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话：创世之神

　　“呃……”神奈子继续传达她的意念，“事实上在找你之前我并没有抱很大希望，也没有考虑到找到你之后的处理办法。”

　　“啥？现在想到了吗？”

　　“也没有。”

　　“那该怎么办？将神灵的冥界彻底创造出来，然后让我投入转生吗？”

　　“不，即使你愿意投入转生，我也不愿意创建一个冥界，普度众生虽然是神灵的责任，却与现在的八坂神奈子无关。”

　　“这我能理解。”

　　“所以，我会想想别的办法，不用着急。”

　　“不论在见到神奈子小姐前后，我都不着急。”

　　“那就好。”

　　我问：“现实的世界里已经过去很久了吗？我希望不久。”

　　“不久，五天左右。”

　　“但仍比我想象得要长一些。”

　　“从爱丽丝小姐那庞然的意念感悟里，我已经猜到你可能并不能准确感知时间流逝，因为你把心神放在了散乱的思考上。”

　　“是这样的。”

　　“不过也多亏了你的思考，我才能在一瞬间对这唯心的领域理解更深刻。”

　　“毕竟我去过冥界，又成为了神奈子小姐的冥界雏形首位客户嘛，将感悟连接起来并不难。”

　　“这么一考虑，的确水到渠成，但如果没有这些巧合——包括爱丽丝小姐被雷米莉亚‘杀死’，我也不能如此迅速地了解这所谓的‘乾’，而唯心领域与冥界的关系虽然我早有猜想，这次得到证实却是个意料之外的发展，这都是你的功劳。”

　　“那么，这功劳我就心安理得地收下了。”

　　“应该的，随便换一位修行不足的人代替爱丽丝小姐的位置也不可能对这心灵领域做出如此体悟。”

　　所以这才是导致命运显示出/轨迹的重点吗？

　　“我的体悟只是有关于死亡、意识和冥界方面的，我总有一种更加飘渺的感觉，心灵的领域没有这么简单，也不可能如此简单，心灵如果只为冥界的存在提供一个支撑，心灵本身的含义也就变得无比狭隘了，这和我的理念不符。”

　　“不错。”

　　“心灵的领域还具有什么样的含义呢？”

　　“其实在我第一次带你参观这唯心领域时，你所谈到关于唯心领域的某些作用和可能的行为方法就已经指出了一个最大的、最明显的意义，心灵的意义。”神奈子在意念中将我们关于唯心领域的初次谈论原样呈现在我的意识中。

　　我回思了很长一段时间，“心灵的意义在于创造一个完整的世界？”

　　“如果愿望和欲/望就是这样，那么心灵的意义就在于创造一个完整的世界。”神奈子如是说。

　　“是的，这句话我的确早就说过，但在当时这只是一个无聊的猜想，而且还是有关于诹访子的能力的猜想，现在想来，如果神灵——我倒认为不仅仅是神灵，这包括任何人——修行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境界，在心灵中创造一个完整世界又的确理所当然。”

　　“理所当然？想来倒果真理所当然，神灵的世界，远离凡俗、与世无争、与世无关的乐土，”神奈子隔了好一会又说，“可是神灵八坂神奈子已经走上了一条完全相悖离的道路，一个世界不再是我的追求，事实上自古至今，也少有听说神灵的世界在世上流传。”

　　“真正的天国乐土不是吗？不是冥界意义的天国和地狱哦。”

　　“这我不知道，得问一问那位上帝——如果它是一个人的话。”

　　“那么，所谓西方极乐世界的灵山佛国呢？仙人的仙界呢？传说可也不少。”我想了一会又道，“对了，眼前的例子其实就有一个，冥界上空那属于天人的天人世界不正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这个嘛……天人的世界或许有些不一样，并没有真正达到一个完整世界的程度，倒不如认为它是属于一群修行有成的懒惰亡灵的栖息场所。”

　　“希望天子小姐不会听到这个残酷的评价。”

　　“哈哈，”神奈子在意念中笑道，“佛国灵山或许存在，仙人的仙界或许也存在，可能还不只一个——就像冥界，但这些对我们来说没有意义，我们修行的不是道家仙人的理念，更不是遵循佛陀教诲的比丘僧，我作为神灵的人格倒有些靠近道家却不是一回事，而爱丽丝小姐的魔法使修行就与佛道神都毫无干系了。”

　　“嗯，事实上魔法使本身也无所谓修行。”

　　“所以，灵山佛国和所谓仙界与我们无关。”

　　“我理解了。”

　　“说来，与我们有些关系的一个神明世界其实大家都有所耳闻，只是在此前从未有人联想到神明世界而已。”

　　“哦？我暂时想不到。”

　　“月夜见的月都。”神奈子的意念里蹦出一个我刚刚陷入回忆时便在好奇的词语。

　　“等等，那不是建立在月球背面的地底社会吗？我一开始就是如此理解的。”

　　“不，月球的地底怎么会有海洋呢，你应该从八云紫那里听说过月之海。”

　　“的确听说过。”

　　“以前我不知道，但现在我敢肯定，月之海其实就是月夜见的心灵的延伸，越过看似无边无际的月之海，便能回到无边广大的唯心虚无，而月都，就是‘漂浮’在无边唯心中的一个完整的世界，属于月夜见的世界，也是属于所有遵从月夜见教诲的前文明遗留人类的世界。”

　　“所以，月都其实是月夜见神灵的心灵世界？但它为何自古以来便称作月都？”

　　“信仰月夜见的前文明人类们遇见的莫名危机让它们逃离地球，但或许技术准备不足，或许仓促间没有能力制造星际飞船，这些人仅能逃离至月球，但月球没有可供生存的环境，于是人类们的唯一神月夜见尊者许下誓愿，创造了一个完整的世界供所有人生存，而世界的出入口顺便被安排或融合在了月球背面，原因也许是前文明的人类们因莫名危机变得憎恶地球，不想再看见地球，这些人从此也就顺理成章自称月球人。”

　　“这个推断很有条理、也很符合逻辑、更加具有真实感。”我评价道。

　　“当然啦，这可是神灵的臆测。”

　　“那么，与神奈子小姐同一时期存在于世的神明其实不能算作第一批神明么？月夜见的历史可要往前推几百上千万年呢。”

　　“不能这么算，月夜见带领旧人类遁入心灵世界之后，地球便重新回归到未开化的蒙昧状态里去，当新的人类重新崛起，神明的‘诞生’便又迎来了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这与月夜见和前文明已经无关。”

　　“基于人类历史的观点来看待的确是这样。”

　　“和爱丽丝小姐的交谈总是令人愉快，我几乎想强硬推荐你走到神明修行的道路上来。”

　　“可我只是个很普通的魔法使啦，姑且算是个普通的人。”

　　“神明修行只是个说法而已，经过我的总结，我这套修行方法已经可以完全传授给它人了哦，若非早苗已有她独特的修行道路，不再适合从头修习我总结出的方法，我必然要把这套方法传授给早苗。”

　　“请原谅我拒绝。”

　　“我早已猜到你的回答，所以不觉遗憾，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啊，我当然没有放在心上。”