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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恰是年少云流转

舞月原 | 作者:埃熵 | 更新时间:2017-10-15 04:0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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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爷,你可算是醒了。”络月看见北宫逆慢慢睁开了眼睛,终于笑了。北宫逆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什么,还没有说出口,就已经被另外一个声音打断:“醒了好,快点来喝药”只见云潇端着碧色的药碗进来,“天,你再不醒,我救人时间的最慢记录就快要被你打破了,再被打破,我以后怎么在江湖上混啊。”“少爷,就是这位云潇、云公子救了你,喔,对了,他就是江湖上极具盛名的……”“谢过玲珑先生。”然而,不等络月叽叽喳喳的说完,那个病弱的公子已经是自己起来,对着云潇微微的点头,伸手接过了那只药碗。“哎呀,少爷,你怎么可以起来,云公子说过你不能动,你要静养,你的病还很严重,药我来拿,你小心烫啊,少爷你慢点,还有,你怎么知道云公子就是玲珑先生啊,我都还没有说,难道——你们先前见过,还是你……”“嘘——”云潇微笑着拍了拍络月的肩,“我说络月,你再这样说下去,你的少爷就真的不能静养了。”络月脸红,迅速的跑了出去。然而,云潇的一席话,入了北宫逆的耳,他竟然是重新抬头,牢牢的看了这个白衣的青年两眼,然后,低低微笑:“云兄,可是第一个能说出我心里所想的人。”“少爷也是我见过第一个病重如此还能弹琴练武的人。云潇很是佩服。”他自顾的坐在了北宫逆的琴前,静静的看着北宫逆喝药,没有再说话,是的,他第一眼见他,就知道他是极安静的人,不喜欢多说话,冷峻孤傲。很像那个家伙,然而又不尽然。“云兄是来给家母看诊的吧。”“嗯。”“那母亲的病如何。”北宫逆喝毕,将药碗放下,随手抽过挂着的长衫,一挥披在了身上。坐在了云潇对面的桌子前。“令堂的病,虽然现在不再致命,但也是极其熬人的。”“喔。”“少爷不问我能不能治好么?”云潇好奇,这个人果然是个不多言的人啊。“呵,云兄能有闲情来给我煮药,说明你有把握治好。”云潇呵呵的笑了,果然,这个人是极其能洞悉世事的,虽然说话做事看起来极其的冷漠和不近人情,可是,却是理智到了极限的一种必然表现。这样也不失是一种风采吧。想着,突然有了兴致,伸手轻轻的拨弦,便是一曲《高山流水》。北宫逆心下一惊,这个少年,自是从小在江湖中颠沛流离,尽然能抚琴。而且,是这曲《高山流水》。云潇不知道,他只是觉得顺手应景的曲子,却是正好弹出了北宫逆想要的旋律。他没有看见北宫逆脸上忽明忽暗的表情,他只是觉得,应该弹这个曲子,以谢知音。“没想到,云公子会弹琴。”一曲终了,有个俏丽微弱的女声轻轻的扬声。“娘?”北宫逆惊讶得看着那个从来不曾出有琴苑的娘,此刻她竟然围着一顶大氅,立在北宫逆的府院门口,乌发青丝,微笑的眼眸光彩照人。“夫人”云潇起身,“云潇献丑了。”“云公子让为娘的多出来走走,不要总是闷在屋子里,娘也想来看看你。”北宫夫人解释,然后走进了房间。北宫夫人当年的倾国色云潇虽然没有见过,但是从她的一举一动之中,他能依稀猜得到。他微笑:“夫人,少爷,云潇先走一步。”“云公子请留步”北宫夫人挽留,“我有事情问你。”“夫人请说。”“我的病,是否也要用那碧蕺。”北宫夫人不似北宫沐箫存在许多顾虑,她说话一向是很直的,北宫逆心下一怔,原来,原来爹那日那些悲伤的表情,并不只是难过,还有面对抉择的无奈啊——毕竟,碧蕺这个世界上,只有那么十株。云潇沉默,他答应了北宫沐箫不能说出来。“云公子,你回答我。”北宫夫人眼睛里面竟然有了泪水。“是,夫人的病需要用碧蕺磨成粉末,做成药丸,分六次吃完,便是根除。”北宫夫人和北宫逆皆是沉默,各自有了心事。“昨天北宫前辈接到了来自阴山付家的信,信上说,付老先生几年前曾经得到过一株碧蕺,今日把它作为女儿的嫁妆让中原镖局送了来。”“这……”北宫夫人脸上不知道悲喜。