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相思一点点 | 作者:乔安 | 更新时间:2016-12-12 13: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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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所有的人而言,这可是件不得了的大事——继点点姑娘之后,又有一个女人要登船了!
照往例.开船前大伙儿再度聚集甲板,针对这项突来的消息议论纷纷。
而真正令大家意外的是,这位贵客不但是云晨风的旧识,更是众商家口中那位「神秘的」陈二夫人。
「怪了!陈家不是有自己的船吗?干啥还要来搭咱们的船啊?」郑得兄蹙着脸,十分不解。
况且这个女人不只一个人登船,她竟然还「大张旗鼓」地带着丫环!也就是说这次泉州之行,他们船上会有三个女人……
天啊,三个女人!直接掐死他比较痛快!
「他们陈家到目前为止还没遇劫,并不代表以后不会,女人们胆子小,既然和大哥有交情,当然是选搭咱们的船要来得妥当喽!」郑得弟说道,单冲着大哥和「海」的交情,他相信没有人会傻得敢来惹他们的。
「不行,说什么我都不会认同这种做法的。」沈默许久的许廷邦开口说话了。
连日来,他虽然愧疚得不敢和点点碰面,可并不代表他不关心她的事。他看得出「陈二夫人」的出现已对点点造成不小程度的影响。
「我想点点心里一定很在意!否则她不会闷闷不乐的——」他可是随时随地都在注意她呢!
「呃——她本来就不常笑啊!」有人丢出一句。
「不不,她是根本就没笑过!」郑得兄大嗓纠正道。「说,你们谁见她笑过的?」
众人面面相觑,接着便纷纷——
「她恐怕连在大哥面前都没笑过呢!」
「咦?没想到你们也都很‘注意’她嘛!」郑得弟取笑道。
近日因为被云晨风指派的关系,他和郑得兄必须天天轮流「注意」她,但没想到其它人也是如此「热中」。
「喂喂,我可没有特别注意她哦!」郑得兄大力撇清。「那是因为职责所在,而且……她曾经帮过我的忙……」
「对对,她帮我缝过衣服。」其中一个船工突然附和。
「哎!她也帮过我耶!」另一人亦叫道。
「是呀,她的手很巧呢!任何需要花时间的细功夫,到了她手里绝对没有问题——」
接着,陆续又有人七嘴八舌地一一「招认」;像他们这群无家室的粗人,平常衣服破了,都是自己随便遮遮补补的,可没想过点点来了之后,竟然毫不吭声地各自帮了他们的忙……
「等一下!这是怎么回事?」终于,许延邦受不了了,他激动地叫道。「你们这群人竟然这样‘集体虐待’她!」天啊!难不成她缝了全船人的衣服?
「喂,冤枉啊!东西不是我们主动拿去的,是他……」
蓦地,所有的人不约而同地望向在一旁贼笑的郑得弟——
「是他说点点姑娘可以的!」大家同时指向这个「始作俑者」。
「我说阿邦小弟,你也别这么激动嘛!」郑得弟故意「倚高卖高」地拍拍许廷邦的头。
「你们把点点姑娘当成了什么?下人吗?」许廷邦一把挥开郑得弟的手,情绪激愤。「别忘了,她可是大哥的女人耶!」
「这我当然知道,但那是点点姑娘自己愿意的——」郑得弟耸肩,仍然嘻皮笑脸。「因为大哥保护过头,点点姑娘哪儿都不能去,她每天不是独自待在房里.就是陪在大哥身爆老听些枯躁又听不懂的公务事,你想她不会觉得无聊吗?」
「所以你才会替她‘招揽’可以打发时间的手工活儿?」
「我没想到她真的会全部做完,而且手工还十分精巧。」郑得弟道。说真的,连他都出乎意料!
