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 第一百九十章 远方

　　这是第二次向着南方旅行的第六个晚上，夏都进入梦乡，女教授的帐篷亮着光，雪精灵的帐篷也是，三只幽灵的帐篷打开，它们在数着星星。

　　习惯，三只幽灵的，想要改变有一定的难度。

　　在绿幽汀打探到的消息，鹰隼第二次袭击帝都那日，一个带着诡异面具的神秘家伙曾留宿绿幽汀著名的夜莺之歌旅店。

　　信息里还包含了那个家伙一天晚上召了四个流莺这样的语句。

　　除此之外，一切正常，并没有流莺突然失踪这样的事情发生，她们大概在黑暗中，或者是在光亮中，或者是在街头的转角处。

　　夏都并不是十分关心，所以他睡得颇沉。

　　神秘的面具男，目前还不清楚性别，所以用神秘的它来称呼比较好。女教授在看书，雪精灵也在看书，两人的帐篷相隔不远。

　　以三只幽灵的视角来看，夏都的帐篷正好在她们之间的位置，绿幽灵触景生情，它想起了很多年前的美好的景象，那个时候，它还活着，亦很年轻，充满活力，即使作为亡者数百年，它依然铭记。即使再过数百年，它认为它也不会忘记，它已融入它的灵魂之火。

　　应该是星期三，阳光有些炙热，女教授的马车踏上正常的道路，不再以天马行空，夏都已经看见了久违的鲁伊萨特。

　　其实也就不到半个月时间，不久前夏都还路过鲁伊萨特，去鲁伊萨特的海盗取了财富。当然，非得说此行带上三只幽灵主要目的是继续盗取海中的财富，那也无可厚非。只是夏都坚决不会承认，他热爱鲁伊萨特，热爱这里勤劳的人们，热爱萝丝小姐以及基努斯营地那位青铜一号驾驶员五月小姐浑圆的屁股…

　　或许。

　　夏都翻动着手中最新一期的帕尔修斯与巨龙奇异杂志，在离开发霉蛋糕前，他给了帕尔修斯足够发行四期杂志的内容，关于兽人女皇埋骨之地以及吸血鬼的秘密城堡。

　　大概那位库拉德先生也是一位嗜血症患者，是那个恶魔的后代还是那个恶魔的手下，很难说。夏都仅仅是进行了简单的思考，归乡的恶魔不需要他去关心，如何足够盗取鲁伊萨特海中的财富才是他此行的首要目的…哦！不对！主要目的是抓捕那个超级法师！

　　盗取财富这样的强盗行径，善良的夏都怎么可能去做呢！

　　马车驶入鲁伊萨特，踏过熟悉的滨海大道，正好赶上赛恩斯家的机械手从海中归来，它们看起来如夏都第一次所见一样，恢弘，气势十足，它们又将一头冥神的宠物从深海中拖出。

　　可怜的家伙！你的主人就从来不关心你吗？任由赛恩斯欺凌！夏都的感叹，他的远房亲戚在某些方面似乎有着很强大的力量。

　　上一次去恶魔位面，安琪莉可驾驶的似乎不是绯月，而是本来应该属于他夏都的财产的冬青女王，亦是流苏女士的馈赠。

　　这些不知羞耻的强盗！夏都低声骂了一句，尽管他曾在基努斯营地接受过一段时间的机师训练，尽管安琪莉可对他颇为关照，尽管…

　　似乎自己也算是一个不知羞耻的强盗呢？想到某处，夏都露出了笑容，发自内心的微笑，他觉得有时候兼职不知羞耻的强盗也算是很不错的职业。

　　像艾鲁玛尔那样作为唯一旗帜？夏都在心中摇头，即使蓝帽子公爵愿意赠送给他二十台原罪，十台天谴，一台提坦他也不会愿意！像那个远房亲戚那样作为旗帜肯定很累很累，还是选择与少女一起躺在树下透过树枝看云朵这样的生活适合他。

