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自命之师

　　看到老者疯狂的举动，李振翔忍不住骂出了声。他没怎么都没想到，破坏自己好事的人，竟然是这样的一个疯子。

　　老者脸带怒容，回头狠狠地看着李振翔喊道：

　　“我不叫疯子，我是大名鼎鼎的泽尊。至于我的真名，先不告诉你！以后不准叫我疯子，要叫我泽尊，听见没有？！不然我就把你也丢进去。”

　　疯子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水墙中的狼群，一本正经的脸色，让本已有些木然的李振翔突然想到了村中那些幼童玩耍时的模样。他一下控制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疯子一见自己的威严没有震慑住李振翔，旋即也跟着嬉笑了起来。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一时叫不惯，不过没关系，我会让你慢慢习惯的。哦，对了，我刚才救了你一命，你得报答我。说吧，怎么报答？”

　　李振翔一听，火气立马就从心中冒出。他站起来，指着泽尊吼道：“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引狼群出来，我刚才怎么会遇险？！不遇险，还会需要你救吗？！你先做坏人，再做好人，如今还让我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无耻！”

　　泽尊没意料到眼前的年轻人竟然如此振振有词，让他也一时语塞。不过他皱眉抓挠着本已凌乱的灰发，片刻后，用耍赖的语气喊道：“我不管，我刚才就是救了你，你一定要报答我！好了，你自己不说，那就我来做主。我今天收你为徒，以后你就替我跑腿吧！我要是饿了，你就去帮我要饭，我要是冷了，你就替我生火。我要是呃，先这些吧，以后再慢慢地跟你安排。小子，快拜师吧！”

　　李振翔听到泽尊的这番言论，真是又笑又气。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事，还有强迫别人拜师的，而且理由还这般牵强。他本想再反驳，但是又想，这样的疯子，再纠缠的话，更是会说不清楚。所以，他“哼”了一声，说道：“你想得美！我绝对不会拜你为师，你这个疯子！”

　　泽尊一听，立马就跳了起来。

　　“我说了我不叫疯子，我是大名鼎鼎的泽尊！以后不准叫我疯子了。我收你为徒是你的造化，你还不知好歹。哼，你知道天下有多少人想拜我为师呀！既然不想拜，那我走了！”

　　李振翔听的出来，这次泽尊是真的生气了。不过，这又关他什么事呢。

　　“要走赶紧走，不要再来影响我！”李振翔巴不得泽尊快走，所以又说了一句。

　　只是，已经转身要离开的泽尊，突然停了下来。他背对这李振翔站了一会，好像在想着什么。李振翔一愣，心想，“这疯子不会赖上我来了吧？那样可就麻烦了！”

　　李振翔两眼盯这泽尊的背影，也跟着沉默了起来。他怕自己一说话，会使得这个“疯子”立即不走了。

　　半柱香后，泽尊慢慢地转过身。李振翔一见，吃了一惊。

　　因为泽尊转身后，一脸堆笑，连额头的皱纹都快变成核桃了。这脸变的速度，只比翻书慢一点了。

　　“嘿嘿，小娃娃，用激将法呀，有两下子呀，我差点还就上当了。我让我走，我偏不走，我就要跟着你。你不拜我为师，不代表我不收你为徒。哈哈，我真是太聪明了。好了，我现在收你入门，以后你就是我徒弟了。”

　　李振翔差点图吐血！这个疯子是什么人呀，无赖到这般境界。人家不拜他为师，他竟然单方面收徒！还有这样强人所难的。他气愤地吼道：“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拜你为师！至于其它，随便你！我有事，麻烦你滚开，要是再干扰我，不要怪我不尊老！”

　　说完，李振翔抬脚快不地朝断狼谷走去。他现在不想跟这疯子纠缠，只想快点入谷去追查杀害父亲的凶手。

　　“嘿嘿，我这徒儿脾气还挺大的。好了好了，你办事去吧，我不干扰你。”泽尊笑嘻嘻地说道。

　　李振翔听到后，长松了一口气。不过，泽尊后面的一句话，差点又让他吐血了。

　　“那你走你的，我跟着你走。路是天下的，谁都可以走的哟，我只是和你同路而已。哈哈。我真聪明。”

　　就这样，李振翔在前忽慢忽快地走，一心想摆脱泽尊；而泽尊在后不紧不慢地跟着，却一点都没有落下。过了半个时辰，他们两个来到了断狼谷的谷口。

　　之前李振翔在这里准备了一阵，是担心谷里面的狼群会伤害自己。现在看来，这一点已经没必要再想了。因为在他看来，谷里的狼群恐怕都被背后的那个叫泽尊的“疯子”圈在了数里之外的地方了。

　　略一停顿，李振翔迈进了山谷，开始了自己为父报仇的追查之路。疯子也停顿了一下，眼前精光一闪，颇有意味地笑了一下，然后跟着李振翔进了山谷。断狼谷之所以被众人所惧怕，出了有大量的狼群，还因为他的地势太过险峻，进入的人如果遇到狼的话，除了直接面对外，基本上没有多少能够藏身或者固守的地方。

　　李振翔走进了山谷同样感受到了这点。他一路走一路看，发现两边的崖壁大部分都是陡峭高耸的，有很多地方甚至光滑得无攀登的可能。如果在这样的山壁上出现天灵草，估计看到的人也只能望草兴叹了。这些，造就了断狼谷在方圆百里内的赫赫凶名。