「话虽如此,你们也不能乘机‘压榨’她呀!」许延邦依然不平。
「哎哟,别把话说得这么严重嘛!瞧你心疼的——」
「总之,点点性子单纯,容易吃亏,我不会允许你们同着外人一起欺负她的。」
许廷邦说得义愤填猬其它人只好配合点头安抚道:「放心啦,我们又不是那种‘欺善怕恶’的人。」
「最好如此。」许延邦仍然激动得鼻孔直喷气。虽然他还未真正见过那位陈二夫人,但他却比点点来得更有「危机感」。
他直觉她迟早对点点会是个「威胁」。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别担心,到时我们会站在我们认为的那一边。」郑得弟拍拍许延邦的肩,似笑非笑道。
「哪一笨」郑得兄猛搔头,根本听不出个所以然。
众人齐翻白眼,一副被彻底打败的样子,正想取笑郑得兄时,突然有人出声说道:「嘘——有人来了!」
心一惊,这群围在一起闲嗑牙的男人立刻沿着甲板一字排开,全体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等着迎接登船的一行人。
「云哥哥,我走不上去啊!」
顶着不算强的海风,赵芮刻意扬高的声音传进在场每个人的耳里。大伙看得很明白,这位陈二夫人正娇贵地站在港岸上,眼睁睁地看着云晨风当众撇下她,先扶点点上船。
「陈夫人不嫌弃的话,余默愿意效劳。」余默挂着笑,上前伸出手臂。
尽管心里不舒服,赵丙也不好意思当着众人的面发作,她伸出手,轻搭着余默的前臂,只好跟在云晨风和点点之后,移步上船。
甫登上船,点点一眼就看到站在人群之中的许廷邦;几乎是毫不思索地,她出声喊他——
「阿邦。」才走近他,点点不禁倒抽口气。「你的脸……」
「如何?他的脸很‘精彩’吧!」郑得兄笑道。
「怎么会这样?」她焦急地望向身旁的云晨风。
为什么许廷邦的眼角是青的、嘴角是肿的,而脸……更是歪的?
「所以才说他‘没脸’见你。」云晨风语带轻松道,看得出点点真被吓到了。
「难道是为了……」
「没什么,我是活该!」许廷邦低着头,满是愧疚。他甚至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般不敢看点点的眼睛。「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的,这是我应得的报应,大哥说得对,我必须为自己的疏忽负责。」
「这事不能怪你……」
「当然怪我。」许廷邦捶着胸。「不过你放心,那两个不要脸的人渣已经被我揍得再‘没脸’出来做坏事了!」
含要不是大哥坚持亲自处置他们,他早把那两个人当街打死了。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
「算了,别提扫兴的事了,我帮你拿行李吧!」
见点点一脸担忧,许廷邦马上「忍痛」恢复以往的开朗笑脸,不顾云晨风可能「不悦」的危险,硬是上前拿过她的包袱。
殊料,此时赵芮也走了过来。
「顺便把我的行李也提过来。」她理所当然地说道,但许廷邦却不为所动。
「我没有手了。」管她是不是云晨风的座上客,许廷邦也回得很理直气壮。他明明就空着一只手,但那又怎样?他就是看不惯她命令人的态度。
赵丙被毫不客气地回绝,娇丽的容颜整个冷沉下来。
生为泉州赵府的千金,尽管后来家道中落,不得已下嫁陈家做二姨太,可好歹也是个有身分地位的人。从小到大没遇过这样难堪的对待,现下,竟被一个小鬼如此「瞧不起」,教她怎忍得下这口气?
「难道,传闻中‘云大老板’训练精良的手下,就是这般对待客人的?」她语中带刺地说道。
「因为确实‘训练精良’,所以我们只听大哥一个人的命令。」
郑得弟率先「表明立场」,终于明白许廷邦为何担心点点会遭到欺负;因为这位养尊处优的贵夫人,恐怕还真不容易相处。
闻言,赵芮的脸色更是「阴晴难定」。
「云哥哥,你都是这样放任你的手下侮辱客人的吗?」她闷着气,决定找云晨风讨回公道。
「我从不限制他们的言论。」云晨风浅浅一笑,他早该料到他这群弟兄们会把赵芮给惹毛。他们排斥女人上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想当初点点刚上船时,除了阿邦之外,大家也没给过什么好脸色,却没想到这样的「漠视」,在点点眼中反倒成了「可以亲近」的指标,至少大家不会对她「另眼相看」,这就足够了!
