大群窥视的眼光震慑，不过正因为如此，到了现在还在挑事的都是一些难啃的骨头。

　　譬如说西域金刚门番僧铁骨头陀。此人在西域的时候就以肆无忌惮杀人如麻著称，这次知道中原武林群雄在华山聚会，也带了弟子们人前来，希望能扬威立万，闯下一番威名。所以所到之处，丝毫没有顾忌，一路踢馆，而且下手不知道轻重，败在他手上的掌门之类的足有八个，竟然当场死了五个，另外三个脊椎爆裂，从此瘫痪在床。

　　还有的譬如雁荡双雄，他们和温州白马庄有仇，在来华山的路上相遇，竟然大开杀戒，将白马庄派来贺寿的大庄主欧阳啸天以及他的十多个弟子门人全部诛杀，而且连夜赶到白马庄斩草除根，事后更是火烧白马庄，造成的伤亡不下三百人。

　　其他的还有独行侠高人冯、阴阳秀才刘澄宇还有该死的因贼田伯光。这些人闹得乌烟瘴气，群雄都束手在旁，静悄悄的看五岳剑派的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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