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识

　　头疼。先遁了。

　　泉城市是齐鲁省的省会，虽然是国内二线甚至三线的城市，但晚上十点的泉城市华灯闪耀，也别有一番小都市的情调。

　　蓝色沸点酒吧，躲在这个城市相对幽静的千佛山路上，依偎着佛教名山千佛山，躺在喧嚣的都市怀里，自有闹中取静的意境。

　　茗澈非常喜欢这个酒吧，因为这里没有别的酒吧震天的迪曲和充满肉-欲的艳舞，有的只是舒缓的轻音乐，别有一番清心寡欲。还因为这里的BlackLabel很纯正，而且可以按盎司卖。更因为这里的老板娘，酷似苍老师的容貌，目测三十五六岁的样子，前凸后翘，短裙丝袜包裹下让她更有醉人的诱惑。

　　茗澈喜欢坐在酒吧的吧台边，倒上一杯BlackLabel加一片柠檬两块冰，边喝边跟吧台里的老板娘扯闲篇。他觉得这样的生活简直就是惬意+100。

　　今天的蓝色沸点，人有点少。其实平时也不多。这种安静的酒吧，一向不太受寂寞的人群关注。Bandari的音乐声中，只有五个人围在离吧台比较远的一个角落。

　　茗澈在吧台前坐下的时候，一杯加了冰块泡了柠檬片的BlackLabel已经摆在了面前。老板娘很细心，她记得所有熟客的习惯和爱好。

　　轻灵的音乐声中，茗澈的心情仿佛好了起来。其实事就这样，想开了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边小口小口的喝酒边跟闲的无聊的老板娘扯淡。两个人在开始小声的玩十五二十的时候，门口进来一个人，一个漂亮的女人。借着门口稍显明亮的灯光，女人头上顶着一顶鸭舌帽。柔顺的黑发从帽边倾泻下来披在肩上，精致的脸庞，大眼睛，鼻梁挺且直，薄薄的两片红唇。

　　女人一闪而过，走向角落的一个小桌，僻静的有点寂寞。目测身高一米七左右，可体的牛仔裤包裹着圆-翘的屁股和细直的长腿，米色小衫外敞怀罩着一件小巧的翻领外套，外套背部大约在胸罩后带下一两指的地方一道带松紧收腰作用的横带把下摆勒成百褶状微翘。简约大方不失风情万种。

　　茗澈目送美女坐到角落的小桌旁，美女一个响指叫了酒吧的小妹过去点了只红酒。醒酒的空挡，她点燃一支女士香烟，优雅、妩媚、诱惑。

　　茗澈回过头，敲了敲吧台：“送那美女个果盘。精品的那种”

　　“咯咯……东贼心了？”老板娘撩了一下耳边的乱发。“要不要姐姐借你个贼胆？”

　　“贼胆不用了。哥们不缺。果盘的钱算你的就行了。”茗澈呡了口酒说道。

　　酒吧老板娘盯着茗澈的脸，嘴角上翘，朝茗澈向上伸出中指：“操”

　　茗澈放肆的目光在老板娘身上打了个转，向着她也伸出了中指，嘴里吐出俩字：“互操！”

　　“咯咯……”酒吧老板娘一阵花枝乱颤，转身吩咐吧台里的小妹去做个精品果盘送过去。却不回身，身体前倾，一手扶着酒架，回头魅惑的看着茗澈，另一只手迅速的把裙子撩起来，露出黑色丝袜包裹的丰满圆-翘的屁股。用地道的青岛腔说：“来嘛，小哥。”

　　噗……茗澈刚含进嘴里的一口酒一下子喷了出来。大部分都喷到了那香喷喷的圆肉上。妖精，绝对是妖精！这环境，这情形，大罗金仙也受不了啊！何况是未经人道的小处男。茗澈脸涨的通红。甚至鼻子感觉热热的，仿佛有液体要不受控制的流出来。

　　“咯咯……”老板娘见茗澈窘迫的糗样，满足的站直身体。回身给了茗澈一个鄙视的手势。

　　“……”

　　“讨厌，都把人家的屁股弄湿了。”老板娘显然没打算就此放过茗澈。

　　“先生，那位女士说：你可以过去坐坐。”送完果盘的小妹回来凑到吧台上对茗澈发出了那美女的邀请。也给茗澈解了这个尴尬的围。

　　“谢谢”茗澈感激的看了一眼那个不算漂亮的小妹。端起自己没喝完的半杯酒，朝美女走去。心里琢磨：TMD的这老板娘什么时候这么风骚了？早晚有一天老子要找回这个场子。真TMD的糗死了！