但赵芮可不同,她是绝对无法忍受这样的「漠视」。
「我自己拿着就行了,阿邦,你去帮忙芮姊姊吧!」感受到气氛诡凝,点点连忙取回自己的包袱。
「妹妹果然心肠极好,肯替姊姊我说话——」赵芮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挽着点点的手臂,还算热络地道:「看来我们会相处得很好,你说是不是?」
「嗯。」点点轻点头。
她们能不能相处得好,她并不确定……可至少,初次见到赵芮时的那种不适感,现在并没有出现,或许她们是可以成为朋友的……
「云哥哥,开船前你们一定有很多事情要忙吧!那我就请点点妹妹陪我喽!可以吗?」
收拾好「受辱」的心情,赵芮重新换上另一张亲切的脸孔。
云晨风颔首,接着神情温柔地对点点说道:「你先下去休息也好,如果开船后再有任何不舒服,千万别自己憋着,要记得叫人。」
「好了好了!点点妹妹又不是三岁小孩,咱们姊妹俩会互相照应的——」
云晨风对点点的「呵护备至」,赵芮看得心里着实不是滋味。
果然,她先前是有些小看了这位叫点点的姑娘,不过,现在「挽救」也来得及!
主意拿定,赵芮便拉着点点,带着自己的丫环,俨然以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大方地往舱房而去——
※※※※※※※※※※※※※※※
舱房内,一片沉默。
进房后,赵芮对点点的热络明显地冷却下来;她慵懒地斜倚,百般无聊地看着她的丫鬟忙碌整理她一箱箱的衣物。
而对她忽来的冷漠,点点倒不以为意,她翻出一些未缝补完的衣服,安静地挑了个不会阻碍丫环走动的位置,开始全神贯注地工作。
原本,赵芮以为点点只适作姿态,没多久便会好奇地对她这位「陈二夫人」问东问西,甚至,会进一步追问她和云晨风之间的关系与交情。
但,一刻钟……两刻钟……已经半个时辰了,为何她仍无动静?
任何一个正常人只要遇上这种气氛,早就开口打破沉默了,可她实在是安静得可以!让她不禁开始怀疑她是否可以一整天都不开口说话?!终于,赵芮忍不住了。
「你知道云哥哥去泉州打算做什么吗?」
点点仍低着头缝补衣服,没有会意到赵芮正在同她说话。
「我家夫人在跟你说话呢!」丫环春蕊停下手边的整理工作,口气不是很和善。
点点怔了下,抬起头来,才发现赵芮正托着腮,等待她的回答。
「我……我不知道云大哥去泉州做什么……」她诚实地道。
「不知道?怎么可能?」她睁大眼,摆明不相信。
「那……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赵芮脱口答道,随即发现自己似乎太过急切了,遂连忙缓下口气。「难道你都不会想问吗?」
「不会。」
没辙了!怎会遇上一个怪人?
赵芮抿着嘴,仍不死心。「那你们在一起都谈些什么?」
谈什么?点点从未思索过这个问题。
她的话少,云晨风的话也不多,通常,她都是在他身旁静静地陪他处理公务,或宅他会陪她去看海,彼此话虽不多,却也不觉得无聊……
「还有,你对云哥哥的过去,又了解多少?」
「不靠言语沟通,你真的可以清楚他的想法吗?」
面对赵芮一连串的追问,点点发现自己竟不由得心慌意乱起来。
是呀,她对云晨风的过去确实一无所知——
她知道他没有家人,但为什么?她却从未想去追问过。
她知道他靠行船贸易在南洋一带崛起,但在这之前,他待过哪些地方、做过些什么?她也是全然无知。
她喜欢和他在一起时那种宁静分享的感觉,但他呢?他也喜欢吗?
明明自己表明了喜欢他的心意,但却从末真正将「心」放在他身上,难道……她只是贪恋他的好,自私地想霸住他专有的呵护?
