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话：从书房到浴池

　　其实，我当前最感兴趣的书——既作者为古明地觉的几本书——早在上午刚刚来到地灵殿时便已经快速翻阅完毕。

　　我在成排望不到尽头的书架中游弋徘徊，随意翻找，漫无目的，目前能吸引我的书，大概得包含有猎奇因素，至于是哪种“奇”，因为漫无目的，我也不能确定，所以游弋徘徊仍在持续，而数息之前我看见早苗小姐端着几本不算厚的平装书从书架深处返回，接着挑了觉小姐对面的位置坐下。

　　漫不经心地扫寻中，我忽而眼前一亮，在书架之海的中部偏靠窗的位置，也是最不起眼的位置，有一排较为空旷的格子，里面零散排放着不到十本书，全是有关人偶制作的专业或半专业书籍——我一眼扫过去留下的印象。

　　西洋人偶露西亚套娃南美土著木雕等等等，因为早有研究我并未上心，直到看见一本介绍日本娃娃的近代书，我决定今晚就是它了，稍稍研读一番不需要花多少时间，一晚足够。

　　“很少见的书，我都忘了我的书房里还有这类书籍，总之请便吧，我去吩咐宠物沏茶。”觉小姐对回到座位的我说，接着将翻到一小半的硬壳书盖在桌面，起身离开。

　　早苗抬了抬眼睛：“哇呀，这本书可真符合爱丽丝的设定呀。”

　　“设定……本来就是这样啦，话说你找到了什么好书吗？”

　　“铛铛！”早苗举起手中正在阅读的、看起来就似路边的野鸡传教工作者分发的薄薄小册子，“中国民间神话故事合订本哦！”

　　“哈——”我叹气，“果然也算是符合早苗小姐设定的书。”

　　“NO！符合我的设定的是这本哟。”早苗将左手肘压着的书堆摊开，指着其中一本彩色封面、印着乍看上去有些像威震天造型的机器人的平装书，“《真实模型设计》！”

　　到底是真实的还是仅限为模型？

　　就算总量远不如帕琪的图书馆，但我想觉小姐藏书种类之繁多或许也能与其一拼了。

　　我们各自翻看各自挑中的书籍，不多时主人端着盘子回到书房。

　　“谢谢。”

　　“真周到呀。”

　　我和早苗分别接过装满红茶的杯子，并道谢。

　　书房重又沉入宁静，偶有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入耳，直至我专注于日本娃娃的介绍将所有背景音忽略，时间匆匆流逝。

　　当我满足地合上这本不厚的近代书，早苗和觉小姐仍旧沉浸在各自的领域中，不过早苗专注的书已换成了那本令人印象深刻却觉得颇为不靠谱的《真实模型设计》。

　　时间还不算晚，我离开位置重新扎入书海，并尽量保持动作轻柔以防打扰到两位学者。

　　将阅读完毕的人偶介绍类书籍放回原位，我随意挑选一个书架继续漫无目的的寻找。

　　闲逛许久无甚收货，我想着还是回到座位上一边喝茶一边等待两位学者研读完毕。

　　我喝着红茶，见早苗盖上书，眯缝双眼、露出一副和品尝完美酒相同的满足表情，问她：“学到了新东西吗？看起来很高兴呢。”

　　“嗯哼哼，虽然还没有深入研究过该怎样亲自动手制作，我想我只要继续研究下去总能学会的，而且不是特定的某种模型哦，是一整类！”

　　“想做机器人的话，”我不解地说，“找河童们委托不就行了吗？我觉得你家的神灵大人们会支持你的。”

　　“呀——不行啦，不是自己研制的模型，就算开动起来也不会感到十足的满足感的哦。”

　　“随您喜欢啦，我稍稍能够体会您的心情。”

　　这时觉小姐也盖上了她的硬壳绝版书，“时间正合适，看来巫女小姐们也很满意，我们去泡温泉吧，然后再休息。”她提议道。

　　“啊，等一下，我有事拜托觉小姐。”早苗举手说。

　　“借书吗，无所谓啦，那本书我从来没有见过，送给你也没问题。”

　　“啊？明明是自己书房里的书，为什么会没见过呢？”

　　“恋恋时常会从地面上带一些稀奇古怪的书回来，阿燐和阿空会把那些书——恋恋自己也几乎从来不看——根据类型放在书房的书架中。”

　　“既然主人都不看的书我就不客气地收下啦。”早苗将那本《真实模型设计》抱在怀里摩挲。

　　“您喜欢就好，爱丽丝小姐呢？”

　　“不，目前没有我需要借阅的书籍。”

　　“既然如此，我们这就去温泉吧。”

　　“噢！”早苗元气地回应。

　　地灵殿的温泉被一座较为宽大的尖顶、布满许多圆柱的殿堂式建筑所包围，温泉的水源来自一条流经地灵殿附近的地下水路，水路线路靠近熔岩带，所以这座温泉是彻头彻尾的天然温泉。

　　额头顶着叠起来的毛巾，早苗背靠铺满瓷板的水池岸边，没有裹浴巾的胸部随着水面起起伏伏，“比地上温泉舒服多了呀。”

　　“更热一些。”我尽量把脖子以下沉入水面下。

　　“因为更靠近热源。”觉小姐青涩的上半截身躯如同早苗一般暴露在我眼前。

　　“这么大的池子只有我们三个人泡会不会太浪费了？”我问。

　　“旁边有专门供动物们泡澡的池子，作为主人家当然应该享受特权待遇。”觉小姐理所当然地说。

　　“啊……”

　　“特权滋生**，**掠夺平民，掠夺导致反抗哟。”享受特权的风祝如是说。

　　“放心吧，没人敢反抗，”殿主说，“因为大家都认为主人家的特权是理所当然的。”

　　“啊……好像的确是这样。”我说。

　　“ま——”早苗。

　　“开个玩笑而已，”殿主又说，“作为主人应该疼爱宠物，怎么会掠夺压迫宠物呢。”

　　“……”我。

　　“所以说嘛，收取了信徒们的供奉，就应该为大家带来福泽，”早苗。

　　我一时间没有弄明白早苗的思维回路。

　　总而言之看似无聊的闲谈伴随着我们泡完温泉，我粗略估算时间将至子时，已经勉强可算深夜了。

　　三个裹着浴巾的少女在走廊拐角处分别，觉小姐回去自己的房间，而我和早苗正犹豫挑选哪间客房。

　　随手打开一间，“床好大！我有个好主意哟，”早苗拉着我的手说道，“今晚一起睡吧。”

　　“啥？”

　　“房间太大啦，一个人住感觉空落落的诶。”

　　“所以要一起睡？”

　　“没错。”

　　一不留神就被早苗拉进了房间，“一起睡觉才是传统少女们增进友谊的方式哟。”

　　“我没听说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