　　啊！那神秘的超级法师！看在鲁伊萨特美丽阳光的份上，来主动自首吧！我答应从轻发落！夏都伸了个懒腰，看是美好的设想。

　　如果他的美好设想发生，那么他就能很快回家，夏天的发霉蛋糕发霉的味道要淡上很多，在夏都能够接受的范围。

　　才离开不到一周的时间，夏都开始想家了，也开始思念少女了。

　　可是很快他的脑袋里又冒出萝丝小姐的身影，以及萝丝小姐的臀…

　　女教授说将军城堡必须去拜访，夏都只能无奈点头，数月之后，与萝丝小姐相遇在将军城堡，第一次是在哥布伦学院女神雕塑前，那个时候夏都因女神有着与少女相识面容而发呆。

　　这一次，夏都可没有发呆，他很友好与萝丝小姐握手。

　　“欢迎回来！夏都副队长！”握手并不意味着肢体接触的结束，萝丝小姐还给夏都一个凶猛的拥抱！

　　听见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称呼，夏都稍微呆滞了两秒钟，然后咧开嘴笑了起来，被萝丝小姐狠狠抱着的他依然觉得萝丝小姐有着凶猛性格，并且再一次有萝丝小姐与他是同一类人的想法。

　　拥抱只是属于朋友之间正常的礼仪！夏都在心中提醒自己。

　　在行为上，他不知道他的双手该放在什么部位。如果按照身体深处那个家伙曾经接受过的训练，这个时候双手最好是放在萝丝小姐腰部与臀部之间的位置，力道不能太大，应如轻柔的贴抚。可是，显然萝丝小姐有一点特别。

　　夏都害怕，如果他将双手放在某些不该放的位置，拥抱着他的萝丝小姐是否会展现出她强大的本质。所以，夏都很安分如同一只张开双臂拥露出友善笑容的雕塑。

　　拥抱持续了至少五分钟。

　　算不上长久，当萝丝小姐松开夏都，夏都觉得他张开的双臂有些酸痛，似乎是萝丝小姐的拥抱的力道稍微大了那么一点。

　　“这位是？”轻轻活动了一下双臂的夏都注意到正用某种他颇为熟悉的目光盯着他的看起来绝度不满十五岁的少女！

　　尽管眼前的这位少女穿着戎装，头发算不上长，可是夏都还是一眼看出来了，这是一位少女，从腰部以上雪白的颈部一下之间的部位。

　　“夏都，雪莱，我是雪莱！”少女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似乎还有一丝羞涩，目光也是，夏都瞪大了眼，他似乎还看见绯红色爬上少女雪白的脸颊。