点点深吸口气,先前那种胸口闷窒的感觉再度出现,她必须出去透透气、好好想一想。
「喂喂,你的脸色很难看,是不是要吐了?」春蕊机警地道,反射性搬开距离点点最近的一只衣箱。「小心,别吐在我家夫人的衣服上。」
「对不起……我出去吹吹风。」放下手上的针犀点点的恬静自持不再,她几乎是有些狼狈地逃离了赵芮的视线范围。
待她一离开,春蕊随即转身面对自己的主人,神情严肃木然。
「,你是不是‘认真’错了方向?」她语冷气平,略带责备的语气完全不像个下人所应有。「可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少爷还在等‘好消息’呢!」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赵芮也冷下脸。
「最好如此。」春蕊面无表情地继续整理行李。
心烦意乱地结束谈话,赵芮似有顾忌地看着眼前这位跟随她多年的丫环。
春蕊与她同年,是她从赵府一起带嫁进陈家的丫环;她的冷静理智、忠心听话是当年哥哥赵事川选中她陪嫁的唯一理由,换言之,她根本就是哥哥特地派来监视她的。
说实话,她是有些怕春蕊的。
怕她的冷酷无情、怕她的不择手段,为了主人的利益,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可话又说回来,这些年若不是因为有春蕊在旁献计打点,她是绝对无法在陈家挣得今天这一席地位的……
毕竟,当年她的婚嫁进行得十分低调,没有像样的迎娶仪式、没有外人的祝福,只有哥哥和陈老爷的金钱交易,为的是挽救赵府摇摇欲坠的事业根基。
那年,她才十七岁,她心里其实也是害怕的她怕赵家破败,她怕过苦日子,所以,她贪图了陈家所能给予的一点保障……
可如今,陈老爷死了,她带着一个六岁的儿子,成为地方上最年轻、最有钱的寡妇,但那又如何?她的年轻岁月全赔给了那个老头!
她不甘心呵!所以,在哥哥要她想办法接近云晨风时,她的心确实动摇了!
怎么都没想到当年被爹收留的一个小船工,会在离开赵府后十二年,摇身一变为人人敬重的商业总舵。
他的俊朗外表及傲人财势深深吸引着她,可眼前,她却败在一个无依无靠、无任何身家背景的小孤女手上……
如此无趣的女人,云晨风到底是看上她哪一点?
赵芮喟叹一声。「哥哥要的东西,我自然会想办法弄到手,但我想要的呢……」望着天花板,她喃喃自语。
舂蕊停下手上的工作,转身瞧着赵芮,以绝对自信的口吻说道:「请放心,只要能顺利取得少爷想要的东西,春蕊自然也会替‘打点’好一切。」
※※※※※※※※※※※※※
「点点,你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又晕船了?」
一见到点点走上甲板,云晨风立刻放下手边的工作,箭步上前。
点点沉默地直,混乱的心情在触及云晨风略带焦急的眸子时,终于还是忍不住化为冲动的拥抱。
「点点?」云晨风惊讶道。
当着甲板上多双好奇的目光,她的行为相当反常。
「抱得这么紧,这下我可跑不掉了——」他故意轻松说道,心里实在对她担心得紧。她到底怎么了?
「我……好象总是让你很担心……」她闷闷地说道,整张脸傻气地埋进他怀里。
他的好,让她理所当然地想永远待在他身爆可刚刚她才发现那全是她单方面的想法,现在,她几乎已经没有这个自信了。
「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他搂着她走向后侧船舷,其它人见状立刻识相地走避,独留一方天地给两人。
「我喜欢你,喜欢你们大家……」她喃喃道。
「这我知道。」云晨风将下巴轻搁在她头上,闻着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馨香。
「但我却不晓得该如何去喜欢你们,我总是照自己以为的方式去做……」
「那就继续照自己的意思。」
「可是……」
「你的用心大家看得见。」云晨风微笑道。「你要相信自己是独一无二的,是别人永远无法取代的。」
「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她心虚地将他环抱得更紧,她不认为自己够「用心」。
「在我眼里,你已经做得够好了,至少,你活得比我以为的还要勇敢。」云晨风搂着她。心想,他近日确实太忙,有些忽略了她,所以才会导致她的不安吧!「别想太多,到了泉州之后,等我将所有事情处理完毕,我带你去一些好玩的地方。」
