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话：女子高中生

　　不能飞！

　　此发现让我刹时间惊恐万状！

　　幸好没有耍帅地从楼顶上纵身一跃飞向远方，这是我的第一反应，看来我的自保的意识还是勉强合格的，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反正急也无用，背靠着顶层边沿的矮铁栏坐了下去，一面思考着那青涩时代的过往在外界的生活记忆：我当初化身魔女的时候，似乎是能飞的诶！

　　那种飞和幻想乡的飞似乎根本不是一个概念，而我经过百多年的幻想乡生活几乎已忘却最初是如何飞起来的，甚至那之后也没有仔细思考过在幻想乡中又是如何飞起来的，所以苍崎小姐最初的疑问是非常有道理的：会飞这种事简直太奇怪了！

　　一面思考一面企图沉入修行的定境中，疑惑的思绪逐渐在脑海中寻求解答，奇怪的是答案竟然就在眼前。

　　是的，幻想乡中的飞行能力，实际上依然是借用了紫那疑似笼罩全世界的神通奇术！

　　幻想乡中的飞，是让人仿佛融入天空、融入大地、融入气流、融入光影中、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地翱翔的飞！对飞行者本人的法力体力或精力消耗微乎其微几乎造不成影响，其实在初入幻想乡时我曾经是有过疑问的，但不断深入、勇猛精进的魔法研究让我很快遗忘了最初的疑惑，直到重归这没有八云紫的外界，方才让人幡然醒悟，为何飞行是那般容易仿佛天生天成的能力。

　　越是思考，越是清晰地认识到，紫姐姐的能力影响到底有多么广大，幻想乡中只要能够迈入修行门槛的人，无论是谁，不重视修行却不自觉踏在修行道路上的魔法使、无忧无虑永远保持童真的妖精小女孩、刚刚获得一点自然馈赠开启灵智的非鸟类小妖小怪、自行摸索进入初级入定状态的人里村民，只要拥有一丁点获得神通能力的根基，就能凭借紫和大结界所赠予的神通自由地飞翔于幻想乡的天空，这是用神迹来形容也显得怠慢的成就！

　　虽然如此感叹，我对紫反倒越发地感到不愉快。

　　如果要在外界获得如同幻想乡内一般自由自在地飞翔的能力，我对照着博丽巫女的修行神念印记默默地估算一番，似乎至少还须连升三级方可做到仿佛融入天空、融入大地、融入气流、融入光影的自由飞翔，否则我就必须按照最初的魔法使的方式，使用最为基本的空气动力进行低效率高能耗的蹒跚飞行。

　　结果还算不错，至少并非完全失去了飞行的能力，但那种利用空气动力的飞行方式极为浪费体力魔力，我此番又回想起了当初被老虎追得漫山遍野疲于奔命的经历，那正是续航能力极端不足所致。

　　这一段思考其实没有花去多少时间，目前的时刻经过我观察远处的广告的银幕发现仍不到九点，所以我依然没有恢复多少力气，只能呆坐在陌生的建筑顶层持续享受夏日夜间的高空对流风，一面默默恢复体力。

　　外界都市的空气充斥着各种异样而令人排斥的味道！我烦恼地睁开眼睛又重重地叹口气，由于敏感的修行状态和不曾适应过的外界环境，我实在无法继续深入更深层的定境以打发时间顺便恢复体力，若要做到随时能够入定并保持状态，这个适应期我预测需要至少一周。

