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话：别眨眼

　　话说，这位超常规能力似乎正处在封印期的外界高人应该也属于杀害阿妙的帮凶之一，至少是冷眼旁观者之一，多少也该算入复仇对象之一，此刻在距离可能引发一场巨大灾难的危机不远处，我们却好似达成了某种共识似的友好交换意见。

　　“他们被勒令撤离。”野间先生说。

　　“什么？”我以为耳误，又确认了一遍，接着对此感到不可理喻，“是宫城新一下令撤退？或是更上的上司？他们距离斗争胜利只有一步之遥诶。”

　　“是临近危机的紧急预案启动，大臣下达的命令，”他配合着心念传递解释，这一回由走私团伙和两派“小斗争”失误引起的巨大危机让总理大臣恼怒之余不得不启动紧急预案，以应对突发战争的方式来应对可能爆发的危机，“所以这里已经被防卫省接管。”

　　“啊……这么说你的新神秘任命就是调去防卫省，”我表示基本能够理解，“那就这样吧，有些话我就在把问题处理完之后再来和你谈一谈，现在嘛，我去去就来。”

　　“等等！我说……”

　　“你是说船上的人不仅有普通人类？我已经‘看见’啦，几个小妖而已，不构成麻烦，我可不打算自封魔力。”

　　悄悄派出去偷窥扫描船只的人偶反馈回来的信息里显示，货船上有五个人，其中两个是掩盖不住自身奇特信号的非人类，五个人的确在船舱内摆放着、乃至身上缠绕着疑似炸药包的物体，炸烂一艘货船倒是无所谓，防卫省乃至总理大臣害怕的显然是四十二枚过期核弹头被悉数引爆，走私团伙的三人两妖随时准备着与整艘船、整个东京港口乃至小片东京都同归于尽，我不必去探究两个可疑的妖怪到底是准备着和同伙一起送死还是有着别的打算，我的快捷处理方法可不在乎这五人如何反应。

　　“如果是往常，我会拼着暴露自己也在所不惜地精神阻止您乱来，我觉得你没有预先制定一个可行的计划，”疑似防卫省神秘部队头领的野间先生很是无奈地说，“可此刻我比普通人强不了太多，只能希望……爱丽丝小姐？好的，希望爱丽丝小姐稍微顾忌一下市民的人身财产安全，虽然这也许只能看天意，”他转身，看来是不得不放任我自把自为，“拼上生命安全去信任一个陌生人对我来说也是一次奇怪危险的体验。”

　　“你们还是尽快撤离吧，虽然除了你以外我没看见其它所谓的防卫省部队，你们呆在这除了碍手碍脚一点用途都派不上，”我对着他的背影说，“我在你身上留下了感应信标，这事了结之后我会亲自去找你的，记得准备好说法。”

　　“关于近卫玲香和近卫家？我会给你一个说法的。至于安排撤离不在我的职权范围内，我们都必须待在这里享受随时可能灰飞烟灭的危机感，再会。”

　　“啊，既然如此，安排你的人做好疏散东京港口人员的工作，诶……还有，预防海啸。”

　　顺便心念中给予了一番让他犹豫不决的交代。

　　……

　　隐形、憋气、靠近目标船只，万吨货轮的确比十万吨往上的巨轮显得迷你不少，可对比单个人的身材而言又是无比庞然的巨物。

　　不知是无意还是警视厅做出的悄然布置，目标货轮和许多大小轮船一起，被更多横向停靠或似乎正打算出港的船只半封锁在最靠近岸边的位置，即使没有任何人阻拦，目标货轮想要开出海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对万吨巨轮再如何精细操作也几乎不可避免将撞上拦路的其它看似稀疏的轮船，所以简单控制船内拼死抵抗的走私团伙将船开出去并不那么可行，我可不敢保证冲撞不至引爆普通炸药最终连锁反应至核弹头爆炸。

　　何况，要在两个混入团伙的不知真身和神通的小妖反应过来并顺手引爆炸药之前用丝线或神念冲击制住它们和另外三个普通人并不是万全的策略，外来控制和自身反应的时间差无法给人安全感，法力再如何弱小的小妖也比普通人拥有更为迅捷的反应力。

　　所以我的处理方式第一步是在安静的环境中悄悄布置一层笼罩整艘船只的同样安静的幻术结界，此刻的沉寂环境将让幻术结界笼罩船只的过程变得毫无异常。

　　不仅野间龙太郎和他的防卫省部队，虽然看似毫无紧张气氛且整个海港沉寂异常，我此刻也是在玩命的说，这么看来，我不知不觉中承担起了超级英雄的工作？明明只是为一己复仇之私事而来，却远远偏离最初谋划地扛上了帮助愚蠢的凡人们解决危机的任务，这就是随机应变的古怪后果啊。

　　花了些时间将货轮包裹在制造无异于之前的寂静氛围的幻术结界里，接着才是大动作——既然很难达到将船缓缓驶离港口的省力效果，就暴力一点一口气把船只和船上的所有东西扔到远海去。

　　说来十分奇怪，若非灵梦的迷宫术我预计还得花很长时间才能通过阴阳玉了解到如何运用博丽大结界达成各种神奇的技能效果，比如在送丸子小姐离开幻想乡前一天刚刚让我摸索出来的远距离跃迁，离开幻想之后我发现我几乎被打回原型甚至技术力量有所回落，可现在，经过几天莫名其妙的修为暴涨和迷宫术的困惑刺激，我发觉以阴阳玉为媒介控制博丽大结界并非难以企及的怪诞技术。

　　外界第一批体验我全力施展跃迁之术的家伙，自然就是这艘万吨巨轮、和巨轮上拼死抵抗给我和整个东京都制造麻烦的五个走私团伙成员了。

　　野间先生大概看出了名堂，所以没有亲自或派人出现阻止我施放的“大动作”——常人肉眼也可辨的、魔力逸散激发整个幻术结界的边界空气造成的蓝光效果缓缓升腾，照亮我所站立的小半港口区，正前方的巨轮被隐没在越发刺眼的蓝色散乱光芒中，直到能量输入超过某定值，激发光转而变成凝聚不散、无规律向结界外射出的激光，即使在法术准备者本人看来也是绚丽多姿的光影现象，或粗或细的凝聚蓝色激光从结界边缘任意处发射而出，将港口地面、周边货轮、建筑物照出密度不一的大小光斑，酷似在魔法森林的夜里可能偶然撞见的微光生物群落，仿佛一朵朵荧光花开满黑色幕布。

　　转变成蓝色激光浪费的能量相对于即将施展在跃迁法术上的能量不过万千分之一，这样的消耗当然不仅仅以我自身魔力来维持运转，仿佛无处不在的博丽大结界转换提供而来的、疑似真空零点能的能量才占据着大头。

　　此时此刻的大魔法使爱丽丝小姐，有信心在四十八小时内将整座日本列岛送去月球轨道近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