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话：午餐、古董

　　

　　和宠物玩游戏——玩宠物——持续了不短时间，地灵殿许多房屋入口处挂着机械钟，显示时间已近正午，而我方才发觉时间并没有我所认为的那般过去太长——一上午发生的事着实不少。

　　“哇呀！”再次踹飞一只毛玉，我对这项活动也有些上瘾的感觉，甚至和恋恋与其它宠物玩起了配合。

　　“喵！”毛玉被小黑猫打飞到错误的方向，接着被一只粉毛少女接住。

　　“喔，是觉小姐，睡得还好吧。”我止住踢球动作，对走来的地灵殿主人问候道。

　　脚步滞涩了一小会，粉毛少女的脸上又浮现出不大自然的红色，“托爱丽丝小姐的好意，我睡了一个安稳又刺激的好觉。”

　　“诶……”会做什么样的梦可不受我控制，何况觉小姐事前已声明随我处置，我没有向她道歉的道理，所以决定闭口不言、同时闭思不想。

　　“算了，我不仅不能责怪您，更应该感激您手下留情，”她把毛玉抛给不远处的恋恋，“另外还得感谢你陪恋恋玩。”

　　“不用客气啦，我也玩得很开心。”

　　“那就好，”觉小姐招手让恋恋来到身边，“我在沉睡中稍微整理了一番从您的思维中获得的东西，我发现我所需要的东西的确就在其中，不如说您的所有思想都是我所需的，所以并非具体指什么东西。爱丽丝小姐的思维中蕴藏的财富令我受益匪浅，而且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全部理解完，有许多问题仍须要和您谈论。”

　　“我也是这样想的。”

　　“不过时间已不早，我们先去吃些东西吧，”她牵着妹妹，一边示意我同行，“希望您不要介意地底的简陋食用。”

　　“虽然最近对吃的要求有些莫名其妙回升，我本质上还是个不须介意吃喝的魔法使啦。”

　　“我到觉得您更像一个巫女了，相比起我从记忆中所见的您的过去。”

　　“是这样吗？”毕竟兼职着巫女嘛，而且这段时间和神明打交道有些过于频繁，或许真的更加向巫女靠拢了。

　　地灵殿主吩咐小乌鸦们通知阿空前去会客大厅，接着便领着我和妹妹先一步步向地灵殿主殿。

　　走过前厅，正中往内便是会客大厅，中间摆着长桌，是典型的西欧领主在城堡内常用的会宴用长桌，大厅四周的柱子上也非常符合城堡氛围地钉着许多镀金烛台，烛台上满满插着一根根白蜡烛，但是没有一根被点燃，客厅的光源来源于早已启用的珠光宝气的大吊灯，最大一盏吊灯从天顶中央吊下、垂至距长桌正中三米左右高度。

　　正对厅门，长桌的尽头有三级台阶，台阶最上方有一座硕大的铁王座，高达两米的靠背、离地近半米的椅面，一眼瞧上去就知道不是给普通人安坐的，我叫它铁王座是因为椅子整体黝黑、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椅背上无数骷髅头似的浮雕和外延凸起的荆棘丛林似的铁刺让铁王座面目狰狞，我一点都不相信这座巨型椅会是觉小姐的常用座架。

　　个子稍显矮小的觉小姐坐上去的话，看起来大概和三岁幼儿坐在普通的椅子上差不多，铁王座是无法给她增加气势和威严的。

　　果不其然，觉小姐只是坐在了长桌尽头的左面一张椅子上，她让我坐在她的对面，也就是长桌尽头的右面，她右手边则是被她按在座位中的妹妹。

　　桌子上，餐点和餐具就在我们各自身前，我发现到，我们进屋前之前这里就已收拾完毕，食物器具整齐划一。

　　食物是金黄色的面包和各色蛋糕甜点，意即，全都是甜食。

　　我对甜食不排斥，这样看的话，地灵殿的午餐还是挺精致的，不像觉小姐所说一般简陋。

　　“您喜欢就好。”她说。

　　“觉大人，我来啦，”人形的阿空跑进客厅，差点撞翻椅凳，“啊、呀，爱丽丝小姐也在，非常、非常抱歉。”她很有礼貌地低头，行走不再毛毛糙糙地不看眼前。

　　“阿空坐那吧。”觉小姐指着我左手边的位置。

　　“嗨嗨。”

　　阿空坐下后，立刻扬起叉子叉了一大块奶油蛋糕往嘴里送，“好好吃！”

　　“请不要介意，地灵殿的客人不多，我家宠物都比较缺乏礼仪训练，况且阿空的脑袋也记不住太多礼节。”

　　“不、不不，我一点都不介意，空小姐能记住我的名字就很让人欣慰了。”

　　“觉大人你们在说啥呀，啊呜啊呜……”

　　“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

　　“呜……”

　　“恋恋也是，吃东西的时候不要东张西望。”

　　“啦啦啦啦啦……”

　　我移开眼睛，尽量不去看恋恋把奶油和果酱湖一脸、然后被她的姐姐扯起餐巾蒙着脸使劲揉。

　　我的眼睛又瞟向了铁王座，这件乍看上去古旧气息浓厚的古董王座令人难以辨认它属于哪个时代哪个文明。

　　“这架王座是我在某个遗迹里发现的东西，除了古老以外无法准确辨认其它，包括来历，不过从遗迹的气势和这张椅子的气势上判断，它应该是属于领主或国王的。”

　　“有这样的遗迹吗？”我说，“无法辨认的遗迹难道是属于兴起时间不长又迅速没落的文明？那样的话的确不容易留下文献或别的什么东西记录。”

　　“或许是。”

　　“可是，觉小姐是怎样把它搬回家的呢？应该很重吧。”

　　“借‘隙间’一用。”

　　“八云紫的隙间？”

　　“是的，但只是从她的思维里解读后再构造出来的一种用法，极端耗力，而且在原理上依旧不明。”

　　“我以为你研究微分几何已经有所收货了呢。”

　　“八云紫是境界的妖怪，所谓境界，是存在的尺度，有一些东西她可以轻松理解，但对我来说很难，或许某一天我会解明她的隙间。”

　　“到时请务必收下我做您的学生！”

　　“……”觉小姐迟疑了一会，“好说。”

　　光这一项收货我就觉得不虚此次地底之行了，“为什么觉小姐会喜欢上收集各类古董呢？”

　　“人心并非紧守于内的封闭的东西，人的想法、意志、情绪事实上更多时候蓬勃表达于外，否则人与人的交流是不能进行的。某些贵重的古物常常守在一个位置数十上百年不会挪动半步，古物历经时光和人蓬勃于外的想法、意志、情绪的浸透沉淀，自然而然会沉淀出许多可以被我读取到的信息，这些信息对普通人或许没有意义，对我来说却很重要。”

　　“原来这也是属于觉小姐的修行啊，那么觉小姐可以从那张铁王座中读取到有用的信息吗？”

　　“有意义的信息不多，因为坐在上面的人和面对它跪拜的人，心思都很混乱，也就不能形成多少可以被我读懂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