　　雪莱？雪莱？对于这个名字，夏都所有的印象都是那个站在讲台上以稚嫩的声音大人的语气展示经济学才华的小不点雪莱先生！

　　可是，眼前的雪莱是女生…

　　半个时辰后，夏都与萝丝小姐在院子里交谈，至于雪莱先生…哦，是雪莱小姐，被萝丝小姐指挥着训练去了。

　　“就是这样，我也才知道我讨厌的弟弟实际上是讨厌的妹妹…”萝丝小姐的语气多了一丝温婉与惆怅，以前的萝丝小姐几乎没有使用过这样的语气。

　　夏都张了张嘴，他还是有些不能接受。记忆中的小不点先生才经历半个冬天以及一个春天就突然变成了一位开始散发美丽气息的女生！

　　这大概只会发生在那些狗血的妄想小说中！那些家伙恨不得主角遇到的所有生物都是雌性！夏都在抱怨，以前他嘲笑过小不点先生，现在？

　　嘲笑一位散发美丽气息的女生？夏都摇摇脑袋，他可不是兰陵大草原上的秃鹰，只知道欺负草地里可怜的兔子！

　　“所以…”夏都试图说了一些安慰萝丝小姐话，他发现他也需要别人安慰。

　　“所以，作为姐姐，我得考虑是否让着一点我那可爱的妹妹！”萝丝小姐在抱怨，她依然没有习惯弟弟变成妹妹。

　　夏都点头，算是安慰，安慰萝丝小姐，也安慰自己。这样狗血的事情都发生了！只能说这个世界太疯狂了！命运之神从来都是喜欢恶作剧的家伙！

　　如果命运之神现身，夏都不介意成为渎神者，扛着艾伦之星对着那个家伙开上一炮！

　　与萝丝小姐的交谈结束，接下来的时间是听的时间，女教授在召唤。

　　夏都记得一句时代在召唤，现在女教授就是他的时代，萝丝小姐显然也赞同这样的观点，她与夏都一起进入康妮女士暂时的办公室。

　　“这里曾有一个茶杯。”康妮女士指着书桌。

　　“打碎了。”萝丝小姐面色平静，语气更加平静。

　　夏都更加平静，只是眉毛微微抖动了一下，微不可查，其实他很想笑出来的。

　　“神秘面具法师并没有来鲁伊萨特，康妮，我想能够释放半个禁咒魔法的它或许从西海岸来。”将军没有穿着睡袍，在白天将军往往穿戎装，他面色严肃，漂浮在空气中的将军在空中画出一幅地图，一个红点在西海岸标记。

　　紧接着，一条红线从鲁伊萨特开始，沿着海岸线前进，最终到达红色标记地。将军如是说。

　　“这是最近的航线，船只不是问题，康妮，我最杰出的弟子，如果有可能，去看看那座神庙。”

　　康妮女士点头，面色平静。夏都看着地图，他有些好奇将军口中的神庙。

　　神庙？向来都是一些神奇的地方。当然，偶尔也有例外。夏都是相信神灵存在的，只不过他不愿做神灵的武士。

　　夏天出海，季风是从海上出来，似乎航线所过的海域洋流都没有稳定的轨道，还好，鲁伊萨特的造船技术不错，配合赛恩斯家的魔导熔炉可以为海船提供足够强劲的动力。

　　这一次不是搭乘萝丝小姐那艘…那艘叫做什么的海船来着…夏都一时间没有想起，不过眼前高大海船夏都记住了它的名字。

　　它叫赛壬。

　　和潘妮姑姑的母亲有着相同的名字。显然与船体庞大的身躯有些不相符！所以夏都重新给它取了个名字。

　　斯科特零号。

　　拜访潘妮姑姑？夏都摇头，斯科特零号已经起航，在甲板上与萝丝小姐挥手告别，一条不知名的鱼跃出海面，添作画中精致。

　　岸上的萝丝小姐放下手，她有些后悔，她应该和夏都一起去西海岸旅游的，听说西海岸产的长剑比铁马特的长剑还要锋利。

　　可是，红狮子卫队？萝丝小姐仍然在矛盾，她微微皱起眉头，将军城堡的白袍与红袍魔法师先生皆是一脸微笑，他们关注的对象不是远去的斯科特一号，而是刚靠岸的一艘海船，一位贵妇人正从上面下来。

　　好吧。就让红狮子卫队暂时休息吧！萝丝小姐有了决定！她很果断冲了出去！在惊呼声中化成一道长虹在鲁伊萨特海面划出一道美丽弧线。

　　将军城堡的两个魔法师对视一眼，短暂的呆滞之后便继续关注那位已经上岸的贵妇人。

　　萝丝小姐的行为无疑引起了惊呼，那位刚下船的贵妇人也转过身看着划破天际的长虹，对她来说，那应该是难得的绚丽精致。

　　萝丝小姐稳当落在斯科特零号的甲板上，就在夏都的身边，离夏都最多二十厘米的距离。夏都张大了嘴，萝丝小姐在微笑。

　　“听说西海岸的长剑很锋利，我觉得有必要去见识一下。”萝丝小姐没有吝啬，一巴掌重重拍打在夏都肩上，给夏都的感觉就是，嗨，我们可是好哥们！

　　萝丝小姐都这样说了，夏都只能微笑着点头。

　　“欢迎。”

　　“康妮女士不会介意吧？”萝丝小姐看着夏都的眼睛，夏都没有躲避，对视可是他最为擅长的魔法！他微笑着摇头。

　　“应该不会。”