「泉州……」她想起赵芮的话。「在泉州,真有事情这么重要?」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
「是和芮姊姊有关吗?」她突然问。
「赵芮?」云晨风挑高眉,顿时明白她不安的原因了。
「芮姊姊似乎知道很多你的事情……」
「那又如何?不过是认识比较早罢了!」他十岁被赵老爷收留时,赵芮才七岁。「况且——」
他顿了下,才道:「我认识你也不晚啊!只是你不记得了——」
始终无法忘怀稚幼的她,独自蹲在海边捡拾贝壳的模样,这十三年来,也就是这抹剪影不断鞭策着他,让他不断往上爬、努力变得更强,因为,他尝过现实的残酷,见过人心的冷暖,他必须有足够的权势和地位,才能保护她不受伤害。
「感情的事很难用一个标准去衡量,它不是比较出来的!也没有所谓先来后到的问题,重要的是——」云晨风的大掌突然覆在她跳动的心上。「它能让你的心牵挂多少。」
「心……」
「喜欢一个人多少,就会牵挂多少,尽管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我喜欢你,你却不让我为你‘牵挂’?」她仍然闷闷不乐。「这似乎……不太公平。」
「我并非不让你‘牵挂’我,只是不想你为那些恼人的世俗纷争烦心,但如果你以为我是因此而减少喜爱你几分,那对我恐怕才是真正的不公平——」
云晨风低沉和缓的嗓音如海风般拂过她的耳,缓缓地,他从袖口里抽出一条木雕项链,在她未察觉前,轻柔又专制地套进她的颈项。
「这……」
「若不是你仍在服丧期间,我会用我的方式让你真正成为我的人——」
他的表白坦率而直接,点点虽不是十分明白他的意思,却也明显感受得到他强烈执着的热情。
他真的爱她?如同她爱他一般?
从来,她只懂得倚靠自己,也只属于自己。
成为他的人……这是何等陌生又悸动的想望呵!
「你真的……愿意要我?」她红着脸,嚅声问。
她的心,是不安的。
尽管感情的事很难用一个标准去衡量,但,他是如此高高在上、如此意气风发,却愿意将心给她……给她这样一个毫无所有的人。
云晨风习惯性拨开她的头发,在她的眉宇之间印上一吻。「我不只要你的人、你的心,我也要你的过去和未来。」
好一个霸气的宣告!
不管他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点点并不在乎;只要知道他有过这样的心意,便已是她此生最大的满足了。
因为,他给了她从末有过的幸福感,让她知道自己可以是不孤独的。
这就够了!悄悄握住垂在胸前的木雕项链,点点也悄悄握住了他的真心。
云晨风微笑着,伸手将她细白的柔荑和木雕紧紧包里在他的大掌中,说道:「这块小木雕虽然不是什么金银珠宝,但却是我生平最重要的东西,现在,我把它送给了你,也代表我对你的保证。」
「什么保证?」她眨眨微热的双眼。
「我绝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他语气坚定地说道。
点点低下头,感动地看着躺在她和他掌中的褐色小木雕——
从木头的磨痕看来,可知它已具有相当的年岁,而且,似乎代表了云晨风极为重要的一段过往。
「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点点以指轻抚过木头上苍劲有力的雕刻凹痕。她从未有机会读书认字,所以,自然是不认得上头的两个字。
「予风。」
「予、风?什么意思?」
云晨风指着木头上的两个字,柔声解释道:「这是我父亲刻的,‘予’是‘给’的意思,‘风’是取我名字的最后一个字,当年,我爹刻了一对,一个给我、一个给我妹——」
「那……他们人呢?」
「死了。」他平静地说道。「船难死的。」
「对不起……」
「没关系,那已经是十八年前的事了。」时间,会冲淡一个九岁男孩的悲伤。
「十八年前……」点点喃喃说道。「刚好是我出生那年……」
迎着海风,云晨风紧紧搂住她。
「所以,你注定是上天要特别送给我的礼物——一个让我重新面对人生的礼物。」
十三年前的偶遇,注定了他今生执着的守护——是她的期待,让他重新有了生活的动力!
「可这个木雕既然是你和家人间仅有的联系,你若送给我……」
「就代表着你绝不孤单。」他扬扯嘴角,给了她世上最温柔的笑容。「愿意将你的未来交给我吗?」
望着他深情的黑眸,一时之间,点点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依循着内心最真的感觉,悄悄踮起脚尖,主动将唇印上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