　　“陆茗澈，陆地的陆。草名茗。清澈的澈。”茗澈站在角落的美女桌旁。

　　“坐。白薇。白色的蔷薇。”美女吐出一口烟圈向茗澈邀请道。“谢谢你的果盘。”美女-优雅的扎了一片西瓜咬了一小口。

　　“不客气，为美女服务，是每个绅士的责任。”茗澈欠身坐到美女对面。目光不自觉的被美女精致的脸庞吸引过去。皮肤细腻，略施粉黛。

　　“你想泡我？”美女樱唇微张，吐出一句让茗澈身体僵硬的问句。我靠，这年头都怎么了？女人一个比一个直接。让我怎么混啊？

　　“……”无语

　　“呵呵，我不是你要找的那种女人。”白薇明显是误会的以为茗澈要找一夜情的伴侣。

　　“……”还是不知道怎么接话。

　　“第一次做这种事？一看你就没经验！”

　　“呃，好吧。还真是第一次送美女果盘。”茗澈好不容易才回过神。大方的承认，“不过我不是找你认为的那种女人的。呃，我还真没找过。”

　　“其实，我也没以为你是那种流莺。只不过看你进来，忍不住想要靠近你而已。”茗澈继续说。

　　“一见钟情？是被我的容貌吸引吧？”美女没给他留面子。

　　“呵呵。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允许你长的这么漂亮。不许我被你的漂亮吸引？是不是太残忍了点？”茗澈一脸正经，不着痕迹的拍着高明的马屁。

　　“咯咯……你是个很有意思的小弟弟。”显然白薇被茗澈的马屁拍的很舒服。

　　“显然是的。不过可不可以换个称呼？”茗澈虽然是第一次在酒吧泡妞，但是没见过猪跑不见得就没吃过猪肉。看的多了对这个事情还是比较轻车熟路的。他可不是那种看见美女就张不开嘴的猥琐男。

　　茗澈和白薇就这样面对面坐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多数都是没营养的试探。茗澈攻，白薇守。白薇攻，茗澈就放。白薇显然经常被搭讪，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滴水不漏。四两拨千斤的太极打的出神入化。不过茗澈也不无聊，有道是秀色可餐。面前有这样一道大餐，吃不吃都赏心悦目。

　　“我可以坐吗？”一个声音在茗澈头顶响起。是酒吧老板娘。

　　“随意。”白薇抬头看了看。“人多热闹。”

　　老板娘在桌子的另一边坐下，三个人三足鼎立。

　　“付晴雪。熟人都喊我付妖精。”酒吧老板娘自我介绍。“是这间酒吧的老板。”

　　确实够妖精的，还是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妖精。差点让老子喷鼻血。茗澈一边干笑一边腹诽。

　　三个人，各据一方喝着酒扯闲篇。大部分是茗澈插不上嘴的美容养生。这年头连丑女都在乎自己的容貌何况是美女？很快，大家都有了酒意，白薇提议玩骰子说谎话。

　　茗澈哈哈笑着说：“美女你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小弟我不才，号称泉城骰子魔……”

　　“屁！你是色子魔老娘就是骰子观音！”付晴雪赏了茗澈个白眼。

　　“……”

　　一男两女开始了口是心非的游戏。凌晨快一点的时候，他们不仅仅喝光了白薇的红酒，连茗澈存在酒吧的三分之二瓶BlackLabel也干掉了。这个时候的三个人谁也没预料到，将来彼此会在对方的生命中留下了浓墨重彩。

　　付晴雪就在酒吧睡了。白薇打车走了，自己的Z4停在酒吧门口，也不管明天交警会不会贴单子。茗澈本来没地方去，因为这个时候学校宿舍进不去了。但是当付晴雪说他可以在酒吧打地铺的时候，茗澈艰难的拒绝了这个诱惑力十足的建议。开玩笑。住在酒吧，跟付晴雪一起。明天还不成人干呀？

　　茗澈一个人沿着马路没有目的的走着，仿佛希望这条路可以一直走到天尽头一样。但是很快酒劲就开始上涌，这酒不愧是号称“见风倒”刚才还很清醒的大脑，现在一片昏昏沉沉。茗澈拦了辆出租车“师傅。鲁艺剧院。”茗澈选了个地点。然后在后座闭目养神。

　　很快车停了。茗澈走进鲁艺剧院，这个时间，没有人，空荡荡的大厅，售票员也趴在柜台后面瞌睡。茗澈没有过去买票。他太晕了，勉强走到墙边的沙发边坐下，点燃一颗烟，望着首票的柜台。其实茗澈不喜欢来这里。因为他的初恋女友韩美月就是在这里遇见的。

