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话：被忽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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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关系，如果遇见莫名其妙的调查阻力，你可以立刻放弃，”我预计他的调查方向不是近卫家就是警察厅长官的身边人，阻力要么表现为非人类代表的野间，要么表现为世俗力量代表的某些部门特殊工作者，“当然，放弃的后果可能是失去引诱凶手出现的重要条件。”

　　“明白了，接着该怎么做？”

　　“等我在晚宴中达到大概的目的，我会联系你索要情报做对比，再安排后续计划。”

　　“就这样？”

　　“乍听起来很不可靠？可我还不敢完全相信你的决心，包括能力，”我继续装模作样，“怎么样？干不干？”

　　“干。”最终，他毫不犹豫地应道。

　　我越来越喜欢这类外界人了，我心想，若非灵梦把他引到我面前，摄于灵梦留给我的最后一次机会我可没想过把主意打到幕后组织的首领身上。

　　其实我的计划相当简单粗暴：如果顺利从北条彦口中打听到足够多的情报，包括被中村健打击掉的走私团伙正在进行的业务，再经过与小林打听到的情报做对比确认，我便直接联系中村健将内情转告给他，至于他是否早已知晓乃至已经展开报复行动就不是我关心的范畴了，之后，我将“单独”去寻野间龙太郎，我相信小林的活动和我的活动加起来足够导致灵梦出现在我去寻野间的途中的，即使她选择不现身阻止我去寻野间，也不影响我达到其它目的。

　　其中，小林发挥的作用没有他所以为的那么重要，但也不是可以随便放弃的——他调查的过程中很大可能将吸住野间龙太郎的注意力，算是给晚宴上了一层保险。

　　另外，我怀疑给小林和千叶真嗣等人所谓帮助的神秘前辈就是野间龙太郎，至少也是与野间熟识的其它高人，因为野间过去身为警察厅的副长官使他毫无疑问处在特别容易接触北条彦的关系网的位置，甚至他本人就是关系网中极为重要的一员，至于如今那个不对外公开的另有任命让他调到了什么样的位置，是否依然处在北条彦的关系网中，这需要更多调查和验证。

　　目送小林不怎么开心也没那么沮丧地离开，我权衡了一会觉得没必要返回道场告知雅子明晚的计划可能有别的变数，反正无论有没有小林和另一位护法真吾的参与对我们来说差别都不大。

　　“爱丽丝，真巧啊。”小林离开方向的右面，路灯昏暗的小巷道里传来魅魔的招呼。

　　“我来数一数今晚的不期而遇已经有多少回……”在灵梦突兀出现在近卫宅附近时我就做好了魅魔大神之流现身的充分心理准备，没想到她到此刻方才打招呼，“看来我已经抵达了非常紧要的关头，一个个隐藏在黑暗中、眼睛闪烁着绿光的家伙都迫不及待地展露出利爪和尖牙。”

　　“打扰到你思考计划了吗，真抱歉，”她毫无抱歉诚意地说，“从那天夜里在风俗街引你相见，到昨夜第二次见面，再到现在第三次见你，这些天里总有些十分让人困惑的问题萦绕在我心头。”

　　“帮朋友找女儿带来的问题？那简直理所当然啊，怎么可能找到嘛。”我点着头吐槽，“啊还有，我暂时没有任何线索，也没有时间去找线索，话说本来就没有线索可寻。”

　　“不是这个问题，我说过找人的事可以慢慢来，不用急，不刻意抱着寻人的心思也无所谓，”魅魔小姐用完全不抱希望的口吻说道，“你没察觉到你快要飞起来了吗？”

　　“……”我被哽了好一会才明白她说什么，“我随时都可以飞起来啊。”

　　“不，我说得是神人遨游天际，那种不被时空拘束的自由飞翔。”

　　“任何动作都是被时空拘束的，”我习惯性地先吐槽，“原来您说得是修行境界，我也有感觉啊，刚来到东京都时候，我觉得我距离能够自由飞翔还有两三级的遥远距离，可现在好像只与那个境界隔着一层薄薄的节操，细细想来的确快得惊悚。”

　　“这是个极为反常的现象，当然单单快或不快并不是衡量是否出问题的重要标准，可加上你似乎没有面临过相应的困境考验，这就极其反常了。如果你有修行老师，它没有教导过你应该如何主动追寻并积极面对修行中的困难吗？”

　　“很遗憾我没有一个真正意义的老师。”

　　“哦，那可真是遗憾，”身形高挑的魅魔小姐从俯视的角度向我传达一股假惺惺的怜悯，“要不要拜我为师啊，我很看好你哦，虽然你的修行看上去乱糟糟地抓不住重点，法门上又与我所熟悉的所有祭司神使妖怪都有很大不同。”

　　“既然都不同我拜师干嘛……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并不需要修行上的指导，否则早在两个月前就成了别人家的巫女，后来发生的事情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我也没条件遭遇到魅魔小姐您啦。”

　　她再次表示：“真遗憾，可你终归处在这一条道路上，自顾自地摸索着前进即使看起来很快，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偏到再也扭不回来的死路上去了呢，到时可别对偏离永生而绝望呐喊啊。”

　　“……”幸好我不在意她那调侃似的诅咒否则阴阳玉已经化龙咬人了，“我说过我的主业是魔法使从来就不是正经的修行人或者神使之类的奇怪职业。”

　　“啊哈哈抱歉我忘了，说到魔法使，你的主业是什么？”

　　“我在研究造人。”

　　“……”

　　“不不、准确地说是制造意识，完全人工的、不依靠自然过程、啊不、是不依靠人为以外的自然过程产生的意识。”

　　“好像和大多魔法使的研究方向都有点不一样。”

　　“对啊，所以我自己摸索了很久还是不敢自诩正式出师的魔法使。”

　　“我见过许多函数求导都记不全的猴子自称大魔法使呢，”魅魔小姐满怀恶意地说，“不用沮丧啦。”

　　我也不见得高明多少，暗自抹了一把冷汗，“咳哼……”

　　“话说回来，意识这样存在，你是如何看待的？”

　　“诶、以某种逻辑作为底层基础结构，接收信息、存储信息、以独特的方式编译信息、然后反馈出某种行为模式的健全系统，嗯，大概是这么回事。”

　　“十分合理的看法，”她思索了一会，“那么，那个某种逻辑指的是什么呢？”

　　“需要慢慢地尝试了解。”

　　“啊、这些专业的领域我还真听不大明白，今夜来见你也没啥重要的事，近距离感受一番你的奇怪修行罢了……还有一件小事，如果你不愿意或者完全不明白内心的思路可以不必理会。”

　　“什么小事？”

　　“我想你来自的那个神秘所在应该有人告诉过你，灵魂，是会轮转的，几乎每个人都拥有前世。”

　　“啊？这不是常识吗？”我故作惊诧。

　　“哪座诡异的小镇把这种事当做常识……好啦既然你知道，我就不客气地问了，愿意随我打开前世之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