　　反正运气一向偏负的爱丽丝小姐如今什么都缺恰恰不缺时间，一周而已，我自认为耗得起。

　　乓！

　　正当我打着干脆闭眼睡一觉的主意时，一阵猛烈的撞击自楼梯间小屋的门内乍然作响！

　　里边有人！这是显而易见的，里边的人似乎很是焦急，不住晃动门把的同时不忘脚踹肩撞，可这扇看上去不怎么牢固的铁门仅仅显得摇摇欲坠却死活不被开启。

　　砰砰砰……

　　这一瞬，某些似曾相识却没有具体内容的情节感在我脑海中纷然冒泡，那死命撞击铁门的家伙不会是正在亡命途中吧？我不禁再一次用内心的死鱼眼审视自己一向糟糕的运气。

　　是否要帮个小忙把快要被扭撞畸形的铁门给门内的陌生人打开？我倒是没有犹豫，抬手便将朝外的门把按了下去。

　　通常而言，普通人碰上这类极有可能是非正常的紧急事件时的正常反应应当是尽量抽身不理保全自身，因为没有那个能力却随便管闲事的后果通常都不具有积极意义，不过我的目的既然是成为一个不怕事又有勇气承担责任的人，不是正面遇见我也不至于没事找事，但亲身遇见非正常紧急事态，我又基本上处在难以脱身的位置上——直接运用还未恢复完全的魔力飞往别的建筑物顶端当然可以避开事件，但这显然与我刚刚制定的外界处世方针不符——给门内的疑似焦躁逃命者开个门就不算是多么重大的抉择了。

　　门一开我便抽身让开，楼梯间的屋内火急火燎地窜出一位满面惊慌的女子高中生，她一身普通的灰色水手服上衣和短裙、普通的披肩发，我在漫画里已经见识过不计其数次类似的形象，所以能够在第一时间粗略下判断，不过穿着水手服不一定代表着身份，面相年轻的老姑娘穿起水手服来也不一定能让外行人分辨出真实身份嘛。面前这位疑似女子高中生若非因惊慌和奔跑而致使表情有些扭曲、汗渍粘着前额刘海、眼角泪痕未干，给我的感觉大致算得上是一个清秀漂亮的少女。

　　“救命、救命！有、有人要……”

　　她大概先前没有察觉到有人给她开门，惊慌失措地扫视一眼，发现这是一条死路后，终于察觉旁人的存在，她的焦躁不似伪装，见我后一把抓住我的双手并用磕绊沙哑的嗓音求助，看来她已跑了相当一段路。

　　“喘口气先，到底怎么了？”我问。

　　“我、我、来不及了快跑吧。”她没有松手拉着我便打算跑路。

　　“等等啊，在这能往哪跑？往回走吗？”

　　“不能、不能回去！”她依然惊恐、有些语无伦次地说，“他们有、有枪、肯定、肯定会杀人的！我们得逃！”

　　有枪？要是指火药/枪的话……

　　我估摸着经过近一个世纪的持续发展，外界热武器的威力也许比当年要厉害一些，此刻没有保留多少力气和魔力的我可没信心抵挡，一两把枪倒好躲，若是漫画场景一般的乱枪扫射……我禁不住头皮发麻。

　　就在我攥住她耽搁了一小会的功夫，门内阶梯下已隐隐传来嗒嗒嗒的脚步声，以其凌乱度判断追赶而来的危险份子不少于三人。

　　如果来的只是几个手持普通冷兵器的普通人，我稍稍豁出一点魔力应该不难将他们制服，不过稳妥起见，战术逃离才是明智的选择。

　　“看来你惹了不小的麻烦，”我已记不清今晚第几次叹气，“不管你是谁惹了什么事，人都追来了我也不得不离开，就浪费一点力气带你跑吧。”

　　“什、什么？可是……”她倒是回过了神，“我、我太慌了，真不应该慌不择路往楼里跑的，已经、已经没有退路了啊！这位、嗯？巫女小姐？COS爱好者吗？怎么会一个人呆在这样一个地方？”

　　“我也迷路啦。”博丽巫女的喜庆装束在外界似乎夸张了一些，容易惹人关注，目前又是不得不逃跑的时刻，引人注目可太糟糕了，我干脆不惜耗费魔力抬手给自己施加一层幻术伪装，形象什么的来不及考虑，总之在外人眼里我大概已经变成了不怎么起眼的普通村姑，这印象是参照往日所见的许多外界女性迷途客和人里村民的形象综合而来。

　　“啊！”她眨吧眼睛，显然对身边的耀眼巫女忽然变成存在感缺失的路人少女感到惊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