　　茗澈和韩美月其实很偶然，大二的茗澈，在一个百无聊赖的夜晚来鲁艺剧院看电影，通宵的那种。来的时候跟这个时候一样，大厅里空荡荡的，一个长得很像很像桂纶镁的女孩，很失望的倚着柱子站着。原来今天影院爆满，只有情侣座了。于是茗澈走过去跟那个倚着柱子失望的女孩商量能不能合买一张情侣座的票。女孩眼睛一亮，像是农村夜晚的星星，清澈，虽然不耀眼却在那一霎那赵亮了茗澈的心。女孩想了一下，答应了。两个人就这样还没知道对方叫什么就一起走进了情侣座。后来茗澈知道这个女孩叫韩美月。附近艺术学院的学生。茗澈开始发疯一样的追求她，茗澈甚至认为他用尽了世上可能出现的所有最浪漫的手段。再后来两个人就开始谈恋爱。像所有恋人一样甜蜜的谈恋爱。这是茗澈的初恋。大二才开始。

　　茗澈一直以为他会牵着这个女孩的手，一直走向最幸福的地方。亲手为她披上白色的婚纱，为她戴上象征永恒的戒指。一起死在坟墓里。但是世上事不如意十有**，原来不管是神仙还是妖怪都喜欢跟人开玩笑。

　　2002年9月9日。重阳节。这天注定要被茗澈记住。这天是他家老太爷的生日。按惯例，茗澈九月八日的晚上赶回了北京。在第二天上午给爷爷选生日礼物的时候，在柜台看见一条施华洛世奇的手链，第一眼看见这条手链，他就觉得这条链子应该属于那个叫韩美月的女孩。茗澈毫不犹豫的买下了它。当天下午，茗澈拒绝了奶奶再住一晚的要求，飞回了泉城市。当茗澈赶到艺术学院门口的时候正好赶上放学，那个精灵一般的女孩，笑吟吟的从远处走过来，却没有看见树旁的茗澈。直接上了一辆宝马五系的银灰色轿车。透过车窗茗澈看见了这个世界上最龌龊的一幕。那个清纯的无以复加的女孩与驾驶座上的一个中年男人激情舌吻。那一刻，茗澈如焦雷轰顶，耳边嗡嗡作响，路上的车水马龙越来越远。呆立半晌，茗澈扑了过去。拉开车门，一把拉出韩美月。

　　“为什么？”茗澈双眼充血。

　　“……”女孩不语。

　　“为什么？”茗澈提高嗓门喊道。“给我一个理由！”

　　“我是个女孩，漂亮的女孩。”韩美月深吸一口气，平静的看着茗澈。“我想要过更好的生活。我想要穿香奈儿的衣服，提LV的包。我想要用兰蔻的香水，想要戴施华洛世奇的水晶。凭什么？凭什么长得不如我的女孩可有我就不可以？对不起，这些你给不了我。我和他早就开始了，一直瞒着你。本来我一直在想要怎么告诉你。现在不用了，你都看到了。我是一个庸俗的女人，不值得你这样对我好。”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韩美月有些气喘，也许是因为激动。

　　“……”茗澈拼命忍住扬起巴掌打韩美月的冲动。把买好的手链拿出来。“你确实不值得我对你好。本来是买给你的。现在不用了。”扬手，手链在夕阳的余晖下划出一道弧线落在马路中央。

　　“小子，老实点。以后别骚扰老子的马子。不然对你不客气！”身后一个厌恶的声音。

　　茗澈瞳孔突然缩小，猛的转身，右拳打进了身后中年男人肥硕的腹部。顿时中年男人疼的如同虾米一样弯下腰，发出杀猪的般的嚎叫，瞬间茗澈左膝猛抬，一个利索的膝撞，中年男人的身躯顿时又仰面向后倒去砸在自己宝马车的发动机舱盖板上。脸上瞬间布满血迹。

　　茗澈转身说：“我的资料，你身边的女人有。要报仇随时，我等你。”说完迈开大步，消失在围观的人群中。决绝的没有一丝留恋。

　　茗澈不知道的是，身后那个被打惨了的男人嘴里哼哼着，小子你等着，我要你生不如死。因为受伤他喊不出来只能在嘴边哼哼唧唧。

　　那个清纯的女孩没理会躺在车盖上哼哼唧唧的男人，发疯一样冲进车流里，跪在地上捡起一条摔的不成样子的手链，双手捧着捂在胸口伤心的哭了，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