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腐朽的总归腐朽 第一章 从哪里来

　　旧城区习惯上被称为贵族的蛋糕，这个绝大多数贵族不愿意听到的叫法或许仅仅是当初那位帝都设计者的伟大学者的一个玩笑。)

　　从伯恩斯大街的开头一直延伸到艾瑟萝河畔，帝国第一学院已经占据了这片地区七百年之久，正如帝国的历史。

　　夏都站在帝国第一学院大门不远的地方，他呆呆站在那里，看着如同蚂蚁为了搬动一块小甜品而扎堆的“帝国希望”。是的，帝国的希望，那些从各地涌来的学子。或许有来自南方的大都会，或许有来自北方的贫瘠小镇，当然不会少了帝都。他们的身份或许是平民的后代，或许是商人的后代，或许是贵族的后代甚至帝国皇室。

　　然而这些都不是夏都所关心的问题，他此刻保持一个在旁人看来有些别扭的姿势：歪着嘴，伸长着脖子，右手举着一根像是法杖的破烂木棍，左手也高举着，双眼圆睁，像是被人施了石化术一样。事实上夏都正在思考一个问题：我从哪里来？

　　“来自乡下的贫民，拿着一根破木棍也妄想成为伟大的法师！哼！真是以为帝国第一学院像他身上发白的长袍子一样低廉！”美丽少女用批判的语气表达着她对某人的不顺眼，似乎是因为夏都圆睁的双眼视线正好落在她身上。在少女眼中，那可不是一个绅士该有的风范，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小丑！

　　少女的不满，夏都没有听到，毕竟他和她之间有那么一段距离，并且这个时候，伯恩斯学院的大门口很热闹。

　　夏都高举着的双手终于放了下来，他扭了扭因长时间向前伸长的脖子，再眨了眨眼。这样的行为在少女看在眼中，她厌恶瞪了一眼夏都。

　　我从哪里来？夏都歪着脑袋没有注意到少女的厌恶的眼神，他还在思考那个问题。眼前的一切是那样陌生，像是在梦里，甚至在梦里都很少会发生。只有那些小说中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夏都用木棍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有些疼！看来这是真实的，夏都无奈接受了这样的结果。他微微叹了口气。至少一分钟前他还在枯燥乏味的高数课上和班上最漂亮的美眉进行着语言和思想上的交流，或许当下课铃响起的时候，她就会答应成为他的女朋友，然而那只能成为梦里才会发生的事情了，至少现在是这样。

　　我应该干什么？夏都将目光移向那些和他身体年龄差不多大的少年和少女，似乎他们是为了进入一座学院？似乎是这样，夏都理了理脑袋中有些混乱的内容，似乎他来这里的目的也是为了所谓的入学考试。

　　很凑巧，这副身躯的原主人也叫夏都，夏都慢慢理着有些散乱的思绪，来自衰败的贵族家庭的少年，为了复兴家族的伟大目标，在家人的期望中来到伯恩斯！这和那些英雄小说中的情节是多么相似啊！夏都在心里感叹一声。

　　在原主人的记忆中，夏都大概了解到他目前所处的情况。他身上还有十几个艾斯银币，大概能够支付他在伯恩斯一个月的生活费。事实上夏都不需要生活费，他可以回家。夏都的家就在“贵族蛋糕”最边缘的位置，一座小庄园，仆人只剩下一个老管家，一个苍老侍卫，一个厨娘，两个女仆的衰败贵族家庭。

　　所谓的贵族，让夏都感到微微的遗憾，因为他的父亲大人的爵位仅仅是一个初等男爵，如果夏都不能做出什么有出息的事来，那么夏都的贵族爵位只能是最高等的勋爵，事实上勋爵基本已经脱离了贵族帝都庞大而复杂的贵族圈。

　　夏都拍了拍脑袋，看来他必须得做点什么，为了以后更好的生活，为了那个这副身体原主人的家人。那个在高数课上和美眉交流的夏都是个孤儿，而在这里夏都至少知道这副身体的原主人有一个虽然衰败但是温暖的家庭，还有那个可爱的妹妹!夏都眼前浮现出一个可爱的小家伙身影来，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小家伙的哥哥了！

　　“夏都，夏都来了吗？”一个粗壮的声音响起，将夏都从美好的幻想中拉了出来。

　　夏都微微一愣，看着伯恩斯大门处那个比大多数人至少高了两个半脑袋的高大男子，在夏都眼中他看起来有些滑稽，那个强壮如野兽的家伙头上竟然戴着一顶绿帽子！神啦！这个家伙不知道它代表的意思吗？夏都在心里偷笑着向高大绿帽子男挤了过去。

　　在大多数鄙夷的目光中，夏都微微笑着来到高大绿帽子男前。

　　“小子，傻笑什么！快点把你的手放在水晶球上！我可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在你们这些小家伙身上！”高大绿帽子男很不耐烦挥手叫道。

　　高大绿帽子男随便挥挥手，夏都几乎能够感觉到耳边一阵风起，夏都小心看了一眼那副宽大的手掌，这个家伙可真强壮！

　　夏都很听话的将右手放在了水晶球上。

　　“哈哈哈！这个乡巴佬也想成为魔法师？一丝魔力也没有！”人群中开始嘲笑，美丽少女看着一点变化也没有的水晶球，撇了撇小嘴，用可怜的眼神看了夏都的一眼。

　　“安静！”绿帽子男对着喧闹的人群吼了一声，人群立马安静下来。他们也害怕这个家伙啊！

　　“小子，再给你十秒钟时间！”

　　夏都头上微微冒出汗来，这个情形他可没有想到。我靠！夏都在心里爆了一句粗口！狠狠瞪着水晶球。

　　“十，九，八，七…….”绿帽子男开始倒数。

　　夏都也很着急，可是那水晶球就是一点变化也没有！

　　“三，二…”

