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明馨

　　“那是馨儿的声音！”明予闻声变色，看来那屋里的真的不是什么好人！该死，我怎么能让她溜去！

　　“馨儿出什么事了？”子程疑惑，“喂，三弟，杍戊苑不是没什么的嘛？”

　　长卿没说什么，瞥头看向子程一眼，加快了步子，向杍戊苑冲去。

　　“喂，你等等我！”子程气喘，长卿平日里练习武艺，速度和身体上自然不是子程可以比的。

　　杍戊苑。

　　“什么嘛！”杵在门口的明馨挥挥衣袖，想要驱散空气中弥漫的灰尘。

　　“还以为会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发生呢！”明馨嘟喃着小嘴，刚才自己大叫一声壮胆，看来根本是没这必要了。

　　扫眼看去，室内不大，一眼见底，屋子里除了最里面堆了处废弃物外，也没什么了。不过此处遍地灰尘，墙角上蛛网密布，看来这里常年没人来过了。

　　“和普通的废屋没有什么不同啊，真是无趣。”

　　常年的空气不流通，室内气味很不好闻，明馨皱着眉头，硬着头皮探了进去。

　　一步，两步……一会儿屋里满是明馨杂乱无章的脚步印花。

　　明馨看着不远处的那堆废弃物，不由的厌恶起来。环视四周，觉得真的没有什么东西让自己感到有趣了，明馨转头，便要离开。

　　“钉铃铃”

　　突然一阵清脆悦耳的铃声不知从屋里的哪个角落传来，明馨顿足，只是觉得那铃声动听无比，想要探个究竟。

　　那铃声这么好听，发出声音的铜铃也应该好看才对，不知哪来的奇怪思想，让明馨有了得到那个铜铃的**。

　　明馨溜着一对凤眼，竖耳细听，等待着铃声再次响起。

　　“钉铃铃”

　　又是那阵声响，明馨“哈”的笑了一下，“知道在哪了！”

　　明馨欢喜的蹦着小脚，探向最里角的那堆废弃物。

　　时间仿佛禁锢了，或是放缓了，整个屋里静得吓人，一个小女孩满脸欣喜的缓缓移动，靠近不远处的一堆废弃物。

　　房梁上一只足有明馨手掌大小的蜘蛛缓缓落下，停在了明馨的头顶上方，荡漾着长长的丝线。明馨丝毫没有见着，小眼里似乎只装的下那堆废弃物了。

　　动静全无，明馨盯望着废弃物，缝隙里漆黑一片，瞧不着东西。

　　心神一动，明馨随手向里面扔了一块木团。

　　突然一个黑影，伴随着一声“茂，茂”窜出，明馨一个不慎，吓得向后一退，猛地撞在了身后的柱子上，“咔嚓”一声，明馨却没有注意，眼睛依旧随着那团黑影移动。

　　“茂…”

　　又是一阵凄楚的喊声，那声音好似卡住喉咙发出的幽怨声一般，摄魂三分，惊得明馨闭着眼，捂着耳，靠在柱子上大叫。好一会儿却不见动静，明馨缓缓睁开眼，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胡儿！你吓死我了！”明馨现在才看得出，不远处的那团黑影竟是一只黑猫，赫然间，猫脖子上挂着一个坠坠直响的铜铃。

　　原来，这黑猫明馨是认识的。

　　胡儿原本为一个丫鬟所养，却不知为何，突然有一天喉咙变得干燥苦涩，发出的声音刺耳难听，使人感到全身发麻。周边的一些人闻声便跑，也有人谴责那个丫鬟，只是丫鬟舍不得丢弃胡儿。后来有一天，却被二夫人听到了那个声音，丫鬟终究得听主子的话。不过人们也不去问那只猫怎么处理了，只知道后来再也没有听到那粗哑苦涩的叫声了。

　　却不知这猫是自己来到这里，还是那个丫鬟丢在了这处没人待的地方。

　　既然认出了那只猫，明馨也没了顾及。

　　“胡儿，乖。”明馨笑着哄着胡儿，胡儿全身漆黑，两眼通亮骇人。听到明馨喊它，面无表情的“茂”了一声。

　　明馨见着有效果，嘴上逗着胡儿，缓缓的靠了上去。胡儿瞳孔放大，凄楚苦涩的叫声随即而出，唰的向明馨冲来。

　　明馨“啊”了一声，再一次靠在了屋里的柱子上。又是一声咔嚓，明馨突然回神，觉得身后的柱子却不是那么平整，凹凸不平，着实让她感到不舒服。

　　刚要转身看个究竟，觉得自己发间一阵动静，伸手便向头上抓去，竟摸到了一个与她手掌一般大小的物体，那物体却是活物，在明馨手中挣扎了起来。明馨感到手中一阵疼痛，明馨猛地甩开手里的东西，却是用力过了头，手臂撞到了柱子上。不顾手臂的疼痛，明馨看向手掌，手掌处赫然多了两个牙印。巨大的长毛蜘蛛在地上缓缓爬着，明馨一阵作呕，头竟有些晕眩，刚才是它咬了我？一旁的胡儿瞧见，却冲了上去，挑逗起了地上的蜘蛛。

　　明馨看着，突然身后一重，不知什么东西压了过来。

　　明馨回身，一声尖叫，脸色煞白，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

　　…………

　　“咚咚咚”

　　一声亘古悠远的钟声响彻大地，前后交错回荡，久久不息，真假莫辨。

　　明馨一阵头晕，缓缓从地上爬起。

　　“这里是哪？我不是在杍戊苑的吗？怎么会在这？”此时已是黄昏，明馨在一条乡间小道上。道旁，零散的竖着几间房屋。小道不是很长，一眼便望到头了。

　　明馨向着右边看去，小道的最右边是一栋普通但是古老的房屋，小道两侧的房屋也是那么普通，明馨奇怪的看了看两侧和最右方的房屋。觉得没什么特别的，便转身看向了自己的左边。