　　李振翔仔细观察这附近的地势，偶尔会沉头思考一番。而反观跟在后面的泽尊，却是一脸轻松地踱步而行。走了大约有数十丈，李振翔看到了一幕让他心痛的场景。在右侧光滑的崖壁上，有着红褐的血迹。而且在血迹中间，五道新增的爪印赫然而现。李振翔心中一酸，泪水开始涌出眼眶。他知道，这里肯定是他父亲遇害的地点了。

　　慢慢走近崖壁，用手抚摸着那已经干涸的血迹，他的心仿佛能感受到父亲的笑脸。他闭上眼，在记忆中不断翻看着过往与父亲相处的那些时光，脸上不自觉地泛出了微笑。

　　泽尊站在距李振翔两三丈远的地方，默默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脸上首次出现了一丝凝重。许久，李振翔睁开了眼睛，脸上也阴冷了下来。他厉眼转向崖壁上的五道爪印，恨不得从爪印中看到杀他父亲的凶手。他用手反复摸着那些印子，直到手都流出了鲜血，依然没有停下的迹象。后面的泽尊见状，轻叹一口气，说道：

　　“娃儿，不要摸了，你这样是找不到杀人凶手的。”

　　李振翔似乎没有听到泽尊说的话，双手继续摸着爪印。突然，他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立即停手转身，睁大眼睛看着泽尊，似乎想从这个被他称为“疯子”的人身上找到什么。

　　这瞬间的变化，让泽尊眼中精光一闪。他沉默着，同样用犀利的眼光看着李振翔。

　　“你知道什么？”

　　李振翔问道。泽尊脸上隐隐带着一丝惊讶，旋即又变成了一丝赞赏。不过这些李振翔并没有看到。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告诉你不要再摸那些爪印了，那有什么意思？嘿嘿，还不如我们进深谷去玩玩呢。怎么样，要不要我带你去，我跟你讲，我很熟悉路的，这里进去”

　　“我问你，你到底知道什么！”

　　不等泽尊说完，李振翔便大声地打断了他。泽尊脸上露出的笑容略微有些收敛，不过依然一副无赖的样子说道：

　　“我？我知道的可多呢。东桥镇的林员外知道吧？他的小妾后背有颗红色的胎记。哦，对了对了，黄田村的”

　　泽尊一脸滋味地说着他说知道的那些轶闻，好似完全没看到李振翔的此刻已经变得十分阴沉。

　　“够了！我说的不是这些！”李振翔吼道。

　　“我刚才都说了呀，你又不想听。我就知道那些的，那你还要我说什么？”泽尊一脸无辜地看着李振翔。

　　李振翔阴沉地看着泽尊，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哼，装得还挺像。你怎么知道，我到这里是来找杀人凶手的？！”李振翔问道。

　　泽尊眼中再次闪过一丝精光。不过，他依然说道：“我真不明白你要知道什么。”

　　“你到底想让我怎样才肯说？”李振翔快没耐心了。他觉得，泽尊不肯说，肯定是有所图谋。但是自己只是个年少的穷书生，能有什么可图的，所以他干脆直接问出。

　　“嘿嘿，这个嘛。你先拜我为师吧。”泽尊听到后，脸上有些得意，再次说出了他之前想收徒的那个条件。

　　李振翔再次沉默，思考了片刻后，说道：“让我拜师可以，但是，你必须说出我想知道的东西。而且，在拜师之前你就要告诉我。”

　　李振翔感觉到泽尊似乎很想收他为徒，所以就用这个条件来试探对方。如果泽尊说的根本就不是李振翔想知道的，那到时候也可以找借口将拜师一事推掉。但如果泽尊真的知道关于其父被杀信息，对李振翔来说，拜师也未尝不可。

　　不过，泽尊似乎已经肯定了李振翔会拜他为师，笑着点了点头，突然脸色一变，露出一副严肃的表情，语气低沉地说道：

　　“此人惯用爪器，我游历多年，使用爪器的人也见过，但是有如此造诣者，实属罕见。据爪印观察，我以前并未听闻过此人，应该是个隐士。至于他为什么杀你父亲，我不得而知。但我有方法找到他。”

　　李振翔听到最后几个字时，身体一震。他好像看到了希望，但他也不确定泽尊说的是真是假，便赶紧问道：

　　“你说的是真是假？！”

　　“混账！你以为我泽尊是个口出诳语的人？！”泽尊依然一脸严肃，连说话的语气都跟之前迥然不同。李振翔一愣，没想到之前还是“疯子”的人，此刻却有如此威严。

　　他并没有因为泽尊的话而生气，反而是眼露兴奋，说道：“如果你能帮我找到凶手，我甘愿拜你为师，今生做牛做马！”

　　李振翔一说完，泽尊瞬间脸色恢复了嬉笑。这变化之快，如狂风过隙。“没问题没问题，只要你拜我为师，我发誓绝对会帮你找到凶手。你是我徒弟，那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不？”

　　泽尊恢复常态后，李振翔原先七分的信服，此刻立马降低了三分。不过，他不想放弃任何意思希望，所以只数息时间，他便单膝跪地，说道：“徒儿拜见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