　　“那就好。”萝丝小姐微笑着点头，又是一巴掌拍打在夏都的肩上。

　　“还记得上一次去的冬月吗？从铁马特去王都的火车上？”

　　“当然记得！”夏都当然记得，他记得他用从玉王天工那里得来的匕首划破了火车上桌子一角，而萝丝小姐直接用锋利长剑将桌子砍成了两半！还是萝丝小姐拉着他跳窗户以逃避赔偿。

　　他还记得萝丝小姐拒绝赔偿的借口是：

　　“火车的拥有者，那位五月殿下肯定不会在意这么一点小钱。”

　　语句可能有些不对，不多大致是那个意思。

　　那是一段峥嵘岁月。夏都的微笑。

　　至少持续了三十秒的对视，萝丝小姐首先移开目光，似乎是刚才从岸上跳过来让她消耗了很多力气，不足以继续与夏都进行对视这种激烈的运动。

　　夏都眨了眨眼，他完全能够理解，并非所有人都擅长对视，他完全能够理解，事实上，与萝丝小姐对视，让他感受到了不小的压力，他清楚记得萝丝小姐有着凶猛的性格！如果，是如果，萝丝小姐突然暴走，夏都很担心自己的眼睛。

　　两个人站在甲板上看风景，没有继续任何的话题，六月的海风足够舒爽，大概两人都沉浸在海风中。

　　不知道萝丝小姐心中是否有其它的想法，夏都心中绝对没有其它任何不良想法，甲板圆桌上看书的雪精灵可以作证！

　　夏都在思念北方的少女。

　　他答应过带少女进行环球旅行，南方的鲁伊显然不能错过。在夏都的期望中，来鲁伊最好的季节是冬天，最好是萨特在下雪。

　　愿雪精灵长眠。这是萨特人的愿望，并非夏都的愿望，尽管他曾深深迷恋上那一句。可是，现在，他更喜欢雪精灵从长眠中醒来。

　　就在鲁伊的冬天，夏都认为萨特的人们也期盼一场冬天的雪。

　　没有在冬天堆过雪人的童年是不完美的童年！夏都看了萝丝小姐一眼，他颇为同情萝丝小姐，在鲁伊长大的萝丝小姐有着凶猛的性格，大概或许可能也与萨特的冬天没有下雪有一定的关系…

　　航行一切正常，夏都希冀的幽灵船不曾出现，亦未遭遇海盗。这样夏都有些小小的郁闷，这些家伙难道都只出现在南半球吗？

　　无人解答。

　　路过铁马特，做短暂的停留，夏天的铁马特像是烧开的水壶，汽笛长鸣，蒸汽直冒，铁马特的繁荣不比鲁伊萨特差上多少。

　　一个与夏都基本无关的信息，铁马特港口所有码头都成为了五月公主的私有财产，在斯科特一号靠岸时，收取过路费的家伙很大方给夏都开了一张印着五颗星星以及一颗骷髅头图案的通行证。

　　据说，通行证出自五月公主之手。

　　毫无美感，构图粗糙，物件杂乱，完全称不上艺术！夏都对通行证的评价，看来这位远房亲戚也没有能够继承蓝帽子公爵在艺术方面的天赋。

　　也许蓝帽子所有的正面的负面的天赋都让唯一旗帜女士继承了

　　五月公主的财富越来越多，夏都想到或许当斯科特一号下一次路过铁马特的时候，他能够听见整个铁马特已经属于五月公主私有财产的消息。

　　“凶猛的五月殿下！”斯科特一号起航，萝丝小姐以舒适的姿势躺在躺椅上，眼睛上戴着的是铁马特最新生活用品，一种名为墨色眼镜的保护眼睛在遭受强烈光线的眼镜。

　　哦，康妮女士还让夏都采购了数支墨水笔，最近康妮女士都是用墨水笔写字，不可否认，墨水笔确实是方便实用的物品。

　　夏都自己也采购了数支，作为送给少女的礼物，相信热爱文学创造的少女会喜欢这些礼物。

　　萝丝小姐倒是很淡定什么也没采购，夏都能够理解，毕竟鲁伊萨特与铁马特是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