“娘。”北宫逆却是突然有了一瞬间的光明。“然而,”云潇实在不忍心再说,毕竟那样打击的消息,昨天北宫沐箫听了都直接跌进椅子,这两个病弱的人,当如何承受,云潇脸色也是瞬间惨白,“镖在路上,不幸丢失。至今下落不明,镖局的贺青于几日前到京城六扇门寻找名捕藤一来查获此事,可是不久前贺青的尸体被送到了中原镖局。只剩……一付皮囊。”闻言,北宫逆只是狠狠的怔住,北宫夫人却一口气上不来,瞬间站立不稳,即将倒地。还好身后的侍婢及时的扶住了她。“是翼月神教。”北宫逆轻声说。“逆儿,你知道?”北宫夫人奇怪,儿子足不出户,不闻天下,他是怎么知道的。北宫逆微笑,指了指他书桌上的一杳纸:“娘,你忘了,我订了这份《江湖日报》。”云潇眼睛里闪了闪,但是他没有说话,很久他突然明白了什么,他跺脚:“天哪,难道,他是……哎呀,他这个大白痴。”“怎么了,云公子?”管家进来,请他去用晚餐。然而云潇已经很快的消失在了几个人眼前,他一身白衣,飞快的消失在了北宫府。他没有注意,有一个人,在黑暗里面,盯着他看了很久。云潇运用自己的轻功,转眼已经离开了北宫府所在的那座山,然而,太着急导致气息不畅,他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了路旁。碧蕺,原来是这样,他早该猜到的。那天和乌老大打赌的时候就应该猜到,怎么竟然只想着怎么把茶钱赚回来,就忘记了这件事情。果然,云潇突然觉得一阵无力,自己难道真的是如江湖人所说的,为了钱,就什么都不要了?突然阵痛又一次传来,云潇只觉得一阵反胃,“哇”的喷出一口血来。血中夹杂着淡淡的黄,云潇怔了怔,原来自己的病也是到了这样的地步。恐怕,是难得回去找到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家伙了吧。“这么快,就倒下了?”突然一个明丽的女声从身后传来,云潇捂住胃,慢慢的站起来,回身,看见的是一个带着浅蓝色面具的女子,一身浅淡颜色的装束,“不过,你的轻功很好,害我追了你那么久。”云潇疼得脸色惨白,他没有说话。“说罢,俊朗年轻的大夫,你想要我怎么杀你。”“我……”云潇扶住了树干才没有让自己倒在地上,“我,可以……问你,你,一个问题吗?”冷汗顺着他的脖子,流下来。不因为害怕,而是因为疼痛。“好啊,大夫想知道什么?”“你……是翼月神教的人吗?”“玲珑先生果然是玲珑先生啊,医术玲珑,人也玲珑。没错,我是翼月神教的,我们教主让我们来完成任务,本来很容易的事情,就是因为大夫你,现在搞得我们教主要亲自出手,大夫,没有办法,我们只能杀了你。谁让你本事太高强,竟然能让死人复活。”说罢,手中寒光一闪,已经刺向云潇的胸口。云潇根本躲闪不及,所有的金针都放在北宫家,银针只有一套然而他已经没有力气发出。他现在只能等死,可是,云潇不想死。本能的,他放开了握住树干的手,那柄软剑侧着他的肩头划过,伤口立马血流如注。云潇跌坐在地面上,大口喘着气。“大夫,你不要挣扎了,你……”然而,那个美艳的女子话还没有说完,她就已经住了手。因为她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无声无息的站了一个人,那个来人用一柄弯刀,抵住了她的颈项。“按照刑律”来人脚上踏的是一双虎符靴,“在官道之上,蓄意谋杀我锦朝子民,罪当问斩。”“藤……一。”云潇几乎要没有力气。“说,你到底是什么人?”藤一只是微笑的看了一眼云潇,这个家伙,为什么总是给人惹祸,如果不是他和他那个朋友,三年以前,他早就已经抓住了大盗上官末尘。而不是遗憾了三年,看着上官末尘继续逍遥法外。那个女子只是冷笑,然后口中吐出一口鲜血,便倒地死了。“你……”藤一惊讶。“服、服毒,自尽了。”云潇慢慢的解释,然而肩头的血已经染红了他半边的衣衫。“云潇,我带你去疗伤吧。”云潇摇头,强力用银针封住了自己的血脉:“藤一,你此番是去调查中原镖局贺青的死亡原因吧?”藤一点头,突然明白什么,他指着云潇提高了声调:“你不会又要阻止我吧?”“放、放心,晖原又不在,我阻止不了你”云潇终于站直,“我是想要借你的马骑。”“你还要赶路啊?”藤一惊讶,这个人怎么什么时候都是不要命的。三年以前能在皇家的箭阵里面救下那个大盗,然后不顾自身安危的引开所有的箭雨,他真的是不懂得生命很重要吗。他现在的身体,恐怕再走,就要一命呜呼了。“你借还是不借吧?”