　　“我x你老母！”在绿帽子最后一声响起前，夏都一巴掌狠狠拍在水晶球上，用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语言骂了出来。

　　“这怎么可能？”

　　“天啊，众神睡着了吗？”人群中发出不敢置信的叫喊声。

　　美丽少女眼中带着一丝惊讶，想不到在最后一秒的时候这个家伙竟然“拍”亮了水晶球！虽然只是一丝微微亮起的火光。少女想到了夏都那句听不懂的语言，难道那是魔法咒语？

　　终于亮了！夏都心中雀跃无比，几乎是在原地手舞足蹈起来。

　　“好吧，小子！你的大概是伯恩斯历史最弱小的火光了！”绿帽子男递给夏都一个火红色徽章：“你的入学证明，创造最低记录的小子！记得在十三号之前来报道，还有不要忘了十个金币的学费！”

　　夏都高兴接过火红色徽章，这个时候，他可不管什么记录，也不管人群发出的嘲笑声，毕竟是通过了伯恩斯的考试！只凭这一点至少不会让这副身体原主人的家人失望了，只要能成为魔法师，哪怕是不能算是魔法师的法师学徒，至少夏都家族的男爵爵位不会被削减了。

　　夏都雀跃着离开，他得回家一趟，至少要让“他”的家人感到欣慰。

　　可惜，夏都太早的离开，没能见证天才绚丽的绽放。当那位少女小手放在水晶球上的时候，耀眼的冰蓝色绽放。

　　“艾鲁玛儿之光！”高大的绿帽子男惊呼。

　　人群为之震惊，那绚丽的冰蓝在空中汇聚成一副古老而美丽的图像，像是一个沉睡在湖中的美丽女人。

　　艾鲁玛儿，伯恩斯历史上唯一的女校长，帝国历史上第一位以一人之力战胜一个基努斯舰队的传奇。

　　当然这一切和夏都没有什么关系，至少目前如此。

　　夏都第一次走进“他”的家。

　　从最初的担心与激动，到后来的平静。这个家确实让他感受到了温暖。

　　“真的不敢相信我们家族终于要出以为魔法师了！”诺丁，夏都的父亲抱着自己的妻子玛莎激动诉说着。

　　夏都站在一旁，他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父亲。该如何形容那种感觉呢？高大俊美！颇具绅士风度！夏都这样想着。

　　事实上，夏都的父亲确实是帝都贵族圈里有名的美男子，十几年前帝都贵族圈里还流传过小人物与公主的暧昧故事，故事中的主角就是诺丁。

　　“哥哥，你真棒！”夏都的妹妹，十一岁的小雪莉用崇拜的目光看着夏都，夏都轻轻刮了刮小家伙的挺翘鼻子，让小家伙嘟着小嘴抱怨道：“哥哥，不准刮雪莉的鼻子！”

　　夏都笑了笑，这个小家伙！

　　“男爵大人，按照规矩，您应该为少爷举办一场宴会！”说话的是老管家曼尔。

　　夏都看了一眼这个像是眯着眼睛的老管家，遗憾的是没能看出什么来，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老人。或许是自己能力太低，夏都看着老管家脸上的皱纹幻想着，或许眼前有一副苍老面容的老管家是隐藏的高手，一位暗中保护这个家族的强大魔法师或者武者。

　　然而，这为老管家看起来更像是一位墨守成规的老人。

　　“可是，曼尔，我们这个月的花费已经够多了，夏都的学费还没想到办法？”诺丁抱歉看了一眼夏都。

　　“可是这是规矩….”老管家坚持着自己的看法。

　　“曼尔爷爷，下一次吧，等到夏都挣到钱的时候也不迟！”夏都对着老人说道，给予老人足够的尊敬。

　　“可是，男爵大人，规矩…”老管家没有回答夏都，而是对着诺丁说道，他依然坚持。

　　这个老家伙不知道家里的财政已经出现危机了吗？夏都在心里小声抱怨了一声，看来老管家真的是一个迂腐的老家伙！

　　唉，遇上这样一个墨守成规的老家伙也没有办法。老管家为这个家族奉献了自己的一生。夏都知道这个家庭的所有人都尊重他。

　　“好吧！”诺丁妥协，微微苦笑看着道：“好吧，今晚给夏都举办一个宴会！”

　　夏都微微摇头，雪莉则高兴跳了起来，至少今晚能有好吃的了！

　　“男爵大人，以家族的财政恐怕无法举办一个盛大的宴会，甚至邀请一些客人来！所以可以不用邀请客人来，我想那些家伙也不乐意来这里！”老管家说着，罕见地撇了撇嘴。

　　夏都看在眼里，知道老家伙的意思是这个宴会只需要主人就可以，至少符合老管家为这个家族遵守的规矩。这样看来，老家伙还是蛮可爱的嘛！

　　“那样…当然最好不过了！”诺丁和自己的妻子对视一眼，对着夏都露出抱歉的眼神。儿子考入伯恩斯，而这个家庭的财政情况…

　　宴会终于还是举行了。

　　整个庄园诺丁一家加上仆人在庄园里的草坪上为夏都庆祝。

　　夏都看着这个家族的所有成员，父母，妹妹雪莉，老管家曼尔，苍老侍卫图特，厨娘玛蒂，女仆莎莎和莉莉。除了诺丁和玛莎穿着盛装以外，大家的衣服都洗得发白了，即使是诺丁和玛莎身上的盛装，夏都大概可以知道那也是好多年前的古董了！唉，看来这个家庭的财政真的不容乐观啊！

　　至少有一点让夏都感到高兴，所有人的目光是真诚的。宴会在温馨中度过，夏都知道这就是希望，有爱就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