　　回头看去，明馨突然失了神，不远处的一座山，脚下那凸起的，还有块牌子竖着的那是什么？至于两侧的房屋太过普通，明馨只想去看看那凸起的东西了。

　　“咚咚咚”

　　又是一阵钟声，明馨顺着山看去，山上有座寺庙，钟声是那里传来的。明馨摇了摇自己昏沉的脑袋，只是觉得全身并不痛了，也就只是头比较昏罢了。

　　“咦？手上怎么没有伤口了？”明馨翻着那只被蜘蛛咬过的右手，却不见了刚才的伤口，难道我到杍戊苑是个梦？抬头望向周围，陌生的场景，陌生的画面，难道这里才是我的梦？

　　“大哥？二哥？三哥？”明馨焦急的喊着，周围显得好静，几家屋烟囱里冒着的袅袅炊烟，远处佛钟震动，顶上大雁齐飞，好不安宁。

　　焦急本是相对，明馨沉浸在了周围，闭上眼，脑海里勾勒出古钟回荡与大雁争鸣的景象，想着想着，渐渐的不是那么慌张了。

　　缓缓睁开眼，周围依旧是灰黄的乡间小道，没有其他色彩可言。泥泞的小道两旁，门窗紧闭，远处的寺庙也不是红色与琉璃色。整个世界如死一般，却又安详的纠结在了一起。

　　不安渐渐涌上心头，眼角不自觉的湿润，一股委屈窝在体内，再也憋不住了，明馨狠狠的哭了起来。

　　“娘，爹，你们在哪啊？”明馨边哭边喊，沿着小道走了起来。

　　“馨儿知道错了，馨儿要回家！”

　　“爹娘不要丢下馨儿不管，馨儿不再调皮了。”

　　馨儿擦着泪水，想找个人问路，走了这么久，却没有一个人出现。

　　“你所有的地方都走过了，只剩下这条小道未完成。最左边是坟墓，而最右边是住房，你自己选择自己要去的方向”

　　突兀的一阵威严声传来，明馨破涕疑惑，终于有人出现了吗？

　　“是谁？”明馨望向四周，却没有半个人影。

　　那是自己心底的声音，明馨突然有了这个想法。左边凸起的那个就是坟墓？一想到这，明馨心中泛寒，哆嗦地站在了原地。

　　无助，孤立顿时涌上心头。在恭府里宠爱有佳的明馨从来没有想过会出现这个状况。不自觉的想起了小时候爹爹抱着自己，而自己抓着爹爹的胡子，惹得娘大笑不止的状况；想起自己不听话，被娘罚跪的情形；想起

　　“馨儿，怎么了？哭的这么凶？”

　　突然一个温柔熟悉的声音传来，明馨一惊，脱口喊出：“爹？”

　　男子风度翩翩，融雪般的微笑着，正是恭祯：“傻孩子，和爹爹回府！”说罢，把手伸向明馨。

　　明馨开心的笑了，这个时候爹爹真的出现了，爹爹就是自己的港湾，外界的暴风雨此时要和自己无关了。恭祯身后的房屋突然一阵模糊，片刻间出现了恭府那雄伟恢宏的朱门。明馨看去，开心的笑了，进去之后，再也不用去想坟墓，钟声了。

　　“哎呦。”恭祯刚要牵起明馨伸出的右手，明馨却是条件反射似的，猛地收了回去。

　　“怎么了？”恭祯关心的问到。

　　“手破了，不能碰！被蜘蛛咬咦？”明馨抬起完好无损的右手，表情瞬间凝固了。这里是梦，还是杍戊苑是梦？这个问题突然又是回荡在了明馨的脑海里。

　　恭祯却是笑了，拉起明馨的小手说：“除了不干净点，其他地方都是挺惹人喜爱的！”

　　“我”明馨只言片语，已是无言了。

　　“怎么了？不回府？”恭祯疑惑的看着明馨低着头，却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谁惹得我的小家伙不高兴了啊？”恭祯摸着明馨的头，拉起明馨的小手，“回府吧。”

　　明馨猛地抽回小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为什么要抽回手，那可是爹啊？明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下意识的就这样做了，倒是让恭祯出乎意料了。

　　“嗯？”

　　“这不是真的，这是梦，这是梦。”明馨低着头喃喃自语道。

　　恭祯弯下腰：“说些什么呢？”

　　明馨后退，低着的头突然抬起，眼里却充斥着坚定的光芒：“馨儿很爱爹娘和大哥他们，真的！”

　　恭祯一愣，随即欣慰的笑了起来，眼神里洋溢着不知名的色彩，故作深沉的看着明馨。

　　明馨大声喊出：“我不回去，我要在这等大哥他们。爹，对不起”

　　恭祯笑了，对着明馨点了点头。笑容瞬间融化了明馨的心，又想起了爹爹对自己的爱护，泪水不自觉的又流了下来。

　　“馨儿不哭，凡事都要坚强”恭祯的话渐渐走远。

　　明馨一惊，周围的场景不知何时都变得好模糊，眼前的爹也是朦胧一片。明馨猛地喊出：“爹！”突然右手一阵刺痛，明馨看去，一对牙印缓缓浮现而出，明馨觉得头又开始痛了起来，脸色刷的变得惨白，身体再也支撑不住了，瞬间瘫倒在了地上。周围的场景继续变化着，明馨身体一紧，全身好像被大力挤压着，喘不过起来。突然明馨笑了，对着天空说道：“大哥，二哥，三哥见到你们真好！”

　　天空也是混沌一片，缓缓浮现出了三个身影，正是长卿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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