云潇恢复了一些神采,口气开始横。“我借。只是,你要是这么死在我的马上,以后晖原……”“谢了。”云潇不等藤一说完,已经跳上马,飞快的离开。藤一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微笑,晖原,我懂了,或许你是对的。正是因为他的这种精神,才让你觉得,这样是值得的吧。云潇策马,飞快的在往玲珑医馆奔去。然而才跑出去没有几里,就听见了一个很慵懒的声音:“这么快,就想要找我吃鱼啦?”云潇回头,看见了那个穿着斗笠、背着鱼篓,赤脚的少年。他悠闲的坐在溪水边,头也不回的看着狼狈的云潇。“上官末尘!你个大猪头!”云潇顾不得什么风度翩翩、气质高贵的形象了,他直接从马上跳下来,顺手就是一把银针洒了过去。“喂喂,你受了伤又不会武功,干嘛”上官末尘闪开,“那么快就想要谋杀亲夫啦?”“亲你个头!我们两个大男人,你怎么可能是我亲夫。”云潇走过来,可是肩上的伤口还是隐隐作痛。“哈哈哈”上官末尘笑了,“接着。”一个胆瓶入手,打开,竟是几粒碧色的药丸。“你的胃病早就不能好好的控制,偏生你这个人又贪吃又不习惯带药。下次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上官末尘收杆,竟然是一条鲤鱼。云潇没有说什么,吃药,然后闭目,等着药力化解。然而上官末尘却是突然出手,抵住他后心灵台穴,缓缓的替他输入内力,疗伤。“找我什么事?”“我想请你给我一样东西。”云潇睁眼,定定的看着上官末尘。“什么啊?干嘛那么严肃。”“我知道你三年前到皇宫拿到了八株碧蕺,我也知道你劫了中原镖局护送的那朵碧蕺,你可以给我一朵吗?”云潇慢慢的说,他看见上官末尘的瞳孔在慢慢的缩紧。“你要干什么?”“救人。”“对不起。我不可以给你。”上官末尘回头,不再看云潇漆黑的眼睛。云潇闭目,他知道他不会给。他有他重要的事情,那种重要到连他这个唯一的朋友他都不愿意告诉的事情。可是,如今,云潇心下难过,不想看见那家人那么悲伤的坚持。不知道为什么,他第一眼见到那些人,就觉得很亲切。可能不可理喻,但是,他想要救他们。不仅仅是为了诊金。“你,跑那么远的路,还被人追杀,就是要为了给北宫家的人治病,来要一朵碧蕺?”“是不是很傻?”云潇叹气。“为了什么?那八百万两黄金么?你并不缺钱啊。”“我不想看见生离死别”云潇淡淡的出声,“我不该来的。”“云潇,你……”“我知道你要那碧蕺有你重要的事情,虽然你没有告诉我是什么,但是我知道那对你很重要。可是,我还是在想,你会不会愿意给我,哪怕是只有一点点的机会,我都想要试一试。虽然了解你,可是,我还是希望有奇迹。”“云潇,如果我给你碧蕺,你可以答应我,三年以前我问你的话吗?”上官末尘轻轻叹气,“你这么多年,一直都在躲避这个问题,我知道你不想要回答。可是,我今天再次问你,你说我趁人之危也好,落井下石也罢,我还是想要知道你的答案。”云潇愣住,那个问题……如果,这样这样的话,就可以换取碧蕺?云潇突然笑了,他站起来:“末尘,你就当我没有来过。我会回去想办法。”“……”上官末尘沉默。“你在我心里永远是好朋友。”云潇回头,然后再次上马,飞快的跑开去。北宫府现在已经混乱称为一团,云潇的飞快离去,简直不可理喻。北宫沐箫在大厅已经着急的没有办法,北宫夫人身体虚弱禁不住这样的打击昏迷被送回了有琴苑。北宫逆坐在大厅里面,看着一言不发的父亲,也说不出什么话来。江湖上,都知道玲珑先生一向是神出鬼没。他这样来去匆匆,要再找到是多么的困难。“老爷,云公子回来了。”北宫逆起身,看着那个走进来的人。“云公子,你受伤了?”北宫沐箫看清楚了那个白衣公子憔悴的脸,和他白衣上半身的血。云潇只是点头,然后没有再多说什么,他走过来,看了看北宫逆,只是叹气:“前辈,云潇本来以为可以找到两全的方法。所以,不告而别。”“云公子,你受伤了?”络月从外面端着茶进来,“天哪,好严重的伤口。”“我没事,夫人如何?”云潇眉头急蹙。“内子经过公子的调养,暂时没有大碍。”北宫沐箫笑笑。“只是,前辈,我给你带来一个坏消息,”云潇站起来,直视北宫逆的眼睛,“翼月神教的教主,已经要亲自出马,来杀北宫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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